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陆恒脸上浮现出浓郁的慈爱,可见他是多么宝贝那个小小人儿。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慈祥地转向陆寒夜:
“赫连澈过了年底不也十七岁了么?年龄相近,到时候她俩应该能处得很好!既然鳐汐性子顽皮,到时候就让你的赫连澈多担待些!”
“是,父皇。”
“对了,朕也好久没有见到赫连澈那孩子了,她在府里还好么?朕想听她吟诗了,什么时候带来陪朕说说话儿!”
陆寒夜心中一疼,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跟陆恒坦白。赫连澈的事儿关系重大,说出来陆恒估计会直接被气晕。
“是,父皇。等忙完了这段时间,父皇挑个日子,我便带她进宫。”陆寒夜说得轻缓,但也很坚定:他一定会把赫连澈找回来。
“好,好!那你也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这边儿再有什么事儿你也不用过来了,还有天合顶着!”陆恒朝陆寒夜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陆寒夜面色有些低沉,但还是果断地咽下去了心里的话,告了安退下了。此时此刻,赫连澈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一回到凌王府,陆寒夜就召出回府的暗卫,询问寻找的情况。
结果却是听月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找遍了,根本没有一丝线索。
陆寒夜听了周身散发的气场越发冷冽。
“王爷。”这时候速影回来了:“属下也寻遍了听月城城郊,盘查了各处城门守卫,检验了城楼四周的每一寸地方,均是没有任何消息。”
陆寒夜听了开始皱眉。
“所以属下猜测,韩冥和王妃根本还没有出城,他们应该躲在了城中某一处地方。”速影思维缜密,在陆寒夜面前说出这个结论,至少是有七成把握的。
陆寒夜点点头:“没有出城是最好的,那么便继续搜索。注意依旧要在暗中行动仔细严谨,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得知王妃被劫持的消息。”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指不定会牵涉到何种麻烦,尤其是赫连澈跟韩冥之间。丢失颜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赫连澈被诬陷为通敌的奸细,到时候赫连澈跟韩冥以前的恋情再被掀出来,几乎是证据确凿。
速影自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连忙领命下去了。
陆寒夜闭目思索一番,顾不得休息就起身换了着装,准备便服出府。
这个时候公输扬却进来了,一进门就满脸凝重:“夜,我去了赫连相府,盘问了几个丫头婆子,知道了几个以前韩冥和王妃常去的地方。”
没等陆寒夜不满地看向自己,公输扬连忙解释:“夜哥放心,我已经把那几个丫头婆子处理了,保准不会打草惊蛇!”
陆寒夜也不多评论,只是点头:“带路。”
于是两个人迅速出府。
陆寒夜和公输扬先到了一处偏僻的茶肆,那里并无他们停留的迹象;紧接着又到了一处河堤,也是正常无异;随即便转往一处名流公子那里,也是没有消息。
公输扬看着陆寒夜眼中的血丝,心疼不已:“夜哥,你从西楚回来一刻都没有休息过,不如你先回去,我接着盘问。”
“下一处地方。”陆寒夜只是这么一句话。
公输扬无奈,只好跟着奔走。
在陆寒夜疯从皇宫回来,狂地寻找赫连澈踪迹的这段时间里,韩冥已经为赫连澈输出功力将近三个时辰了。天色已经暗沉下来,隐于寻常百姓房屋中的屋子,也像其他人家那般燃起了烛火。
韩冥看着赫连澈苍白的小脸儿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血色,总算是呼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帮赫连澈把紊乱的真气梳理回位,并终于把她肋下的淤血化除干净。
赫连澈总算脱离了性命危险!
此时,韩冥的真气也消耗了大半,他真的太累了!他需要好好地休息调息。
睁眼看看这个安静宁谧的小院子,韩冥依然有些不放心。陆寒夜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听月城怕是已经到处充满了陆寒夜的暗卫了。
不过陆寒夜应该不会贸然去皇帝陆恒那里请命搜索全京都,那么距离陆寒夜找到他们应该还会有一段时间。
韩冥只能祈祷这段时间能尽量地延长:赫连澈需要静养,他也需要恢复。然后,他会再想办法离开。
“澈儿,你放心地睡着,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韩冥深情地凝视着赫连澈,她终于不再痛苦地拧眉,睡熟的小脸儿上写着宁静。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权力,拥有了逐鹿天下、跟陆寒夜等抗衡的实力,那么,他就要回归自己的内心,来追寻他曾经放弃的爱情。
她是他心头的美好。
她和它们,他都想要,都要要。
即便是,他会被世人骂太贪心太无耻,会被世人唾弃被世人鄙夷。
可那又何妨呢?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一种人——当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想要去攀登时,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
而他韩冥,就是这样的人!
