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宗此刻对他的恩情,他也会记得,等得日后再报。
易苒也不在乎这个,随口答应安抚了几句后便由着他跟着孙磊在这住了下来,之后便是赛研整日忙忙碌碌的,重新招揽人手、整修山门,放出原本的承丹观已正式改为清炽宗的风声,见见周围的宗门邻居,搞清楚各派间的关系定位,该客气的客气,该拉拢的拉拢,顺便防范着算是结了仇的川封派,简直忙的脚不沾地。
而易苒这个宗主在买下承丹观后,则是立即找了一偏僻的屋子,匆匆布下了几个护阵,给赛研留下了身上所有的灵石,放话将护山大阵留着等我出来再设后,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修炼闭关,完全顾不得理会这一堆的杂事。
其实倒不是易苒就想这般不负责,只是灵兽袋中一日日传来的神识让她不得不这样紧迫起来——
小白花又要升阶了!
、第60章 冲金丹
小白花微微轻颤着;已是晶莹剔透的花瓣随着这颤动似有流光溢出一般;无法控制的放出一丝丝精纯的灵气,但却并不汹涌;应该是还未到真正升阶的时候;小白花还能有意控制住;速度不急不缓,按着在上次升阶时学会了的、以固有符路盘成了炼灵阵传向易苒,不至于让灵力一下子涌出太多反而因为无法吸收而浪费。
易苒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时机;不再想关于天羽清炽之类的杂事;而是澄清了思绪盘膝闭目,几个呼吸之后便慢慢开始进入了状态,沉浸在了修炼之中。在筑基中期已停留了有一阵子;在飞舟之上才刚刚隐约开始有了些上升的势头但瓶颈依旧坚实,不知道是因为时机已到还是小白花的灵力确实精纯有效,这次的修炼,易苒刚开始不久,便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几乎毫无阻碍的从筑基中阶冲至了后期。
上升的门槛一旦打破,满溢已久的水瓶忽的又有了新的空间,再加上足够的灵力提供,之后的事情便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进展了起来,灵力如同潺潺流水迫不及待的将刚腾出的空间继续占满,易苒的修为在筑基后期一步步的巩固稳定了。
不同于知识或道理见识的增长,虽然也是确实存在,却并没有一个明显的标准衡量,若不是到达了一定程度,甚至自己本人都不会发现。灵气的修炼却是每一丝每一毫的长进都亲身可见的,每一丝灵力冲刷滋润过经脉,易苒都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力量又大了一些,四肢手指更有力了一点,耳目更清晰了一点,丹田更充实了一点,甚至神识都更灵敏了一般。这种自己本身从精神到肉体都越来越好的感受另人分外舒爽,继而乐此不疲,想要的更好、更多,而这种充盈感一旦被迫停下之后,就越发让人不满而空虚。
虽然灵力依然在源源不绝的进来,但感受着丹田内已不会再继续增长的灵力,易苒意犹未尽的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在波光中摇曳着、缓缓放出灵力的小白花,轻轻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不要刻意压着了,一下子能放多少就放多少吧。”
小白花不赞同般轻摇花心,似在劝阻:“嘤嘤。”
“别担心,我有分寸,最多受些伤,不会有性命之危的。”易苒伸手安慰的碰碰花蕊,这般说道。
这已是易苒早已决定了事,灵根斑驳,根基不稳,却急功近利的在筑基都未稳固之前冲击金丹,筑基到金丹,中间所隔着的沟壑太深,这事自然没有那般容易,几乎有些异想天开,但对易苒来说,有小白花在,就算没有完全的把我,却并非完全不可能。易苒早已打算好,既然等不及按部就班,不如就试试笨办法,所谓一力降十会,既然丹田中灵力已满,那就让小白花接着用灵力硬灌!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丹田的承受力到了极限,就总会生出些旁的办法,或是顺势结丹,自然,也可能干脆憋炸掉,走火入魔。
这其中的凶险就算只是花精,小白花也能想得出来,因此到了这时候,虽然没再出声,但也没有同意,歪头沉默着,似在思量。
易苒笑着,但神情透着坚定:“你总要让我试试啊,不然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甘心的。”
见易苒这么说,小白花似乎是动摇了,停下了缓慢规律的炼灵阵,花茎猛的绷直,“嘤嘤”了两声,虽然还是娇小精致的小菊,却竟奇异的给人以满满的郑重之感。
知道小白花这是同意了,易苒感激的笑笑,也正正身子,重打精神做好了准备,重新合上眼帘之前还依然不放心般对着小白花安置道:“不破不立,别心软。”
“嘤嘤嘤嘤!”小白花不太高兴般叫了几声,就不再废话猛地放出了一股灵气,只是不同与刚才的温和,这股灵力不止威势强了许多,且并未通过炼灵阵来转圜,而是直接一鼓作气的冲进了易苒丹田内,毫不顾忌、来势汹汹。
