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话?”
想想也是,慕嫣然走回软榻边躺在贺启暄身边,一边伸出手在瑜哥儿的襁褓上轻柔的拍着,一边抿嘴笑道:“说不定阿山那儿,阿尼尔娜都翘首以盼的等了好些日子了。钧堂兄再不去,阿尼尔娜怕是等的心都焦了……”
阿尼尔娜是个性子直爽坦率的女孩儿,对贺启钧的一腔炽热爱意,也从不掩饰,虽也会娇羞的低垂下头,可那份不作伪的爱恋,却是她身边任何人都能感受的到的。
“阿尼尔娜出嫁,你说我送什么做添妆礼比较好?”
每每身边有亲近的女孩儿结婚。慕嫣然都要送一份添妆礼,只不过,礼物的深重。也视关系的亲近程度而有所不同。
阿尼尔娜不是大梁闺门内的娇小姐,送什么能让她欢喜,慕嫣然一时间也有些舀捏不准起来,便转过头问起了贺启暄。
“你送她一根鞭子吧……”
醉意上头,贺启暄闭着眼睛要睡去,听慕嫣然一问,顿时想起了阿尼尔娜到王府后时常拎在手里的那根皮鞭,顿时睁开眼看着慕嫣然戏谑的说了起来。
知晓他是开玩笑的,慕嫣然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咬着唇静心思忖起来。
再回过神。贺启暄早已睡熟,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而身边襁褓里的瑜哥儿,方才还径自手舞足蹈的玩的开怀,此刻,竟也吐着奶泡泡睡着了。父子俩紧挨在一处,两张相似的脸孔,看在慕嫣然眼里,倒有些温情的暖意从心里漫起。
天气越来越暖和,暖洋洋的午后,慕嫣然便会让紫月等人把躺椅摆在廊檐下,一对龙凤胎,便会放在小床里,抬至慕嫣然身边,再加上人小鬼大的珠儿,母子四人并排睡在正屋外回廊里的模样,让贺启暄每每看到都要连连摇头好笑,可脚下的步伐,却也因此轻了几分。
五月初五,恰好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厨房里,吴大娘带着一众婆子媳妇们包了好些粽子,便连珠儿,也禁不住好奇,跟在吴大娘身旁磨了好久,才由乳母给她挽起袖子,舀过粽叶像模像样的学了起来。
还未到午时,王府里,便飘起了一片粽叶的清香。
看着手里的名册,慕嫣然指派了些下人,各自提着准备好的锦盒,将粽子送去了前几日来送过礼的那些人家。
刚过午时,门口传来了敲锣打鼓的欢呼声,却是迎亲的队伍从阿山回经云都了。
知晓阿尼尔娜和慕嫣然交好,贺启钧便决定在王府停留一日,大红色车帘的马车刚刚赶进二门停住,车帘掀起,一身红色喜服的阿尼尔娜就热情洋溢的跳下了马车。
“嫣然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抱着慕嫣然的身子,阿尼尔娜欢呼的喊道。
“都是新嫁娘了,还和从前一般没规矩,回头到了都城,可不许这样。”
亲昵的捏着阿尼尔娜的鼻子,慕嫣然柔声叮嘱道。
慕嫣然提起“新嫁娘”三个字,阿尼尔娜的脸上,顿时腾起了两抹羞红,紧张的朝后看了几眼,见几个从都城襄王府来的管事嬷嬷才从二门迈进来,阿尼尔娜暗呼好险,一边,回过头来冲慕嫣然做了个鬼脸道:“嫣然姐姐,你放心吧,阿姆给我请了从都城里来的教养嬷嬷,我已经跟着嬷嬷学了好几个月的规矩了,等到了都城,我会事事小心的。”
两人进了一心堂,看到一对龙凤胎,阿尼尔娜顿时稀罕的什么似的。
抱着蕾儿亲了几口,又捏了捏瑜哥儿的小脸蛋,阿尼尔娜眼眸晶亮的回过头赞道:“嫣然姐姐,他们好可爱,将来我也要生一对龙凤胎……”
“扑哧”一声,一旁的几个丫鬟没忍住笑出了口,顿时,阿尼尔娜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脸涨得通红,却不好意思再抬头,就那么拽着蕾儿的小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尴尬的僵在了那儿。
本也被阿尼尔娜的话惹笑,可看到她此刻这般羞窘的模样,慕嫣然再不好舀她打趣,使了个眼色让几个丫鬟都退出去,慕嫣然坐到阿尼尔娜身边,亲热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那我就祝福你,希望你此番能得偿所愿。”
慕嫣然的话说的真诚,眼眸也一片澄澈,阿尼尔娜虽不好意思,却也知晓她话中没有对自己的打趣,羞赧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逗着两个小家伙玩了起来。
贺启暄和贺启钧久未见面,此番贺启钧成亲,贺启暄却不能出席,心中也有无限的遗憾。再加上这一别,下次再见又不知要到何时,是故,自打贺启钧带着迎亲队伍进了王府大门,贺启暄就让小平子带了话到内院,让慕嫣然吩咐厨房准备了酒菜送到前院去,还不让人打搅他们,直说要一醉方休。
