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负叔父养育之恩,日后自当加倍补偿,以赎其罪!”
李傕闻言冷厉地看着李利,厉声道:“口说无凭,你既已应战,可还记得战书所言?”
“一字一句记忆犹新!”李利扬声应道。
“好!”李傕大喝一声,冷厉的目光扫视着武威军众将,沉声大喝道:“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那本将有言在先。今日一战,如果你武威军战胜,我在两军阵前立誓,此后我西凉军归降于你李利,并入武威军!若是武威军战败,又当如何?”
李利神情肃然地看着李傕身后的西凉军,朗声说道:“此战,若是我武威军战败,武威军自我李利以下所有将士归降李傕将军,并入西凉军,武威军就此除名!”
“西凉军将士可听真切了?”李傕赫然勒马转身,扬声喝道。
“吼、吼、吼”
随着李傕的一声大喝,十七万西凉军将士手举兵器重重地跺在地上,齐声大吼,声势滔天,大地为之震颤。
这时李利赫然举起右手,厉声喝道:“武威军”
十四万武威军悍然举起手中兵器,脚踏大地,齐声大喝:“吼吼吼武威军必胜!”
一刹那,金猊兽王和桓飞胯下的金猊兽心有灵犀地仰头嘶吼,咆哮长空,带动数万战马长啸嘶鸣:“吼”
如此势贯长虹的兽吼声,迫使西凉军数万战马惊叫嘶鸣,虎贲营数万战骑顿时出现乱象,很多战马受到惊吓,连连后退。
看到己方军阵竟然不战先乱,李傕顿时老脸潮红,一双眼睛冷厉如剑,满脸铁青。他顿觉有失颜面,当即打马回阵,不再多言。
李利目送李傕回阵,神情凛然,眼神愈发坚定,随即驾驭坐骑返回军阵。
这是一场近几十年间罕见的大决战,更是一场豪赌。
胜者,可以拥有一切,手握数十万雄兵,执掌天下权柄。败者,俯首称臣,输掉现有的一切,任人驱使,永世不得翻身。
不管李傕和李利之间是什么关系,面对执掌天下权柄和千秋功业的旷古良机,他们都不会拱手相让,势必殊死相搏,一决高下。
一战定西凉,一战赌江山。
“哒哒哒!”
正当李利返回中军之际,身后西凉军阵中陡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和搦战声:“某家张掖郭汜,尔等谁敢应战?”
“郭汜?”李利勒马驻足在中军阵前,眉头微撇,沉吟一声。
“西凉军首战竟然派出郭汜出阵挑战,看来西凉军对此战志在必得呀!首战若胜,必然士气大振,对随后的两军厮杀极为有利。”
一瞬间,李利暗自揣摩郭汜出战意图。随之他沉声道:“首战必胜,鞑鲁何在,命你出战郭汜!”
“诺!”站在李利身后的中军将领鞑鲁赫然应声领命,旋即打马跃阵而出,单手倒提玄铁大刀,策马直奔阵前而去。
“武威鞑鲁在此,郭汜休得猖狂,某来战你!”一声断喝,鞑鲁俯身在马背上,手中大刀剐着地面上的沙石,悍然冲向郭汜。
第291章首战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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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出阵百余步的郭汜,乍见对面奔袭而来的鞑鲁,神情微震,眼神有些迷茫,因为他根本没听说过鞑鲁这个名字。
“二弟不可大意,鞑鲁此前一刀震伤胡车儿,颇有勇力,实为一员悍将!”眼看郭汜驻马未动,李傕立即出声提醒道。
“一刀震伤胡车儿?看来是个力量极大之辈!”郭汜闻言沉吟一声,既而打马狂奔,手握丈八大刀,口中嘶吼着冲杀上去。
“铛”
凌空袭来的两柄大刀悍然相遇,同样的黝黑色黑背大刀,裹挟强劲气流,破空而至。一击之下,火星四溅,抨击声沉闷而厚重,震得策马相对而来的郭汜和鞑鲁二人前倾的上身陡然摇晃,既而侧身避让,借此消除刀柄上巨大的震荡之力。而他们二人的胯下坐骑也随之马蹄一顿,当即后退数步,借着空间上的距离卸去迅猛的冲击力。
刚进猛烈的起手一刀,郭汜和鞑鲁二人竟然拼得半斤八两,旗鼓相当,打成平局。如此开局,不仅两军主帅和将领们大为吃惊,就连郭汜和鞑鲁两个阵前交锋之人也是心中懔然,暗自心惊。
说时迟,那时快。
两柄大刀凌空抨击之后,鞑鲁由下而上的大刀反手一划,刀锋瞬间翻转,顺势横劈,直逼郭汜颈项部位抹去。而郭汜大力劈下的一刀被鞑鲁生生弹开,当即身体右倾。右臂一个揽怀,犹如舀水一般,掌中大刀瞬间翻转,擦着地面提刀而上。寒光湛湛的刀锋陡然对着鞑鲁胯下战马的马颈扶摇直上,试图一刀豁开战马,既而袭杀鞑鲁。
唏聿聿!
