「你们不是回去了吗?」斡罗陈大人神色十分不悦。
阿雅礼貌地弯身,道:「抱歉,大人。皇后娘娘和王妃娘娘吩咐臣妾陪伴两位大人回大都。」
斡罗陈大人听后嘴角一撇,瞄着我们,道:「恐怕是你们怕我们不去大都吧?」
大师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道:「不管如何,斡罗陈你非去不可。是时候你要清算了。」
斡罗陈大人微微瞪了瞪大师,大师他的悠閒安详的脸容反而让斡罗陈大人平静下来。
等斡罗陈大人闭口后,大师转和我们道:「好,你们可以说了。除了陪伴我们回大都,是否还有其他要问?」
不得不佩服大师,我们没有开声,他眼瞎的情况下,还是猜到我们留下的真正目的。
阿雅屏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轻吐出:「是的。我想知道有关我夫君的未来。。。」
「只是如此?比起你爱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有关你自己的未来?」高僧的脸依然慈祥,但问出的问题令阿雅陷入沉思。
气氛顿时沉静了下来,我想接下来由大师的口中,我能听到我意想不到的答桉。
现实降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师赠言
听了沙罗巴大师的话,阿雅反过来露出疑惑的神情:「大师,这话阿雅不明白。」
大师过了会儿才开口:「你真的不明白吗?」
阿雅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身为妻子,为丈夫打算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大师听了她的话,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面向着她,半晌大叹了口气,语气中竟来夹着无奈和悲伤的感觉:「既然事情是你自己选择,那没法子;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他的话却令我警觉起来,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起之前阿雅向我坦白调查事情的事来。
难不成……难不成阿雅会有危险?
阿雅好像没有像我般想多,反而一脸不解的样子看着大师,问:「那么大师,我夫君的未来会如何?」
这次大师没有再开口,反而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手指拈着佛珠。
阿雅脸色一变,紧张得踏前两步,直挺挺盯着大师。
斡罗陈大人看见阿雅这样,也不忍心的开口:「大师虽有异能,还是亲自见到人比较好,你等大师到了大都再问吧。」
听见斡罗陈大人这样说,阿雅才松了口气,也不追问大师,转而向斡罗陈大人说:「那么大人,你是不是也和高僧往大都一趟?」
一听阿雅的问题,斡罗陈大人的脸立刻拉得老长,黑着脸;没有回答。
他冷冷的睨着高僧,眼神不悦至极;高僧的悠闲和他产生强烈对比。
气氛一时间冷寒起来,我和阿雅面面相觑,她识趣的说:「那么我不吵着两位,这几天要打扰一下大人了,诺敏,我们走吧。」说完向斡罗陈大人一礼。转身就要走。
我低低的应了声是,正想跟着她一同出去时,原本垂下头,专心念着佛号的大师,忽然抬起头来:「等等,小姑娘,你可以过来让我看看吗?」
小姑娘?是指我吗?
我对着大师向着我的面满心困扰,不知所措的看着阿雅,她用眼神鼓励我走上前去。
相比阿雅只有充满问题的样子,斡罗陈大人可说是吃惊的表情。令我更形不安。
可是再怎么困惑害怕,他也是连皇后都恭敬以待的人,我一个小小女官。又有甚么拒绝的资格,只好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硬着头皮向他行了一礼:「奴婢诺敏,拜见大师。」
那双甚么也看不见,却又彷佛全都看得通透的眼睛定定的对着我。我吞吞口水,看着那双诡异的双眼,身子忍不住抖震起来。
大师伸出手来,柔和地道:「不用害怕,小姑娘,你我是有缘人。让我看看你的未来吧。」
我感受到大师的关怀,手放在他的手上,低头说:「谢谢。」
大师忽然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不知想什么,我望向大师,其他人也紧盯着我们,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会儿大师才露出怜悯的笑容,温和的向我道:「小姑娘。你有个悲惨的童年。」
我心里一跳,摇摇头无奈地回应:「大师。我。。没有童年的记忆。」
「如果有一天,你有足够的勇气,你的记忆就会回来,只是……」大师说出了令我心跳加速的话,那双向着我的双眼没有焦点,却有种令人不可对抗的张力:「那时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不管是小姑娘你,还是你身边的人。」
不只我,还有别人?
