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说:“是。只要他不背叛我,我就不会离开他。”
轻羽偏过头。
晚风吹起的时候,长长的发丝掠过他的脸,将他的表情藏的一丝不剩。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许久,他沙哑地开口:“你真的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
没来由地,她感觉心底隐隐掀起涟漪,但很快地就归为平静。
似乎,还是那种本能地反映。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很熟悉。”云蚀天这才开口:“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可我分得清自己到底喜欢谁!”那时候,在炎护法扼杀她和风华的时候,初见轻羽,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前世的她和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对他没有丝毫的印象。
而后来,每次和他相处的时候,心底总会浮起一些不该有的感情。
甚至,会心跳。
“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前世的师父。”久久,云蚀天开口:“你是子夜吗?”她这个人从来不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对谁一见钟情,前世喜欢子夜的时候,也是在默默相随中萌发出来的感情,而在这个世界对墨夜,同样如此。
只有轻羽,她对他的印象就是有些特殊,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可能,虽然觉得很荒唐,但还是这样猜测了。
轻羽一顿,他没回身:“子夜是谁?”
“我希望你不是。”云蚀天捏着拳头:“说老实话,如果你是,我会毫不犹豫地拿剑对着你的心脏。”
“把你刚才说的话收起来,因为我会难过。”轻羽回身看着云蚀天,流动的波光在月色下泛着不真实的意味,他的表情也变得无比哀伤。
“……对不起。”云蚀天抿了抿唇:“也许你不是,是我太敏感。”本来就是两个性格不同的两个人,前世的师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那么高高在上,和他说一句都是压力备至,看他一眼,也会情不自禁地自惭形秽,卑微到骨子里。
这个人心系天下,有着博大的胸襟,可是唯独对她……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墨夜吗?那好,我告诉你。”
轻羽靠近云蚀天,俯身凑到她的耳边缓缓开口。
云蚀天的眼睛越睁越大,直到整个人都没办法动弹,呆愣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忽然,她开口。
“真的不可能吗?”轻羽反问。
云蚀天垂眸,有些绝望。
仔细想想,这是最大的可能。
“所以,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对你的感情,是因为我的存在!”半晌,轻羽填上一句。
云蚀天咬着唇,身体在发抖。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墨夜对她的感情……
他说的那些话……
心口,一阵钝痛。
原来所谓求知不宜的感情,只是梦一场吗?
等梦过来,人醒了,一切都没有了?
这比什么都要残忍!
“我们是一体的,但我们之间,必须要牺牲一个!如果有一天,到了非要抉择不可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闭上眼睛,云蚀天咬着牙,很久很久之后,她缓缓道:“不要伤害他。”
轻羽苦笑:“所以可以牺牲我,是不是?”
“我……”
“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轻羽粗暴地打断她:“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我不想自己的自尊就这样的被践踏!”他说着立刻转身,走了几步,又说:“如果我是注定要被辜负的那个人,那么从现在开始,永不相见!”
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对你的感情,是因为我的存在!
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对你的感情,是因为我的存在!
一个晚上,云蚀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重复回响着轻羽的话,心口一阵阵的烦躁和郁闷。
要不要找墨夜确认下?
如果这样做,就表示不信任他的感情。
可是不去,自己又很纠结。
看着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子,脑子里是墨夜的脸,幸福之后便是无尽的空洞,将她吸进去,让她有些患得患失。
、076
她从来都没有和哪个男人真正亲近过。
前世,也只是像个乖巧的小跟班,做着最懂事的小徒儿。
子夜给他的只是一些照顾,有时候是必须要的呵护,虽然觉得温暖,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因为他对其他人也一样,哪怕是刚认识的人,亦是如此。
她从未以“在一起”的姿态和男人相处过,得知不易的感情,也最怕失去。
又翻了一个神,云蚀天双膝屈起,双手抱着膝盖,以婴儿在母体的姿势睡觉,这样似乎就有了一些安全感。
也许,是不是不要得到,才不会心痛?