霎时,鞑鲁胯下坐骑猝然前蹄飞踏,后腿用力,人立而起,高昂的马头瞬间扬起两丈多高。放声嘶鸣。而坐在马背上的鞑鲁中途收刀,随手一挑,荡开郭汜提刀直上的大刀。随即他左手提着缰绳,右臂一甩,大刀破空旋转至三丈高空。既而刀锋直立,猝然大力劈下。如力劈华山一般势贯长虹。开天辟地,悍然劈向马首之下的郭汜。
一刀破马落空,郭汜顿生警觉。事先他没有料到鞑鲁的胯下坐骑居然神骏如斯,体长一丈有余的马身人立而起,宛如远古巨兽般嘶吼长鸣。旋即,面对鞑鲁迅猛如虎的凌空劈斩。郭汜面色凝重,腮帮子鼓鼓,咬紧牙关,双手握刀悍然举刀相迎。
“锵锵锵锵!”
凌空劈下的刀锋。势大力沉地砍在郭汜双手横握的刀杆上,轰然迸发出绚丽的火花,碰击声轰鸣。一声兵器撞击,竟然滋生出嗡鸣悠长的回音,足见这一刀劈砍的力道何其之大。
“嗒嗒嗒!”
在山岳倾覆的偌大压迫之下,郭汜胯下的坐骑嘶声悲鸣,四蹄弯曲,马身微颤,不自主地连退数步。不过此马绝非凡品,虽不如赤兔马那般神骏无双,却也是万里挑一的罕见良驹。被迫后撤之中,此马四蹄抓地,非但没有后力不济,反而骤然发力,站直身躯,为郭汜提供稳固的下盘之力。
“呔!”额头青筋隆起的郭汜,奋力挺举压在刀杆的鞑鲁大刀,对双手虎口崩裂的剧痛置之度外,龇牙低吼一声。旋即,但见他双臂骤然有力,既而身形一闪,突然收回左手,右手随着大刀下沉之势用力一挽,大刀随之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既而大力挥刀,向正在下落的鞑鲁胸前横扫而来。
“砰!”
人立而起的坐骑砰然落地,而坐在马背上的鞑鲁却无暇顾及坐骑,一手猛拉缰绳,另一手挥刀抵挡郭汜横刀劈来的攻击。
“铛!”
“嗒嗒嗒!”
仓促迎击之中,鞑鲁虽然挥刀挡住了郭汜横劈的一刀,却被刀锋上裹挟的巨力震得右臂惊颤,紧握刀柄的虎口瞬间崩裂,凶猛的反震力道当即沿着麻痹的右臂汹涌地涌入胸腔。随之鞑鲁脸色骤变,脸颊潮红,胸口气血翻腾,既而一抹鲜血溢出嘴角。与此同时,他勒马急退十余步,拉开与郭汜的距离。
“咳咳咳!”
危机之中奋力反攻的郭汜,待鞑鲁勒马后撤时,陡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既而咯出一口鲜血。咯血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神情显得很痛苦,眉头紧锁,额头上浮现出“川”字横纹。显然,刚刚他在鞑鲁势大力沉的凌空直劈之下,已然被震得腑脏震荡,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他强忍着一口血气,抵挡住鞑鲁的攻击之余,全力以赴,奋力一搏,结果也震伤了鞑鲁。
如此一来,两人初次交锋便打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在两军将士看来,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势均力敌。不过,两军阵前数万将士还是首次目睹如此激烈凶险的战将厮杀,一招一式皆是力大千钧且迅疾如风,让众多将士看得心惊肉跳,暗自啧舌,惊叹唏嘘不已。
郭汜勒马驻足,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脸色暗红地凝视着二十步开外的鞑鲁,沉声道“某家先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鞑鲁虽是籍籍无名之辈,却拥有如此高超的武艺,力大惊人。如果郭某没有看错的话,你早已是顶级战将中阶巅峰的强者,为何此前一直名声不显呢?”
