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 第67部分

必勒格朝我温文尔雅的一笑，道：「那刚好，反正有怡云在，我来的目的亦达成。诺敏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丽清接著道：「也好，麻烦必勒格公子。」她的声线虽然平和，但我一看见她的模样就明白，丽清对这种奇异气氛忍受不了。我不禁偷笑著，被她发现了，瞪了我一眼。

当他踏出屋子，黄昏的晚霞悄悄散落在必勒格风度翩翩的身影上，我回头向丽清和怡云道别，便跟著必勒格离开屋子。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后的告白

当我们走在通惠河旁，河水照映出夕阳落下的通红，再加上河水上泛起的涟漪，互相衬托下更显出环境的优美，这寧静的环境，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有一阵时间没有见过他，自从上一次。。。

我上下打量必勒格，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一切安稳。

「放心，诺敏姑娘，我好得很。」他迎上我的视线，笑道。

被他看穿内心，不禁低头，还是说出一声抱歉。

必勒格稍為收敛笑容，却没有再说下去。

「怎麼了？」我皱了皱眉，停下了步伐。

「没有什麼，只是在想。。。在诺敏你心中。。。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必勒格转身面向我，问。

我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是我感激的人，其实真的很感谢你。。」我抬头看看广阔晴朗的天空，再向必勒格一笑：「你是我的恩人。」

必勒格低下头，小声道：「你是第一个。。。这样和我说的人。。。」

我怔了怔，问：「怎麼可能？你这麼好人，感激你的人一定很多。」

必勒格抬起头浅笑，轻描淡写地道：「或许吧。。。」

看见他突然落寞下来的神情，勾起殿下提及有关他的话语。

「其实你。。。是什麼人？」我想了想，道：「认识了你这样久，却对你一概不知。。。」

忽然，四周寧静一片，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微风轻抚我的发丝。

必勒格向来温和的神情盖上阴霾，秀逸细緻的脸孔在夕阳下更是出眾，他视线专注地凝视著我，眼眸里彷佛藏著什麼。

「你想知道吗？我的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他低声问。

我眨了眨眼，反问：「难道你连未来也想好了？」

「只是计划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所说的未来，可以终止。」

「我哪有那麼厉害可以改变你想做的事情？」我摇摇头笑道。

「可以的。」必勒格忽地握紧我手，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认真，我只懂睁大双眼回望他。

「只有你。。。」他轻轻掀起唇角道：「很多事情我也可以一笑而过，只有你。。。如果能和你一起，我可以放弃。。。」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我措手不及，我脸颊不由得通红起来，思维却吓得一片空白，吓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他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亲切模样消失了，只用这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睛静静地凝注著我。

「抱歉。。。我。。。」我手足无措，舌头像冻结了般。下一秒，风呼呼的吹来，企图吹散我们，必勒格的手依然没有放开，他的脸有著我一直发现不到的另一面。

「我知道。我听闻你刚和三殿下在一起。」夕阳最近一刻落在他深沉的脸：「但你為他流了多少眼泪？」

我尝试挣扎，希望脱逃开他紧握的手，拚命道：「但是，我真的爱他。。。」

一剎那，风停了，连同必勒格意想不到的神情也消失了。他凝重地盯著我双眼。他轻轻放开我，望了我一眼，眼内满是悲慟、然而还是有著他以前的影子。最后，他才拋下这一句话：「他不能带给你幸福的。」随即转身向反方向离去。可是他最后的这一眼，恐怕会永远烙印在我心内，和现在这入黑的夜晚一样。

自上次告别必勒格后，他就没有在出现。在这不安和愧疚中。我还是要努力埋头於课业间，匆匆一个月的时间又至。宝香告诉我下周就是女官考核的日子。

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吃惊地看著宝香：「一周？这麼快？」

宝香撅嘴说：「不快了，女官训练也有三个月了吧。」

我默算了下时间，瞄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开满鲜花的花园，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现在已是春日之时了。

