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公子已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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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想公子已多时-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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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运气不好的话,她就是绕场一周挨个询问也未必能碰上他。苏箫盛倒是简简单单一句“把苏诺叫来”,她就要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奔波,明明累的跟个老牛似的,偏偏她又不太想违逆。
夏至楼上楼下蹿的时候,苏箫盛便倚在窗口上看着她那疲惫穿梭的模样。每每此时,他就会饶有兴致地回望一眼自己那大床的方向,他知道那大床边上一处纱幔下有着一根不起眼的金色细线,他知道这金色细线之后衔接着数十处的铃铛,他也知道,只需要他动手轻轻一拉,那些铃铛就会无声震响,更知道无论苏诺在不闹阁的任何地方,他都能听见这铃声,只要他听见这铃声,他就知道该来小阁楼了……
在夏至出现之前,他就是这样召唤苏诺的。夏至来了之后,他就没再动过那根丝线了。
就是在夏至刚开始女婢生活的第一天,她就在一天之间发扬出了劳累命的精髓,在苏大公子含笑的使唤下,连连找了苏诺四次!四次啊!这什么概念,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清楚苏大总管的行驶路径,完全采用的地毯式搜索,从小阁楼周边开始,到厨房柴房茅房愣是一个都没有放过,各种苏诺可能去可能不去的地方她都踩了点,才是好不容易弯着腰牛喘不断地把苏诺找到。
苏诺看见她时倒有些意外,她不好好伺候公子跑来找他干什么?不过当他看着这姑娘喘着气告诉他公子有请时,他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苏诺站的位置,就在他的右上方那房梁小角里藏着个精致的小铃铛。铃铛没有响,但公子身边的婢女却找来了,这唯一的可能恐怕就只有——这丫头怕是被涮了吧。
于是苏总管大发慈悲,带着这个傻孩子抄了条近道,在几个通道相连的楼阁里上上下下,不一会儿就到了小阁楼门前。
这个路,这么近?怎么走出来的?缩地成寸?赛亚人瞬间移动?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幻觉,是幻觉!
好在苏诺留了个心眼,以后要到哪里都会给身边的人说一声,方便夏至打听。这样一来,一回生二回熟,夏至跟不闹阁里的不少婢子仆人都打了照面混了个脸熟,这一来问就都知道是公子要找苏诺,很快就给夏至指出了一条明路。
夏至一找到人,立即返回小阁楼,等着接收苏大公子的下一条指令。
可是苏大公子的下一条指令可是让她少了几分办事的干净利落,多了几分迟疑。她站在窗前的几案前,手捏毛笔嘴咬笔头,瞪着那素雅清爽的淡色请帖,发起呆来。
名单有,上面的字都可以照抄;样本也有,几乎就是誊写就行了。这请帖上不认识的字为零,不会写的字为零,可是夏至面对着这淳朴的笔墨纸砚的就是下不了笔。
“怎么了?”苏箫盛正和苏诺说着话,却发现夏至一直保持着一个貌似沉思的姿势,呆站着一动不动。
“呃……貌似还得再深思熟虑。”夏至仍旧瞪着发呆。
“不识字?”苏箫盛有些奇怪地走过去,神灵身旁的神器难道不应该对这些世俗之文很了解吗?何况这神器可是有“玉竹书简”之称的呀。
“这倒没有。”夏至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出来的知识分子,说她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怎么可以承认,那可是将近二十年光阴啊,不能说没就没啊。
“不会写?”苏箫盛倒是考虑地有点多方面。
“也不是。”这些字不算生僻,笔画也不复杂,怎么会写不来?夏至第一次觉得这位苏公子有点烦人。
“那……”
我能告诉你一双用惯了铅笔钢笔签字笔的手再来用毛笔的人的手会很颤抖吗?你确定你不会问我铅笔钢笔签字笔是什么东西吗?
夏至看向苏箫盛,一脸无奈。 

第027章 黑鸽子
看着夏至那无邪又无奈的眼神,苏箫盛则是一脸迷惑,好像这情况不应该吧。
夏至咬牙蘸墨,润饱笔尖,挥袖狂舞一番,然后以一种大无畏的表情把自己手里的请帖塞到了苏箫盛的手里,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苏箫盛被她弄得有些懵,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将那请帖拿到自己眼前看了看,这一看之下他的脸便变得哭笑不得。
这字还是那个字,勉强也能认出它的真身,只是这粗粗细细歪歪扭扭,时不时由墨滴集成一团的字把他那好好的一张请帖弄得像是几岁大的孩子的练笔之作,说句打击人的,就是几岁的孩童也不至于是这幅模样呀!