饶是早有准备,这股灵力刚一入体,易苒也是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瞬间气血翻涌着已到了咽喉,刚刚忍下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第二波的灵力便如同波涛般紧接而来,才刚咽回去的鲜血就瞬间从嘴角咳出,没有给她适应的功夫,紧接着是第三股、第四股,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啸而来,似是不将堤坝冲垮誓不罢休的气魄,而作为并不结实的堤坝本身的易苒就没那般舒服,因为这汹涌而来的巨浪一点点的崩裂,继而裂痕越来越长、越来越大,几欲崩塌。
不过几息功夫,易苒面色就已是惨如纸,只有唇边的血迹在这脸色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触目惊心,体内的状况也并不比外表看起来好多少,因此这猛然而至的痛苦,易苒只顾着难受,甚至都没办法凝气来运转《流木典》中记载的结丹之法,一时间易苒几乎想对着小白花开口叫停,停下自己这不自量力的作死行为,不就是结丹吗,以后慢慢来不就是了?大不了不结了!
只是这念头想起来不过一瞬,性格中本身的坚毅与决心便重新涌上心头占了上风,易苒紧咬牙关,狠狠吐出含在嘴里的黑血,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般咬牙切齿的强逼自己忘了这浑身的痛苦,努力屏息静气、按着《流木典》中所说的控制灵气顺势运转,刚刚开始时都是还未来得及凝起,痛苦一来,便忍不住松懈、灵气自然也瞬间重回丹田四散,好在尝试过几次后,不知是略微适应了这痛苦还是有了经验,慢慢也能成功几次,之后一口气凝气能坚持运行一周天不散,易苒便在这苦痛炼狱的折磨中开始了此生为止最难熬的修炼。
专注于某一事的时候便总会忽视其他,在这痛苦的折磨中,易苒竟已渐渐忘记了自己本来结丹的目的,甚至早已记不起这阵阵而来、一次强过一次的巨大灵气是小白花传来帮助自己升阶的,她此刻全部的心绪与神智全部都用来抵御这巨大痛苦的来源,其余什么都不想,也顾不得想,她只知道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冲进丹田的灵力引入到经脉里循环,虽然这样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之后会更难受,但不这样灵气就会直冲丹田让自己就会疼的死去活来,有时候会成功,但大多时候都会失败,失败带来的痛苦让她咬紧牙关、忍耐后悔的同时,也提醒警告着她,逼得她不得不在下一次里更加小心,否则下一次的痛苦只会比这次更甚。
在这样的痛苦中易苒毫不了解,但小白花却明白事情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它已经散出了大部分的灵力,接下的这一股灵力是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若易苒能接得下自然大功告成,若她接不下结丹失败了还是小事,经脉尽断,丹田大伤才是要命的根源。
小白花担忧的摇摇花心,既记挂又委屈,忍不住“嘤嘤”叫了几声,但事已至此早已没了后退的余地,无论如何小白花还是不停歇的对着易苒送去了这最大的一股灵气,送出之后,小白花的晶莹颜色固然瞬间黯淡了下来,便是易苒,也是忍不住的猛然一抖,没有发出声音,但浑身的颤动停不下来一般,双眉紧蹙、面上满是痛苦之色,之后竟似已连盘膝而坐都不能维持,上身一软,便缓缓向后倒去,昏倒在了坚硬的石砖之上。
小白花见状大惊,嘤嘤叫嚷着可劲弯着花茎,似是想仔细看看易苒的情形,但小白花本就不过成人手掌般长短,就算加上细口白玉瓶的高度弯下来也依然连地面都够不着,就更不说还有一步远的易苒,小白花反应过来这一点越发着急,浑身的灵气四散的更加快速,只是这时没了易苒,灵气只是无意识的散在了屋中,片刻功夫屋内已经灵气四溢,几乎要漫出屋外,就连易苒灵兽袋中从百里冰那得来的两只五色蜂都忍不住的自己飞了出来,在这灵气中满足的抖动着翅膀。
完全没理会以前分外讨厌的五色蜂,小白花着急了一会,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花茎一抖,跳出了白玉瓶,根系抓地,忽的停止了灵力的外放,连本来就已经散在了屋中的灵气都聚集了过来围在了自己身旁,两只肥壮的五色蜂本吸收的正爽,见灵气忽的全都不见都很是不满,寻觅片刻发现原来是小白花弄回去了,都忙飞到了小白花身边,希望还能再吸个一点半点,尝试良久却发现灵气竟紧密得很,根本不可能吸取后,这才“嗡嗡”叫着,不满的重新飞回了灵兽袋中。
而这期间,小白花周围已是波光潋滟,渐渐的竟发出了白光,且光芒越来越盛,亮至极点后忽的一凝,等得光芒慢慢淡去后,便能看出小白花竟变成了一人的模样,虽然还只不过一尺左右的高度,且头上还顶着和原先无二的小白花,但五官分明,还一身天羽青色的弟子道袍,若是易苒还醒着,定然会万分惊诧,这分明是她还在天羽宗时的模样,甚至外貌身形打扮都一模一样,只不过缩小成了模型大小、且头顶小菊花一样的自己!