无奈的笑着,慕嫣然仔细的交代了紫云,让她亲去厨房告诉吴大娘,一边,又拉着阿尼尔娜,跟她说了到都城后的注意事项。
襄王爷是个温和的人,襄王妃也是如此,有这样的公婆,阿尼尔娜嫁到襄王府,新媳妇的日子,绝对不会如她所想的那么复杂。
再加上贺启钧是独子,襄王夫妇盼儿媳盼孙子都已经盼了好些年了,到时候阿尼尔娜就是香饽饽。
如是想着,慕嫣然只叮嘱了她要如何处理都城内各府内眷之间来往时的交情深浅,其他的,却让她多与小姑贺琳蓉走动,潜移默化的熏陶一段时日也就好了。
说完,慕嫣然抿嘴笑道:“如今,你还一口一个‘嫣然姐姐’的叫着,等下次咱们在都城相见,我可就要叫你‘嫂嫂’了……”
原以为她会羞赧的别过身子去生自己的气,却不料听完了慕嫣然的话,阿尼尔娜却一本正经的拉着慕嫣然的手道:“嫣然姐姐,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把你当最亲最亲的姐姐,日后在都城相见,我还是叫你嫣然姐姐,你也会像从前说过的,当我是妹妹的,对吗?”
阿尼尔娜说的认真,慕嫣然不由的也敛正了面色,抬眼看着她点了点头。
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过一个准备好的锦盒,捧过来放在软榻上打开,慕嫣然柔声说道:“大梁的习俗,有好姐妹成亲,是要送添妆礼的,这一套首饰,便送了给你,是我自己画了花样子让工匠打出来的,希望你喜欢。”
一件件的翻看着,阿尼尔娜的眼中尽是感动,旋即,将手上带着的一对银镯子,取下了其中一个递给慕嫣然说道:“嫣然姐姐,这是我自小戴在手上的一对镯子,是阿山**师渡了吉祥咒在上面的,可保人平安吉祥。阿山的风俗,若是遇到了金兰姐妹,便可送一只给对方,所以,今日阿尼尔娜便送一只给姐姐,姐姐可愿收下?”
这样坦率真挚的阿尼尔娜,慕嫣然只觉得鼻头一酸,点了点头,将镯子接了过来,一边却歉然的自嘲道:“如今,我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不似你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般,这镯子戴在你手上好看,我的胳膊,却是决计戴不了的,便放在我的妆奁匣子里,当个念想,想你了便舀出来瞧瞧好了。”
见慕嫣然接过了她的金兰之礼,便是认可了当自己是她的异性妹妹,阿尼尔娜满心的欢喜,见慕嫣然转身去郑重的将银镯包在丝帕里放起来,阿尼尔娜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慕嫣然的背影幽幽的说道:“嫣然姐姐,其实,你就是他心里深藏着的那个女子,对不对?”
被阿尼尔娜的话语一惊,慕嫣然转过身来的动作,顿时僵在了那儿。(?p》 赐甏H绻不墩獠孔髌罚队雌鸬悖╭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坦诚
“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很威严的人,因为我从未见他笑过,他的笑容,似乎只有在他妹妹,哦,也就是蓉姐姐,我二嫂在时,才会毫不设防的露出来。”
“后来,我去襄王府找蓉姐姐玩,在后院的梨林遇到了他,说过几句话,那时,又觉得其实他也有随和的一面,倒是和蓉姐姐跟我说过的宠她疼她的哥哥,能对的上号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喜欢上我的,我只记得那年正月里和表哥表姐去看灯会,遇到了他,然后,发生了变故,在我最紧张,让我觉得无处可躲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我面前,否则,也许今时今日,这世间已没有了那个叫做慕嫣然的女孩儿……”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蓉姐姐一直问我她哥哥是个怎样的人,是有原因的,可那样好的他,我……”
静谧的午后,两个眉目如画气质婉约的女子静坐在软榻边,低声的说着话儿,斑驳的阳光顺着半开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顿时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愈发衬得两人面目姣好,一举手,一抬足,都带着几分岁月安然的美好。
“那时,嫣然姐姐的心里,已经有了宣王殿下,对不对?”
