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老娘派去陈府兑银子的人都被打回来了,小三和小八看大夫的钱你难道要让老娘来出吗?你少给老娘找理由,今天你不接客也得接!”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真是因为病的,如烟姑娘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却带着几分不屈,“妈妈,这几年我也给你赚了不少的钱了,就算我一年不接客,也比别人赚得多。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过份?”老鸨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过去你是比别人赚得多,可是老娘给你吃的穿的用的也都比别人好呢?在什么位置就得干什么事儿,不然老娘白养你吗?今天你就说你是接客还是不接吧?”
做了好几年的头牌,老是被男人捧着疼着爱着,如烟姑娘的骨子里也有些傲气,咬了咬牙,“不接!”
“好!老娘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老鸨冷笑一声,吩咐身后的两个壮汉,“把她给老娘拖到后房去,仔细‘伺候伺候’她,直到她愿意接客为止!”
两个壮汉自然知道伺候是什么意思,淫笑地应着上前,拖了如烟姑娘就要走。
“慢着慢着。”龟奴急冲冲地跑进来,把银票塞进老鸨的手里,“妈妈您看,下面来了一位面生的爷,点名要如烟姑娘伺候呢。”
看着手中的银票,老鸨眼睛一亮,“哦?是什么样的大爷?”
“一位年轻的公子带着下人,看衣着打扮,听说话都像是有头脸的人,出手也大方着呢!”龟奴又拿出白开心后来塞给的他的那锭银子。
老鸨一把抄了过去,放在手里掂了一掂,感觉成色极足,点了点头,便看向如烟姑娘,“你给老娘想清楚了,要么接客,要么让他们伺候你,你自己选!”
“如烟姑娘!”小红连忙拉了拉她,示意她接客,总比让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壮汉糟蹋好。
龟奴见如烟姑娘还迟疑,连忙说道“那位大爷说了,他是大夫,能治好你的病!”
如烟姑娘心神一动,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这话不是普通的意思,略一思索,便道,“我接客!”
——
如烟姑娘没想到这位爷生得如此眉清目秀,想到自己镜中黯然失色的容颜,竟感觉有些自惭形秽。奈何她仔细想了又想,就是不记得什么时候接待过这样一位少年风流的恩客。
“请问这位爷可曾见过妾身?”她问这话的时候微微地歪着头,加上迷茫的神情,颇有几分勾人心魄的风韵。
白开心的眼珠转了转,便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伸手捏住她尖如刀削的小下巴,轻轻地勾起唇角,“爷当然见过你了。”
如烟姑娘心神一荡,脸上便起了红晕,“在哪里?妾身怎的不记得?”
“在梦里。”
如烟姑娘愈发娇羞了,“爷你真会说笑,你我未曾见过面,你又何以会梦到妾身呢?”
声音娇柔,要是男人肯定骨头都酥了,可惜白开心根本就不是男人,反被她整出一身鸡皮疙瘩,有些玩不下去了,白开心发现她果然还是喜欢帅哥的!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态度的转变,如烟姑娘也敛去了娇羞的模样,“爷,你说你是一名大夫,能治妾身的病,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开心不答话,对着她的脸瞄啊瞄,然后才开口,“小三其实也可怜,为了那点飘渺的爱,做人没尊严,还要惹人嫌!”
如烟姑娘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却愈发笃定眼前这个人知道她和陈浩的事,她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开心嘿嘿的一笑,“你又不打算嫁给我,你知道我是谁也没用。不过嘛,我能给你指明一条从地下转到地上的光明大道,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光明大道?”如烟姑娘发现自己不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白开心叹了一口气,“唉,要不怎么说不能跟没有共同语言的人说话呢?得浪费多少唾沫?唾沫不是用来解说的,而是用来数钞票的你懂不懂?”
如烟姑娘歪了歪脑袋认真想了片刻,发现自己还真是不懂,然后又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开心。
“好吧!”白开心无奈,“那我就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我能够让你名正言顺地住进皇城第一首富的家里。”
如烟姑娘先是吃惊,然后是狂喜,“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真的,我这个人最讨厌假的东西,尤其是银票!”白开心贼兮兮地笑着,“现在我们来协商一下具体事宜吧!”
