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跟个几百年没吃肉似的,他这脸当真可以不要了!
僵硬着身子,月钦城趴在她脖子里动都不敢动,他爱她,所以想要她,这有何不对的?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又是笑又是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千姿连连打‘呵’,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钦城,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她一边打呵一边问道。她知道这里是上官家,这里是上官泰给她准备的院子,上一次她就来过这里,上官泰说每个月必须回来住至少一天,所以特意给她分了一处偏院出来。
看出她的疲惫,月钦城这才坐直了身体,给她掖好被子,轻拍着她的肩,像哄小孩一样的说道:“暂且先在此住下吧,府里出了事,暂时无法栖身。等明日,我去选处环境好些的地方另造一府。”
府里死了不少人,他从上官嫣然嘴里得知她们并不知道府中的情况。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徒增她烦恼。反正那地方不吉利,弃了也好。
等建了新府,府里的一切都让她打点,丛里到外都交给她,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如同他和她也在重新开始…。
到时候,那就只是他们两人的家,不会再出现任何不该有的人。
沈千姿皱了皱鼻子,“怎么不去别院?”
“别院不适合你养伤。”
“哦。”沈千姿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她突然说道:“你要修建新府,记得要有阁楼哈。”她已经猜到他另修府邸的原因了,估计淮阳王府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她的要求,月钦城浓眉微扬,“为何要有阁楼?你喜欢有阁楼的地方?”
“不是。”沈千姿摇头,“有阁楼的地方洋气,咱要住得高、看得远,这样看起来才像是豪宅。”
“……?!”一道黑线从月钦城额角渐渐的滑落。她这是什么歪论……
看来,建新府的事还得缓几日,等她身子好了,让她自己去选住址,要如何修建,让她去做决定。省得他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到最后被她嫌弃……
……
而在另一处闺房中,上官嫣然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叹气。
受伤了受伤了,不能出门了,也不能喝酒了。
冯老说还要养一段时间,而且还特别交代了要忌讳许多东西,否则脚上腿上被划下的伤痕会留下疤痕。
那老头子也不说要养到什么时候,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她又不是母鸡,怎么可能每天在床上做窝啊?
而且那什么疤痕之类的,她根本不在乎。又不是留在脸上,还怕人看啊?
最最重要的是爹被气走了,说她整日不归家,跟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大哥也被气走了,就因为她向大哥提了个要求,让他拿两壶好酒到她房里。
他们走就走吧,连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被他们叫走了,说要让她自生自灭,不用管她了……
人生何其悲哀……没有美酒的日子连觉都睡不香!
还是千姿好啊,怎么着也有个男人陪着,而她呢?她未来的男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就在上官嫣然觉得自己快闷死过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听脚步声,很陌生、很沉稳,而且进来的应该是个男人。
当然,能在他们上官家出现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隔着一层厚厚的床幔,她刚把手伸出去想拉开床幔看看到底是何人。可纤细的玉手刚碰到床幔,就听到床幔外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他们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沈家堡会将你照顾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男人用的是很强硬的语气,有点逼迫人的味道。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人,上官嫣然估计会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场痛哭流涕。
想当初,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这种类似于誓言的话……
可是!
如果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成了他——
“姓沈的!你有病是不是?要提亲找我爹去!跟我说顶个屁用!”她抓开床幔厌恶的朝床边某个一身黑的男人吼了起来,“还有,别说本小姐没警告你,你偷偷喜欢本小姐就算了,别到处张扬,被你这样的家伙喜欢上我可真没脸见人!建议你也别去跟我爹提亲了,就你这德性,我爹把我嫁给阿猫阿狗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是你?!”沈韵堂铁青着脸瞪大着冷眸。那样子,比吃了毒药还难看。
特别是听到上官嫣然跟吐豆子一样吐一箩筐臭话出来,他放在身侧的手都握得‘咔咔’作响。
这女人是有多不要脸啊?
提亲?偷偷喜欢她?
