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夜的凝视，穿透这次天地间少有的美轮美奂，眼眸聚焦深处只剩下了天地间那个娇小的女子。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场舞蹈震惊了，只有两个人却出了神。一个是凝望赫连澈的陆寒夜，一个则是痴痴望着陆寒夜的莫盈——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他的一切一切里，都只包含了舞场中的那一个人。他的全部，都在她身上。
这是一场绝对成功的排演，这也是一场绝望的秀。只是前者对于所有人而言，后者是对于莫盈而说。
众人道别的时候，眉梢上都写着暗暗的欢喜。
“原来你就是南辰国的皇后赫连澈呀！”临分别的那一刻，秦云朵朝赫连澈上下打量：“我今早晨听阿飞哥哥提到你了！你看着呆呆笨笨的，根本就没有阿飞哥哥说得那般有趣儿嘛！”
赫连澈知道秦云朵口中的阿飞哥哥，便是昨夜遇到的秦云飞，此时听秦云朵这般讲不仅大为窘迫。
陆寒夜则是一脸不悦地将阿澈藏在身后，对着秦云朵语气不善：“回去告诉秦云飞，没事儿多看看书，管好他那张嘴。”
秦云朵暗自吐了吐舌头，她今天第一次看到陆寒夜，便觉得这个人真是冷酷气场大。
于是云朵也就作别，跟轩辕紫霄一起回去了。只是临走出大门之时，秦云朵还回头地看了陆寒夜和赫连澈两人一眼，眼波俏皮地流转。
“阿澈，累了吧？我们进去坐坐吧。”陆寒夜说着也就拉着赫连澈的小手，往行馆里面走去了。
留下莫盈安静地让舞娘们解散去休息，然后暗自捏了捏微微发胀的太阳穴，心情复杂地跟着陆寒夜的脚步走往里面去。
“夜哥，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看看我新设计出来的连续六连发的护腕图纸，真乃神器！”公输扬倒是开心地拉着陆寒夜过去观看。
陆寒夜闻言惊讶：“已经六连发了？”
“对！只不过这个做工精细绝伦，不是一般的工匠或机关者可以胜任得了的。这样吧，这阵子我会先试着做出一个来，给你看看实物。”公输扬神色严肃。
陆寒夜拿着图纸仔细地分析了一番，点点头：“是不好做。”言毕抬眼看着阿澈，又低眉看看阿澈的手腕儿。
公输扬明白了陆寒夜的意思，撇着嘴摇头：“偏心！”
端着茶进来的莫盈，心却如同被浸泡过一般，湿淋淋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阿澈开心地接过茶盘：“莫姐姐！彩虹舞真的太好看了！这些天你一直指挥着排练，一定很累，真是辛苦你了！”
陆寒夜淡淡地看了莫盈一眼，跟来到丹凤城的时候一样，依旧是很消瘦，看着好像是车途劳顿没有休息过来的样子。
“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一番吧。明日的四皇相聚，场面纷杂，你也不用去参加了。”陆寒夜声音冷漠，完全没有让莫盈跟着他出席的意思。
、第二十九章 你的跟班儿来了
“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明日的四皇相聚，场面纷杂，你也不用去参加了。”陆寒夜声音冷漠，完全没有让莫盈跟着他出席的意思。
莫盈端着杯子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不让她参加，他从来没有认同自己是他的一个妃！甚至只是安静地坐在侧位上观看，他都没有邀请她的意思！
赫连澈在一旁也觉得陆寒夜这样安排有些过分了，毕竟莫盈不辞遥远地一路跟来不容易，这么壮大的场面谁不想亲眼目睹，也就轻轻地碰碰陆寒夜的胳膊：“就让莫姐姐一起去吧！跟我坐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
“不用了！”莫盈一听赫连澈这样说，第一反应竟是果断地拒绝。看大家有些惊讶，莫盈连忙低低解释：“我不去便是。我这些天有些累，想好好休息。”
赫连澈还想再说些什么，莫盈却已经端着盘子出去了。
“你这样对莫姐姐，也太不近人情。”赫连澈对陆寒夜有着明显的责备。
“阿澈，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间，还要参杂着别人。”陆寒夜深深地看了赫连澈一眼，有着不满和告诫——他和她的一生，不管将是安静平和，还是戎马奔波，但只要他（她）们两个人并肩无隙，他都将甘之如饴。
他不希望中间还有别人的涉足。
“莫姐姐又不是外人。”阿澈既抗议又甜蜜地嘀咕着。
