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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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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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
稍后,八阿哥与她携手入宫,朝见帝后嫔妃自不必提。
一应礼毕,两人刚回至府门口,九阿哥的近侍何玉柱便蹭蹭跑下石阶,恭请八阿哥过府一叙。八阿哥着他起来,卿云却斜过一眼,问道:“九表哥可是有病在身,下不得床了?”何玉柱讶然,道:“爷身体安泰,不曾有恙。”卿云“哦”了一声,道:“既是无病无灾,怎地昨日不曾来道贺,今日又来搅扰我俩新婚燕尔之喜?你去回报他,不去!八贝勒今儿没空,明儿没空,要一个月后方得闲,那时再来相请不迟。”说完,卿云便拖着八阿哥进府,关门。
走了一段路,卿云才发觉八阿哥正乐不可支地暗笑不已。
卿云松手,问道:“八贝勒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八阿哥笑道:“你是我的福晋,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阖府人事皆由你做主,我只怕你不肯做主,怎会责怪?”“那就好。”卿云转身,胤禩却拉着她的手不放。
牵扯间,马起云不识时务地过来禀报:“何先生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贝勒爷是不是立时去见他?”八阿哥点点头,对卿云道:“我会留何焯一块用午膳,你先命人准备着吧。”言罢与马起云一道往书房去。卿云则自回房去了。
路经僻静墙垣,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臭丫头,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什么意思?”
卿云兴致大发,叫着喊回去道:“你用那假卿云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被吓着了,对面很是沉寂片刻,蓦地又爆出九阿哥躁狂的怒吼声:“人都死哪去了?来人,立马给我扒了这墙!嘴贱是吧?我管你攀了谁的高枝,屁都不是!女人我也照打!专门照着脸往死里打……”
明显听得出来,对面已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就算他再发飙,这墙是没人敢动手砸一下的,甚至一个两个都得拼命拦着劝着九阿哥,以免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虽是毫无意义的嘴仗,但小胜一场,卿云依然得意非常,当下改了主意,改道去找八阿哥。走到书院门口,正碰见一个打扮如教书先生的中年人。这不是何焯么?卿云不禁诧异。
何焯迟疑片刻,才记得行礼道:“何焯……见过福晋。”
卿云见他语带犹豫,极不干脆,不禁莞尔:“换了装束,何先生可还认得我?”
“认得认得。”何焯微窘道,“只是不甚习惯。”
“习惯?”卿云反问。
何焯自嘲似的一笑,直言道:“我见过的世面不多,却也从未见过一个和硕格格,一个皇子福晋像您这样……”
“这样狼狈,这样粗俗,这样不堪,是吗?”卿云干脆替他说好了。
何焯不答,便当是默认了。
卿云思路转回原处,既然何焯刚到,那适才八阿哥急着要见的人是谁?猜也无用,书房伺候的人一见到她,早一溜烟地跑进去通报了,此刻倒也并未得令阻拦,卿云便直接推门而入了。屋里除了八阿哥,还有匆忙起座的陈良,只见他脸色十分苍白,似是身染有恙。
“我当是谁呢。”卿云冷笑道。
八阿哥与何焯寒暄一番,特意解释道:“今日请何先生等前来,是为他二人不日即将南下而饯行。”“南下?”“是江宁。”八阿哥道,“自兼顾内务府与户部两头以来,有许多事,譬如南下寻访古籍,我实在是□无暇,只能请人代劳。”何焯神色如常,唯陈良眼神阴冷,令人不寒而栗,卿云的目光却偏偏只定在了他身上。八阿哥又道:“我听闻陈良亦奉命今日启程赴江宁,便有意请来与何先生路上做个伴。”陈良听得极不自在。
“赶得这么急啊?”卿云的表情愈是诡秘莫测,愈教人觉得心惊肉跳。
“而且此去一别,归期不知何日。”陈良不知在说给谁听。
