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也不在家里干等着,把家事交给婆婆王氏暂时管着,让小女儿书晴从旁协助,她和儿媳苏氏一起带上礼品,挨家挨户地给那些受连累的客人们赔礼道歉,请求他们原谅“天然居”的过错。
一些明理的客人们知道“天然居”也是受害者,另外看在段氏和苏氏都是柔弱妇人的份上,也就没有多计较,收下了礼品,接受了歉意,并表示会在审案的时候多为李老板说好话,婆媳二人对此感激不已,向他们连连道谢。
但也有个别难缠的客人,在段氏和苏氏上门道歉时不但不肯接受,反而恶言恶语地辱骂婆媳二人,并诅咒“天然居”再也不要开张,段氏从没有被人这样辱骂过,气得差点晕过去,苏氏只好让丫环扶着婆婆先出去,她继续留下来。
任凭对方唾沫横飞,苏氏只是微笑地听着,等对方说的口干舌燥不说了,她才开始询问对方有什么条件,并承诺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只求原谅“天然居”的过错。看她一个娇弱的小娘子竟然任凭自己责骂而不还嘴,还一直笑着给自己道歉赔罪,那难缠的客人也被感动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嘛。而且说实话,“天然居”这回也是被人陷害,如今李老板家的人能出面赔礼道歉,已经很有诚意了!
门外。段氏缓过气来,看见儿媳苏氏笑着出门,就知道客人接受自家的歉意了,她拉着苏氏的手,感慨地说:“好孩子,委屈你了!你赶紧坐车回去休息吧,别累着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婆婆,我没事,我身体好。再说我也不累,不用回去休息,”苏氏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但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要是累得话我自然会说的。毕竟这是我和官人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保护他的。但现在官人的事要紧,咱们还是接着往下一家去吧!”
段氏叹口气,知道苏氏的性子倔,也有主见,虽然心疼她的身子,但还是没有再劝她。让丫环小心扶着她上了马车,又嘱咐车夫驾车时注意些,不要颠着碰着了。随后她才上了马车。
等段氏一行人离开后,那送苏氏出门的难缠客人的家人才回去,把门口看到听到的一幕告诉了自家的人,很是感慨地说:“难为那李老板的娘子还怀着身孕。竟然肯这样为李老板的事奔波操劳,真是一位好娘子呀!”
那难缠客人也难得地脸红了,不过事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一起去“天然居”吃饭而不幸被连累的朋友,大家都很感动,又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别的人。慢慢地,更多的人知道了苏氏的所作所为。人们在同情怜悯她的同时,也很佩服她,自然地,对“天然居”的怨恨就减少了很多,站在“天然居”这边,希望帮“天然居”讨回公道的人倒是变多了!
苏氏帮“天然居”拉回了很多同情票,让李宏业欣慰不已,这对减轻“天然居”的罪责是很有帮助的,自然,儿子书文作为“天然居”的老板也会相应地减轻刑罚。
只是让李宏业又急又恼的是,家里的银子花出去不少,却好像全部打了水漂,关系也找了,人情也用了,郡守大人那边还是没什么反应,也不说句准话,到底会给书文一个什么样的刑罚。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天然居”下毒案只是不公开地审了几回,还没有最终定案,还有时间可以周旋。
郡守大人拖着不定案,不仅李家急,连幕后指使人陆安民也坐不住了,他想不通,明明这件下毒案的人证物证俱在,为什么不赶紧定案宣判呢?就算“天然居”的老板李书文咬死了不承认在饭菜里下毒的事,可人证物证都有了,由不得他不认罪,只要往判决书上签字画押,这案子就算破了,对郡守大人的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嘛。
当然,对陆安民更有利,到时李书文被判了刑,不管是坐牢还是发配到外地做苦力,“天然居”势必不能再开张了,他尽可利用这个机会把“天然居”抢过来,让“天然居”成为自己的赚钱工具。
只可惜梦想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郡守大人磨磨唧唧地拖着不定案,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早日实现美好的梦想,陆安民再次拿着一匣子银票求见郡守大人,不过却被姚承明打发回去了,他不甘心,拿出一张银票塞给了管家姚方,询问其中的缘由。
