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已经不是自己的福晋了,反正他爱的是那个娇艳的布木布泰。成全了她和四哥也好,指不定哪天四哥就念着兄弟情谊,成全了自己和布木布泰呢?
这样就好。
他反复地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为什么心里有种淡淡的疼呢?不同于得知布木布泰嫁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是一丝一丝的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生命里悄然逝去了一样,只可感觉难以握住……
汉说,一日夫妻尚且有百日的恩泽。于是他想,即使他和殊兰没有夫妻之实,可他们做夫妻的日子总比一日长吧,这份恩泽又岂是能用几个百日能算得清的?于是当阿济格想借着“宸妃”的容貌生事时,他当即反对。他想,或许,他能用这个来还当初的那几千个“百日恩”吧。如此,今生便不再相欠了……
或许是两情相悦的原因,很快,关雎宫里就传出宸妃有喜的消息来。那一日,所有都看出了皇太极心情极好。
看来皇太极对她不是一般好啊。
他又是开心又是担忧。
开心于皇太极不是一个无情的,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仍保留了一份炙热;可他又担忧于皇太极的专情,一旦遇上了自己的命定之,对其他便是再也不多看一眼。
如果这样,那布木布泰该怎么办?年纪轻轻的就守着永福宫过一辈子吗?就像现一样,青灯古卷得了此残生吗?他不愿意看到遮阳的布木布泰!他的眼里,布木布泰就该是肆意地笑着,眼里带着聪慧与狡黠,见爱的美丽姑娘,那种凄清哀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他的布木布泰!
于是惠哥帮忙递消息,说是布木布泰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他沉默了。他默许了宫中的暗线帮忙送进了布木布泰想要的所有东西并暗自安排下“那一日”的所有菜肴。当听说布木布泰成功的借着“昨日黄花”将皇太极留下,他便看着布木布泰将计划一个个贯彻实施。当宫中传来消息,皇太极终于布木布泰定下的日子里夜宿永福宫,睿亲王府的书房里,长灯不辍……
终于,永福宫里也传出了喜讯。可这一回,他没有丝毫的开心。因为——自己爱的女怀了别的孩子。
有时候,他会想,与其这么痛得爱着,还不如不爱来得痛快吧。可没等他不爱,他的心却已痛得死去活来。
也许,他早已陷了一个名叫布木布泰的旋涡中,无可自拔。仍是她高兴还是悲伤,带给他的永远是一份痛彻心扉的伤……
也许,痛着痛着就不痛了吧。
他这样想着,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一丝苦涩。微风吹过,细腻洁白如雪的花瓣从枝头纷纷扬扬地落下,撒了一地。仰头,被殊兰带进睿亲王府的荼蘼花又开始了一年一次的纷落。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初大婚的情景。拜堂成亲,结果新婚不入房。到头来,一个他爱的,一个原本爱他的……似乎,他一个都没有把握住啊……
“爷,天冷了。”苏茉儿将披风披到多尔衮身上,笑得温柔。现,她是皇太极钦定的睿亲王侧福晋。这个没有嫡福晋的王府里,她掌握着整个王府后院的生杀大权。
多尔衮回头,看着这个一脸小心翼翼地对着自己的女,微微一笑:“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唔……看来四更的愿望今天还是没能完成……qaq
附上多尔衮的番外一篇~~~
明天争取把下篇发上来!
唔……先睡了……明天还要考试呢~~~~希望毛爷爷能看在rmb的份上,保佑瑶过关~~~
瑶的要求不高,低空飞过就成【泪
☆、71决心
当阻止皇太极踏进关雎宫的时候;关雎宫里除了细微的啜泣声外;没有敢发出一丝声响。
“八阿哥怎么样了?” 皇太极张口就询问爱子的情形,脸上的焦虑一览无遗。
侍婢和太医们见皇太极来了,不敢大意;忙屏息下跪问安。
皇太极不耐烦地伸手就将院判捉到自己跟前声严色厉:“八阿哥怎么样?说!”
院判被皇太极抓着前襟领口;艰难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臣观八阿哥的脉象;不浮不沉;中取可得;一息四至;应指和缓;力度适中……”
“不要给朕来这套!”皇太极不等院判把话说完,抬手就打断了他;“只要告诉朕,八阿哥现到底如何?怎么治?吃什么药,什么时候好!”