既然来了，陆寒夜也就在行馆里下榻，只是傍晚的时候，速影悄悄地过来，在陆寒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消息确定么？”陆寒夜十分怀疑消息的真伪。
“是北辰皇后轩辕紫霄刚传递过来的消息。”速影如实回答。
陆寒夜折眉，轩辕紫霄的确是有意帮着自己，但这一次韩冥出了这样的题目，实在是太玄虚，胜负输赢都难以有个评定标准，那到时候便宜岂不都给北辰国占了去了？
“把这个消息也传给东煜皇子秦云飞。”陆寒夜思索片刻，朝暗中的速影吩咐。
传给秦云飞？速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看着陆寒夜坚定的样子，速影点点头，便迅速消失了。
阿澈沐浴完进来的时候，看见陆寒夜眉头轻锁，不仅惊讶：“可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没什么。”陆寒夜摇摇头，唇角散发出温暖的柔和：“刚沐浴完别穿那么少，着凉了怎么办？”说着便拿了一条厚实的毯子过来包裹着阿澈。
阿澈皱皱鼻子：“像个毛毛熊！”
陆寒夜拥着她走到床边，边将她按进被窝边不怀好意地问：“‘毛毛熊’是什么熊，是很多毛毛的熊么？”说着他人也顺势抱着阿澈钻了进去。
阿澈闻言噗嗤一笑，蹭了两下便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临闭上眼还不忘告诫身旁的陆寒夜：“明天还要早起，最先开始的祭祀活动恐怕也繁琐累人，今夜就别折腾了，早些睡吧。”
“瞌睡虫。”陆寒夜嫌弃般地笑着，薄唇却在她身上烙下滚烫的吻。看着她的呼吸终于甜蜜地平静下来，陆寒夜起身帮她掖好被角，又把无烟炉里的火拢了拢，才披衣走出屋子。
而这个时候，秦云飞也刚刚赶到陆寒夜的行馆，跟陆寒夜打了个正着：“思凡？”
陆寒夜点点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秦云飞会意，连忙跟上，却在陆寒夜身后说得急切：“明日的大祭拜之后，四位皇帝要通过占卜赌注的方式来争取未被划分国界的土地？这样算什么，岂不是没个确定的评判标准么！”
陆寒夜走到书房里坐下，一杯清茶递给秦云飞，目光中充满了询问：“那么你可想好了对策？”
秦云飞倒是被他问住了，思索片刻，摇摇头，老实回答：“还没头绪。”
陆寒夜点点头：“那么同样地，西楚皇帝定然也没有把握。韩冥这样做，无非就是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到时候想北辰一国独吞。”
“对呀！那你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计谋得逞吧？想当初，前面几位北辰先皇帝还都是仁德公平，现在轮到他韩冥，就这样生生地将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给破了？”秦云飞说着一脸侠义正气荡漾而出，陆寒夜见状，一个脑壳儿嘣给他嘣醒了。
“不是让你过来义愤的。”陆寒夜放下杯子，拿出一副随身携带的图纸：“看，这是如今陆地上四国的大致位置，虽然现在的时代里还不能得到最为精准的地图，但是这也能看出个大概了。”
秦云飞端详起来，在这张图上，四国地形虽然各不相同，但是大致面积差得并不很巨大。但若是把天下土地分作十份的话，四国已经有了地界的加起来只是占到了七份——也就是说，这陆地上自由无国界的土地面积加起来还有三大份。
“这一次四国峰会，能被划分的土地有多少？”秦云飞端详良久之后，发问。
“大大小小的都有十几块儿了。其中主要的地块儿有五块儿，都已经被标了代号，适合你们东煜的那一块儿就在其中，标号为丁号地。这一次要被划分的全部加起来，在全部未被划分的土地中，已经站到五分之一的样子了。”陆寒夜边说边指，片刻就给秦云飞分析了个清楚。
“原来是这样情况。”秦云飞点点头，终于在大会前弄了个“胸有成竹”。然后又看着地图转向陆寒夜问：“那么思凡，你中意的是那一块儿？”
“你猜。”陆寒夜挑眉：“猜不到的话，就说明你没有必要去关注这些问题。”
秦云飞听得好笑：“不就是想说我在政事上不走心么！何必又阴损我！”然后盯着地图分析片刻，眉宇间也就舒展，指着一块儿被标记为丙号的地域笑道：“那么便是这一块儿了。不然我不姓秦。”
陆寒夜连看都没看，便点点头：“对，就是那一块儿。位置在北辰以北，呈狭长型，又刚好和你们东煜接壤。”
秦云飞看向陆寒夜的目光中，有些黯然。顿了顿，才低眉说道：“思凡，幸好我无意卷入这天下纷争之中。”
