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儿子应该有的态度吗?我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您这个娘。”
这样气急败坏的一番话,也不知道触碰了德妃的哪个神经,一下子就让她变得激动起来,只听她突然拔高声音,乱叫道:“对!对!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我的儿子!”
“额娘,额娘,您怎么了?”看着激动地手舞足蹈,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德妃,胤祯不由皱起了眉头。
“药、药……”德妃大叫的说道:“头、头好痛,快去把我的药拿来。”
秦嬷嬷闻言赶紧小跑了过去,从床榻上的紫檀木柜子里取出了只印着清花的细颈瓷瓶,从中到出了几粒指肚大小的药丸,用温水喂了德妃服下。
便在永和宫中因着德妃的犯病而鸡飞狗跳时,雍亲王府的马车上,甜儿也是一脸委屈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额娘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啊?”甜儿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喃喃道:“乐乐是八妹妹的孩子是她的亲外孙女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
胤禛闻言微微沉默了一下,半晌后才有些幽幽地说道:“大概是因为太愤怒了吧。”或者说太悲伤了吧。
甜儿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胤禛像是陷入到什么回忆一样,轻声说道:“在我六岁那年,宫里面发生了一场大火,我困在火场里,是皇额娘冲进去,把我救出来的,我活了下来,可是额娘却死了!皇阿玛那个时候非常伤心,看上去非常的绝望,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眼神中却透漏出————”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诅咒,几十年来牢牢地刻在他的心灵上,如果当年死掉的那个人是他,胤禛想着,也许一切会变得比现在更好。
“这样是不对的!”怀里的妻子突然涨红着双眼,大声的说道。
胤禛低下头,看着她。
甜儿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心跳的很快,脑子乱糟糟的,根本不能组织好言辞,只是不停流着眼泪,抽抽噎抽噎地反复说道:“这样是不对的!”
胤禛脸上露出苦笑的神情,低声道:“有什么不对的?”
甜儿紧了紧怀中的乐乐,突然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也会像八妹妹,或是像皇额娘那样……”
“给爷闭嘴!”胤禛黑了脸色,用着威胁的语气道:“爷不想听。”
不想听也要听!!!甜儿难得坚持的瞪着双兔子颜色的眼睛,定定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也为了我的孩子而死了,那肯定也是自愿的,高兴的,快乐的而死。我死掉后,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在被爱着的环境中成长,绝对不希望他们被自己的父亲,或者是任何人用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第82章 怀孕
自愿?高兴?快乐?
胤禛寒冰般的脸上出现了动容的神色,他低头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语。
甜儿红着眼睛接着说道:“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皇额娘;但是;但是……活下来的是你;这真是太好了!”
“傻姑娘”半晌后;胤禛长叹一声;伸出手臂把甜儿楼的更紧。
这个傻姑娘为什么总会说出这样的傻话;仿若散发着蜂蜜甜香儿的傻话。
春去夏来;秋走冬至;时光悠忽而过,转眼间便又是两年过去。
时值盛夏,炽阳烤的大地几乎冒出油来,朝廷上却越发波澜诡异了起来;起因便是康熙帝的身体,毕竟已是六十七岁的老者,前此一场轻微的感冒,就让其躺在床上整整半月不得下地。
“立储”一事,不由再次喧嚣起来,此次,康熙帝却是决断,言道,已选明储君人选,圣旨藏于匣内,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之后,待自己西去后,便由此人接承大统。一时之间,关于正大光明匾之后的那个人是谁,成了众人心中一道利刺儿。
朝廷之上的风云叠起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甜儿,恰恰相反,她过的相当惬意舒服,打入了暑后,胤禛就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圆明园,在此期间,他放下了手头一切事物,真真地变成了个富贵闲人每日不是陪甜儿游园,就是督促弘时几个读书。这番“不争”的行为,反而让康熙帝大感满意,遂频频召唤胤禛到畅春园作陪,或是下棋,或是谈玄,偶尔的还会共同回忆下‘那个人’。父子感情一时之间显得极为融洽。
这一日,日头偏西。甜儿自小睡中醒来,徐徐地微风从半敞的窗户中吹拂进来,让人感到格外的舒服。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她打着哈欠叫道:追月。
很快,一道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追月手中端着只银色大果盘进来。甜儿看了一眼,扬眉道:“哪来的草莓?”