我感慨著时间的快速时，宝香对我说：「说起来，你成功成為女官后，应该可以离开晋王嬪的身旁了吧，你有想服侍的大人吗？」

我摇头说：「没有，晋王嬪待我很好，留在她身边也不错。」

不料宝香竟眉头一挑，掛上不屑的神色说：「说是晋王嬪，她身边连个女官也没有，比起个妃子更不如，你跟在她身边又有甚麼前途。」

我一下子握紧了长长的袖口，咬著下唇看著她。

「宝香，我也只是普通的汉人，而且是晋王嬪娘娘喜欢亲力亲為而已。」我反驳道。

宝香扫了我一眼，嘆气说：「我不想和你争执，总之你成為女官，自然会再分配你的工作，你还是作好準备吧。」

「知道。」我也不想和宝香吵架，笑笑地回答。

根据宝香的说法　，考核有两关，第一关是笔试，主要考核知识，而第二关则是面试，即场在考官面前回答问题，以考验自身的能力，而且第二次的考核，还会涉及之后分派的地方。

考核看上去不难，困难的地方是题目年年不同，而且没有书本上的知识可以背诵，因此没有真材实料是过不了关的。

也因此，上课时我心下越发焦虑，总觉得有种如果通过不了，宝香应该会大骂我吧？

幸好宝香亦告诉我，以我现在的进度，应该可以顺利过关，不过我的弱项始终在知识方面，万一在第一关就失败出局，其他的也不用说了。

毕竟我过去接触古代事物的机会不多，自然有此弱点。

也因此，最近宝香每天都带著一大堆的书本解说给我听，课上得比平时还要困难，下课时每每觉得脑袋疲倦得一片空白。

今天，下巴已累得按在桌上，我痛苦的向一旁的阿雅哀号：「每天都是读书读书，我快死了。」

阿雅呵呵直笑起来：「努力一下，毕竟考核并不简单。」

听了阿雅的话，我忍不住疑惑起来，到底女官考核困难在那？每个人都说我要努力才能成功，可是听了宝香的话，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困难在那处。

想起阿雅也参加过考核，我便把疑问说了出来。

阿雅微微一笑，开始用怀念的语气解释给我听，原来第一关的难度，在於知识上要求相当广阔，都快赶得上前朝会试时的难度了。

而第二关的困难之处，是在於直接考验自身的才干，不过考核前，可以自己选择有兴趣的部门，而考核时会因应选择的部门不同，而有不同的考核方式。

虽然阿雅很努力地解释给我听，但我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头，疑惑佈满在我的脸上。

但阿雅没有发现，继续笑嘻嘻地转说著她和大殿下的往事，我苦恼地抓了抓头，似乎真的压力过大，连髮丝也随我手掉了下来，我只好摇摇头，随手把落下的髮拋在地上。

一会儿才清理好了。

我打了个哈欠，直至阿雅说：「那时，我告诉夫君，说自己下了心蛊，谁知夫君亳不在意地说，一定会迎娶我。」

「心蛊？」睡意因感兴趣的话题而全消，望向阿雅：「你真的下了心蛊？」

阿雅笑得灿烂，拍拍我肩膀：「怎麼可能呢？心蛊的确厉害，但一不小心会害死夫君的。害死自己不要紧，但夫君不一样，我不可以这样自私。」

我点点头，明白阿雅的心情，不知為何，很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不过，完全没有下蛊是骗你的。」

「那你下了什麼蛊？」

「普通的蛊而已，為了夫君能健健康康。」

在这少少的休息时间，我和阿雅畅所欲言，心情亦因而好了很多。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女官考核

事实上，后宫的女官制度我才刚刚了解清楚，后宫宫女分為六宫，分管文书，礼仪，服饰，膳食，杂事和器物女工，再根据职务不同而分為二十四司。

可是，我到底应该考核那个部门比较好？

最后，阿雅看见我这麼烦恼，於是开始细心分析各部门需要的才能来，掌管膳食的尚食局和器物的尚功局，因為需要有特别才能的关係，大都挑选起一批宫女自少培训，因此这两局所需人数不同，即使有也大都只是记录人员。

而掌理服饰的尚服局和杂事的尚寝局，由此诸事繁琐，需求的女官比较大，可是也因和后宫的妃嬪宫女有密切联繫的关係，内中的人事关係非常復杂，因此阿雅也不推荐我加入。

至於管理礼仪的尚仪局和文书的尚官局，尚仪局负责宫中所有的仪式调度，例如内外宴会安排，而尚官局主掌宫内各式文书，各局的文书都要经过他们手上，隐隐是六宫之首。

阿雅微笑著说：「其实我觉得，尚仪局不怎样适合你，毕竟尚仪宫有时必需负责内外宾客，她们大都不会挑选汉人女吏，即使有也只能当上低级女官，而且所要求的礼节十分严苛，你一定受不了吧。」