、第十九章 不论如何!
在公输扬的带领下,陆寒夜踏遍了每一个可能的地方。
已经月上中天,陆寒夜还是没有找到惹他担忧牵挂的人儿。
“扬,挨家挨户地排查吧!”陆寒夜已经没有耐心了!赫连澈她还受着伤,她能不能支撑得了?韩冥会不会救她?又会不会为难她?
公输扬为难地看着陆寒夜,小声提醒:“夜师兄,现在是朝堂上的关键时期,北辰和东煜的使者都在盯着你拿你的错儿呢!太子那边儿就更不用说了。”
陆寒夜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不能拿赫连澈的性命冒险——他冒不起这个险!
“那么迅速给我召唤各国使者,我要秘密会见他们。”夜色中,陆寒夜的脸上如同弥漫过一层浮冰。
公输扬犹豫着不肯动:陆寒夜,他可以要做出让步了?
可这一次明明是陆寒夜在政治上的巨大扭转,会给他争夺南辰储君时增添一份强力支持的基石啊!他怎么可以做出妥协?
“夜师兄,是不是再缓……”
没等公输扬说完,陆寒夜就果断地一扬手:“时间紧迫,不容拖延。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他们。”
半个时辰之后,陆寒夜干净利落地坐在秋水别苑的会客厅里,看着三国的使者都心怀警惕地坐下了,陆寒夜连寒暄都省去,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我想知道各国的底限。”
三个国家的使者面面相觑。
这时候,公输扬上前解释:“诸位贵客只管坦言,只要在凌王爷的底线之内,王爷就会用最爽快方式同意,决不作讨价还价的拉锯战!”
看着三国使者犹豫谨慎,公输扬强硬补充:“你们有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若是心有怀疑,怕是凌王爷在套话的话,那么大可避而不谈;只是日后到了南辰皇帝那里,皇帝定然是不让寸步,令诸位无功而返。诸位使者返国辱没了使命之时,再来感叹没有抓住凌王爷的恩德,就为时已晚!”
南辰皇帝陆恒的外交政策的确是寸土不让,丝毫不为所动,通过这几日来来往往的交涉,三国使者也深深地领会到了。他们也真的是心急了。
西楚作为南辰的附属国本来就是陆寒夜争取而来的,这时候再看陆寒夜气定神闲地坐在上方,三个国家的使者终于动心了。
看到这里,陆寒夜起身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先是东煜使者闭目思索片刻,终于牙一咬,朝陆寒夜跟了进去:“那么我就先说了!东煜虽善于海战,但缺乏制造兵器的矿产,在这个时代自然还是吃大亏的!我皇要求不多,西楚可以作为南辰附属国,但是每年进献给南辰的矿产资源需要分一半给东煜!这就是底限!”
陆寒夜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便低沉的一声:“准!扬,带东煜使者前去拟定合作协约。”
“如果到时没帮你争取来相应的利益,你大可以把这一份合约作为证据,呈给南辰皇帝,以此来毁了我。”
时间才只过去一刻钟,东煜的使者便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这让北辰使者和西楚跟随而来的使者无不吃了一大惊!
陆寒夜竟真的拟约同意了?!
北辰使者果然也动心了。他紧走几步进入内室,连忙递上北辰皇帝的条件,他的确是一个负责任、为北辰着想的好使者,他甚至还私自将底限提高了三成。谁知陆寒夜听了剑眉一扬,不满地看着北辰使者:“如果这真的是北辰皇帝的底限,那么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你们的两位驸马蒙蔽了。”
北辰使者这才知道陆寒夜的厉害,知道陆寒夜已经把各国利益的底限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也就小心谨慎地将北辰皇帝的最后要求提了出来。
陆寒夜果然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拟了合约。北辰使者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心中直直感叹着北辰公主怎么没把陆寒夜给招走当女婿。
最后,西楚使者终于站在了陆寒夜面前:“我原本就是楚英宗指派、一路跟随您来到南辰国的办理交接事宜的使者,我还能提出什么要求?”