“为师平时繁忙,难得给你们上一堂课,你们睡的睡,装死的装死,简直是目无尊师,我要惩罚你们。”
第二天晌午,墨夜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左手的手背托着下巴,魅惑的双眼带着不满的情绪。
“师父,不是我们不想听,是……”云飞揉着眼睛,脑袋因睡觉而昏沉沉的。
一旁面无表情的云蚀天在把玩着手里的“蚯蚓”,整个人因为昨晚的彻夜失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难道是为师讲课不够生动?”墨夜挑眉,随后盯着云蚀天,将矛头指向她:“蚀天,还有你,不听课,在那玩蚯蚓,这叫玩物丧志。”
云蚀天终于抬头,并吐槽:“师父,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小蛇吗,你怎么也说它是蚯蚓?”
原本还以为墨夜会无话可说,结果他却丢了句话让云蚀天哑口无言:“好好的一条前途四射的小蛇,怎么跟了你之后,长得跟蚯蚓似的!”
得了,还是别跟他吐槽了,人家巧舌如簧。
云蚀天将话题回归到上课上:“师父,别怪我们不听课,你今天叫我们来,自己坐在那什么也不说,我们能怎么做?”
一大早就把他们三个叫出来,名义上说什么传授天才般的经验,结果三个人来了之后,他就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老半天才吐了一句“你们想到了什么”,然后大家都摇头,于是他又丢了句“继续想”。因此,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这叫冥想。”墨夜叹息:“看看你们,把冥想当睡觉,让为师大开眼界呐!”然后俯身捡起一粒石头,朝着正在睡得昏天暗地的牧河脸上丢了过去。
被砸醒的牧河跳了起来:“谁,谁砸我?”
“牧河,睡好了吗?”墨夜笑眯眯地问。
牧河一转脸,见是墨夜,赶紧赔笑道:“师父,是您啊?砸得好,砸得妙,砸得呱呱叫,我就奇怪了,怎么那么温和,怎么那么动人,原来是出自师父您的手!”
墨夜做惊讶状:“啊,为师的攻击也那么的迷人?”
“是是是。”
见他点头,墨夜顺手捡起一块足以将正常人砸成脑震荡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抛向空中又接住:“刚才小石头不能表达为师的迷人,这个你要不要试试?”
牧河差点给跪了下来:“师父,有些表达一次就够了,您还是歇歇吧,拿这么大的石头会很累的!”
墨夜想了想,将石头丢在地上:“见你们都这么无聊,也没办法冥想,为师就带你们实战!”
“什么实战?”三人同时问。
墨夜勾起唇角:“跟我来就知道了!”
三人虽然都很疑惑,但还是跟着墨夜的步伐往前走。
说实战应该就是实打实的修行,有事情做,总比坐在那睡觉强。
走了几步,墨夜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对云蚀天说:“为师送你的蚯蚓,哦,小蛇,拿出来一用。”
云蚀天狐疑之下,将那条蚯蚓掏了出来放到墨夜的手里,经过一段时间,它除了长长了一些,有点小蛇的模样,其他的能力之类的,她倒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墨夜很残忍地用指甲将小蛇掐成了四段。
一旁的牧河全身都炸毛了:“啊,师父,你干什么?”
倒是作为主人的云蚀天倒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墨夜。
就在这时,被分成四半的小蛇华为一道银色的光,变成了四张面具,戴在了四人的脸上,而且面具和脸非常的吻合。
云蚀天盯着墨夜:“师父,原来这条小蛇还能变成面具,还有什么功能,你就一次性告诉我吧!”
墨夜非常欠扁地说:“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摸索了,为师也无能为力啊。”
云蚀天原本还想和墨夜交涉一下,结果云飞抢先一步问:“师父,为什么要给我们戴上面具?”