姚方倒是收下了那张银票,不过却给了他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郡守大人说还不到时候,还说该来的人还没有来,不急,再等等!”让陆安民听了以后一头雾水,反而更郁闷了。
李家发生的事情这么大,自然也被身在陈留县,一心陪娘子和刚出生的二儿子张继轲的张绍英得知了,他收到阿贵送来的消息以后,大为震惊,但书玉正在做月子,一旦得知此事必然着急上火,对身体极为不好,他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书玉,而是隐瞒了下来。
好在李家人的想法和张绍英是一致的,就是不要打扰到书玉做月子,因此派管家李平到张家送张继轲的“九天”礼物时,李平特意转告了李宏业嘱咐张绍英的话,就是让他好好在家陪着书玉,不要在书玉面前提书文的事,以免影响到书玉调养身体,将来再落下什么月子病。
把书文的事瞒着不告诉书玉,以后书玉知道了肯定会狠狠埋怨自己,但看在是为她的身体考虑的份上,也许还能原谅他,可若是不去帮忙恐怕就不能让书玉原谅自己了,因此张绍英给爹娘说了这件事以后,请他们帮着隐瞒书玉,他要马上赶回祥符郡,看看想什么办法救出书文。书文不仅是书玉的弟弟,更是他的好兄弟,好兄弟有难,他岂能袖手旁观?
假托“千里马货运行”有事,张绍英迅速回了祥符郡,到了以后就去李家,和岳父李宏业商量对策。只是姚承明拖着不定案,张绍英也搞不懂姚承明想做什么,他放下面子请张绍武去找姚承明询问情况,若不是为了书文,他还真不想向自己曾经的情敌开口求助呢!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书文的性命要紧,他的面子又算什么呢?
但张绍武并没有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张绍英不满意,就追问他和姚承明的见面情况,张绍武赌气说:“表哥让我不要管闲事,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还说谁想找他打听事情直接找他就是,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张绍英气结,这个姚承明,如今想用书文的事拿捏自己,自己偏不遂他的愿!你不给我个准话,我就逼你给准话!
打发走张绍武,张绍英又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天然居”被人下毒的案子之所以一直不定案,应该是还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姚承明自认不是个昏官,当然不会案子没审明白就结案,不过也不排除他想利用这个案子拿捏自己和书玉,逼迫自己和书玉答应他什么条件。如今事情僵持着,虽说不知道书文在牢里过得如何,但还是应该快点把他营救出来,牢房毕竟是牢房,呆得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了!
趁夜张绍英往“天然居”跑了一趟,如今“天然居”已经被封,大大的封条贴在大门上,再没有往日的热闹和喧哗;里面人去楼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桌椅,上面甚至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厨房里更是被翻得乱七八糟,菜筐滚了一地,盘子、筷子也扔得哪都是,更不要说锅碗瓢盆和其他厨具了;后院也是冷冷清清,往日在后院居住的几个小伙计早已不见人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凄冷。
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处,张绍英正想离开,突然听到后院的小门外面传来一阵低语。他轻轻地走过去,贴着门板仔细倾听。
“老杜叔,你跟我回我家吧,以后我来养活你!”
“不,彪子,我不跟你回家,‘天然居’才是我的家,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可是,‘天然居’已经被封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没吃没喝,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总不能天天睡在门口吧。老杜叔,跟我回我家吧,好不好?我求你了!”
“彪子,你是个好孩子,老杜叔没白疼你,不过,你还有爹娘和儿子要养,我一个糟老头子去了你家竟给你添负担,你就让我在这儿吧。现在还不太冷,赶明我在这里搭个窝,就有住的地方了,至于吃的喝的,我还走得动,能到大街上去讨要,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天黑了,快回家去吧,小虎还等着你呢!”
