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地敲响了多尔衮书房的门。
“谁?!”
“王爷,诺敏求见王爷。”诺敏高声冲着里面吼道,“格格遭到强盗袭击!”
“说什么?!”多尔衮听到诺敏这样说,手中的笔一下子掉落几案下,生生污了底下的一卷文书。多尔衮也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冲到书房门前将门打开,一双利眼直勾勾地盯着诺敏:“再说一遍。”
“今夜,一伙强盗闯到观里来,见到东西就抢……格格怕出事,就要带着先逃了出来……格格还说……兵分两路逃得快,就和奴婢分开了……奴婢也不敢多想,就一直往前面跑,等跑到城门口了才发现自己走的这条是往盛京的方向!”诺敏抽抽噎噎地将事情叙述出来,“奴婢都不敢想格格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奴婢走的是这条路,那格格不就,不就……”最后的话诺敏没有说出来,紧咬小唇,到后来竟是痛哭了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闻者落泪。
“小玉儿……”多尔衮双手握拳,冲着门外大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集合马去救?!福晋出事,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当夜,睿亲王府灯火不绝。
“那把火都烧得差不多了吧。”
“回主子的话,出门前都吩咐下去了,每一处都撒上了松油,每一处都各自用火把燃着的。福,格格那处是最先着起来的。出门前奴才看了,那儿都快烧成灰了。”黑衣低头跪倒地,“按着主子的吩咐已经把格格送过去了。格格选的那条路是入深林的,若是……也是常有的事。”
“这就好。”皇太极一身玄衣双手放后,背身而立,“记得,好好护着格格,出了事,就不必来见了。”
“是!”
等到多尔衮集合马再赶到静心观的时候,静心观早就陷一片火海之中。想要进去救,简直是痴说梦。
“们还愣这里做什么?!兵分两路,拨一队以道观为中心,给向四周搜寻。找到福晋的赏十两黄金!另外的……给扑火,进去救!”多尔衮一见这情景,眼睛都急红了,两眼瞪得老大,直直看着底下,“还不进去?!”
“爷,火势太猛,刚还来了阵风助了这火势,进去……很难啊。”副手曹世选一边挥手示意员外出搜寻,一边提着胆子小声谏言,“如果强行冲进去,怕是会丢了性命……”
“性命?”多尔衮阴狠的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个,慢吞吞道,“那小玉儿怎么办?敢情,这旗下的将士的命是命,和硕睿亲王福晋的命就不是命了?”
曹世选被多尔衮的话狠狠地噎了一下。他可不敢说殊兰的命不值钱啊,只是……明知是送死,再将士兵们派进去,他于心不忍啊。转转眼睛,只见之前一直嚎啕大哭的诺敏仍是抽抽噎噎地跟多尔衮身后,便开口问道:“诺敏姑娘,卑职斗胆问一句,福晋真的没有逃出来吗?”
诺敏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那:“大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诺敏说的话还是假的不成?”
“不不不,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感到多尔衮投射来的阴冷目光,曹世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开口辩解,“卑职只是好奇……如果福晋没有逃出来,那么诺敏姑娘,怎么敢一个就这么出来了呢?”
诺敏止了哭声,对着副手,怒目而视:“大说话真是没有口德!大的意思便是说诺敏是贪生怕死之辈咯?”
“姑娘误会,被指没有这意思。”曹世选口中说没有这意思,可脸上的神情却是清清楚楚的怀疑。
“嗤,奴婢能逃出来全靠格格相助。那时奴婢不愿走,是格格逼着奴婢走的。格格说,逃出一个是一个。格格说跑得快,若是带上她便是带上了一个包袱,到时候两个都逃不出去。”诺敏看着曹世选冷笑,“格格机智聪明,遇事沉着冷静,才不会像某一样用尽卑鄙无耻的想法!”
从来没有被一个姑娘这样恶狠狠地瞪视过,曹世选有些讪讪地伸手摸摸鼻子:“不过是说个假设嘛,这么凶干嘛。小心嫁不出去……”
“!”