“是爷前些时候在园子里栽的,经了这几个月,就熟了。”
甜儿看着这盘红艳艳,水灵灵地大草莓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
“这玩意儿可稀罕着呢!是爷特地为主子栽的!”追月笑着说道。
甜儿的嘴角扬起抹甜蜜,横眼道:“要你多嘴。”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外面就传来蹬蹬蹬蹬的跑步声,甜儿听了,立即就知道是谁来了。果然,片刻后,但见一道桃红色的小身影炮弹般冲了进来,脆生脆气的喊道:“额娘,乐乐也要吃草莓。”
“哪里都有你这个馋丫头。”甜儿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女儿的脑门,嗔着说道:“你这个野丫头又去哪里疯了,弄得满头大汗。”
“乐乐去找哥哥们,可是他们都不不愿带我玩。”小女孩有些怨念地撅了撅小嘴儿,摊着小手说道:“所以只能和嬷嬷到院子里踢球了。”
“你呀一天天的就跟假下小子似的,我看长大了,谁敢娶你?”
与乐乐那文静秀雅的生母不同,这孩子大概更是随了父亲葛尔丹。虽然只有三岁大小,但那小模样却与中原人不同,充满了种异域感。性格就更是跳脱不羁,跟个小马驹似的一刻都闲不住。甜儿无奈的叹口气,拍掉了那欲往草莓上伸的小爪子,唬道:“脏死了,还不快去洗手。”乐乐吐了下舌头,蹦蹦跳跳地去洗漱了。
“等再过段时间,我一定要让钱嬷嬷严厉要求她!”甜儿一脸下定决心地说道。追月听了却低头轻笑,这句话主子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不大一会儿,母子两吃了草莓。乐乐很明显对这种酸酸甜甜地水果非常喜欢,要不是甜儿拦了非得把一盘子都吃下去不可。哄了小姑娘自去玩会儿,甜儿又招来了小喜子吩咐道:“你一会儿去畅春园问问,弘旦今天能不能回来用晚膳?”
小喜子嘻嘻一笑,道了声嗻。
自从弘旦被康熙帝接进宫里面后,这两年中基本上都不能回家,每次都是甜儿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时,才能顺道看看他,实在是想的紧。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圆明园,康熙帝也在附近的畅春园中避暑,自是要好好相聚一下。
“主子想大阿哥了吧?”追月轻笑的说道。甜儿睨了她一眼,一脸你说呢的样子。
果然,几刻钟后,小喜子回来报说,大阿哥和王爷正往圆明园这来呢。甜儿听了更是高兴,忙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了几道弘旦最爱吃的小菜。自己也在追月的服侍下,慎重打扮了一翻。戊时左右甜儿站在门口抻着脖子往外看着,她身边站着的弘时几个也是兴奋的垫着脚尖;大约半刻钟后远远地一群人走了过来。甜儿一眼就看见了那道快要能称之为“少年”的身影,当下就激动的红了眼眶。
“额娘!”看着依门而立的女子,弘旦嘴角掀开,当下也没了平日里的稳重,风风火火的就跑了过来,甜儿一下子就把儿子搂在了怀里,四个月了,她将近有四个月都没有见到他了。
“咳!!”随后而来的胤禛,看着眼前这一幕狠狠地咳嗽了声。
甜儿这才松了抱着儿子的手,红着脸俯身道:“妾身请爷大安。”
“儿子弘时弘均弘历请阿玛大安。”
“乐乐也请阿玛安。”
胤禛的视线在儿子们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小脸红扑扑地小闺女身上,嗯了声后道:“都起来吧!”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到屋里,甜儿一直拉着弘旦的手问东问西,便是几个小的也围绕在旁,面对着这样热情的攻势,便是弘旦也产生了几丝羞涩。
“哥哥你答应给我的礼物呢?”今年五岁的小弘历眨巴眨巴大眼睛,满是期待地问道。他这个人脸皮儿一向厚,张嘴要起东西来,都不带打蹦儿的。弘旦当下便笑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只圆筒似的东西。“这是西洋人那边的玩意儿,叫做万花镜,是皇祖父赏给我的,就送给你吧!”弘历一听立刻高兴的整张小脸闪闪发亮,等到真的弄明白万花镜的玩法后,就更是大惊小呼,一副兴奋地不得了的样子,引的旁边的弘时、弘均两个瘪住了小嘴儿,直叫哥哥偏心。
那边的娘几个正热闹着,这边的乐乐也缠上了胤禛。
“阿玛,阿玛,你什么时候还领乐乐去骑马啊?”小女儿眨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说道。大概是民族天性,这孩子天生就喜欢那些高大威猛地动物,特别是马匹,更是坐上了就不下来。
“嗯,阿玛这几天很忙待过段时间再陪你去。”摸着那软毛毛的小脑袋,胤禛面色柔和地说道。乐乐有些不愿意地嘟起了小嘴儿喃喃地说道:“可一定要记得,不许骗人哦!”
