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 第47部分

恳切地看着她，我急急地道：「果然，你知道当年发生什麽事…可否告诉我们？」殿下和龙钦也紧张的注视她，龙钦甚至连拳头也捏出重重的青筋来。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等我一会儿。」王婆没有多费唇舌，直接站了起来，我立刻上前扶着她，关心地道：「你要去哪里？我扶你。。。」

王婆看着我，慈祥的笑容泛在脸上，殿下走来扶着她另一边，向我道：「我来好了，你在这儿等吧。」

我笑笑点头，殿下和王婆进了内房，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纺织机旁挂着一幅画像，定眼一看，画中绘着两位年轻男女，女子穿着华丽蒙古服饰，头上罕见精致的传统发钗令女子配戴后更显秀丽，男子气质非凡，散发出君王的霸气，只是看着他豪气的笑容和女子温婉的微笑，就可以想像两人是多麽恩爱的夫妻。

不会错，和出现在我脑海片断中的他们一模一样。。。是察必皇后和忽必烈大帝。。。。

我紧握双手，不觉静静地凝视着画中的他们，心里绞痛了一下。

如果察必娘娘没有去世。。。。会不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站在画前，默然不语的想着，龙钦走到我身边，也好奇的看了画像一眼：「喂，女人，你在看甚麽？」

我还来不及回诟，一道柔和低沉的声线响起：「画中是察必娘娘和大帝，是他们成亲前找人画的，后来我离宫时娘娘就送给我了。」

王婆和殿下一起走了出来，殿下脸色深沉的盯着画像。

我微笑道：「画中的他们很幸福呢。」

王婆略带感伤地看着画像，点头道：「是啊，当年我因为纺锦技术出色，被娘娘礼聘入宫，后来和娘娘熟悉，才发现虽然是帝皇之家，娘娘和大帝却也是一对普通夫妻而已。」

殿下回过神来，垂下眼帘客气说：「我也记得，以前小时候常看见王婆你和皇奶奶一起，在织房讨论新衣设计的事。」

我看了看画像上的察必，一对普通夫妻？可能吗？

站在一旁的龙钦明显对这话题没兴趣，他插进我们的对话说：「王婆，不知答刺麻他。。。。」

王婆慢慢坐回椅上，指了指一旁的木椅：「你们都坐下吧，我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事。」

此时，我才看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小瓦瓶，殿下回复冷淡的脸孔，和我并肩坐下。

王婆把手上的小瓶子递给殿下，干脆道：「这是娘娘留下的其中一件东西，那时我也有给答刺麻，现在就给你了铁穆耳。」

我吃惊地眨眨眼，呆然地看着殿下接过小瓶子内的样子。

察必娘娘留下的东西？说笑的吧，这麽容易找到！？

而且，瓶子里的是什麽？为什麽察必娘娘会留下这个东西？

殿下放在耳边摇了摇，疑惑地看向黄道婆。

「铁穆耳，其实我也不清楚娘娘所为何事，她只是告诉我，如果有她的后裔或是蒙古人，用她的名义来找我，便把我内房染缸内的染料交给他们。」黄道婆耸耸肩道。

我露出不可思义的眼神看着他们，满脑子的疑惑什麽也说不出来。

龙钦也如我般，孤疑地看着小瓶子：「你说你把这东西也给了答刺麻？为什麽我没有见过？」

王婆看着龙钦微笑起来：「是答刺麻那孩子请求我偷偷给他，他不想你涉及宫中的事吧，不过，看样子你却是管定了吧。」

龙钦啧了声，挑衅地勾起唇角：「当然，那家伙的事，本大爷怎能不管！」

王婆那看穿人心的眼神转为落在殿下身上。

重遇梦幻　　　第七十五章　王婆的线索

殿下和王婆的眼光对上，追问：「你说这是其中一件，那另一件呢？」

从殿下暗淡的眼眸，我看得出殿下正在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也是，人心肉造，又有谁会真的不在乎？

王婆低叹一声，露出怀念的表情：「娘娘最后一次来时，把一封书信交给我，并且指着我内房的染缸，告诉我小瓶子可以随意交给她的后裔，但书信必须那位后裔得到我的承认，认为他可以成为下一任大帝，才可以交给他。」

