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芷闻言,有些感动。
风之闻将手里的酒樽放下,缓缓站起身来,异色的眸子里透出怪异的神色,他走到分川雪面前,对着蓝芷说道:“小姑娘,雪公子待你可真好。”蓝芷心里动了动,瞪了他,没有说话。
“大荒之人都道九尾狐族风流,最是懂得风月之事,但在风某看来,雪公子与令尊却是如出一辙,大荒难得的情种啊。”这一句话却是对着非川雪说的,非春雪长眸微眯,定声道:“你真的可以滚了。”
风之闻拂袖便转身像们口走去,“魔君留步!”饶是非川雪不断的下逐客令,蓝芷也还是忍不住喊住风之闻,她着实不会为了非川雪的喜恶而放弃能够恢复原先模样的机会。
“小姑娘反悔了?要去魔域做客?”风之闻转过身来,异色眸子里淌着似笑非笑。
蓝芷刚要说是的,但察觉到非川雪突然间的一滞,她心里一软便摇摇头:“魔君走好,法子我们会寻到的。”
风之闻点点头:“果然情深。”说着便迈开腿走出去,到得门口,硕长的身影 投在门口,他顿了顿,看着大殿里一大一小的两人,缓缓道:“传闻冥府忘川之底遗留有一枚侥焦之卵,兴许能够让姑娘恢复原样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非川雪喊道:“站住,你回来,跟我说清楚了再滚啊。”
蓝芷扯了扯非川雪:“小川子。”
非川雪柔声道:“阿芷,放心,我会去寻来的,不就是冥府嘛,我们闯他一闯又如何?”
“不是。”蓝芷摇头道:“酒壶被你打翻了,好浪费的样子。”只见一个酒壶在非川雪的案上滚了两滚,一股细流涓涓的流道非川雪的蓝袍子上。
非川雪呀的站起来:“阿芷你怎么不早些讲,我的衣裳,淋湿了,小艾,给我寻衣裳来。”
非川雪换了衣裳会回来,对蓝芷道:“阿芷,这些人太可恶了,真是太烦人了。”
蓝芷点头称是,心思却完全在风之闻说的那枚焦侥之卵与桑楚楚在风之闻手里的手帕上。
于是蓝芷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入夜以后就爬上自己的小床上睡了,她嗅着被子上自己的气息,那熟悉的感觉便又一次从心底漫上来,带着丝丝的疼痛,她用手捂了捂,直觉得额上冷汗直冒,身子也不由得抽搐起来。
小艾察觉到异样,从小榻上爬起来,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蓝芷疼得几乎昏厥,却还是咬着牙道:“没事的,小艾姐姐。”
小艾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颤抖,便起身来看,见到蓝芷一张笑脸上满布着汗水,脸色苍白,便道:“姑娘且等着,奴婢去去就来。”
没多长时间,非川雪便风一般的奔进厢房,直喊道:“阿芷,你怎么了,阿芷?”
蓝芷颤着声道:“小川子,我,我发病了,就,就要死了。”非川雪闻言,脸色白了白,便立刻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蓝芷的额上,蓝芷觉得有一股暖意随着前额缓缓的流到心口,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她静下心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喊了一声:“师父。”
非川雪猛地一顿,手指离开了蓝芷的额头,嘱咐小艾道:“好好照看蓝姑娘。”然后深深的看了蓝芷一眼,转身离去。
小艾看着非川雪的背影,给蓝芷盖上小被子,略微的叹了口气。
他们的公子平日里最是痴狂,惹过的姑娘数也数不过来,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对哪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过,离开青丘两百年,许是为了眼前这个姑娘罢。
小艾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仰头看那轮月亮,今晚虽然不是十五,但是月亮还圆的那样满,她跪下来,双手合十,学者凡人拜神的模样朝月亮拜了拜。
看着一轮圆月的还有才离开青丘的魔域老大风之闻,他背负着手,回过头来微微看了一下自己寝殿里那个双眸紧闭的少女,手指轻轻一动,拿出一方手帕,一脚绣了藤萝花,小篆绣这三个字:桑楚楚。
域民国唯一的公主?当真有趣。
、第二十五章:忘川彼岸
蓝芷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混混沌沌的,似晨曦中从山谷上涌上来的浓雾,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脚不停的往前迈,却重似千斤,她走了一会子, 浓雾之中像是出现了一个背影,她疾步跟上去,喊道:“等等我。莫要走,等等我”
可是那个背影哪里停下来,反倒是离蓝芷越发的远了,直到消失在浓雾里。
蓝芷没有目的的走了两圈,似有似无的听到两个人的说话。
一说:“这姑娘已经在接近黄泉路了,我们顺道将她的魂勾了罢,左右她也是活不长久了,早一日送她脱离苦海,也算是咱兄弟二人积积阴德了。”
一说:“二弟,这怎么行,我们做这一行也不是一两年,姑娘阳寿未尽,怎么能擅自将她的魂勾去,方才青丘的人都已经告诫过我们,不许我们入姑娘的房间,在讲了,我兄弟二人都是阴兵,积阴德用来做什么?”
