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眼下董卓军中的五大中郎将都是董卓的族亲或是家将。
吕布是他的义子,牛辅是女婿,董越是堂侄,胡轸和徐荣是最早投奔董卓府上的食客,现为董卓家将。
大汉建国近四百年来,任人唯亲是普遍现象。
这是天下人公认的事实,也是无可厚非的至理。
上溯到大汉之前的历朝历代,同样也是如此。
这是传承千年的老规矩,世人早已熟知于心,见怪不怪。
李利作为后世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军中上校,看人识人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否则,即便是自身能力再强,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大头兵;招子不亮,不懂得看人识人,想要获得晋升,根本就是妄想。
片刻后,大帐内人满为患。
“诸位,自今rì起,龙骧营由本司马全权接手,想必各位先前已经知道此事了。
经叔父同意,李富升任左都尉,李暹为亲卫队屯长,也就是亲卫队长。
第一千夫长升为右都尉,第二、第三千夫长依次递进,第一千人队副将升任第三千夫长。自千夫长以下的各级将领依次晋升。
诸位可有异议?”
待数十位中低级将领悉数到齐之后,李利端坐于主位,直接宣布了各级将领的职位调动。
“诺,我等谨遵将军将令!”
大帐内的众多低级将领,齐聚堂下,躬身领命道。
龙骧营,名义上是董卓麾下兵马,实际上确是李家的私兵。
全营人马原本是李傕的部曲,现在转到李家嫡长子李利名下,因此并不突兀,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李利深知,龙骧营眼下还是听从叔父李傕的号令,自己要想完全掌控全营,还需要做很多事情。
最起码,需要提拔一批忠于自己的亲信部将,然后再将一些摇摆不定的将领礼送出去,恩威并施,严明军纪,大力整顿。
只有这样,才能将龙骧营改头换面,彻底经营成自己的嫡系部曲,惟命是从。
“好!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下去之后依令而行即可。
刚刚接到军令,明rì清晨我营随大军出征朱儁,与中军同行。各位下去准备吧,战马、军械和必要的粮草辎重都需准备妥当,切勿延误军机!”
“诺,我等领命!”一众将领齐声应道。
··················
翌rì,天边微微破晓。
阵阵冷风吹拂大地,带来丝丝清冷的寒意。
路边,悬挂在绿叶上的晨露随微风晃动,随之无声地滴入泥土,滋润着植物根茎。
中牟县南门外。
城门大开,数千西凉战骑疾奔而出。
随之,一万多名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紧跟战骑之后出城,最后是数十辆辎重马车缓慢驶出,三千步卒围在马车周围相继出城。
此前,整个河南尹近乎都在朱儁麾下的叛军手里。
月前,被李傕率大军连败数阵,朱儁军随即退缩到中牟县附近。
经过上次大战之后,朱儁率领残部龟缩到了南面百里外的新郑县城,整备军马,以图再战。
不得不承认,名将朱儁韧xìng十足,屡败屡战,战斗意志十分顽强。
若是换做其他人领军,惨败至此,怕是绝对不敢再战,很有可能带领残部早早地溜之大吉。
此外,值得关注的是,朱儁军虽然人数不断减少,但是战斗力却不减反增。
上次大战中,他所率领的两万大军已经初显jīng兵的雏形,战斗力较为强悍。想必此番更胜之前,已是jīng锐之师了。
以战练兵,优胜劣汰,百战jīng锐就是这么练成的。
由此可见,一代名将朱儁绝非徒有虚名,在用兵、练兵之中都有其独到之处。
“二弟,这些天怎么不见你来看我?好歹咱俩也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我重伤yù死,你怎么不闻不问呢?”
后军之中,李利带着弟弟李暹找到押送辎重的步兵校尉樊勇,质问道。
李利、樊勇和李暹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几年前,三人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便学着大人的样子,像模像样地结为兄弟。李利比樊勇大一个月,做了大哥,樊勇排行老二,李暹最小。
樊勇是三兄弟中肤sè最黑、个头最高、块头最大的大黑熊。
表面上看去,他虎背熊腰,长相粗犷,像是粗枝大叶型的莽汉;实际上,他是粗中有细,骁勇异常,与李征一起负责看管全军的辎重和军械,很受重用。
“大哥,我···太忙了,没顾上去看你。反正我知错了,要打要罚,听凭大哥处置!”