陆寒夜却不动声色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转向秦云飞：“那么明日不管什么法子，争到最适合你的那一块儿便是；其余大大小小的，该舍弃便要舍弃，由他韩冥去吧。好了云飞，你回去吧，你的跟班儿来了。”
、第三十章 这一天，终于到来！
陆寒夜的话音刚落，秦云飞还没明白过来，皎洁的月光中，一个红衣滟潋的人儿已经欢欢乐乐地跑了进来，甜甜地唤了一声“云飞哥哥，我可找到你啦！”
秦云飞猛地一个哆嗦，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秦云朵这个讨厌鬼，什么跟到这里来了？
还有，她一直都是没大没小地“阿飞阿飞”地叫着，今天是哪根神经错乱了，竟然朝他有模有样地喊了一声“云飞哥哥”？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云飞看看这大半夜的，这个小跟班儿悄不做声地跟来也不怕危险么？
秦云朵扭捏的样子，让秦云飞更加惊讶：咦？她什么时候还开始变淑女了？
“这就是你的好朋友陆思凡么？啊！他长得可真帅啊！”秦云朵直接忽略掉秦云飞的问题，俊俏的小脸儿在绯红衣衫的衬托下熠熠生辉，她微微地仰视正暗自皱眉的陆寒夜，声音娇憨：“思凡哥哥，你长得好好看！我们东煜有个小公主她可喜欢你了，她说她想给你生个孩子！”
秦云飞听了便是一阵猛咳。
陆寒夜一张酷脸更是坚硬得如同下了薄霜，郁闷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索性继续保持冷漠不做声。
秦云飞马上拉着云朵的手，朝陆寒夜尴尬地笑了两声：“咳咳！那个，思凡，我们走了哈！明日再见！”
陆寒夜点点头，示意秦云飞赶紧滚蛋。
两个大男人都是一脸憋屈，只有被秦云飞驾着胳膊走的红衣少女秦云朵，在夜色中笑得一脸灿烂。
陆寒夜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心中已经是安宁不少。看着睡熟的阿澈又把被子蹬开了，晶莹的长腿露出大半截，不仅好笑着摇摇头，压抑着腰身下的邪火儿，他只是轻轻地环抱着她盖好被子，安睡。
“等我们回到了南辰，阿澈，你便安安稳稳地做我的皇后。”在阿澈香甜的睡梦中，谁在头顶，轻声呢喃。
次日，十一月十五这一天，终于到来！
大雪初霁之后，万里长空一碧如洗，预示着一派吉祥如意。
为两百多年前的北辰帝国开国皇帝轩辕氏进行过大祭拜之后，已经是巳时，四国帝后一同聚集北辰万安厅，由韩冥作为东道主，北辰慈和皇太后则上座观看，在土地大划分开展之前，先是一派祥和歌舞顺利展现。
终于到了惊艳全场的彩虹舞！婉转流畅的舞姿，飞扬的七彩裙裾，翻转若闲云流水的长袖，煞那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大厅中央，目不转睛。
一直端坐着的慈和皇太后也终于激动地展颜。
当四国尊贵的皇后或公主立于中央，安静祈福的时候，慈和皇太后的眼中几乎含泪，目光晶莹中，不知她老人家有没有实现梦想，重新看到她追随了一生一世的北辰先帝。
韩冥的目光一直在观察着慈和皇太后的神色，此时见她目光中已经带着湿润，不仅放心地舒一口气：看来她那一关，算是顺利地通过了。
这个时候，韩冥的目光终于像万人那般，转向舞场中央。在那舞场最深处，不仅有他的皇后轩辕紫霄，更有——赫连澈，那一抹娇小却挺拔坚毅的身姿，她安静地伫立在那里，干净清澈的气质竟是不输于在场的所有人。
像陆寒夜昨天的感应那般，韩冥一下子也体会到一种光芒四射的微妙。
而陆寒夜，他的目光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从赫连澈身上离开过一分一毫。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世间至美却绽放得汹涌澎湃。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其中没有缓过神儿来的时候，舞场中央的女子们已经是安静地退散。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只是众人仍旧痴痴地凝望舞场中央。
万安厅后面供休息的偏殿里，略一犹豫的秦云朵却叫住了换好衣服正要去前面大厅的轩辕紫霄：“皇后娘……紫霄姐姐！紫霄姐姐，我想在这个意义重大的场合里，单独献一支舞。可以么？”
轩辕紫霄惊讶：“单独献舞？在今天这样场合里？云朵儿，我没听错吧？”
“姐姐你没听错！”秦云朵眼眸深有着深深的渴盼，看上去如同碧潭中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