饶是修养极好,淡然自适的苏大公子都忍不住怀疑地在这请帖和夏至之间看了又看。
“没见过字写得丑的吗?”那要是硬笔的,她也不至于写成这幅模样啊!
事关脸面,夏至对着这位心怡的苏大公子也忍不了坏口气。
这长得丑的字苏大公子当然是难得一见的,他本身就写得一手好字,身边的人个个不说龙飞凤舞,但字体端正也是一水儿的,而那些不太擅长写字又要送请帖来的姑娘们自然也有自己的代笔人。
能这样直接地遇上一个毛笔字写得其丑无比的小东西似乎也需要不少的缘分吧?
“罢了。”苏箫盛叹了口气,他似乎太过看高这小东西,“苏诺还是你来写吧——至于你……”他看向夏至,摇头叹息,“每日练字一篇,可别耽误了。”
夏至半张着口,不至于吧?她这早就逃脱练字噩梦不再是学生党的人为什么还要练毛笔啊?
苏诺认命地从她手里拿过毛笔,蘸了蘸墨汁,开始誊抄。一个个蝇头小楷工整规范,同他平日做事严谨的风格倒也有几分相似。
夏至看着他那仿佛打印出来的规整字体,心知自己那破毛笔是拿不出手的了,这要练字恐怕是逃不掉的了。
“公子,群芳会还是照旧吗?”苏诺一边细细抄写着一边问着苏箫盛公事。
“是。不过还有一件事莫要忘了。”苏箫盛的指尖上多了一块圆形翠碧的小玉牌,甩着绿色的穗子,看起来倒像是是块上好的玉石所雕。
夏至来这个世界就只对一块玉牌有印象——那不就是妖林里那个尸体上掉下来的吗?呃……夏至觉得苏公子这个收藏死人东西的习惯似乎不太好吧?
苏箫盛似乎并不在意这东西怎么得手的,只是看着那东西微眯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深邃难懂,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仓库里由罗织娘亲手织就的罗织绣还有多少?”
“如果这次‘群芳会’如旧的话,应当是不会剩了。”苏诺说话间又“唰唰”写好了两张,根本就不需看什么样本。
夏至倒是有几分机灵,见他写好就搭把手把帖子一一摆开,透风凉墨。
“若我要挪出一匹……”苏箫盛瞧着那玉牌,眼中的颜色又深了一层。就是这块玉牌让他损失了一匹罗织绣,这个帐可是该怎么算呢?
“公子要是急需的话,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把这次公子你回来得到的织物交给罗织娘,她分红赚了钱后心情若是好,应当是又会送你几匹的。”苏诺虽然出着主意,却有些不能理解像公子这样的人不收藏罗织绣这样巧夺天工的东西,反而用来赚钱,感觉总是有那么点有失风雅的。
罗织绣精妙绝伦,世上少有,有着无与伦比的收藏价值。而公子虽能常在罗织娘那里拿到一两匹却没收藏或用过一分一毫,全都拿来换成孔方兄了。
苏箫盛若是知道这位总管的想法,只怕也会有些好笑吧。他不是蜘蛛精,不喜欢纺织刺绣,对一只蚕虫的东西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致。与其放在仓库里发霉生虫还不如换点银子来得好。
“嗯,这也行。你待会儿取一匹过来,再联系冥道子。”苏箫盛说着手指尖翻转生花一般隐去了那块玉牌的踪迹。
专心抄写请帖的苏诺不像夏至那样能留意到只是在听到“冥道子”这三个字时,手中的笔尖微顿,在笔尖那滴墨快滑落时便反应了过来,将笔在砚台边上放好。
“是!”