只可惜易苒此刻还在昏迷之中,因此她只能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任由变成了人形的小白花蹦蹦跳跳的从腰间爬到了自己身上,接着瞬间从腰间一路爬到了胸前,最后双手托在下巴上,低头将头顶的白花贴上了自己的眉心。
小白花全身趴在易苒脸上,用缩小号易苒的五官面色郑重的感受了半天,才终于放心了一般长出口气,直起身将头顶的白菊离开了易苒眉心,接着又转身顺着原路,试探般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回了易苒的丹田所在,接着盘膝在易苒丹田之上坐了下来,神情严肃。
虽然这次什么异变都没有,但易苒本来惨白的面色却确实因着小白花这动作,慢慢红润了起来。
、第61章 金丹成
修行无岁月;自从易苒闭关,一眨眼便已近半年,先是沉浸于修炼;后是因为昏迷养伤,易苒对此自是毫无自觉;但却是急坏了在原先的承丹观、如今的清炽宗内主持大事的赛研。
门派初立,要处理的杂事本就多的很,可偏偏易苒这个宗主竟是在买下山门后就干脆闭了关;从头到尾连个面都没露;只有赛研一个不明不白的炼气期管事主持大局,对刚入宗的清炽宗众门人来说心头自然都有那么几分不安。
这倒绝不是因为赛研水平有限,服不了众,俗话说得好;有本事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有事,相反事大了才好!要不然怎么能显出自个的能耐来呢?赛研是个有本事的人,也不怕事,但有时候,身份地位、与她所处的位置,都决定了无论有再大本事,有些事却都是无法越俎代庖的。
比如眼下,赛研满是无奈的看着手上再次送来的请帖,终是又一次来到了易苒闭关的木屋门前,满面犹豫着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前叨扰。同为修行之人,她自然也明白闭关之时的忌讳,只是打断了修炼还好,若是正处于升阶或是顿悟的关键时刻被人惊扰了,那可实在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
可是川封派那边……也确实是拖不得了啊!原本就打着趁承丹观势弱连山门带传承都一并巧取豪夺下来的主意,自己却引着宗主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这如意算盘,若非自己虚张声势、架子做的足,让他们不敢轻易动手,这麻烦怕是早已上了门了,可试探了这么多次,宗主却一直面都未露,任谁也是要怀疑的吧!罢了,顾不得那么许多,现在去叫,总比等得川封派打上门来再叫得好一点。
既然下定了决定,赛研也不再多想,干脆的上前就打算出手打破了易苒闭关前设下的低阶护阵,只是还未来得及伸手,土黄的阵法光圈就忽的一阵扭曲,瞬间消散,接着破旧的屋门吱呀呀的打开,出现一身着掐着金边白色道袍、怀抱着一白玉细颈瓶的人,自然正是清炽宗久违了宗主易苒!
“宗主你可算出关了!这日子川封派可是……”赛研长长出了一口气,惊喜之下丝毫没发现白玉瓶中的正是自己福缘阁卖出的白菊,只是面带焦急的疾步上了前,张口正想立即说明宗门此刻面临的危难,却被猛然袭来的威压惊得脚步一顿,愣了一瞬后有些不敢置信般,声音都结巴了起来:“您,您已,结丹了?”
易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