就她这一副恶心的嘴脸,他眼瞎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看到床边仿佛一脸都涂满粪便的男人,上官嫣然嘴角抽笑,“我说姓沈的,这是我的闺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他、损了他男人的尊严,她又赶紧摆手,“好了,你的情真意切我收到了,可惜你做不成我们上官家的女婿,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没什么事的话,劳烦你出去,让人看到我们俩都解释不清楚。”
“你!”沈韵堂更是磨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把这女人给撕碎了。
他是来找沈千姿的,也问过上官府里的人沈千姿在何处,没想到竟跑到这个女人房里来被她如此羞辱、奚落!
“哼!不要脸!”冷冷的丢下一句骂话,沈韵堂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都是寒冽的气息……
上官嫣然俏丽的脸瞬间就冷了,也不管男人走没走远,扯开嗓子就朝外面吼了起来:“姓沈的,你才不要脸!你擅闯本小姐闺房,你还有理了?色胚——”
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人,想占她便宜被她揭穿以后就恼羞成怒了。
怂成这样,真不是男人!
重新拉下床幔躺回床上,看着头顶的床罩,上官嫣然更是没一点睡意。
比起刚才的凶恶和犀利,此刻的她异常安静,也没翻来覆去,更没有哀声叹气了。
沉默了许久,她突然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握在手中,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玉佩发起呆来。
这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可以说在街上随便都能买到,不值一两银子。
可是,却是曾经那个他送给自己的。许是因为不值钱,所以他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收回去,因而她带在身边,整整四年了……
以前只要有人给她做媒,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她都会很自然的想到这块玉,想到那个人。
可就在方才,当姓沈的向她表露真情的时候,她居然把这块玉和那个人忘了。
真的是太久了吗?久到她已经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久到她现在想起来心都不痛了……
“哎哟喂——救命啊——谁给我拿两壶美酒啊——要死人了啊——来个人啊——”
与上官嫣然所住的院子相邻的院子里
“钦城……”沈千姿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身侧的位置。
一旁,月钦城放下手中奏折,低下头先碰了碰她的额头,见没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学她的样子低喃的问道:“怎么了?”
不会是又做噩梦了吧?
沈千姿抬手勾上了他脖子,眼都没睁,含糊不清的说道:“谁大半夜还在鬼叫鬼叫的,都不让人耳根清净……”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难怪上官游那厮每次遇到嫣然回家都恨不得住外面,他也是才知道原来那死丫头这么能折腾。这都快五更天了吧?
“钦城……陪我觉觉……”沈千姿依旧含糊不清的嘀咕,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身上拉。她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神经衰弱了,大半夜的还能听到女人吵架……
月钦城险些失笑,眼前的她迷糊的样子像极了要人哄的孩子,褪去她坚强的外衣,她撒娇的样子还真是招人疼的紧。
“好。”他低声应道,将奏折放到床头边,素手一挥,灭了床头边的油灯,拉下了床幔,这才小心谨慎的在她身侧躺下去。手臂穿过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他低头在她唇上吮了吮,偷了香这才轻拍着她一同入眠……
翌日
沈千姿醒来发现月钦城还在。
“你今日不去早朝吗?”揉了揉双眼,沈千姿一脸惺忪的看着身侧的他。
“皇上忙着处理萧家的事,今日恐怕不会早朝。”月钦城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皇上?沈千姿愣了愣,不过也没纠正他嘴里的称呼。
“看不出来,皇上对萧家还挺有情份的,还能为萧家的人收尸。”
“你把他想的太重情重义了。”月钦城含笑的纠正她,只不过那唇角边的笑充满了讽刺。
沈千姿柳眉挑了挑,“难道他还有目的?”
月钦城轻哼了一声,“萧家也算是大家,其家业多少也富足,如今萧家人一死,这偌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接手才是。”
“……?!”沈千姿算是明白过来。皇上就是奔着人家家产去的!
呸!
歪着嘴,沈千姿眼眸子转了转,问道:“能不能别让皇上吞占了萧家的东西?”