随着皇太极一句句问话问出口,院判额头上冒出越来越多的汗珠,涔涔密密:“回皇上的话,看八阿哥的脉象,没,没有什么异,异常……”刚才他说这么多废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没有异常?”皇太极轻声将话重复了一遍。言辞之间明明没有怒火,可场的无一不胆战心惊。
“是!”院判咬牙硬挺。
“没有异常……”皇太极冷冷一笑,“好个没有异常!”说着,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桌几上的茶栈悉数扫落到地上:“倒给说说看!哪里有这种昏迷不起还没有异常的事情?这不叫异常还有什么叫做异常?醒了才叫异常?倒给朕说个明白!”
天子一怒,即使没有到伏尸百万,血流漂杵的地步,也足够让周身心惶失措。见皇太极对院判的回答极为不满,众慌忙下跪请罪,口中连呼息怒。
“息怒息怒息怒!们这群,永远对朕说的就只有息怒!”皇太极面容狰狞,双目赤红,仿佛要择而食。
“皇上何必关雎宫这样言语?皇上若是对关雎宫不耐得很,大可离去,没得吵醒了多西珲。”殊兰由着乌尔顿搀出,眉眼清冷。
“殊兰,不是……”皇太极张口欲言,可最终输殊兰的唇角冷笑上。
沉默关雎宫里弥漫,所有侍婢都跪地上。那种压抑的气氛让喘不过气来。没多久,几个胆小的内侍监就冷汗涔涔,抖如糠筛。
“罢了……”皇太极长叹一声,“好歹让看一眼多西珲吧。”
殊兰也不多加理会,一个甩帘进去了,留下乌尔顿一个面对皇太极。乌尔顿抬头快速觑了一眼皇太极的脸色,轻声道:“八阿哥病重,娘娘放心不下,就让把八阿哥送到自己寝宫里,就近照顾。”
皇太极轻轻点头,抬脚也进了寝宫。
多西珲正躺殊兰的床上,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原因,如玉的小脸有些憔悴。除了沉睡不醒之外,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殊兰就跪坐床边的踏脚上,目光柔和却蕴藏着灼热的期望。
“兰儿,,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皇太极看着殊兰的侧脸无力地解释着。
“皇上日理万机,哪是咱们这些小物能轻易打扰的?今儿个皇上能赏脸来关雎宫一趟,奴婢万分感激,岂敢有怨愤之言?”殊兰握住多西珲空中挥舞的小手,头也不回地淡然相对。说不怨恨是假的。从她睁眼来到这里开始到现,皇太极从没有委屈了她一点半点,反而是竭尽全力的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或许是被他宠坏了吧,弄得她对这后宫没了该有的警戒心,致使旁轻轻巧巧地就进了来,害了自己儿子!与其说恨皇太极,倒不如是恨自己更多一些。都怪自己太自信,害得儿子受此劫难。
殊兰恍恍惚惚地想着,泪水不住地往下淌。吓得皇太极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殊兰伤心,忙道:“要什么说,只要朕给得起自然会满足!”
皇太极说得豪迈,心中却不由升腾起一股子心虚来。他知道殊兰是个懂得颜色的,有些不该奢求的,即使有自己的许诺也是不会要求的。
果然,只见伏儿子身上沉思的殊兰微微仰头,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满足?奴婢现最想要的,就是让害了八阿哥的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愿望……皇上,能满足吗?”
皇太极一阵语噎:“兰儿,……”
“皇上不用多说,兰儿明白。”殊兰低头避开皇太极的目光,容色淡然,“这不过是兰儿的奢求罢了,皇上不用放心上。若皇上有心,还请您给庄妃妹妹找两个太医。女家生孩子不比其它,还是小心些得好。”
皇太极看着殊兰乌黑的发顶,脸色阴沉:“来,让太医院找两个太医去永福宫!另外……传朕旨意……庄妃恃宠而骄,罔顾骨肉,欺瞒上听,今日起,罚俸三年,禁足一年。让她好好待永福宫里带孩子吧!”