我露出极度疑惑的眼神，下一任大帝？为什么察必要做这么多的事情？她到底想做甚么？

大家都凝神聆听王婆的说话，室内安静得很。

「但我只是一介妇人，何德何能可以判断下一任大帝是谁？所以最后我暗暗把书信交给了苗疆的族长保存，由他决定交给谁。」王婆续道：「答剌麻来时，我和答剌麻也说了同样的话，他告诉我他皇兄不久会去迎接他的苗族妻子，所以他决定跟他一起去，这样就可以拜访族长…」

殿下诧异的眉头一动，我也吓得目瞪口呆，呆呆地张着嘴巴。

这不就发生阿雅告诉我的遇刺之事吗？难道他们遇刺和此事有关？

「之后，族长没有来通知我书信交给了别人，答剌麻亦没有再来过。不过数月后，倒是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来拜访我…」王婆不顾我们脸上的惊讶，继续吐出更令人疑惑的话语。

殿下反常地脸色一沉，低声说：「母妃……」

「看来你亦知道，毕竟一位王妃偷走出宫，宫内人怎么可能不知…」王婆苦笑着摇头。

「但…她回来后，没有告诉我们去了哪…」殿下的表情仍旧不动声色，但拳头却捏得死紧，一时冲动下，我担心地握上他的手，殿下看了看我甚么也没说，但在我手中的拳头却慢慢松开。

一旁默不作声的龙钦，倏地开口追问：「之后呢？」

王婆来回看了我和殿下一眼，继续娓娓道来：「王妃来时，直接问我答剌麻的事情，那时我才得知答剌麻意外去世的消息。可我知道的事也不多，最后她只能在我面前哭成泪人，大喊着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企图想改变什么，答剌麻就不会死…然后她便伤心欲绝地离开…」

黄道婆唏嘘的叹气摇头：「她那崩溃的背影，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

王婆的说话重重打在我心中，二殿下……你放不下的人，是不是就是阔阔真王妃…？

殿下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龙钦忽地重重一手拍在桌上，站了起来低声而又决绝地道：「走，去一趟苗疆！」

殿下抬头瞟了他一眼，和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既然我们已来到此处，只能继续追查下去了。

这时，王婆忽然喊着殿下，说：「铁穆耳殿下，可否稍为留下？我有话想告诉你。」

我看得出殿下的犹豫，但王婆的眼光十分真诚，她应该真的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话要说？」龙钦直接问。

「殿下，我们在外面等你好了。」我抢着向殿下说完，赶紧拉着龙钦的衣袖，示意他一同出去，尽管他满脸不愿意，还是被我拉出门外。

「女人！你做什么！」龙钦边被我拉扯着走边怒吼。

直走至屋外院子里的槐树下我才停下，寒冬的来临使繁茂的槐树变得枯萎，一根根光秃秃的枝桠间，漏下一线线的暖阳。

「喂，干嘛走出来？或许可以听到更多有关的线索。」龙钦不爽的咆哮着，拉正身上被我拽下的衣服。

我转过身子轻松的笑起来，希望化解现在的凝重气氛。

「王婆不是只叫殿下留下吗？」眼角瞄到地上的枯枝，我随手捡了起来在地上比划：「始终殿下才是二殿下的亲人，王妃又曾经到访这里，还有察必娘娘，所以王婆应该有些事只想告诉殿下而已。」

龙钦的脸色缓和下来，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停下了向屋内张望的眼光，我嘻嘻一笑，弯下身低头用树枝在泥土上写出「1；2；3；4」这四个数字。

「还以为你是下等人，想不到你也懂这些数字。」龙钦大大咧咧的开口。

「你也懂？」我停下了手，惊讶地抬头望向龙钦。

他神气活现起来，拿起旁边的枯枝写出之后的数字，傲慢地说：「当然懂，还有什么是本大爷不懂的？」

我不太服气，再写下123三个数目字。

「那么你知道这三个数字连在一起，就会变成一个百位数字吗？」我微微扬起嘴角看向他，终于有一次可以俯视他了。

果不其然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准笑！」龙钦脸色一变厉声吼道。

已经习惯他吼声的我耸耸肩，把枯枝抛在一旁，拍拍弄脏的衣服下摆：「那算了，我们还是静静等殿下好了。」

「不行！」龙钦捉着我手，不服气地说：「你不解释什么是百位数字不准离开。」

看着他霸道的孩子脾气，我失声笑了一下，赶紧趁他大吼前拿起枯枝，我慢慢解释给龙钦听，甚至连千位数字的知识也告诉了他，在我比比划划时，龙钦都一脸认真的听着我的话。

终于说完后，龙钦第一次佩服地惊叹：「这真的很方便，即是说我和答剌麻一直学的只是皮毛？」

想起二殿下在草原里学习划下的数目字，我回头问：「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二殿下曾经有说过，「1430」这四个数目字？」