绝对不能便宜那老东西!萧家如今已经玩完了,家产被没收,皇上可以做的理所当然。萧名望那老王八,以他的为人,就算家底厚,肯定有不义之财。这些家产绝对不能让皇上吞了去!
与其让他占便宜,还不如让他把这些吐出来,听说南下灾害严重,如果用萧家的家财去救助那些受灾的人……
听到她的问话,月钦城眸色微微闪了闪,含笑的看着她,“你可是有何想法?”
沈千姿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想了一个办法让皇上得不到萧家的任何东西。”
月钦城眸底一亮,“说来听听?”
沈千姿伸出手开始数手指头,认真的说起来,“淮阳王府被萧家损毁,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府里肯定死了不少人,否则你不会想到重新修建府邸。先不说我们会不会修新府,这笔赔偿怎么的也该跟萧家算。就算萧家人都死完了,也得陪!这是一。
第二,府里死了多少人,统计一下。就算皇上觉得那些人的命不值钱,可也是淮阳王府花了银子买进府的。找出他们的卖身契,把这些卖身契拿给皇上看看。
第三,那些没有签卖身契的,他们还有家人的,肯定也要赔。别说养个人从小到大要花银子了,就算养动物还得给口饭吃呢,他们的家属不能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第四,我跟嫣然都因此受了伤,这伤情虽不致命,可身体受了罪,精神上还被恐吓过。我和嫣然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这些必须要萧家赔!当然了,我跟嫣然两个人所需赔的费用不用你出面去跟皇上谈。嫣然是上官家的,你让我义父或者上官大哥去谈。至于我,一会儿你把沈韵堂叫过来,让他去跟皇上谈,若皇上不答应,就让沈韵堂恐吓他一番,看他怎么拽!”
沈千姿说得斩钉截铁、振振有词,月钦城听得双眸发直、瞠目结舌。
第一次听到还有这样的赔偿法……
“千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是哪般说法?”这些可都是闻所未闻的说辞,她是如何想出的?
看着他认真又疑惑的神色,沈千姿差点喷笑。用手戳了戳他胸膛,这才笑着解释起来,“误工费就是指赔偿人应当向受害人赔偿从遭受伤害到完全治愈这一期间内因无法从事正常工作而实际减少的收入。”
月钦城额头有掉黑线的趋势,“你有做工?”
沈千姿瞪眼,“怎么没有?我还有好几家铺子呢!我这东家没去,铺里生意都没人打点,还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银子呢!”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这样也行?
“那精神损失费呢?”
“精神损失费就是权利主体因其人身权益受到不法侵害而使其遭受精神痛苦或精神受到损害而要求侵害人给予赔偿的一种民事责任。”
“……”月钦城额头全黑了,他一句都没听懂。
看着他目愣口呆的样子,沈千姿无语的叹了口气。老实说,《民法通则》里写的那些书面词她都觉得很让人头晕,更何况是他一古人了。要听得懂那才叫怪事!
眼眸子转了转,她补充道:“这样说吧,我跟嫣然都受了伤,我们在逃亡的过程中不仅身体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心灵受到恐吓。身体上的伤可以根治,可心里的恐吓感还存在,会影响到我们的精神。像昨晚那样的情况,有些胆小的可能命都吓没了,最惨的就是从此以后得神经病,要是成了一个傻子,那不是生不如死吗?所以,这精神损失费应该要多索赔一些。”
“……?!”月钦城汗颜。熟读四书五经的他不由得感叹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随即将手臂从沈千姿脖子下抽出,起身开始穿戴。
“你做什么?不是说不早朝吗?”沈千姿不解的望着他穿衣的动作。
“我去拿笔墨过来,你写下,到底我们应该要求赔偿多少合适。”月钦城头也没回的说道。穿好外袍,系好腰带,他连玉冠都没戴,就出了房门。
“……?!”沈千姿汗颜。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比他还兴奋呢?
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但她真的感觉到他处在兴奋中……
……
如月钦城所想的那般,月凛今日果真免了早朝,并带领群臣去了萧家。
如今两处府邸都被毁,尽管月凛没有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