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咱们手无寸铁,身无几两肉的叶晓姑娘,抡起椅子就朝那群人头上砸过去,运气好到居然有一人被她砸中了。
叶晓这一抡,果断地被贼人认定为她是需要被攻击对象,于是几个人转过来就对着叶晓厮杀,这会儿又吓得她跟兔子似的乱逃。
季桓轩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丫头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捣乱的,尽给他添乱不是?没法子,只能保护她。这群人本来功夫平平,在季桓轩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叶晓这一阵乱打的,为了保护她,他手臂上就硬生生多了一道血痕。
叶晓看见了那道血花,心脏猛地一个收缩,而这种恐惧感瞬间就充斥到了她整个胸膛。原来,她这么害怕季桓轩受伤,哪怕是一个刀口也不行。叶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季桓轩与那些人搏斗,心里的恐惧感就随着他的伤口的血而蔓延开来。
突然,叶晓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后脑勺猛地发痛,接着便不醒人事了,原来竟是贼人趁她站着发呆的时候,从她的后脑击了过来,瞬间就把她打晕了。
季桓轩一行毕竟功夫了得,终于把这些贼人全部打倒,并且还抓了几个回去,这案子就算破了,姑娘们也都放了回去,可唯一让人心乱的就是,叶公公还昏迷着。
人便被送进了宋池祥的府中。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一来宋嫣然的情况需要看一下,另一方面叶晓这么昏迷也不宜搬动,需要尽快找个地方休息,所以离得最近的宋府就成了首选。
这会儿估计皇帝这儿也是知道了情况,找了太医去了宋府,正是楚实良。楚实良听闻叶晓昏迷,又得了圣旨出诊,更是马不停蹄地就到了宋府,见着三皇子守在炕边,却也不掩饰什么,急着便去看了叶晓。
为了避人耳目,季桓轩是亲自替叶晓换回了太监的衣服。他必须这么做,她是女子的身份不能让外人所知,这身女装随时都会惹祸。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的亲自替她更衣,天晓得这换衣服的过程中他是有多煎熬,一趟下来,他的心跳加快不说,更是面红耳赤,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全入了他的眼了,可偏偏又碰不得。季桓轩不由哀叹,恐怕这辈子都没遇上这么窘迫的事了,还好没有人看见。
刚替她换好衣服停当,便见着楚实良进了来。他看着叶晓的眼光,让季桓轩不由肉跳。楚实良喜欢叶晓,季桓轩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不是碍着他是大夫的身份,他又怎么会让他去接近她,居然还触碰她的手腕?
季桓轩有些气急,两眼有如冒火般瞪着楚实良看,生怕他会有更进一步的“不轨”行为。可偏偏,楚实良真有了不该有的举动。只见楚实良握住了叶晓的手,道:“叶涛,你怎么样了?”
这么样的语气,季桓轩听了很不舒服,特别是楚实良握着她的手,更让他不舒服。于是季桓轩打断了他的手,巧妙地将他支开,道:“楚太医觉得她如何了?快点开药以?”