樊勇起初看到李利和李暹等着自己的时候,满眼喜sè。此时他却黑脸发红,目光闪躲,不敢正视李利的眼睛。
李暹跟着大哥赶到后军。他原以为大哥要找樊勇叙旧,没想到大哥却是兴师问罪来了,于是连忙替樊勇解释了原委。
“大哥,你错怪二哥了!当rì你昏迷不醒之时,二哥跟我在你的病榻前守了两天两夜,连一口饭都没吃。后来,二哥见你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不忍看着你···。
于是他便擅自率领部曲出城为你报仇,在新郑城下连续挑战两rì,怎奈那朱儁闭门不战。再后来,叔父派郭汜叔叔去把二哥强行带了回来,勒令他不得踏出营门半步。
所以,大哥清醒后,才会一直没见到二哥。
大哥,这真不是二哥的错,他也是报仇心切,触犯军规,被限制zìyóu,身不由己呀!”
在李暹说话的时候,樊勇侧身扭过头去,悄然揉了揉眼睛。
随即他转身说道:“大哥,上次大战之时,若是我跟在大哥身边,断然不会让大哥遭此大难,近乎丧命。这都是我之过错,保护不周,以至于大哥孤身犯险之时,我却没能与你并肩战斗。
事后,我兴兵为你报仇,却又无功而返。大哥,小弟无能啊,有何脸面去见你?”
听了李暹和樊勇二人的话后,李利感动莫名,不知不觉中眼角已湿润,抿着嘴唇,他重重地拍了拍樊勇宽阔厚实的肩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初露锋芒(二更)
新郑城下。
李傕率领八千铁骑、万余步卒陈兵关下,军威鼎盛,杀气腾腾。
剩下的万余步卒,由郭汜率领包围各处城门,将整个新郑城围得水泄不通。
此番,李傕军是抱着全歼朱儁军而来的。故此,包围全城,不留死角。
至于攻城之战中的围三缺一之法,却是弃之不用,摆明了不给朱儁军留活路。
新郑城,北门关前。
李傕单骑越众而出,行至关前两百步,勒马驻足,仰望着城头上众将环绕的朱儁,朗声叩关。
“朱儁,月余间,你我大战三阵,尔等如丧家之犬,屡屡大败而逃,从洛阳一路逃到新郑小城。而今你还想避而不战吗?
今rì某便与你决一死战,你敢应战否?”
朱儁站在城头上,俯视着城下气势雄壮的西凉战骑,心中十分忧虑。
李傕没有说错,自己游走司隶各郡县,向富户豪强们化缘筹集粮饷,组建了三万多义军。
起初,义军一路攻城拔寨,无往不利,一举将残破的洛阳城都夺了回来。
可谓正义之师,出师有名,承蒙各郡县缙绅帮衬,旗开得胜。
但是,自李傕率军征伐以来,屡屡受挫,丢城弃寨,一路逃到新郑小城,暂避李傕兵锋。
如今已经连续征战数月,人困马乏,粮草紧缺,又没有守城军械。
原本三万多义军,在连番大战之下,兵士死伤惨重,仅剩下一万余将士,士气低靡。
再加上,新郑小城,城墙高不过三丈,厚不足一丈;近年来又连遭战祸,残破不堪。
如此兵寡、城破,实难抵挡声势浩大的西凉虎狼之师。
“李傕匹夫!董贼祸乱朝纲,挟天子以令诸侯,恶贯满盈。你不思报效朝廷,铲除jiān贼,反而助纣为虐,甘心充作董贼鹰犬,早晚不得好死,祸及全族!
今rì,老夫就与你决一死战,纵然身死当场,也无怨无悔!
老夫生是大汉之臣,死亦是大汉之鬼!不铲除尔等祸国殃民的逆贼帮凶,老夫即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与尔等甘休!
来人,打开城门,今rì我等与西凉贼军拼了,不死不休!”
随着朱儁的一声令下,瞬时间,新郑城内,马蹄声大作,喧闹之极。
不过,朱儁并没有丧失理智,虽然口口声声地喊着打开城门,实际上却是虚张声势。
兵马在城内聚集,排兵列阵,未做好准备之前,他们绝不会打开城门。
“朱儁sè厉内茬,虚张声势,眼看躲不过去了,只好出城与我军一战。叔父,等会儿,城门大开之际,让我率领龙骧营突击城门,一战便可踏平新郑小城!”