“好了!别吵了!这种时候倒有说话的心情!照诺敏这么说,便不能确定小玉儿是不是逃出来了。既然这样,们还不快点给去救?!”多尔衮开口打断两的谈话,自顾自地下令。
“王爷!”曹世选还要再劝,却被诺敏止住了。
“王爷现正烦着,这样愣愣上去劝不是自己讨苦头吃吗?”诺敏对着曹世选小声解释,完了又白了他一眼。
“那,就不担心?”沙场厮杀见得多了,被女教训倒还是头一回。知道诺敏是好意,曹世选也不敢反驳,只伸手挠挠脑袋,讪讪一笑。
“格格聪明机智,信她。”诺敏目不斜视地看着火场,面上露出坚定的神情。斑驳的火光里,这张素日里那般温柔的面容竟现出别样的耀眼光芒。格格,诺敏做不了别的事,拖住一两个的步子还是可以的。
秋冬干燥,即使多尔衮的队伍再神武也难敌得过加过松油的迅猛火势。等大火扑灭,天边的启明星早早地悬挂起来了。四周树木凋敝,息全无,微弱的火苗还小心地吞噬着四周的焦木,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啵声。一切都是这般荒凉。
多尔衮坐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凄凉的场景。他知道,如果殊兰没有逃出去,那么她绝对已经死了里面。
“给进去……”
“报!前方50里开外发现格格踪迹!”正当多尔衮又要下令,身后却隐隐传来士卒的喊声。
原来,他们按着多尔衮的嘱咐一路小心搜索,却快入深林处发现殊兰掉落地上的发钗。说来也巧,这发钗是宫中之物,当日由哲哲作为新婚贺礼赠予殊兰,上面还镌刻着祝贺的话,这领队的将士倒是一看便知,便忙派了下手回去禀报,自己又领着其余小心朝深林里头探去。
分叉处又寻到一块被树枝勾下的布条,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领队自是大惊,神色慌张地拽过布条冲着身后部队大声道:“福晋怕是有危险,咱们全速进去。”
“是!”
可一队小心寻的马哪里敌得上早有预谋的队伍呢?等到众寻到十字岔路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群饿得两眼绿光的狼群并一堆被撕得粉碎的衣物以及地上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血痕。狼群本是围一块儿,许是饿过了头,见着来也不知道离开,而是接连不断地嘶吼似乎宣告主权。
好不容易将狼群驱逐干净,呈现众面前的便是早已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的女尸,瞧着周身饰物以及身量,和殊兰倒是颇为相似。
难道睿亲王福晋就这么身陨狼口?
众面面相觑,不敢张口。只能垂手等待多尔衮过来亲自做决定。
“这就是们给本王看的结果?”多尔衮得到消息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原想能太太平平,却不想最终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就是们找到的结果?”多尔衮侧过头看向领队,目光阴鸷,如有实质的阴冷光线划过周身,激起身上疙瘩点点。吓得那领队浑身打颤,就差没一个腿软扑倒地了。
“为了一个不是福晋的贫贱女子就把本王喊来,假借福晋的名义让本王抛了福晋过来……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多尔衮看着众,止不住地冷笑,“还不快给本王回静心观里去把福晋找出来?要是福晋少了一根汗毛,本王要了们的命!还不快去?!”
“王爷……”曹世选不知道多尔衮想些什么,但这明眼都知道地上的那就是福晋,偏偏王爷就是不认!难道王爷伤心过头了?
幸好诺敏眼疾手快将曹世选一把拉住,才没让他一头热的当了多尔衮的出气筒。
“疯了不是?!”诺敏等多尔衮率先离开后,对着曹世选张口就是一顿好骂。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地上躺着的分明就是福晋!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曹世选甩开诺敏的阻扰又要追上去。
“王爷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又何苦去做那只出头的鸟儿?”诺敏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地上的是,福晋……那便快些入殓啊!王爷寻那是王爷的事!咱们第一要做的,便是将福晋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遇袭了~~\(≧▽≦)/~啦啦啦
兰儿就快是皇太极的了~欢呼吧~~灭哈哈哈~~~
曹世选这人是瑶新找出来的……他的确是正白旗人……或许乃们不知道他是谁,但说到他的后代乃们一定清楚~曹世选是曹雪芹的五世祖,是曹家从明朝官员转为满洲包衣的第一人~好吧……准确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人……orz╮(╯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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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了结
“怎么?多尔衮还没有回来?”崇政殿上;皇太极坐王位上巡视底下群臣;多尔衮的位子上依旧是空缺。
“回皇上;多尔衮说身体欠佳;恳求皇上再允三日假期。”阿济格硬着头皮上前,好声好气地对着皇太极解释原因。
“是吗?”皇太极看着阿济格;唇边划过一丝冷笑;双眼微微眯起,藏住了快要溢出的冰冷;“看来十四弟的病;可不轻啊……有机会;朕倒是应该登门看望才是。”
阿济格听皇太极这么说;心中顿时慌乱如万鼓齐奏:“皇上!十四弟的病,十四弟的病只是小病;就是平日里不注意调养,方才弄得这般狼狈。请了医师,都说要静养。府里不敢大意,便将他绊了家里。皇上若是亲临王府探视,难免有会说多尔衮恃宠而骄。实,不敢有劳皇上探视啊!”说着,双膝跪地,口称万岁:“再来,万岁龙体要紧。万一被过了病气,虽死,也难安啊万岁!”