季桓轩的目光有些冷,楚实良蠕动了嘴唇,心里虽不情愿,可也只能离开了叶晓的边上。这时,宋池祥和汪铁也进了屋,楚实良也是不敢放肆,便道:“叶公公这番应该只是被人暂时砸伤了后脑后一时昏迷,服些药,过些时辰应该就能醒来。”
楚实良的话让大家松了口气,毕竟这位秉笔太监也算得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万一弄出点什么事,皇帝这儿也是不好交待的。
“那行了,你先去瞧下宋姑娘吧,好像她也是受了惊。”季桓轩大有逐客的味道。
楚实良虽有不舍,但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当众去和三皇子争辩什么,而且他是大夫,去为宋嫣然诊病也是职之所在,他还能拒绝不成?于是,他心里虽极度不是滋味,可人还是只能随着宋池祥离了去。
“叶公公需要人陪着,我看等下挑一个精明一点的宋府的下人,殿下还是尽早回宫好了。”汪铁道。
“奴才来吧,这事儿奴才有责任,这就陪夜守着叶公公吧。”李全不知何时钻进了屋,一脸愧疚的样子。
“你们全部离开吧,这事儿我脱不了责。父皇吩咐了我亲自去找宋小姐,可是我没把人找到,最后还搭上了前来配合的我的叶公公。他若是有事,我也不好向父皇交待。再说,我手臂上刚上了药,也不宜多动,这屋里还有张塌,今晚我就不回宫了,顺便也和叶涛做个伴。”季桓轩说得挺硬生,像下命令似的。
“可是,殿下,这可怎么使得。殿下要休息在宋府,自然可以让宋大人安排个单独的好房间,让您和叶公公挤一屋,这可不像话。”李全道,汪铁也是点点头。三皇子这么个安排,完全不合逻辑啊。
“我说行就行,在人家家里还有这么多讲究么?我不愿意烦劳人家,就这么办吧。”季桓轩说得挺坚定。
季桓轩这话虽是有他的行事作风在内,可汪铁却仍然觉得别扭。他和三皇子一起上阵打仗,殿下也确实有那种不愿意去打扰老百姓的做法,而且行军之中也不太喜欢为了自己享受而去折腾军士的情况,可今天这情况不一样啊,人家宋府也不可能挪不出一间房间,而且叶涛还昏迷着,一个大病人在侧,难不成还让殿下看守不成?
“那要不然就找一个伺候的人,李全也行啊,不然叶公公晚上若有什么问题,李全能照应些?”汪铁是不死心。
季桓轩挥了挥手,道:“叶涛睡得这样沉,边上再多杵一个人,她也还是睡在那儿,有什么区别?不用人伺候了,就这样吧。”
三皇子这么坚持,在汪铁看来是极为古怪的。虽然他说的这些理听起来有些小道理,可整体捉摸一下,还是不能让他接受。
季桓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便道:“找个人在门外候着就行。”
还是不能理解,不过三皇子既然这么决定,没有人敢说不,便只能唯令是从。汪铁在退出屋子前,瞅了一眼三皇子,只见他的目光早就转到了叶晓身上,那光芒……不寻常。汪铁突然想起之前找到叶晓之时,三皇子瞅着她的那个目光,还有叶晓那浑然一个大美女的装扮……
汪铁心里突然一怔,难道叶涛是……
汪铁惊了一惊,抬眸,惊见三皇子凌厉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静静地退了出去。李全本就是个大老粗,这种事他是发现不了的,跟着汪铁出来时还一直嘀咕,倒是汪铁叫他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季桓轩看着叶晓一直这么沉睡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挨着她坐在炕边,望着她的紧闭的双眼,心情突上突下,真的害怕她就这么一睡不起。其实楚实良离开宋府之前说过她很快会醒过来,可他就是这么不放心,这就是他坚持要亲自留下来看守的原因。他遣走了所有的人,因为他不要任何人看着她躺在炕上。哪怕明天就会流言传至皇宫,再一次被人说他和她有着断袖之情,他也不要在这一晚离她而去。其实他何曾不知道,他这样坚持留在她的身边,已经换来了汪铁和宋池祥的异样之目。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季桓轩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但是他管不到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叶晓快点醒过来,这样就够了。
叶晓还是沉睡着,嘴角微微撇着,好像不是很高心的样子。难道她在睡着的时候,做梦也在怪他吗?季桓轩想了很多,反正没有一桩是往好处想的,最后就统统归纳成是他自己的责任了。
他躺到了她的身侧,轻轻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叶晓,你知道么,只要你醒来,什么都好。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你?”他自言自语,将她的手放到他的怀里。
“其实我真的有很用心的在找你。我知道我错了,以前我就说过让你撒花粉,这样你就不会丢了。可是,我第一眼在地上见到那些我们约定好的花粉的时候,我居然没在意。你一定恨我,怪我不守约定,这样的事都不记得,你打我好不好?”说着,他真的拿起她的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干脆利索。
“这样,你还生不生气?那要是不生气了,就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季桓轩又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道,“你不是喜欢在我的胸口划圈吗,那快醒过来,我让你划好不好,就算我涨得疼死,我也一定不阻止你,好不好?”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的心里有些烦躁,她这样睡下去,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他打了个寒颤,不,哪怕她真的有一天不生活在他的身边,但也绝对不能是这种状态,至少她也该是生活得幸福的才行。