“呜呜……呜呜……”一阵压抑的男子的哭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男子哽咽地说:“老杜叔,对、对不起,都是我、我害了大伙儿,我不是人啊!呜呜……”
一百八十三章 毒是我下的(加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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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杜叔的声音变得又惊又疑,都禁不住有些颤抖了。躲在门后偷听的张绍英也紧张到了极点,一颗心怦怦直跳。
“老杜叔,那毒是、是我下的……”男子的声音虽然低得像蚊子叫,可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被张绍英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本来是想到“天然居”找找线索的,却刚巧碰到了下毒之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正想翻过后院的围墙,将下毒之人抓住,却又听见门外两人的对话。
“彪子,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把咱们东家害惨了!他现在还被关在牢里没出来呢!东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老杜叔气愤地质问那个叫彪子的男子。
男子哽咽着说:“老杜叔,我、我也不想那样做,我是被逼的呀!他们拿小虎的性命威胁我,若是我不听他们的话去下毒,小虎就没命了!”
“是谁逼你的,他为什么要逼你?”老杜叔的声音不再气愤了,而是急切地追问逼迫彪子下毒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和东家过不去,不过抓了小虎威胁我的人是刁二蛋,就是那个三番两次去咱们酒楼闹事的人。东家让我偷偷跟踪刁二蛋,想通过他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可惜我还没找出来,小虎就被他们抓起来了!”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遗憾和无力感,“若是我能提前找出来幕后之人,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半天老杜叔的声音才又响起:“虽说你是为了小虎的性命着想,才去下毒的,可毕竟因为你做的事,使得‘天然居’被封。东家被抓,大伙儿也都各奔东西,你这是造孽呀!”
男子又忍不住痛哭出声:“老杜叔,你别说了。我自己造的什么孽我心里很清楚,我并没有打算一直躲着藏着,只是那刁二蛋把小虎送回来的时候给我说,让我别想着出面为东家作证,从而翻案,否则不但东家不会放出来,我爹娘和小虎也要被我再次连累。”
“那他那样说,你就准备啥也不做,啥也不管了吗?”老杜叔的声音又变得气愤起来。
“老杜叔,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心里有多难受。像油煎一样,我想去府衙自首,说毒是我下的,让衙门把东家放了,可我又怕刁二蛋说的话是真的。那样不但救不出东家,反而让我爹娘和小虎跟着担惊受怕,万一再有个什么好歹,我这辈子就是个不忠不孝的人了!我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老杜叔,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乞求和挣扎,可以看出下毒这件事带给他的痛苦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所逃避!
“怎么办?若是我,我自然义无反顾地去自首,可你还有爹娘和儿子,总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啊!要是把他们藏起来就好了,刁二蛋那些人找不到他们,就不能继续要挟你了!”老杜叔仔细地分析一通。提出了一个建议,可三个大活人能藏在哪里呢?就是藏起来了也能被找到,到时不还得乖乖听坏人的吩咐吗?
听到这里,张绍英已经对整件事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也想到了应对之策。他迅速翻过围墙,站在了说话的两个人面前。两人大吃一惊,尤其是那名叫彪子的男子,更是吓得打算撒腿就跑。
张绍英忙叫住他:“彪子,别跑,我是张绍英,书文的大姐夫!你应该见过我的,我可以帮你安顿你的爹娘和儿子!”
叫彪子的那个男人就是孟彪,他自然见过张绍英,只是黑灯瞎火的,又是在这样偏僻的后门之处,他还以为是刁二蛋那伙人派人跟踪他,然后听见他和老杜叔说的话,要把自己抓起来,所以才想着赶紧逃跑!
此时听见那个黑影说他是张绍英,心就放下了一半,又听见张绍英说能安顿他的爹娘和孩子,更是彻底放了心,他走到张绍英面前,诚恳地向张绍英道歉:“对不起,大姑爷,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刁二蛋那伙人,所以才想着逃跑的!”
张绍英此时哪顾得上计较这些小事,他拉着孟彪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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