想起女官课程中的礼仪教授，我就一阵的头疼，不单因身份不同而有不同的礼仪，还要求极為严格，不允许有一丝出错，每次上课时我都特别痛苦，要是每天都如此。。。

我连忙点点头，同意了阿雅的说法。

这样就只剩下一个部门了。。。可是我有能力加入尚官局吗？

看出我的顾虑，阿雅拍拍我肩膀说：「尚官局不只有管人的地方，也有只管理文书的部门，例如当中的司言司。便是负责传旨啟奏的部门，内宫皇帝后妃的传令，甚至文书调配分派皆有所及。」

文书调配分派。。。我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上次帮助三殿下分类文书的情况。

事实上，由於我上次的请求，宝香的教学也大都偏重这方面，如果我以此為目标，说不定可以成功，甚至。。。有一天可以帮到殿下。。。

阿雅挑了挑眉，脸上露出明暸的表情。彷彿已明白我的选择。

看著她戏謔的笑容，我不由得红了脸颊，连忙说起别的话题。以引开阿雅的注意力。

没多久，寝宫中佈满我们的谈笑声，在美丽的夕阳中久久不散。。。

第二天上课时，我把和阿雅的商量告诉了宝香，她亦认同我们的想法。因此直到第一关时考核前的几天，宝香也為我专注教学这方面的知识。

终於，準备良久的女官考核开始了。

这天我一大早就起来準备，考核的地点就在那片宫殿中的塔楼之内，塔楼本是放置女官书籍的地方，这时充作考场。阔广的第一层内排满一列列的书桌，各人根据自己的名牌来找座席。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紧张得直盯著桌面不放。胸口的心臟噗通直跳，连脑袋也嗡嗡响成一片

没多久，在所有人都坐下后，负责的女官走出来，宣佈考核的开始。

我深吸口气抓起毛笔。一下子翻过考卷。

由於考核的时间极长，由早上开始直到黄昏时分。因此在中午时，我啃咬著自己带来的馒头清水，手中的笔桿也不敢停下。考卷上的题目一如预料中的困难，安静的考场上只听到奋笔疾书的声音，连我也浸淫在脑海的知识裡，一时间只记得笔下所写的东西。

终於，在窗外的阳光转為金黄的那一刻，女官宣佈考核时间结束。

我鬆了口气，把考卷交给收集的人，拖著脚步走出考场。

还好考题难度虽高，我也大致上懂得作答，看来过关的可能性不少，不过还要等上五天才能知道结果。

我呼了口气摇了摇头，重新打起精神往阿雅的宫殿走，由於今天的辛劳，阿雅早已答应我弄一桌好吃的东西慰劳我，反正现在我也不知道结果，还是到时才紧张吧。。。。

由於在公报结果后，第二天就立刻开始第二轮的考核，因此在等待的五天时间内，我也没有休息的时间，宝香每天都拿著一大堆的文书资料，迫著我一篇篇的分类书写，害得我现在一看到文件，就下意识的分门别类起来，希望到时的结果，别浪费了我这几天的努力。

在越发心焦的五天过去后，终於等到了公布的日子，这天一大早，我就和其他考核的人，一起在塔楼外等待他们贴出的告示。

我牢牢地盯著塔楼紧闭的门口，一时间只能感受到，胸口裡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声，我咽了下苦涩的口水，期望能滋润莫名乾燥的喉头。

在眾人的等待中，门口终於打开，内裡的人捧著一卷黄绢，小心地贴在塔楼外的告示板上。

眾人立刻一涌而上，没多久就传来或庆幸或失望的声音，我连忙也挤上前去，盯著那黄绢寻找自己的名字。

黄绢上的名字并没有想像中的多，看来单是第一关，已经刷下了一半的人，也因此附近的人群中，哭丧著脸和欢天喜地的人一样多。

我小心而谨慎地察看著名字，随著一个个不熟悉的名字过去，心裡的紧张就节节上升，心臟紧张得彷彿跳到腹部。

终於，在我越来越焦急的注视下，我的名字出现在黄绢的末端，方方正正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