“叶晓,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帮我推拿的时候?你居然骑在我的身上……你真的好大胆,可是我一点不生气。我觉得你很特别,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和你亲近,原来我们的缘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他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一些什么似的,噗嗤一下笑了,道:“还记得更早些时候,虞妃滑胎那件事,你那时的手脚真的很不干净,把所有人的东西都给偷出来了,包括我的。你真傻,居然把我打算送给惠妃的礼物当成了是我的对食送的……可我还没有对食呢。这样吧,今后我就做你的对食吧……”
季桓轩笑了笑,对食?亏她当时想的出来。
“不对,我要当你的夫君,你不能再逃开。”季桓轩收起笑容,神情略有些严肃。
“我知道你拼命地想逃出宫,是想保住你的小命。其实,我也想让你出宫,以这样的身份呆在父皇跟前,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可是我想你出宫,却自私地想你进到我的宫内,成为我的内人。可是我忘了,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这样把你圈在身边,还可能要和别人分享丈夫,这对你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是我太自私了。”季桓轩长长地吸了口气。
“叶晓,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我让你出宫,再也不回去。然后,我也出宫,咱们一起当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好不好?”他看了看她,道,“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
他笑了,像个孩子般地将头靠近她的脸,亲吻她的耳际。
“那时候,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都亲手做给你吃。然后你再给我生一堆的胖娃娃,我们在一起,就两个人,不,还有一堆我们的孩子。我答应你,在我们的中间,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的存在,我发誓……”季桓轩看着她,眼神慢慢凝聚,似乎有了些决定。
他枕着她,就这样自言自语地,一夜未消,直到清晨的时候,她的睫毛轻轻闪动了一下。
他惊喜地跳下了炕,急忙推开门:“来人,找大夫。”
李全窝在门口打着瞌睡,这一推直接就把他推在了地上打了个滚。他连忙爬了回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道:“殿下,怎么了?”
“叶涛好像醒了,快去找楚实良。”
李全听了赶紧一阵惊喜,连滚带爬地就去找楚实良了。
季桓轩回了屋里,站在床头看着她。她长长的睫毛闪动着,看得见她眼珠轻微的转动。
叶晓感到头脑有些发胀,眼睛也好酸,最重要的是肚子里还咕噜地乱叫。她心里一急,使了个劲,终于把眼睛眼开了,也没看清楚眼前的人,就道:“桓轩,你来了,我饿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可是咬字却很清晰。“桓轩”这两个字,楚实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有如被锤子重击般深深一震,脑袋也如被凉水浇透一般,顿时清明了不少。她叫三皇子“桓轩”,他不反对,反而深情地凝望着她,原来那个人早就深深地进入了她的心里。那个人昨晚说了一大堆的理由留在她的屋里,或许他们俩人早就盟约一世了。
楚实良苦笑,可也把心放下了。他是个知趣知理的人,一旦想清楚这里面的事,也就放下了。他不能成为羁绊她脚步的障碍,他应该祝福她。
楚实良替叶晓诊断后,确定她已经无碍,便退出了房间,把空间让给了该待在她边上的人。
他却在屋外看见了宋嫣然。
“楚太医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本来楚实良不过是和她打了招呼要离去,宋嫣然的话打断了他的脚步。
“我睡得很好。”楚实良道。
宋嫣然哼了一声,看了看屋内,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对里面躺在床上的姑娘心生情种了吧。”
楚实良一惊,连忙转过头看她,眼里充斥着惊奇。
宋嫣然笑了笑,道:“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她是姑娘,是吗?你对她这么动情,三殿下对她也是这样,难道你真的让我相信你们两个人同时有断袖之癖吗?昨天她穿得这么漂亮,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
宋嫣然有些自嘲,认识这个叶涛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关系也不算浅,居然一直没有想通她的身份。昨天要不是她处于惊慌中,光看她这一身女装就该想到她是个姑娘的,再加上昨天晚上三皇子的古怪,还有这位楚太医的古怪。她不是笨蛋……
“你不要乱来……”楚实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