听完白开心所谓的计划,如烟姑娘惊讶地望着她,“就这样?”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白开心点头。
如烟姑娘蹙起了眉头,“爷你没开玩笑吧?你是说,只要我每天去陈家大宅外面走一趟,就可以让陈少爷娶我了?”
白开心对她竖起大拇指,“头脑真灵,不愧做了几年怡红院的头牌!”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如烟姑娘又是疑惑又是不解,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嫁进陈家,她还费那么多工夫干嘛?!
“光靠这个当然不可能,小爷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贴身的东西,能够让陈浩一见就知道是你的东西,你有吗?”
“有!”如烟姑娘答应完就跑到床边去,翻了翻,拿出一个香囊来,“这是我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上面绣着我的名字。我曾经送给陈少爷做定情之物,可后来又被退了回来!”
白开心把香囊拎在手里,“很好,从现在开始这东西就由小爷我来保管!”
如烟姑娘的眼神晃了晃,“爷你要用我的香囊做什么呢?”
“那是爷的事儿,你要做的就是每天去亮相,打扮得越花枝招展,越风骚就越好,路过得越高调越好,爷保你很快就能荣华富贵!”
如烟姑娘的眼神亮了,不,是整个人都恢复了光彩。能住进皇城首富的家里,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从此不用再奉承那些猥琐放浪的男人,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是个抬头挺胸,前呼后拥的贵夫人了。
不过可惜,那情景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是十分怀疑地问,“爷,这样真的能行吗?”
“请你把吗去了!”
“这样真的能行?”
“请你把尾音也去了!”
“这样真的能行!”
“念得再理直气壮一点儿!”
“这样真的能行!”
白开心摊手,“这不就结了?等着好消息吧!”
“可是,”如烟姑娘还是不放心,她实在不明白这位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看他那模样,知道再问也是枉然。但是她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和爷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爷是活雷锋嘛,助人为乐是爷的爱好。不就是让你去走几趟吗?成功了,荣华富贵。失败了,你还是可以做你的一代名妓,也没什么损失,你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
如烟姑娘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看了看白开心,眼中便泛起了泪光,“爷,若是如烟真能如愿以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爷的恩情,请爷先受如烟一拜!”
白开心赶忙扶住了她,“你千万别拜我,爷我活着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拜。再说了,你拜了我,我还怎么好意思收钱啊?”
“收钱?”如烟姑娘的泪眼染着惊讶。
“当然要收钱了!爷是学雷锋,又不是变形金刚,它光拯救地球可以不吃饭。可爷要是不吃饭,就没有做好事的心情以及热情了!”白开心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烟姑娘的表情抽了抽,她就说他怎么会那么好?一个主动接近她的男人对她没有非分之想,还帮她争取幸福,敢情是来赚她钱的。
“那,爷你想要多少钱?”
白开心笑而不答,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你再猜!”
“一千两?”如烟姑娘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
白开心吹了吹那根手指,“你再猜!”
如烟姑娘脸都吓白了,“爷,你不会是想要一万两吧?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有,我早就给自己赎身了。”
“我又没说现在收你钱,等你住进陈府,要多少钱没有呢?男人的钱不花白不花,你给他留着他也是给别的女人花!”
“那倒也是,可是再怎么说,一万两也太多了。”
“我有说是一万两吗?”
“可是爷你伸出一根手指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吗?”白开心弯了弯手指,“就是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着了,我拿出来吹吹!”
如烟姑娘愣了一愣,继而娇笑起来,“爷你这个人还真坏,吓得妾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开心躲开她捶过来的手,“你的冷汗还是先收着吧,免得到的时候不够用!”
“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烟姑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开心笑眯眯地望着她,“爷忘了跟你说了,爷要是吃不上饭,爷就打不起精神,打不起精神就要找点事情提提神。然后爷就会把所做过的好事一件一件地变成坏事,再然后爷我就有精神了!”