不等我想过明白,大师满布皱纹的手亲切拍拍我,才把手放开:「小姑娘,我只能奉劝你一句,很多时结局的决定,只是在于一瞬间而已。」
那一刻,我全身彷似触电,心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凝视着大师,大师向我挥挥手,疲累的再次闭上双眼,没有再多说甚么。
见此我和阿雅不好再留,一起默默的走了出去。
一出去阿雅就松了口气,转头惊异的看着我:「诺敏你真好运,听说那个大师不是经常为人看命相的!」
我脑海仍盘旋着他的说话,却越想越不明白,有气无力的说:「那又如何?我也听不明白他说甚么……」
阿雅笑了笑,安抚我说:「听上去不像坏事,听不明也没关系吧。」
左右想了想,我默默同意她的话,念头一转却转到了高僧对阿雅的话,立刻紧张的向她说:「别管我了,阿雅你才要害怕吧,看他的说话,不会是你自作主张调查的事,会带来危险吧?」
阿雅想了想,温柔的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阿雅!」我无力又担心的向她低吼:「为什么你坚持要调查,停手吧!」
阿雅低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此事事关夫君,我不查不行。」
「大殿下?和大殿下何干?」我满腹疑惑的反问。
「诺敏,我记得你之前抱怨过,三弟的工作太多了吧。」阿雅忽然说起这事来,我不解的点点头,看着她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工作忙碌的一个原因,就是夫君忙着调查之前的种种异样,无暇去帮助他。」
难怪那时我只看到殿下,却不见大殿下的影子,听到我在意的事情,我连忙追问:「那么大殿下有查出甚么了吗!」
阿雅凝重的摇摇头:「没有,不是线索断裂,就是调查毫无进展,夫君甚至向母妃说,此事调查不来,打算就此落幕。」
落幕?那么郭妃娘娘怎办呢?当年的真相呢?
而且,那些幕后黑手可是连殿下也敢袭击的人,为什么大殿下会得出这种结论?
听了她的话,我脸上的表情倏然变色。
彷佛也明了我心中的顾虑,阿雅惨淡的笑了笑:「可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我有个感觉,如果我现在不查清楚,夫君就危险了。」
听了她这句话,我默不作声,把口里的劝阻之词吞回肚子里。
因为我很清楚阿雅的性格,事情既然扯上大殿下,阿雅就不会听其他人劝止,也断不会停止调查,直到,真相真的大白为止。
我只能暗暗的在心里祈求,这一天尽快到来。
现实降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满脑的疑惑
听了高僧的话,我和阿雅仍像之前那样,该说的说该笑的笑,阿雅表现得一派轻鬆,我却时不时的停下话题,想着那些说话。
到了晚上,吃过饭后我回到房间,看着天上明朗的月色,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想了会儿乾脆走出房外逛逛。
可惜微凉的夜风还是没法令我放下,我烦恼得抓攫着自己的头髮,沮丧的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小树枝,在沙地上比比划划。
「唔,阿雅的,殿下的,丽清的,我的,还有甚麽烦恼我没数出来?」我托着下巴,认真的盯着地上简单画出的人影,拿着小树枝戳来弄去。
图桉易划,可惜心裡的烦恼没那麽容易弄走。
我太专注在思考上,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人声传来,我才知道有人站在我身后:「你在干吗?」
我吓得惊跳起来,顺势一脚踩进面前的沙地,我惊魂甫定的转过头,虚弱的喊:「干罗陈大人好。」
彷彿没有看见我惊吓的表现,斡罗陈大人只是平淡的点点头,就要往另一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手裡握紧了拳头,昨晚他安份守己的建议又翻进我脑中,而且经过今天大师的说话,我发现比起昭书,我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大人,你和高僧认识这样久,有见过他说出的话不对的吗?」我衬着他未走远,赶紧朝他喊道。
大人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我,轻笑了一声,道:「没有。」他古怪的扫了我一眼,说:「沙罗巴他看见的是天意,是命定的事,既然敌不过天意。就只能安于天命,如此人生才能走得比较平顺。」
我盯着他,下意识吐出一句话:「但是他说过决定只不过一霎间。这表示或许只是一刹那,我会因自己决定而改变整个结果?」
不明白我的说话是否冲击着斡罗陈大人,他怔了怔,目光盯着我脸,顿时,气氛变得十分奇怪,我回望他,却不敢问下去。
「你。。。为何会说出和她一样的话语。。。」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最起码在我眼中,他确实道出我不理解的说话。
我只好直接摇摇头,道:「大人。我不明白你说什麽?」
斡罗陈大人这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的不妥当,立即装作没有事情发生,他回复平常一贯的语气说:「总之,结果是天决定。就算是你改变了结果也是天已定下了这样的结果。改变不了的。。。改变不了的。。。」不知为何,儘管他是用平常的语气,但当他吐出最后的想法时,声线还是渗透出丝丝的哀伤。这哀伤反而让我忆起临去世时的妈妈,发现自己已很久没有想起妈妈了,自从来了这裡后。新的记忆点缀心内的空洞,这一切也是天意吗?
