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渊目视玄子偈消失在人群中对阿古说:“那家伙不像好人,你少些和他接触。”
阿古:“你也不见得是好人,不如我也少点和你接触吧。”
“你敢!”阿古头上的手从他拍上来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这时又收紧了些许。
周尤梦一直在阿古身后,不知道玄子偈会不会也知道她的点底细,这家伙看夜渊的眼神连瞎子也嗅出不对劲。
鸿重镇人山人海,行人之间摩肩接踵。玄子偈巡视在人潮汹涌的街道,悬挂在红绳上的灯笼发出的红光打在他侧脸。
身旁的白袍小道突然说话:“师叔,这个方向刚才已经巡逻了。”
玄子偈并未改变方向:“无妨再继续走。”
街道之间是以井字交错,玄子偈所走的这一条小巷与阿古所走的小巷相隔一排店铺,每当经过连接两条巷口的连接小巷时,他总会装作无意的看向阿古所在的小巷,当时阿古并未发现。
但玄子偈一旁的小道却发现:“师叔,你觉得那个紫衣少年有古怪?”
玄子偈微摇头,目光遥远:“不止。”
小道忘青:“那个堕神也古怪?”
玄子偈还是摇头:“不止。”
忘青吃惊:“难道农丰神庙的庙神也有问题?”
这一回,玄子偈沉默算是肯定。
忘青十分不解:“弟子不明白农丰神庙的神主哪里奇怪?”
忘青在毋虚道观修炼术法,其中瞳术修得最佳,自认分辨神鬼妖绝无问题,农丰神庙神主虽然仙龄小,但到底是个神。
“以你目前的修为自然没办法看清本质。”玄子偈继续目视四方,只需认真观察,阿古神主经过之处,四周的人总会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她身上,等回神又无法找到缘由自顾将目光挪开,所以他尝试用瞳术窥探她的本质,居然发现:“适才我解释了双生庙童的事,忘青你还记得?”
忘青:“自然记得,双生庙童共用灵魂,灵魂分管七情六欲,因为被分裂灵魂,因此七情六欲亦被分成两份。”
“我们修道本着成神目的,又因神人淡泊清净,因此主张修道应心如止水全心修炼术法,压制灵魂里的七情六欲。”玄子偈轻抬頜,夜空是一轮明月,轻叹:“已经烙进灵魂的东西,怎么可能经过修炼便被消灭,也只能压制。但是农丰神庙的神主,灵魂却一干二净,她仅仅是一个纯粹的灵魂。”
忘青大惊:“师叔的意思是阿古庙神没有七情六欲?”
“并非。”玄子偈回头继续前行:“我认为,她的灵魂不健全。我私底下吩咐人调查了阿古庙神身旁男子的身份,调查回来的结果也仅仅知道他来自非山,是一个妖。”
就连他也无法窥视夜渊的真身。
堕神因受到神妖的嫌弃,更是很少愿意出现在神妖聚集的地方,今日在阿古庙神身旁出现一个堕神更使得之前的谜团扑朔迷离。
忘青:“师叔是怀疑那名妖是冲着什么理由接近农丰神庙的神主?”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玄子偈回答:“农丰神庙阿古庙神自诞生自今五年而已,我怕她年幼受骗,或许连生命也受到威胁。”
说到此处玄子偈声音忽然转低:“她的确不太聪明。”
吃东西东西能粘在嘴上不自觉,就连编借口也编的不能使人信服,整日还懒洋洋无所事事,如何让人放心。
见玄子偈投入的想着某件事情,莫不是在想农丰神庙神主的事?忘青好奇的询问:“师叔,农丰神庙的庙神因何灵魂不健全,您有去调查这事吗?”
“自然有。”忘青提到这事,令玄子偈回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阿古庙神出身于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里,具庙神童子回忆石头是从庙神的破洞滚进来,等他们跑出神庙只看见从极远处闪过的一点朱红。”
玄子偈为了更详细了解阿古神主也调查了其他关联的事情,例如农丰神庙前任庙神居然是只黑熊精,更让他疑惑的是,黑熊精离开农丰古庙十多年,没人喂食的双生庙童居然能一直存活知道阿古庙神诞生。
围绕在阿古庙神身上的谜团很多。
相对玄子偈所在巷子的另一条巷子。
阿古、夜渊和周尤梦并肩而行,右包子抢在前头。
额,其实她想问为什么刚认识的周尤梦会一直走在夜渊右侧?