当着此情此景,卿云若还整不明白个中玄机,那这十年就真白混了。陈良,原来害自己多年筹谋功亏一篑的,还有他这么一号人,倒真是小觑了。而此刻,明面上陈良是被放逐去了外地,其实内里却是在保护他周全。八阿哥算是把卿云给看透了,睚眦必报,从来不是一句虚话。卿云嫣然一笑,对陈良道:“八贝勒待你可是真心好,你可莫要辜负了他。”
在过去,陈良与她并不是没有结过怨,但于虚明而言,是没有计较的立场与意愿的。陈良不傻,必是有更大的诱惑抛给他,方才不惜换回一个危险的仇人,也要帮八阿哥这个忙。
果然,陈良一听卿云模棱两可的话,心中疑虑更是肆意疯长。尽管命他南下的确是九阿哥,但其中又岂会没有八阿哥的参谋?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支使开自己?是过河拆桥,还是另有所图?毕竟现下,卿云和他才是真正的
一家人。卿云武功尽失,这笔账总得找人填上吧?陈良越想越是冷汗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凑个吉祥如意的66章,真不想再添加新章节了。。。


☆、美人计

一日午后贪睡,卿云一直歇到日影偏西方起。隔着窗,依稀瞧见院子里站了一排人。虽已入秋,暑气所余无几,但站在日头下曝晒久了,亦很难吃得消。
卿云挽起散发,问道:“这是什么人?”红素道:“说是九阿哥送来的八个美人儿,贝勒爷没空理会,便都打发来请格格做主。”“哦?”卿云瞬间睡意全消,笑道,“是多美的美人儿,我倒要鉴赏鉴赏。”
换了常服,卿云出至廊下,远远扫了一眼,甚是无趣道:“就这等姿色,也敢自称美人?以我看来,只配伺候府里的杂役。”
瞧见正主出来,这八女本是头垂得一个比一个低,一听这话,齐刷刷地抬脸瞪眼,然而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领人来的小太监向卿云请示,该如何处置这八名女子。卿云扑哧一笑,招手让他靠近,附耳教他该如何如何。那小太监听完吩咐,不由大惊失色,呆若木鸡。卿云脸一沉,道:“还不去。”小太监身子一哆嗦,如魂回体,拔腿就往外跑。不多时,当真领进来八个杂役,卿云便让他们面对八女,一字排开。卿云笑道:“九阿哥体恤你等终年埋头苦干,以致直到今天都尚未娶亲,便挑了八个好人家的姑娘送过来,你们就各自选一个看得入眼的,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此言一出,闻者无不惊心。那八名女子更加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谁再叫唤,撕烂她的嘴巴。”
众人立时收声,其中唯有一个女子不为所动:“奴婢是来伺候八阿哥的。”
卿云细细打量此女,品貌果然较其余七女更胜一筹。
“仗着生有几分姿色,便天不怕地不怕了?”卿云笑着摇摇头,又道,“也罢,你只要有一样绝活能胜过我这陪嫁丫头,我便让八贝勒将你收房。”
“如果胜过福晋呢?”那女子轻声问道,神态之间,倒是有几分目无下尘的清绝之味。
“好啊,原来是冲我来了。”红素端来把椅子,卿云好整以暇地坐下,道,“胜过我,就把我这位子给你。”
那女子微微一笑,仿佛已是胜券在握,说道:“奴婢擅长音律,各种乐器无所不通。”
“好本事。你若能吹拉弹唱,哄下天上的一只飞禽,便算你赢。”
“这怎么可能?”那女子惊诧万分。
卿云却立时吹指作哨,召来了久不曾见的黑鹰,挥动有力的翅膀超起一阵乱风,待到风停,那女子脸颊上已多了几条热辣辣的爪印。
那女子竟丝毫未受惊吓,昂着头一字一顿道:“我不服!”其余众女受到鼓舞,亦跟着她吵闹反抗。
“这府中,”卿云故意延长了词语的间断,却又掌握得恰到好处,听得人头皮发麻,心口发紧,仿佛一口气提在半路,等不得又慢不得,十分煎熬,“除了八阿哥,我也是你的主子。还有谁不服?”那取名“超风”的黑影再度俯冲而下,几乎贴着众人头顶低空盘旋,唬得院中鸦雀无声。
卿云手一挥,杂役们便人手领着一个白送的老婆退下,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那破了相的女子不肯离去。卿云示意超风落在此女肩上,问道:“你还有话要说?”
“这是不公平的比试,我不服。”虽然此女极力压制情绪,但嗓音已隐隐带了点哭腔。
卿云望着她,心里竟开始有些欣赏她了,口吻放轻柔道:“那就在这跪到服为止。”
用过晚膳,回至寝院,天已黑透,卿云换了睡衣,扶门张望一眼,只见那女子依旧静静跪着,背脊挺得笔直,并无丝毫屈服之意。红素犯愁道:“任她这么长跪不起,待会儿八爷回府后瞧见,不太好吧……”“她这般执着,总得让她与正主见上一面吧。”卿云转身回房。
正洗着脚,便听外面传报八阿哥回家了。卿云不耐道:“早晚都得回,还报什么报?”