一说:“我们入不了她的房间,她的魂魄却自己跑了出来,大哥,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顺从天意总没错吧”
一说:“不行就是不行”
蓝芷听那两个人像是在吵架,忽远忽近,便觉得头疼欲裂,她蹲下来,双手捂住耳朵:“你们莫要吵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滚开。”
这样骂了一句,像是真的起了左用,浓雾渐渐散去,她看见了一条宽广的河,河中之水像是沉千万年的浓墨,还发着腐肉的阵阵恶臭,波涛往前卷起,变作一个人扭曲的面孔,两只眼睛空洞无物,巨大的嘴像是在呐喊,随即就消失不见。河的对岸,如残阳一般的红色花朵蔓延开去,看不到尽头。河上,耸立着一座青石桥,上面一个乌发青衣的女子给过去的没个人送上一碗汤
蓝芷心里咕咚一声,奈何桥?孟婆汤?彼岸花?
她死了么?怎的道这冥府底下来了?她记得白天的时候还有一个说是魔域老大的人来跟小川子打了一架,还告诉她,能让她恢复原来模样的便是忘川河底下的那枚焦侥之卵。
忘川河底?
蓝芷在一次往河里望去,河边顿时却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眸若星辰的男子。
“殿下!”蓝芷喊出了声,流岸却像是没有听见的样子,皱着眉看那滚滚的黑水,取下腰间的玉箫,放到唇边,呜呜的奏出一支曲子,河中破浪翻滚得更加厉害,河中心露出来一个漩涡,随着箫声的起伏,漩涡愈来愈大,一曲吹罢,流岸收了玉箫,纵身往漩涡里跃。
“殿下!”蓝芷大喊道,就要往河便跑去,眼前那一条河却突然间无端的消失了,比它出现的时候还要使人意想不到。
蓝芷又重新回到混沌之中,她这一次却是四处乱跑四处乱喊:“殿下,殿下,你在哪里?”
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朵边重重的叹了口气:“阿芷,你连在做梦也一直在喊他么?”
蓝芷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 非川雪那张放大了的,妖孽的脸,蓝芷哗的一下子坐起来:“小川子,你做什么?”
非川雪一脸的伤心,慢腾腾的讲:“你是不是梦见那只死凤凰了?”
蓝芷点点头,随即又飞快的摇摇头。
“阿芷,我好伤心。”非川雪说道,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失落,但下一刻,他的失落便不见了。而是端起早就放在一旁的稀粥,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到蓝芷嘴边,哄孩子似的哄道:“阿芷,乖,张嘴。”蓝芷皱着眉,没有理他,半响,她才缓缓道:“小川子,我自己来吧!”
其实并不是非川雪给她喂饭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是非川雪那么大的手指,夹着小小的汤匙,她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在喂饭,而想是在虐待。
吃了一些东西,蓝芷觉得身上有些气力了,便趴在床上想着方才坐的梦。
风之闻才说道冥府的忘川水底,她怎么的就梦见了呢?而且还看见了殿下,殿下那是在做什么,怎的就要跳进去?
非川雪有些放心不下蓝芷,便拖着下巴坐在一旁,发呆似的瞧着蓝芷发呆。
“阿芷。”他启唇轻轻的喊道:“我去过冥府了。”
蓝芷啊的回过神来,她张着嘴,眼里半是惊讶半是难以置信。
“就是忘川底下的那个蛋,被拿走了,我白白跑了一趟。”非川雪说,语气却出奇的平淡,蓝芷凝眉瞧他,带着询问,非川雪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蛋是被死凤凰取走了,我真讨厌他,他做什么都比我快一步。”
蓝芷心里咕咚一声,想起方才的梦,她额上就滚下汗来。
良久,非川雪换了只撑下巴的手道:“阿芷,我舍不得你。”
蓝芷想了好久也是想不出来她说的那一席话包含了怎样的意味,蓝芷斜着眼睛瞧了瞧他,便也不刻意去想,要想得透非川雪那些总也让人莫不清楚头脑的话,还是需要费一些脑汁的,且将蓝芷有没有那样多思虑的脑汁放到一旁,她也是不愿去多想的。
觉得精神头恢复了一些,蓝芷便提议非川雪带她出去透透气儿,方才那个梦她做得着实,古怪。
“小川子啊,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奇异的果子呀,花呀什么的?”一出了门,非川雪就跃上几支树杈子,蓝芷呆在他肩膀上扯着银发就问。
“果子?阿芷要用来做什么?是觉得我这里的东西不好吃么?”非川雪问道,蓝芷摇了摇头:“我不过问上一问罢了。”
非川雪闻言,有些纠结道:“果子嘛,青丘是没有的,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只不过”非川雪难得的顿言了,蓝芷继续揪住问道:“但是什么?离得很远么?还是那果子有毒,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守着?”“远倒是不远,也没有毒,更加没有什么其奇怪的东西守着,阿芷要去的话我可以带阿芷去的,那种果子好像叫做嘉果,吃了可以消除烦扰的,阿芷是有什么烦扰么?”