陆寒夜点点头:“我会给父皇请命,最大限度地保存西楚的兵权。”
西楚使者忽然间眼睛湿润,深深地朝着陆寒夜跪了下去。
陆寒夜终于出来了,望着三国使者都是沉默警惕的样子,陆寒夜摆摆手,开门见山:“诸位大人不要担忧,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三位使者抬头凝视。
“日后寒夜帮诸国争取这番利益的时候,太子必然会拿此作为打压我的利器,到时候,我不希望会有哪个国家联合太子倒戈来对我不利。”陆寒夜语气阴冷,听的人都不自觉地打了寒颤。
“你们能做到么?”陆寒夜扬声。
“凌王爷多虑了!”三个国家的使者无不是已被陆寒夜手腕彻底征服。
“那么,你们分别派手下的人带着我的暗卫,到听月城各家各户挨个搜索去找这个人。理由是:三国来使来到南辰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想要体验一下在南辰皇帝统治之下百姓们的生活。”
虽然有些损颜面,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又能一舒这段时间的淤积之气,三人爽快地领命。
陆寒夜和公输扬、速影,自然是亲自上阵,一人带上一队挨户盘查。
一家家一户户地,再过两个时辰上朝的时间就要到了,还是没有赫连澈的消息。
深夜中,陆寒夜的脸色愈发沉郁如冰。
这时候,另外两队的消息也传递过来,听月城城中东、南、北三个方向全都搜遍了,都没有一点儿收获。听月城城西也快被陆寒夜搜完了,只剩下最后三条平凡的街巷。
望着那三条巷子里烛火沉沉暗暗、明明灭灭的屋子,也就四十余户人家的样子,陆寒夜的心一点点儿地揪紧,精神也几乎崩溃:她,会在这里么?
要是还没有她的消息,他该怎么办?
可是……他不能放弃!
任希望渺茫,不到最后一刻,他决不会让自己松懈,不能让自己崩溃!
找,接着找!依旧是一家一家,一寸一寸地——他要地毯式儿的搜寻!
、第二十章 他的宝贝
沉睡了六七个时辰的赫连澈终于悠悠转醒。
深沉的夜,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灯如豆,在那里摇曳出一朵温暖的光晕。
赫连澈动了动手臂,痛,依旧很痛,但已经没有那般撕心裂肺了,肋下的淤积感也减轻了许多。
她缓缓地支起身子,下一刻映入她眼帘的,便是韩冥坚固如山的身子——他将木桌移到门口附近,就那样趴在桌子上休憩着。
疲倦的脸上带着警惕,神情中透着担忧。
韩冥,这就是韩冥,赫连澈青梅竹马的恋人,曾经抛弃她奔向北辰的荣华,如今又拼命救她,不管不顾这是在南辰听月城。
赫连澈轻盈地搬了个小凳子,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桌子边,认真地端详着睡过去的韩冥。
曾经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竟然也由平静的心胸中传到脑海,一幕幕忽然间清晰如画——六月的晚风里,枝繁叶茂的榕树下,赫连澈笑颜如花。她怀着崇拜的目光仰望韩冥,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他就像是这高大的榕树,给她带来深厚的安全感。
那个时候,韩冥仿佛读懂了她的心语。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深邃:“澈儿,没有谁能成为你最终的依靠。在这个世上,你必须要学会靠自己。”
然而那个时候,怯弱顺从的赫连澈如何能够体会得懂其中的深意,她只是委屈地皱着秀气的鼻子,却舍不得去和韩冥赌气。
现在的赫连澈再来看这段话的时候,已经完全理解并认同。并且这样的感悟,是每一个体会过生活无情、并想要扼住生命咽喉的人都有过的感触。
这是一个胸怀深远的男人!赫连澈凝望着熟睡中的韩冥,不自然地想要伸手帮他拢一下衣服。
原来的赫连澈,对他留下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或者是爱恨纠葛,复杂无奈?
抛开这一层奇异的关系,阿澈凝视着这个铁血男人,涤荡而起的是一种欣赏和尊重。不管他是不是利用了谁或者放弃了谁,他都在运用着他的智慧,借助现有的条件,一步步地在往高处攀登。
相比只会纸上谈兵、或者只会抱怨激愤的男子,韩冥才是赫连澈见过的最为隐忍坚强的男子!
只是……她现在还必须要离开他。趁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