阿古以目光传递信息给自己右侧的夜渊。
夜渊以眼神回答:我哪知道!侧头不耐烦的对周尤梦说:“你哪里来的往哪里去!”
周尤梦相隔较宽的眼睛毫无波澜:“我只想在你一旁,你可以忽略我,但不要赶我离开。”
“……”阿古和前头的右包子猛一扭头死盯着夜渊,这个告白好突然好劲爆……
“你们的表情……”夜渊捏紧拳头哑忍怒火,突发口突然朝想周尤梦:“你哪位!我不认识你,我不喜欢长得丑的女人,离我远点!”
“长得丑的女人”这一句话似乎直击周尤梦的心,她因此低垂下头用长发遮盖面容,步伐微慢退居到夜渊身后。她低头的时候,灯笼的红光映衬在她的脸上,阿古才发现她的脸稍施粉黛,身上的衣服也是经过精心挑选。
女为悦己者容。
只可惜,世上本就没有定理规定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此后的游神会,阿古再没有多说周尤梦一句话,只是夜渊总是频频恶语相向。周尤梦虽然因冲击的言语难过,却也应为受到夜渊的注意而开心。
右包子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好奇,相对而言阿古却对任何缺乏兴趣,这引起夜渊的疑惑:“矮瓜,你怎么不像那只东西对任何事物都好奇?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参加游神会。”
她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幼童。
“我对那些玩意没兴趣。”右包子感兴趣的皆是小孩喜欢的物件,至于她,目前还没有找到稍微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人声噪杂,一声震耳的锣鼓声响起伴随之的是一个壮汉的大喊:“答对奖五锭黄金——!!”
阿古反射性伸长脖子看向声源。
夜渊眯眼无言:“……”
再回头时。
阿古:“咦?”
右包子消失在人群中。
18太古虚实十八案
“糟糕。”没有看见右包子的身影,阿古立即闯入他刚才还站着的人群里,左右寻找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
夜渊也随后闯进来,发现适才消失在人群中的阿古才松一口气,紧捉着她的手:“你不要瞎跑,这里人很多。”
跟在他身后的是周尤梦,目光紧盯阿古和夜渊相触的手。
“右包子不见了。”她必须赶紧找到他,先不说右包子总弄些问题出来,他一旦离开神庙和一般的孩童无异,遇上不善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阿古连忙剁地七下,这是一贯呼喊当地土地神的方式,但礁见忙于游神会,根本没有回应。
夜渊根本不担心右包子的安危,紧捉着阿古的手没有放松的意思。如果右包子仅仅只是走散,此刻去寻应该还能找到他。阿古往夜渊腿骨上踢上一脚,趁他疼痛时挣脱束缚,跑进人群寻找右包子。
闪进人群时,阿古稍微往后看,除了看见夜渊蹲下忍痛的表情,还看见周尤梦立刻俯身,只是她刚触碰夜渊,就被夜渊用手毫不留情挥开。
阿古一直在人群中挤,不断寻找右包子,只凭感觉找方向,不小心撞上一双腿,于是习惯性的拐弯,却被一双修长的手制止。
抬头,看见的是玄子偈平静的脸。
兴许因为阿古乱闯的身影让玄子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阿古在回话时也不忘四处看看右包子在不在附近:“我家神庙童子失踪了。”
“我们一起找。”玄子偈自然知道神庙童子离开神庙就失去任何法力,他看看在人群中不断被推挤的阿古,出乎意料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提到他的肩膀,让阿古坐在他的肩上,语气温和的说:“在这里你可以更清楚的看清他在哪。”
但玄子偈一旁的弟子却觉有辱自家师叔:“师叔,还是让弟子来,让阿古庙神坐在弟子肩上吧。”
哪怕坐在他头上也愿意,忘青看着坐在玄子偈身上的阿古,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为了稳固身子,阿古撩开玄子偈散落在颈后的乌丝,左手穿过乌丝挽着他冰凉的脖子,肌肤与肌肤相触的那刻,玄子偈身子陡然一抖,身子变硬了点。
“师叔,还是让弟子来吧……”忘青知道师叔宅心仁厚,但他亦知道师叔生性孤僻,最是不喜与人肉体接触。
“在那里!快!”情急之下阿古用小腿踢了下玄子偈的胸口,督促他赶紧奔到她所指的地方。
玄青看见自家师叔胸口被踢出来的黑脚印大怒:“无礼!你怎么可以这样……”
“无妨。”玄子偈打断忘青的话,顺从阿古的指示前往指定的地点,途中还时不时用大掌稳固阿古的身体。
阿古坐在玄子偈肩膀上,视野开阔,远处的右包子又打算拐弯,她紧忙踢腿喊:“快!快!那家伙又打算跑了。”
忘青看见自己最敬爱的师叔雪白的衣襟又多了几个脚印大怒:“嘿!注意你的脚!脚!”