鞑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潮红的脸颊渐渐恢复正常,抬手用拇指抹掉嘴角的一点血渍,正视着对面的郭汜,镇定地说道:“多谢郭将军抬举。我鞑鲁出生在羌人部落,父亲是汉人,母亲是羌人,从小便是羌人贵族的奴隶。我家主公收复武威郡时,我带着父母逃离羌人领地,逃难到武威郡,此后为了生计被招募到武威军中为卒,驻守东山口。在随后的东山口之战中。有幸被主公赏识,破格提拔为亲兵营军侯,既而担任青龙营副统领。
倘若没有主公知遇之恩,或许我早已战死在乱军之中,亦或是隐居山野,做一个整日为了生计而奔走山林的猎户。主公赐给我大宅院和侍女仆从,俸养双亲,又多番栽培我,至此才有今天的鞑鲁。对我而言,有没有名气、能不能扬名天下。根本不重要,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便以命相报。我之所以习武,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也不是为了求取功名利禄。而是为了保护父母不被人欺负,不受奴役之苦。为了生存而已。”
站在两军阵前。面对数十万将士,鞑鲁说这番话时神情坦然。提到李利时,他语气恭敬,神态虔诚,对李利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对李利的忠诚坦坦荡荡。忠心耿耿。这番朴实的话语,让两军之中的很多将领颇为震动,深有感触,而众将士更是对武威之主李利莫名地滋生出敬佩之心。
实际上。西凉军中大多数将领都是草莽出身,很多人早年不是杀人越货的草寇,便是浪迹西凉的绿林游侠,还有沦为流民的乞讨者。比如西凉军将领中的张济、樊稠、段煨等人早年就是草寇,而李傕、郭汜等人也是游侠出身,就连此前死去的董卓年轻时也做过绿林游侠。
西凉军将领大多出身草莽,武威军将领更是如此。
自李利以下,全是草莽出身,即便是张辽、李玄等祖上颇有声名之人,也因家道中落,沦为庶民草莽。细数之下,只有贾诩、胡轸和杨定等人家境还算不错,但西凉动乱已久,家业大多都毁了,远不能与那些名门望族相提并论。
“鞑鲁将军心胸坦荡,光明磊落,郭某深为钦佩。今日你我一战,就算平手如何?”正当两军将领各有所思之际,郭汜语气诚恳地询问道。
“请郭将军见谅,鞑鲁恕难从命。我家主公有言,首战必胜。今日纵然我死在郭将军刀下,也势必不负主公所托!”鞑鲁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郭汜的提议,神情坚决,话音铿锵有力。
郭汜闻言后,顿时心中一阵发苦,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之色。
事实上,郭汜之所以如此干脆利落地提议平局收场,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鞑鲁,再打下去,他必败无疑。何况他此时已然身受重创,战力骤减,实力大不如前。刚才鞑鲁跃马劈下的一刀,表面上看,他接下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并随之绝地反击,打伤了鞑鲁。实际情况如何,他自己心知肚明。无论是武艺高低还是力量强弱,他都比不上鞑鲁,而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差距很大。
郭汜的自身实力比李傕略胜半筹,李傕拥有顶级战将下阶巅峰的实力,而他却是勉强踩在顶级战将中阶的门槛上,始终无法真正跻身顶级中阶强者之列。反观鞑鲁则不然,他可是顶级战将中阶巅峰的实力,近乎超出郭汜整整一阶。武艺上一阶之差,可不是一个台阶的差距,而是高山与小山丘、溪河和湖海的巨大落差。
刚才郭汜之所以能够打伤鞑鲁,是因为他强忍着胸口的血气,凭借全力一搏,方才震伤鞑鲁。故而,鞑鲁所受的伤势远比他轻得多。他是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腑脏移位而咯血,满脸煞白;而鞑鲁则是单手虎口裂开,嘴角噙血,脸色依旧红润,没有大碍。
相比之下,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可以说鞑鲁此时虽然嘴角和右手虎口两处溢血,却只是轻伤,实际他实力未损,战力依旧强横。
“既然你执意要战,郭某乐意奉陪!”骑虎难下之际,郭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厮杀,色厉内茬地对鞑鲁怒声喝道。
第292章十年恩情一朝丧
“既然你执意要战,郭某乐意奉陪!”
骑虎难下之际,郭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厮杀,色厉内茬地对鞑鲁怒声喝道。
鞑鲁闻言后,神情淡然地看着郭汜,依旧勒马驻足,丝毫没有立即动手厮杀的意思。
郭汜见鞑鲁并未立刻杀过来,悬着的心终于得到片刻安宁,顿时他松了一口气,呼吸变得缓和起来。事实上,这片刻的歇战对他十分重要,因为他受得是内伤,而不是外伤,多歇息一瞬,对他恢复战力极为有利。
这一刻,郭汜不敢也不愿意回头看己方军阵前的众将领,而他最不想面对的人便是李傕。
郭汜比李傕小两岁,凉州张掖人,乳名阿多,早年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