一家人热闹地吃完了晚膳,没多大会儿,畅春园那边就来人了。是康熙帝近身伺候的大太监李德全,甜儿不敢怠慢,忙把人请了进来。“
万岁爷现在可是一刻都离不开弘旦阿哥啊!”李德全笑着说道:“这不就派奴才过来接了。”
甜儿心下怅然,面上却笑着叫来了弘旦。
儿子走了,幸好,丈夫还可以留下。
晚间,一场酣畅淋漓地*之后,胤禛神情餍足地搂着甜儿。见夫婿大人眉间开怀,甜儿便知道男人此时应该是心情甚好,不禁淘气的伸出手食指,在那□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胤禛一把抓住那只捣蛋地小手,突然说道:“皇阿玛有意让爷至泰山祀天。”
甜儿闻言不禁一愣,惊讶的反问道:“祀天?”
泰山祀天是大清朝的一道习俗,大约十年左右会做一次,但那都是当今天子才可以做的事情,怎么会……
似反应过什么,甜儿又细细地看了胤禛一眼,果然在那瞳孔深处,见到了一抹压抑不住的炽热。
“我说爷今儿怎么这样高兴呢!”甜儿嘟囔了两声把自己的脑袋重新压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原来是这样。”
胤禛的脸上却闪现出抹失笑,而后难得犹疑地问道:“皇阿玛让我代为祀天,又对弘旦关怀备至……甜儿,你说那匣子中……”
“爷!”甜儿用力地蹭了蹭:“别想那么多,您现在这样挺好的。”
胤禛听后自嘲一笑,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了吗?
果然,三日之后,康熙帝下得的圣旨,着皇四子雍亲王胤禛代父至泰山祀天。
圣旨一下,众臣哗然。
一时间,往圆明园投注的视线,火辣的连天山的太阳都要避开三分。
甜儿却不管其他,只紧锁了园门,对于任何想要登门拜访的人,都推说自己身体不适。
当然,这个“不适”却不是假的。
在胤禛去泰山的第三天,经太医诊察,时隔五年,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某女子,再一次——怀孕了。
、第83章 宾天
“女子怀孕初期;不易进行过于强烈的房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正色的许太医,甜儿一张小脸羞煞火舌;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呢。
“咳咳、劳烦太医了”甜儿不待老头子继续唠叨下去;忙涨红着脸道:“追月;还不赶紧跟着太医去抓药。”
好不容易把人弄走了;躺在床上的甜儿忽然喵呜一声哀叹;整个身子向下一黏;瞬间钻进了被窝里。丢了这么大的人;她不要活了啊;都是胤禛不好,恨死他了!
“主子!”一旁地翡翠可是浑身透着兴奋劲儿,就差双眼冒光的高声道:“您可是又有身子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王爷要是知道了定会高兴的。”甜儿何尝不知道?又何尝不高兴?只是想着因为两人的“孟浪”差点伤着孩子的事,就悔恨的直想用头撞墙。
大约是看出了甜儿的纠结,翡翠不禁轻笑着安慰道:“主子放心好了,太医不说了嘛,孩子没事儿,吃些安胎的药就好了,您不用担心。”甜儿闻言小脸更是火红在被子里扭动两下就是不肯再出来了。
胤禛去泰山祀天,来回怎么地也得一个多月,甜儿干脆紧闭了园门,专心养起胎来了。不出半月,宫里面却传来消息说,八阿哥的生母良妃娘娘去世了。后宫嫔妃去世,本不该有这样大的动静,但是这位却不同,说起来,还颇有些“传闻”在里面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甜儿看着坐在对面轻声慢语念着诗词的五福晋,纤眉微蹙的问道,这是神马意思?
五福晋小翻了个白眼儿,一脸你可真没文化的表情,解释道:“这是一首描写女子闺怨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