玄子偈手一抬,说:“无妨。”
忘青:“师叔,你人不能太好啊……”
阿古打断忘青的话:“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你怎么能够让你师叔不做好人。”
就是因为师叔太好才经常被你们这些不知鲜耻的人利用!忘青话来不及说,玄子偈抬手阻止他:“无妨,衣服脏了可以洗,当下之急应该是速速找到阿古庙神的神庙童子。”
阿古见右包子即将消失指着右包子的身影连忙对忘青说:“你一个人身手敏捷,快点把他逮住。”
忘青自然不依,师叔人善通常都会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人,但他还没善良到这种地步:“不要,人太多挤不进去。”
阿古看看忘青对玄子偈说:“你这弟子收得不合格啊。”
玄子偈:“忘青,修道人应该慈悲为怀。”
主张慈悲为怀的是佛啊师叔,虽然不愿意但碍于师叔已经出口,忘青:“弟子这就去。”
等忘青挤进人群中,阿古捂嘴咯咯的笑。
玄子偈轻声的叹气,温柔的教导:“忘青那孩子心底还是很善良的,只是年纪小有些事情可能先被情绪左右。你啊,太淘气了,阿古庙神。”
阿古卖乖:“我才五岁,淘气是应该的。”
玄子偈轻笑:“你啊,能拿自己是小孩当借口已经相当成熟了。”
“快快,去右包子那儿,等下我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出门之前早就再三警告他不要到处乱跑,右包子那家伙出门前还信誓旦旦拍胸口竖三指,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玄子偈抬头轻敲阿古额头:“小小年纪怎么能够如此暴力。”
阿古躲避不及,但被敲得也不痛:“那两个家伙不打不行,跟本没法子和他们谈道理,你要不信,下次你来我庙里跟他们讲讲道理试试。”
玄子偈依旧保持自己的立场:“没有讲不懂的道理,只要你愿意去讲,他们总会明白的,凡事先以道理服之,暴力所制造的服从假象很快便会破裂的,终归不能使对方心服口服。”
阿古看还是要让玄子偈看清事实的本质:“不如这样,一周后的初五你带半箱香来,那个日子是我下山购香的时间,这次由你来,你把香带来我给你钱,试试说服那两只神庙童子。”
玄子偈回想那日的行程,确定没有早已经约好的事情后说:“也好,不过要等我替弟子上完早课才能出发。”
阿古一口答应:“没问题,恭候光临。”
忘青一手提着右包子,猛的提到阿古眼前,显得十分的不愿意。
阿古对着眼前含着冰糖葫芦,头顶冲天炮歪在右脑上留着鼻涕的小鬼大呼:“你哪位!”
人群里冲出小鬼的母亲,急冲冲的拨开人群冲着忘青大喊:“你捉着我娃想干嘛!我跟你拼了!”
妇人不分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星点般落在忘青身上、头上,打得忘青提着小鬼哇哇避让。
这显然是误会,看着眼布红丝狰狞护子的肥老虎,阿古扯扯玄子偈肩膀衣服:“嗯……我知道这样不够厚道,那边好像有我会的灯谜……”
“……”玄子偈:“忘青的误会我们一定要解释清楚。”
玄子偈上前制止了妇人的攻击,柔声细语的解释:“施主,其中有误会,请听我解释……”
妇人抬头,看见玄子偈俊朗的面容,先是一震,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已婚,即使美色当前也醒悟过来,随后继续殴打忘青嘴里大嚷:“这他妈的就是人贩子!以为穿着道服我就相信了!道士我照样他妈打得你爹妈都不认得!”
“施主,我们走失了一个小童误以为你家小孩所以才冒昧的……”玄子偈还没说完,那悍妇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
悍妇:“你他妈给我上一边去,再帅我也已经有我家老头子,动我娃我照旧打得你成猪头!”
阿古在不适时宜时插播一句:“秀才遇到兵了吧。”
有理说不清了是吧,所以说道理这些东西它只是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