这个回答没有那么痛快,因为苏诺其实不太想去联系冥道子。
联系冥道子就意味着他得走到不闹阁西侧那最高的那间阁楼的顶上——那是这整座不闹阁里最高的地方,也是人最少去的地方。算来算去,到过那地方的就只有他和公子了,然而公子也只有第一次带他去的时候上去过,之后也就只有他苏诺一个人上去了。
再次爬上这个不闹阁的至高点,苏诺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地方的光线并不好,昏暗冰冷。就在那冰冷的门后摆着一个立柜式的木笼子,一人高的笼子里就只扬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鸽子。这鸽子奇怪得很,平时不爱吃东西,一个月喂不了几次,却还是有剩。
而要联系冥道子,就一定要用到这只鸽子。
不过这个冥道子总是很神秘,苏诺从来没有见过,只是每次用鸽子通信不久后事情就能解决了,而再来喂食时,这鸽子又在笼子里了。
苏诺办事牢靠认真,很少抱怨,可是……
楼梯爬得高他不介意,他不怕累;用鸽子传信他也不介意,他不怕麻烦;但是……
苏诺认命地打开那笼子,一股脑儿把手伸了进去,胡乱抓了一把就抓到了那只黑鸽子,这只鸽子一直都挺好抓的。只是他抓住了就紧紧捏着不敢放了,深呼吸一口气就把鸽子拿了出来。
“噗噗”一连串利器扎入肉里的声音不断响起,苏诺总觉得这只鸽子每次这么好抓就是为了能戳到他的血肉。
苏诺立即走到栏杆前,迅速将那拳头大小却又十分凶残的黑色小鸽子放飞了。
那在黑夜里几乎看不出轮廓的黑鸽子,在苏诺面前打了个圈才离开,冰冷如石的深黑眼眸在苏诺面前一晃而过。
苏诺不喜欢它的眸光,低头看了一眼虎口上那一圈的血色小点,心里暗叹这小鸟还真是一点都不讨喜。 

第028章 冥道子
喂不家的黑鸽子在空中转了一圈,死气沉沉的小眼睛闪动出宛如黄泉枯寂的冷光,当它遁入黑暗深处之后,便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化成了一股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当夜,被苏箫盛打击到不得不重拾毛笔练字的夏至则是愤愤不平地趴在自己的榻上,半天睡不着。于是她感受到了这天夜里的不同寻常,明明是春日,却让人感觉到那穿窗而来的风很冷,冷得很是诡异,无论将那床薄被裹得有多紧都不能阻止那如堕冰窖的感觉。凉飕飕的温度深入骨髓,好像她在下一秒就会变成流离失所的孤魂野鬼,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成为行尸走肉,游走在枯败无光的幽冥之中……
她死了吗?不对,她明明还活着!她需要抓住一个活生生的人来驱散她的恐慌,来证明她还是活在人世之中的。很快,她就想起了这层层纱幔,叠叠鬼影之后的那只大狐狸。
很好,每夜趁他熟睡就偷渡过去已经是每日必修了,今天就算比平时早了那么一点,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只是刚好,苏箫盛也没有睡。
当夏至“咕噜咕噜”团着被子滚到苏箫盛床边后,就尴尬地看着那个懒洋洋坐在床上的人发起呆来。
当苏箫盛的身子动了动,夏至便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了他轻声“嘘”的预警,让她安静了下来。
眨眼间,屋里的纱幔仿佛被一阵阴森的气息带动,好似一阵狂暴之风袭来,全部高高飞扬起来,抬眼望去竟然可以从苏箫盛那张大床的位置模糊看见镂空雕琢的窗户。
然而在夏至看来,身侧哪里有什么风哦。只有丝丝冷气如跗骨之蛆般慢慢钻进了身体里,让她觉得自己在被慢慢冰冻,手脚开始僵硬不听使唤,连她保持拉紧被子的动作都做不到。
苏箫盛见她如此笨拙难以应对,只好在虚空中摊开手掌对着她一挥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夏至便觉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量提起,就像拴上了维亚,一升一移一降,她就落到了苏箫盛的面前。
咦?怎么回事?夏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苏箫盛以一种温柔又优雅的动作抬手,把她的刚想抬起的脑袋压了下去,按在被子不让她动。
把夏至安置好,苏箫盛仅用余光就瞟见了那窗户上渐渐出现的黑色如墨的黑雾,这同之前在黎城外碰上的黑气不同,那是法咒,这是死寂。
仿佛墨水侵染一般,那黑雾从精雕细琢的镂空窗户外渗入,在屋内聚成了一个几乎用肉眼就能看见的至纯至冷的黑色后,便像汇集成束的流光在屋里快速游走,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摇曳在后。
不过一会儿那黑气旧相识突然被地心引力控制,瞬间失去了漂浮的能力,无声却看似沉重地“砸落”在苏箫盛的面前,团团黑雾重叠晕开,竟出现了一个人形。
苏箫盛看着那逐渐细致的人形,似乎有些满意此人前来的速度,慢悠悠的语调似是漫不经心地吐出了来者的身份。
“冥道子……”
此时夏至终于搞明白身上那股寒意是什么样的了。那是对未知死亡的恐慌,对无垠黄泉道路的害怕,畏惧死后失去感情失去记忆失去一切的虚无,仿佛此时出现的就是一个勾魂夺命的无情死神。
苏箫盛正想和冥道子说话,却发觉身前这一团被子团着的东西貌似有点颤抖?他轻轻按上这一团,涓涓细流的妖力一点点灌入,慢慢舒缓着冥道子加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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