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云和莫无轻见莫无风急巴巴地解释着,且解释得没头没尾,非但没有让他们打消原本的看法,反倒愈发让他们疑心了。
“二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你快说,她只是怎么你了?”莫无轻急了,他的心情直接便带动了肚子里的小娃娃,小娃娃跟着就踢了踢他,使得他闷哼了一声。
“无轻,收敛一下你的急脾气。”莫无云训了莫无轻一句,随即又看向莫无风,“无风,妻主只是怎么你了?”
莫无风抬眼看了看莫无云,又瞄了瞄莫无轻,说道:“我也不晓得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说要帮我消消毒,不过后来无轻就推门进来了,再后来就没什么了……”
莫无云和莫无轻有些傻眼,消消毒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我知足了,妻主居然没有嫌弃我脏……”
“二哥你说什么呢?你哪里脏了?脏的是那个猪狗不如的莫如!”
“嗯,妻主也是这么说的。”莫无风忽然笑起来,“她还说自己也和莫如一样,她也脏,她要去死,而且还要真去撞墙。”
“真的?”莫无轻不信,莫无云则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去,这段情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演得那么假,也只有单纯的无风会相信了。
“嗯,我当时真是吓坏了,还以为妻主真的要去死呢!不过大哥忽然出现说了一句话。”
“大哥说什么了?”莫无轻来了兴致。
“无轻,洗好了就赶紧穿衣服,莫要着凉……”莫无云更尴尬了,直接督促莫无轻穿衣借以转移话题,不过莫无轻已被挑起了兴头,哪会听他的。
“二哥你快说,大哥当时说了什么?”
莫无风瞧着莫无云似是不想让他说,但无奈他受不住莫无轻的纠缠,于是道:“大哥就清清冷冷地说了句:妻主,别闹了,该吃晚饭了。”
“噗!”莫无轻忽然就被戳中笑点,接着便趴在梳妆架前笑得死去活来。
莫无云没好气地说道:“无轻,你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大哥,我真佩服你……还有二哥,你真是太傻了,居然会相信莫大溪……哈哈哈,太好笑了……”
莫无云和莫无风均无奈地看着莫无轻。
等到三兄弟洗完澡回去房间时,莫黛早已睡熟。这回三兄弟没有再纠结究竟谁来睡到莫大溪的旁边,莫无云是老大,理当由他先上炕,莫无风和莫无轻依次跟上。
灯被熄灭,月光自窗格中透进来,窗格上雕刻着的吉祥鸟的花纹便清晰地呈现在炕前洒下的那方银白月光中。
莫无风说:“无轻,你若是睡得不舒服可以抱着我!”
莫无轻哼了一声:“我不!”
莫无风又道:“待明日,我便照着妻主说的样式替你做个抱枕如何?”
莫无轻又哼了一声,但这回没有再说出反驳的话。不多时,这二人也传来匀长的呼吸声。
莫无云躺在莫黛的身边,鼻间隐约传来新被子的绸布和棉花的清香味,与此同时还有一股不同于被子清香味的馨香味道不时地从自己的右侧飘来,那味道在暗色里愈发清晰好闻,勾诱着人一点点地想要去靠近,靠近,再靠近……
莫黛睡得极沉,一夜也未动弹一下,一大早醒来便发现自己落枕了,脖子梗着甚是难过。许韶林看着甚是心疼,莫无云说可以趁她不注意,旁人用力捶一下便可恢复,莫黛斜着眼看向他表示不信,但脖子这么梗着也太难受,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一咬牙道:“那行,谁来用力地帮我捶一下?”
许韶林、莫无风和莫无轻均看向莫无云,而莫无云则握拳至唇边咳了咳道:“我怕自己力道不够。”
莫黛顿感无语,正想说罢了,自己就这么坚持一下去福满堂吧,忽然就感觉后颈梗着的地方被人用力砸了一记,痛得她不由地倒抽一口气,猛一转脸便见莫无轻无事人似的别开脸望天。
莫黛一边揉着脖子,一边黑暗地想着莫无轻定是借着这个机会报仇来的,用那么大力气,捶得她脑子一懵,差点以为自己要昏过去。不过,莫无轻这一记捶倒是有了效果,落枕的地方不再那么僵硬了。
莫黛临走时,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莫无轻道了声谢,而待她走后,许韶林则嗔怪地瞪了莫无轻一眼:“无轻,你作甚用那么大力?瞧把大溪的后脖子都给捶出青紫瘀痕来了!”
“哼,我又不是故意要用那么大力的,我不是怕一下不够,她还是要多受罪么?”莫无轻有些心虚地反驳道。
“你啊,唉!”许韶林又瞪了他一眼,但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气。
莫无云深深地看了莫无轻一眼,莫无轻没好气地冲他道:“怎么,大哥你也认为我是故意用大力的?”