「但。。。我来到大都后。。。我人生已经改变了。。。」我苦笑起来,上扬的嘴角彷彿特意展示给斡罗陈大人看。
斡罗陈大人没有生气我的反驳。但原本冷漠的双眼阴暗下来,安静地看着我。
这时,被他的反应所吓,手足无措的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阿。。。抱歉。。。」我想了想,想刻意转换话题。最后只好提起察必娘娘。
「其实自己怎样可能可以命运?想唯一可能掌握命运的只有察必娘娘吧?」
斡罗陈大人的脸色更是一沉,看见他这样的脸色。我猜我说错说话了吧?
「你太天真。察必娘娘她才是自认为掌握命运、最终被命运打败的可怜人。」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
「不是的。」我睁圆了一双眼睛,企图想反驳他。然而,我还未说出口,斡罗陈大人已激动打断我卡在喉咙的话语:「难道不是吗?不然她怎麽会以为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能利用昭书来决定四大汗国的命运?」
我为刚才听见的秘密吃惊,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看见我的神情,斡罗陈大人才露出懊恼的表情,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深吸口气,只能支支吾吾说出看法:「我不知道察必娘娘到底是怎麽想,但我还是觉得她有自己的想法,而这些想法一定是为了蒙古族、为了国家。」
我咬着唇,轻声对他道:「你知道吗?察必娘娘有个心愿,这个心愿是在苗疆发现的,我认为她其实是留了一条后路给她的后代。她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
斡罗陈大人没有回应,像突然陷入沉思。而我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紧张的低下头说:「抱歉大人,我胡言乱语了。」
斡罗陈大人没有再多说甚麽,摆摆手就转身离去,我低声叹了一口气,
我弄不明白大师他对我说的话的意思,而且心中依然佔满不安和疑虑,恐怕这麽多的烦恼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大人他听见我的叹息,虽没有回头,还是抛下这一句:「其他我不说,
如果你想弄清楚沙罗巴说话的含义,何不直接问他?」
斡罗陈大人的话点醒了我,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我高兴的向他道谢,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还是问出最后的问题:「大人,你会去大都吗?」
「再看看吧。」他回答。
「大师既然劝说大人你前往,一定是在大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我想这点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大人的身影顿了一下,才又迈步向前。
直到大人消失于眼前,我才看了下天上的月色,还是冒险的往大师的住处跑去,期望能看见他。
意想不到的是,大师竟然真的坐在他房子外的石椅上,身旁的桌上放着两个茶杯。
我跑过去,好奇的向面朝天空的大师问:「大师,你在干吗?」
他睁开一双眼睛,脸朝着我说:「我在欣赏夜色。」
「欣赏夜色?可是你的眼睛不是。。。。」我迟疑的瞄了眼他黯澹的眼睛。
他笑了笑说:「欣赏夜色有很多方法,不一定只有眼睛看,正如面对命运,谁又能说那种方法才是正确呢?」
我摸摸脑袋,不太明白他的话,只好一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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