蓝芷闻言眼珠子一转,可以消除烦扰,跟沙棠果子一般是神物啊。殿下整日都阴沉沉的,若是得了那嘉果,酿上一壶酒,送给殿下,殿下不就能时常笑笑了么?蓝芷想着,毫不怀疑自己的小打算是有多犯贱,喜滋滋的拍着非川雪的肩膀,“嘉果好啊。”
“阿芷怎么会知道嘉果好的?”
蓝芷道:“我”蓝芷顿了顿,接着道:“听这个名字嘛,这般高雅名字,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东西的。”虽然蓝芷确实没有听过这种果子,但是在她心底里,凡是有名字的,且名字不俗气的,就必定毒不死人,必定是好东西。
“阿芷说要我便去”非川雪说话间已将跃出了巨树,往更东边的地界掠去。
非川雪的飞奔的速度很是令人感到惊奇,遇事都慢悠悠的性子却有这样好的步子,蓝芷只觉得有风呼呼的刮过她的双颊,非川雪的银发也被扬起来老高,蓝芷抓不住,就抓着非川雪的衣领子,无奈他的衣领子做得低了些,篮芷一抓就抓到非川雪的脖子。
这一抓就抓出事来了,非川雪突然停在一株树杈子上,咯咯的笑起来:“阿芷,你莫要挠我了,我怕痒。”
蓝芷奇怪的正声道:“我怎么了?不就是碰到你一下子么?”
“我喜欢你碰我”非川雪声音里竟然漫上了些许的羞涩,蓝芷背脊上就涌上来一股子凉意,鸡皮疙瘩瞬间爬上来,她用腰间的缚灵绳将自己与非川雪的衣裳捞老的捆住,打了个漂亮的死结,就拍拍他:“小川子,我不碰你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非川雪举目望了望,随即有些不确定道:“阿芷,我好像,好像走错路了。”
蓝芷脑门轰的一下子就炸开来。
“阿芷你莫要怪我。”非川雪到路面上起勘探了一下地形之后,便毅然的选了一条他自己认为很对的路,蓝芷默默的摸脑门上的汗。
又往前奔了一会,非川雪便又停下来,蓝芷好笑道:“又迷路了?”
非川雪摇摇头:“阿芷,你瞧!”
蓝芷这才抬起头来,眼前是一片**的大泽,一眼都望不到头,墨绿色的波浪翻起来有百余丈,有生着翅膀的蛟龙从水中跃出来,仰天嘶吼了一声,便又钻进水里,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留着弧形的一道光影,隐隐的有琴声从波浪的深处穿出来,蛟龙便随着琴声的高低在翻滚搅动。
蓝芷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半响道:“前边,该不会是有人在打架吧?”
非川雪颔首:“长琴。”
长琴兄?蓝芷惊了一惊,那日他路过青丘,不是说要去寻桑楚楚的么?怎的在这里与蛟龙打得难舍难分?
“小川子,作为神族的一份子,你是不是该去帮帮忙呢?”蓝芷看了一会,好事的性子觉得打架彼此都是熟人,见到对方有难,怎么说也要一声吼,然后抛头颅,洒热血的。
“不去。”非川雪道:“区区几只蛟龙都打不过,如何配得上瑶山之主?”
蓝芷被他噎住,心里直嘀咕,这些神族可真是要面子啊。
此时,大泽中翻滚的蛟龙像是越发的愤怒起来,叫声开始变得凄厉,波浪翻滚得也更加厉害,眼看一个高浪打过来,非川雪急急的往后退了几步。“阿芷,你没事吧?”非川雪扭头问,“没事!”蓝芷擦了擦溅到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