一回府,八阿哥几乎未在别处作片刻停留,由马起云打灯引路,直奔正房而来。经过那女子旁边,奇怪地停下多看一眼,问道:“跪者何人?”马起云不知。那女子闻声却是一惊,如梦初醒,抬头望去。只见八阿哥身子向前微倾,从灯笼顶洞漏出的烛光极亮,皆落在高而光洁的额头上,只照得他的脸泛出莹莹玉色。见他俊雅无双,此女不由发起了迷糊,恍惚仍在梦中。
八阿哥又问:“叫什么名字?”那女子乍然醒觉,急忙扯着他的衣摆,凄声道:“求八爷垂怜,搭救奴才。”八阿哥愈发摸不着头脑,那边马起云打听清楚,忙来道明原委。八阿哥“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见她委屈又倔强地跪着,双目含泪,希冀而又软弱地凝眸痴望自己,不禁怜惜起来。他抬起她的脸,看了颊上伤口,啧地一声,道:“带下去先治伤罢,女孩儿家爱美,留下什么疤痕可不懊悔一世。”
“福晋没发话,奴……奴才不敢。”那女子惊恐道,楚楚可怜地望向一旁,原来是红素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儿。红素道:“福晋说,若贝勒爷喜欢,尽可收入自己房中。”八阿哥只得抱歉地一笑,转身进房去了。那女子自绝退路,只能继续跪下去,听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就让她一直这么跪着?”八阿哥还是又问了一句。
“你心疼了?”
“到底是老九送来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不是他送的,我才懒得计较呢。”
八阿哥轻轻笑了一声,问道:“现下消了气么?”
“没有。去,把这洗脚水泼那倔骨头身上!”
红素“啊”地一声,八阿哥笑道:“这夜里凉了,万一淋病了还得请大夫,出药钱,你这内当家算一算,多不划算?”
卿云被逗乐了会儿,才又说道:“我就看不得他那样子,教的奴才也是一个窑烧出来的坏胚子。你以后少和他混在一起。”
“成亲以来,连面都没见过一次,你又不是不知。”
隔了片刻,卿云终于松了口:“拖下去吧,好好治伤。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不叫爷儿们见一次心疼一次?”
红素应声而出,顺带把房门也关上了。
卿云握着团扇,先自爬上了床。八阿哥也跟着坐在床沿,提脚脱靴。卿云拿扇子一拍他:“满身臭味,离远点儿。”八阿哥压根不理会,手肘一推,硬往里挤,卿云只得让出点地方给他。胤禩抢过她的扇子,轻轻摇着,替她送风纳凉,两人就这么并排躺着说话。
卿云忽然忍不住笑道:“你若知道了我是怎么处置那另外七个美人儿的,便不会这般轻松了。”胤禩道:“你且说与我听听。卿云绘声绘色地将今日之事从头描述一遍,讲得眉飞色舞,得意道:“是不是气得肺快炸了,气得想立时休了我?”
“那不是如你所愿了?”胤禩笑着摇头,接着不无失望地叹惜道,“我还以为,她那脸上的伤,是你恼羞成怒,不小心抓破的呢。”
卿云哼了一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为你而失态?不值当。”挑衅地看过来。
“真的?”胤禩丢开团扇,伸臂揽住了她,“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
“别说话!”卿云气急道。
“妻命不可违,好,那咱就不当君子了。”胤禩压着笑道。
翌日寒气陡盛,卿云掖好了秋斗篷,去找悠悠说话,不想却值家中无人。门房告知,悠悠乘车送人出京去了,卿云不免多问一句,所送者何人。门房叹气道:“还不是福晋过去那位闺中密友,步荻小姐,听说她生母没了,赶着回南方料理后事呢。”
卿云惊讶道:“有这回事,我竟毫不知情。”旁边的红素忙提示道:“月前消息传到京城时,赶巧碰上咱们府里办喜事,因怕添了晦气,故此无人说起。十三阿哥那天也是因此而缺席未至。”卿云惋惜道:“真是可惜了,好不易盼到十三哥三年服孝期满,可以把婚事办了。”“谁说不是呢。”听者无不叹息附和。卿云总结道:“这就叫好事多磨。”
而在紫禁城神武门外,一头冲进车厢的步荻急声催促马夫快走,随着车轮缓缓滚动,不顾而去,她再压抑不住失声痛哭。
悠悠疑惑地打起窗帘回望,道:“没人来送行啊?”步荻听了顿时破涕为笑,呵呵笑了几声,又再度转为了嘤嘤啼哭,这般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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