龙钦突然一怔，良久才不甘心地喃喃自语：「难道答剌麻之前已抢先一步，学了那个千位数字？」

我搔了搔头，还是不明白一千四百三十有什么特殊含义。

在我还在沉思时，龙钦忽然开口：「喂，诺敏，你还懂什么？」

听到他的说话，我登时吓了一跳，瞪着他大喊：「等等，你叫我什么？」

他显得很不耐烦，粗声粗气道：「女人真是麻烦，只是叫个名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当然奇怪，像你这样的人竟然懂得尊重女人？」我鼓起脸颊，气呼呼又干脆地回答。

可是龙钦只是嗤之以鼻，冷冷哼了一声。

这时，王婆的屋子终于打开门，殿下从里面走出来，没有看着迎上去的我，反而恶狠狠瞪着我身后的龙钦：「皇兄他们去苗疆时，你不是在场吗？你到底知道甚么！」

重遇梦幻　　　第七十六章　下一个目的地

龙钦哼了声，慵懒的勾起嘴角：「我为什麽要跟你说。」

殿下身上散发可怕的气势，缓缓踏前一步，威胁地瞪着仍在嘻皮笑脸的龙钦。

害怕他们再次打起来，我赶紧插进两人中间，朝龙钦问：「我听阿雅说过，他们在苗疆被人袭击时，就是二殿下的朋友救了他们，那人是你吧？」

龙钦无趣的撇唇：「答刺麻去苗疆前我刚好有事不在，等收到消息赶过去时，正好就救了他们，不过他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为何而去，所以我也不知情况如何。」

「不过。。。」他一手抵着下巴，挑起眉说：「事后答刺麻再来找我时，却告诉我他未必会登上皇位，任由我怎样追问也不告诉我理由。」

未必登上皇位？但听别人的说法，那时二殿下应该已被封为太子了，我愕然的看着满不在乎的龙钦。

殿下的眉头狠狠一抽，冷冷地开口：「看来苗疆的族长的确有关，我们过去吧。」说完就挥袖朝院外的马匹走去。

「等等。」我向说走就走的殿下说：「让我向王婆道别一下。」

王婆给我的感觉很慈祥，这次离开之后可能难以再见，而且她帮了我们大忙，必须好好和她道谢才行。

看见殿下停下脚步后，我立刻跑回屋内，王婆就坐在椅上，静静望着察必娘娘和忽必烈大帝的画像。

「王婆。。。」我只叫了一声，她转身过来，泪水从她饱受风霜的脸落下，悲伤的思念之情充斥她眼中，我也忍不住眼睛一红，走上去抱紧她脆弱的身躯，一句说话也说不出来。

「小姑娘，你很善良。」王婆过了会儿才开口，手上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放开她微笑着道：「我们要走了，你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王婆摇摇头，感慨地说：「我已经受了察必娘娘很多的帮助，已经心满意足了。小姑娘，去吧。」

我只好点点头，向她鞠身道谢，挥手和她道别，走出门外就瞧见殿下和龙钦，已经收拾好马匹在前面等我，我连忙收拾心情，往他们走去。

猝然，一道熟悉的刺痛感从脑中爆开，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很快又重新凝结起来。

陌生的画面出现眼前，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妇人斜椅在床头，蜡黄的脸上充满病态，时不时爆出一两声的咳嗽。

面容较年轻的王道婆坐在床塌前，露出哀伤的眼神：「为什麽要不惜一切来保护我们汉人？」

老妇人虽然一脸倦色，眼神却依然坚定温柔，她微微一笑，笑容轻淡得彷佛就要消散在空气中，轻声道：「王妹，不只是汉人，我这一生为我最爱的男人和蒙古族付出一切，可惜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阻止什麽，只能把希望寄望下一任大帝，而且我想生命已去到尽头……」

黄婆不禁咬牙哭了起来，凄凉地说：「如果你真的有什麽事，大帝怎办。。。。忽必烈大帝一定捱不过去的。」

仍是一脸温和的察必娘娘，终於苦笑起来：「就算捱不过去也要捱，他是皇帝啊。。。。不可为了我放弃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更何况。。。」她忽然低下头，重重咳了几声：「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