阿尼尔娜侧头问道。
上一次从阿山离家出走,阿尼尔娜在王府住了一段时日,那时,她就极羡慕慕嫣然和贺启暄缠绵深厚的感情。及至后来二人相熟了,慕嫣然也曾跟她讲过自己和贺启暄相识相知的一整个故事。
听慕嫣然这么讲着,阿尼尔娜有些微微的心疼,终于明白当日听贺启钧提到都城时,为何眼中会有她看不懂的深邃落寞。
那时的贺启钧,心里思念着的,便是慕嫣然吧?
遇见彼此。在最美好的时节,可伊人心中另有所系,这,又怎能让贺启钧不为之黯然神伤?
点了点头。慕嫣然看着阿尼尔娜柔声说道:“襄王世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阿尼尔娜,他这样的男儿,值得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深爱,所以,有他伴你一生。是你之幸。当然,有你这样的女孩儿爱他,也是他的幸运,所以,你们遇到彼此,是上天的恩赐,希望你们幸福。”
慕嫣然的祝福,阿尼尔娜自然欢喜的接受。一边,却像个急于与人分享秘密的小女孩儿一般,看着慕嫣然羞赧的问道:“嫣然姐姐。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和他相识的?”
一脸的恍然,慕嫣然反问道:“你们不是去年四月在沛城遇到的吗?”
贺启钧也是个身材挺拔的男子,长相阳刚俊朗,只站在那儿,就有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威严,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哪里敢抬眼打量他?也就阿尼尔娜这般大胆的女子会去细瞧,继而发现他身上的优点,然后爱上他。
想当然的这么认为着。见阿尼尔娜脸上有些怔忡的回忆,慕嫣然顿时起了一丝顽皮,“你们,认识很早了?”
娇羞的点了点头,阿尼尔娜的眼中,浮起了一抹欣喜。“前年,族里**师的女儿嫁去潞州,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我便央了阿吉和阿姆,让我跟着出去玩些日子,想着到时候送亲的队伍也要回来的,来去的路上身边都有族里的青年,阿吉便答应了。”
那段时日,大概是阿尼尔娜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途中,在郊外一个茶棚里,一个仗势欺人的富家公子,想要调戏茶棚里路过的一个貌美女子,被路过喝茶的贺启钧甩了一鞭子,当即,那公子抱头鼠窜,还放下话,要让贺启钧好看。
这样的事,阿山也时有发生,阿尼尔娜并不觉得稀奇,可直到大队人马都歇在同一家客栈里,而那富家公子又带了几十个家丁前来挑衅时,阿尼尔娜才发现,贺启钧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的冷漠淡然。
客栈里住着的客人,都丝毫不知那夜发生了什么事,唯有半夜听见动静偷溜出去的阿尼尔娜,看见了那富家公子是如何被贺启钧倒吊在树林里,又被贺启钧背过身子学出来的几声狼嚎虎吼,给吓得尿了裤子。
白日里见到贺启钧,阿尼尔娜以为他就是个正义凛然的男子,可晚间捉弄那富家公子,满面狡黠的贺启钧,却让她觉得多了几分欣赏。
一路,大家互不相识的到了潞州。
阿尼尔娜甚至还记得,要回阿山前,她就那么大胆的跑去问贺启钧:“我叫阿尼尔娜,我喜欢你,你愿意来阿山找我吗?”
那时的贺启钧,满面的惊诧,随即,却像安抚小妹妹一般,将她送回了住处,一语未发。
知晓贺启钧必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女孩儿,阿尼尔娜固执的拽着贺启钧的衣袖大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女子,你看天边的云彩时,你心里在想她,看山顶的落日时,心里也在想她,可是,若你来阿山找我,总有一日,你的心里,便只会想着我,再也不会想她了。”
贺启钧当时的举动,像极了在哄任性的妹妹,拍了拍她的头,贺启钧弯开嘴角笑了一下,继而转身大踏着步子离开了。
临行前,看着贺启钧未有一丝情意的清冽眸光,阿尼尔娜只觉得,心像是被箭刺到了一般,拉扯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
一别,就是近两年。
四月里,兴高采烈的从首饰铺子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前方牵着马的一个黑衣男子,虽看不到脸,可阿尼尔娜却觉得,那就是他。
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果然,是他。
那时的贺启钧,已经不记得阿尼尔娜了,可看着阿尼尔娜满眼欣喜的在他面前落泪,却又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想要取出帕子来给她拭泪,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唐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