“为师自十五岁以后,就很少出没,直到前段时间才复出,七年的时间,相貌有所改变,所以鸣室阁没多少人认识我,最近因为收徒,又被人熟知。而你们三个又因打败高魉师徒扬名鸣室阁,要是我们就这样出去,势必会引来麻烦。”墨夜不紧不慢地解释:“所以最好伪装一下。”
“哈哈,明白了,原来是人红是非多啊!”牧河插着腰爽朗地笑着。
墨夜微微一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为师就带你们出去历练历练。鸣室阁高手如云,锋芒大陆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与强者生死对决,才能成为真正的变强。”
云蚀天盯着墨夜的脸,忽然视线一阵恍惚。
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墨夜似乎感受到了云蚀天的目光,一个偏头后,她立刻别过脸,躲开了相会的眸光。墨夜稍稍错愕,不懂她此刻到底在纠结什么。
难道他刚才的玩笑开大了?
她生气了?
跟着墨夜,三人来到了一个偏门大殿。
说是偏门,大殿还是做的非常大气,空间也大得容纳千人,大殿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悬赏任务令,每个任务令上都燃烧着一撮火焰。
不少老师带着学生来这个大殿转悠,见到合适的任务,就会熄灭火焰,任务契约的光轮就会发动,表示交易成功。
“你们想接什么任务?是探险呢?是打妖怪呢?是守护村庄呢?是保护别人呢?还是要帮人寻宝藏?”进入大殿的时候,墨夜偏头问三个徒弟。
、077
云蚀天幽幽地说:“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我们,任务的选定不是由师父决定的吗?”
墨夜贴心道:“我也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啊。”
云蚀天略带刁难地问:“那我们要是和你的意见有抵触,你也听?”
“听。”墨夜挑眉:“为师一向民、主,以你们的意见马首是瞻,以你们的想法一马当先。”
身后的牧河伸手捣了一下云飞:“师父真是太贴心了,我们能跟着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师父,我们以你为傲!”
墨夜回头冲着牧河笑了笑,还不忘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夸奖一番:“真是一个可爱的徒弟!”
逛了一圈,牧河指着一个寻宝的任务说:“师父,我喜欢这个,好像是寻神兵的任务!”
云蚀天将所有的任务看了一遍说:“我看到了一个猎杀二等妖怪的任务,看上去不错,似乎很有挑战性!”
云飞胆子小,力量弱,比较保守:“还是选守护村庄吧!”
然而,却没有墨夜的回答。
几个人一看,发现墨夜不知道去了哪里,三个人找了半天,才看见他挤在了一堆人群中看着一个任务,似乎很有兴趣。
任务分为五等,一等最难,五等最弱,而他看中的就是五等。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追查任务,鸣室阁最偏远的北边的一个叫“百穑”的村庄最近出现了人口失踪的事情,村民多方提防和追查后,发现疑似是妖怪之类的怪物拖走,有人侥幸回来,也变得不人不鬼,几天后离奇死亡,但是有不少人去,都没查出什么端倪,因此百穑村庄的人都笼罩在了阴影中。
三个人刚过去,墨夜伸手将任务令上的火灭了,脚下立刻出现了任务契约光轮,一会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见他那么快决定了任务的选定,云蚀天有意刁难墨夜:“师父,你刚才不是说,你以我们的意见马首是瞻,以我们的想法一马当先?”
墨夜很淡定地回答:“嗯,你们的意见我肯定会听,就算和我的有所抵触,只要你们说出来,为师当然会慎重的考虑。不过,如果为师的意见比你们更好,就以我的标准为标准!”
“那怎么才能判定师父你的意见就一定比我好?”云蚀天立刻摆出了求教的姿态。
墨夜呵呵一笑:“第一,为师说的话一定是对的。第二,为师的决定也一定是对的。第三,为师的意见也绝对是明智的。如果你们质疑为师,请参照我之前说的三点。”
“那好吧。”云蚀天摊手:“既然这样,师父你接什么任务,我们就跟着我,是吧,你们呢?”她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牧河和云飞的身上。
牧河和云飞两个都一副非常无语的样子,但是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是他们的师父呢!
师徒四人离开任务大殿时,一大帮人拥簇着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那青年穿着一身玄色的战袍,看上去有些酷劲,加上不算太差的外貌,看上去还是有些令人侧目的装扮。
“让开,让开!”青年身侧的几个人非常粗鲁地推搡着迎面而来的人。
其中一个穿着长衫短裤配马靴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墨夜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推,但墨夜却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中年男子根本无法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