内侍监躬身领旨而去。
殊兰抓着多西珲的右手微微一动,却没有多说什么。
没多久,只见一个灰衣的内侍监小步快走瑞福身边,凑着耳朵小声说着什么。但见原本还镇定自若的瑞福脸色大变,冷汗涔涔落下。瑞福偷偷瞟了皇太极一眼,随即挥退身边的内侍监。犹疑了一下,仍是认命地上前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转报自家主子:“皇上,永福宫来报……庄妃娘娘刚生下九阿哥……皇上,您看……”
皇太极一怔,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殊兰。
殊兰隐衣袖里的左手微微一抖,随即又稳下来。放下多西珲的小手,缓缓起身,躬身作福:“恭喜皇上,喜添龙子。”
皇太极看了殊兰一眼,没有说话。
“皇上……”瑞福不动声色地瞟了皇太极和殊兰各一眼,咬牙,“皇上,庄妃娘娘诞下九阿哥,您看之前的旨意……”不是说瑞福有多么好心,只是布木布泰刚给大清生下九阿哥,要是皇上还是找之前的借口惩罚庄妃娘娘,只怕科尔沁心不稳啊……现大清还没入关,要是缺了科尔沁的帮忙,只怕入关会难上不少。
“庄妃生子不易,念其体弱,擢其于永福宫中休养半年。”
“皇上果真仁慈。”殊兰看着皇太极,笑得灿烂而清冷,“不知道如果奴婢有朝一日身处庄妃妹妹的境地,皇上可会对奴婢有对庄妃妹妹的十分之一二?”
皇太极皱眉看着殊兰,俯身,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等殊兰反应过来,不便带着瑞福走了。
☆、72风云起
当皇太极的旨意传到永福宫的时候;布木布泰正抱着儿子坐床上隔着屏风和哲哲聊得起劲。
哲哲正想说现如今的五妃之中;除了布木布泰宸之外,便只有宸妃殊兰一诞下了皇子八阿哥,五妃势力均衡;相互牵制。可后宫势力再加上科尔沁对大清难以忽视的强大助力;她们姑侄终是能这后宫挺直腰杆了。
“这次生下了九阿哥,一举得男;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说科尔沁的姑娘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哲哲咬着牙狠狠地说着。膝下无子的痛苦陪伴了她大半辈子;即使生了三个女儿;可一个战事连连;母凭子贵的时代,这样的局面让她这个皇后后宫之中时时会有说不上话的感觉。现可好;布木布泰生了个儿子!虽说隔着层肚皮,没有自己生的亲,可也总好过看着儿子从别的女的肚子里蹦出来,看着别的儿子做上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位子!
“只要咱们安安分分的,让皇上找不出半点错处,再联上科尔沁的支持,就不信,皇上还能什么都听了那女的!”哲哲冷冷一笑。这位子注定是科尔沁的!别……哼,想都不要想!
布木布泰垂着眼看着怀中的儿子,微微一笑:“玉儿从来没敢多想什么。玉儿当初只想着能深宫里有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依靠也就够了。再说了,九阿哥生下来就体弱,玉儿不求有的没的。只求他能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也就够了。”言谈之间柔和谦虚,仿佛自己做到现这个位子又有了一个儿子,当真是别无所求。
“胡说什么?!这大清的位子,一定是他的!”即使明知布木布泰是表面客气,哲哲仍是摆全了姿态。为了安自家侄女的心,哲哲刻意压着声音道:“放心,有,东边儿的不会得意的……”可这话还没有说完,永福宫的大门被打开,进来的内侍监双手托着圣旨,神色严肃,让所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庄妃生子有功,赏……念九阿哥体弱,擢其于永福宫中休养半年。”内侍监的声音透过屏风清楚地传来,赏赐的物品不过是正常的内容罢了,根本没有多出什么来。仿佛……皇上根本不乎自己有个九阿哥……宣旨的内侍监一想到这儿,吓得忙收回漫散的心神。这种事情自己有个数就行了,万不可显露半点出来。就算是放肚子里也是不行的。毕竟,难保哪天喝多了不是吗?
内侍监宣旨完,惠哥有眼色地将鼓鼓的小荷包悄悄塞过去,见对方不动声色地收下,便松了口气。待走后,永福宫里一片寂静。之前的那股寒意却是不减反增地愈演愈烈。
“玉儿别伤心了。这样一个结果也不能说就是坏事。”哲哲揉紧了手上的帕子,面部微微扭曲,嗓音却仍是柔和动,“等养好了身子,再同东宫一较高下也来得及!再来,九阿哥年幼,禁不起一点波折,到时候万一一个疏忽……舍得吗?”
“姑姑说得是。” 沉默片刻,布木布泰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弥散空中,似是驱除了一室冰寒。宸妃,这笔帐,咱们还没算完呢!
哲哲同惠哥则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至此,中宫和永福宫的联盟才算是真正成立,惠哥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同珍哥联系了。
等哲哲离开了永福宫,布木布泰抱着孩子,低眉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