如烟姑娘的后背倏忽地凉了一下,她听得出来,这位爷是在警告她,他有本事让她住进陈府,就有本事让她再被赶出来。这让她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迟疑地问,“爷,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白开心嘿嘿的一笑,也不答话,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如烟姑娘现在看到那根手指头就哆嗦,“爷,你这是又被烫到了?”
白开心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两次烫到同一根手指头,那人得白痴到什么地步啊?你也太侮辱爷的智商了!”
“那这是?”
“一万两!”
“啊?”如烟姑娘真僵住了,半晌才喃喃地道,“你刚才不是说不要一万两吗?”
白开心也表示无奈,“刚才没想好,现在我想好了!”
“可是……”
“爷不是说了吗?不成事不收钱,成了一万两也就是金山上的一粒沙,你连金山都有了,不会连一粒沙子都舍不得吧?”
如烟姑娘又认真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只要能做贵夫人,一粒沙算什么?十粒沙也值了。她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赌一把,“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白开心满意地点头,“爽快,是个纯爷们儿!”
“爷你真会说笑,人家可是彻头彻尾的女儿家!”做了决定,如烟姑娘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复又露出那勾人的娇笑来。
白开心可不想看着她忽然改变性取向,叮嘱了她一些事情之后,便出门来。
老鸨听说白开心说要包如烟姑娘几天,却只要求如烟姑娘每天出去一个时辰,不免心生狐疑。不过人家付了大把的银子,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出了怡红院,秋香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她真的很怕主子一不小心就把人家这里搅得天翻地覆,还好没出什么事儿。心一放下,八卦之心便熊熊燃起,“小姐,你把我打发到外面之后,你和那个如烟姑娘在房里都干什么了?”
白开心笑嘻嘻地望着她,“你想知道?”
“想!”秋香想都没想直点头。
白开心对秋香飞了一个媚眼,“好啊,那等回去之后我再跟你做一遍,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秋香的脸刷地红了,“小姐你太下流了,谁要跟你做啊?”
“啧啧!”白开心不屑地望着她,“说你思想不纯洁,你还不承认,我就想跟你聊聊天,你那么激动干嘛?”
秋香愣了一下,随即便意识到又掉她挖的坑里了,气恼不已,“小姐,你太坏了!”她扑过去要打,冷不丁瞟见一道人影从前面巷口窜出来,直直地扑向白开心。
秋香被吓了一跳,脱口喊道:“小……”心字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啪”地一声脆响。
鼻青脸肿的男子捂着脸委屈地望着白开心,“兄台,你为什么打我?”
白开心惊呼起来,“哎呀,原来是你啊,我说呢,哪来这么大只的臭苍蝇?”
秋香定神一看,原来正是刚才被扔出怡红院的那名男子,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也是,以她主子的本事,只会对别人不利,会有谁对她不利呢?比如眼前着自动送上门的倒霉蛋。
“兄台,你可算出来了,我等了你半天了!”那人很快忘了耳光之痛,傻乎乎地笑着。
白开心不屑地瞄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等我干嘛,我又不是公交车。天儿这么热,你就不能找个凉快点儿的地方待着?”
“我不热!”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开心的身后,“我还不知道兄台你叫什么名字呢!”
“孩子,做人要讲礼貌,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说自己的名字!”
“哦,我叫柳逸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白开心的眼皮跳了跳,忽然想起了白逸,认真看了他两眼,“真是个好名字,就是跟着你太委屈了!”
柳逸飞听了这话也不恼,追着问,“兄台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嘛。”白开心忽然嘿嘿的一笑,“你猜!”
“哦,原来是倪兄,失敬失敬!”柳逸飞一脸认真地抱拳。
白开心很同情地看着他,“请问你脑袋里是不是一半装了水,另外一半是不是装了面粉?”
“没有啊,兄台你为什么这么问?”柳逸飞一脸茫然地摸着脑袋。
秋香在一边有些听不下去了,只好开口提示他,“这一边是水,另一边是面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