“是这样啊……”皇太极坐位上看着阿济格,面无表情。
许久,皇太极展颜:“原来是朕错怪了和硕睿亲王哪。朕还以为多尔衮他对朕有意见哪。”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阿济格被皇太极这句话弄得差点没昏过去。幸好皇太极当朝说没有怀疑多尔衮的用心,不然,还不知会整出什么事情来。当下,再也不敢心怀什么鬼胎:“万岁圣裁!多尔衮一直都是尽心为万岁办事,不敢有半点马虎!要是皇上这样说,实会寒了他的心啊!”
“知道多尔衮是好的。”皇太极不耐烦地冲阿济格挥挥手,示意他起来。这事也就这么揭过了。
“英郡王、豫亲王留步。”等下了朝,阿济格胆战心惊地想拽着多铎快步回去,却被皇太极派来的瑞福拦了崇政殿外。
“瑞公公。”再如何看不起这些个太监,对着皇太极身边颇为得宠的贴身大太监,阿济格和多铎总是要给几分面子,作个揖,叫声“公公”的。
“不知公公将们兄弟二拦下有什么事吗?”阿济格瞪了犹自冷傲的多铎一眼,扭头对着瑞福又是笑着作了个揖。
“不敢当。”瑞福虽说待皇太极身边极为受宠,但做事做上仍是秉着不恃宠而骄,轻易得罪的态度。是以对着阿济格的作揖他是侧身躲过,面对多铎的冰冷神色他也只当没有看到。
“皇上要奴才托两位爷给睿亲王带句话。”瑞福咧着嘴笑,显得平易近,“皇上说,这满朝廷里头,能当上和硕睿亲王的不是只有一个。要是睿亲王的病好不起来,那便一直养下去吧。”说着,行礼离开。留下阿济格并多铎两面面相觑。
“哥,这什么意思?”多铎皱眉思索着皇太极的话,不得其解。
“出去打了这么多仗把脑子也打坏了?”阿济格斜睨了多铎一眼,忧心忡忡,“皇太极怕是知道多尔衮的‘病情’了。居然用朝的地位来威胁他回去。”
“这有什么,顶多咱们一会儿就把十四哥给拖回去,再把小玉儿的死报上去就行了,有什么好怕的。”多铎满不乎地说着,看向阿济格的眼中划过一丝鄙夷。他这十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了!一点都没有父汉当年一往无前的气势!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又不是姑娘家!
“!”阿济格转头,对着多铎怒目而视,“知道什么?!把多尔衮拉回去容易,可怎么把小玉儿的死给报上去?说睿亲王的嫡福晋前个儿遭到盗贼袭击,惨死道观里?也不想想皇太极有多宠小玉儿!要是被他看到小玉儿面目全非,没有全尸的模样,还不把咱们全发落了?!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三兄弟占了三旗,早就让所有都看不惯了。这次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要是皇太极不发作,那才叫见鬼了呢!”
“那能怎么办?他皇太极总不能就这么设个套让们全往里头钻吧?”多铎瞪大了眼,面上满是气愤,“他这个‘贤君’的名号还要不要了?他可别忘了,大清现拥有的江山,哪里不是和哥打下来的?他还没把大明给打趴下呢,就想把们都给‘走狗烹’了?想得到美!倒要看看,他能那们怎么办!”一番怒气冲冲的对话过后,多铎甩袖就走,也不理会身后阿济格的声声呼唤。
史书《廿五史纲鉴·太宗皇太极》中载:1636年崇德元年冬,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