李利轻拍座骑,踱步到李傕身旁,看着城头上战战兢兢的守城将士,轻声开口说道。
“哦?”李傕微微愕神,沉呤了一声。
随之他掉转马身,与李利返回军阵,边走边说道:“利儿,我军将士数倍于朱儁军,胜券在握,灭他朱儁只在翻掌之间,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歼灭他的万余人马。何必多此一举地突袭城门呢?
这样做,有失大义之名,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我们叔侄?”
“呵呵呵!”李利听了李傕的话后,失声笑了。
“叔父啊,自古征战皆是胜者为雄,败者贼,哪有这么多道理可讲!
此战,就是因为我军已经胜利在望,所以才要尽可能地减少将士的伤亡,力求完胜朱儁。
倘若摆开阵势,与朱儁正面厮杀。纵然我们最终全歼他的万余叛军,只怕我军至少也得付出五千乃至上万名将士的xìng命。
朱儁军决死反扑的战斗力定然不弱,我军将士的伤亡绝对不少。如此得不偿失的战斗,能免则免,尽量保存我军实力。
毕竟此次出战的两万兵马中,有八千将士都是叔父的嫡系部队,伤亡太大的话,削弱得可是我们叔侄的实力。
战后,若牛辅将军不给我们补充兵源,董相国也不给我们大量赏钱,我们如何补充兵士?更何况这些将士可都是百战jīng锐,岂是新兵可比的?还望叔父三思。”
李傕轻拂着下颌的一撮寸余黑须,双眸微微眯合成一条缝。
随即,他点头说道:“利儿言之有理,确实如你所说。相国自从迁都长安之后,大兴土木,筑造郿邬,一心贪图享乐,荒废军务。我帐下的兵马已有大半年没有补充新兵了,其他将领也是如此。
不过,利儿,三千龙骧营突袭城内,怕是力有不逮,死伤也少不了。
这样吧,我再给你添加两千步卒,此外把李蒙、王方、李征和樊勇等将领也调派给你,助你一举破城,再建战功!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多谢叔父!”李利坐在马背上,揖手躬身应道。
“呵呵呵!你我叔侄,何须如此多礼!”
李傕朗声大笑,眼中对李利的爱护和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
“吱、吱吱!”
随着咯吱一声脆响,新城城北门瞬间大开,一队队朱儁军战骑随之疾奔而出。
“龙骧营听令,抢占北门,杀!”
恰逢北门开启的瞬间,李利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率众直冲城门奔袭。
在他身后,樊勇和李暹一左一右地紧紧跟随,与李利相距不到十步。
而李蒙、王方等将领各自率领三千战骑和两千步卒鱼贯而出,疾奔追随,杀气腾腾,声势如虎。
“可恶!贼军不守信义,弓弩手shè箭,给我shè杀这些背信弃义的贼军将领!”
城头上,朱儁身披黑sè甲胄,头戴银sè兜鍪,满脸愤怒地指着城下冲锋在前的李利等西凉将领,悍然下令shè箭。
“嗖嗖嗖!”
霎时,箭矢如雨,居高临下,箭速飞快,力道极大。
“呯、呯呯!”
李利奔袭之中挥刀打落迎头落下的箭矢,身形左右闪躲,奔袭速度却丝毫不减,。
“砰、砰、砰!”
躲过两轮箭矢之后,李利与刚刚冲出城门的朱儁军战骑狭路相逢,挥刀斩落三名敌骑。
随即,他高声大喝:“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入敌军战骑之中,方能躲过箭矢,直取城门,杀呀!”
杀入敌军战骑,李利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握刀,一丈五尺长的长柄大刀,在他手中左右翻飞,带走一颗颗鲜血喷洒的人头。
这是李利重生后第一次冲锋杀敌。
或许,对于很多和平年代的人来说,杀人是件很恐怖的事情,需要极大的勇气和狠劲。
但是,杀人对于李利而言,却是早已习惯了。
军人其实就是踩着无数尸骸一路走过来的。
无论是乱世还是和平年代,没有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军人,终究难以成事,成就极其有限。
前世之中,李利可以说是踩着犯罪分子和恐怖分子的身躯,一路晋升。
参军十二年,从大头兵一步步升至上校,死在他手里或在他所指挥的战斗中的亡命之徒,足有数百人之多。
不过,此刻,如此大规模的短兵相接,硬碰硬的冷兵器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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