“我没这么说。”莫无云淡淡地说道,但他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嘁!好,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坏蛋行了吧!啊……”莫无轻一激动,肚子里的孩子便又踢了他一下。莫无风赶紧上前扶住他,安慰道:“无轻莫要动气,二哥知你是个好的,若不是你,妻主现下还梗着脖子呢,而且,也只有你敢下死手……”
“二哥!”莫无轻伤心了,怎么回事,爹,大哥和二哥居然都向着莫大溪那个女人!
而这时,莫小羽忽然也跑到莫无轻的面前,有些伤心又有些气愤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道:“山(三)爹,你为何要打娘?娘是好人,山(三)爹是坏人!”
莫小翼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咿咿呀呀地冲着莫无轻比划着,那意思便是哥哥刚才已经表达过的意思。
“小羽!怎么跟三爹说话呢?三爹不是故意下死手的,他只是一时想不开……”莫无风这一解释,便是愈描愈黑,莫无轻气得一把推开他,直接回自己房里躺在了躺椅上。
福满堂。
莫黛依旧在二楼的包厢写话本子,耳边传来说书老先生商一红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商一红已说到四十一话,正说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段子。
因为话本子是莫黛凭记忆写出来的,其中会有甚多被她遗忘掉的细节或内容,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另外加进去一些,凑足九九八十一难,这么算下来,至少还有四十多话要写,那便是一个多月后了,待这个写完,她便得重新想个故事,不知这里的人喜不喜欢言情类的话本子,若是喜欢,她倒是想到一个。
莫黛因为想着下一个话本子的事情,手中的笔便停了下来,忽然的,她的肩膀被人大力地拍了一下,差点没将她拍趴在那堆宣纸里头。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房凌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
“还能想什么,想话本子的内容呗!”莫黛笑着回道。
房凌前前后后地将她打量了一遍,摸着下巴道:“总感觉你丫头今日有些不太一样?”
莫黛干笑了两下,抬手抓了一下脑后竖起的发丝:“房掌柜真会说笑,我还是我,哪里就不一样了……”
“等等!”房凌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脑后的发丝拨向一旁,待见到她露出的白皙脖颈上有着一个明显的青紫瘀痕时,房凌的双眸内立时便迸发出八卦的精光,“哈哈,可让老娘逮着了!莫大溪,你丫头平日里总是正儿八经地念叨着要为相公保重身体什么的,说吧,昨晚一起的吗?看你后颈这青花种的,想必甚是激烈吧?爽不爽?”
莫黛起初还听不明白房凌在说什么,再一听到她说爽不爽什么的,忽然就明了了,当下便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这老货,当谁都与她一样呢?先别说她没干过这种事儿了,便是干了,她也没有要与这老货交流心得的恶趣味好吗?爽不爽的,自己心里明白就得了,非要说出来作甚?变态!
“呵呵,掌柜的,你别想歪了,我这是落枕了之后自己用拳头捶的。”
“哎哟,害羞了,害羞了,莫大溪,老娘可是知晓你个臭丫头的脸皮比那城墙还厚,现下你居然还给老娘装害羞,恶不恶心啊?”房凌乱不正经地推了莫黛一记,“对了,丫头,我问你,你和你相公那个的时候,通常都是先从哪里……”
“掌柜的,我尿急!”莫黛忽然站起身捧着肚子就朝外跑,身后传来房凌忒么欠揍的爆笑声。
莫黛尿遁而走,心里愤愤地想着,房凌啊房凌,你就是一斯文败类!
房凌笑够了之后,随手拿起莫黛写满字的宣纸看着,忽然的,她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男儿国”三个字清晰地闯入她的视线,她感觉内心立时便起了一阵骚动,而且那骚动随着剧情的发展愈来愈厉害。
男儿国,多么令人遐想的幸福国度啊,全是男人,还他爹的全是绝色,什么温柔的,霸气的,谪仙的,邪魅的……应有尽有!
子父河,男人一旦饮其水便会自然怀孕,待瓜熟蒂落,一个新生男婴便来到这个世上……啧,这个不好,男人自个儿都能生孩子了,还要女人作甚?不行,等会儿得让莫大溪改一改。
唉,这四个修行人士是死的啊,真他爹的憋气,明明有这么多如花佳人青眼她们,她们居然都不动心,忒么不是东西了,若是老娘,一早就将他们统统拿下了,什么都不用做,专享美人福啊!……
莫黛自然不想去茅房,只是有些受不住房凌太过猥琐的问话,只能偷溜下大堂来。萧笑今日请休,少了那姑娘明快的笑容,莫黛便觉得这福满堂冰冷了许多。
小二娘白胖子正忙着招呼客人,一回头瞅见莫黛正悠哉地坐在一旁喝茶,她心里的火跟着就起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福满堂的能人莫大溪吗?能人就是好待遇啊,再怎么偷懒耍滑也不会被掌柜的骂!我们就不行喽,干的是最下等的活儿,吃的是最下等的饭,还得时常被掌柜的骂,被大厨子骂,唉,可怜哟!”
“白胖子,你唠唠叨叨作甚,还不快死过来端菜给客人?再给老娘偷懒,小心老娘让房掌柜扣你工钱!”灶房内传来大厨子河微的喝骂声。白胖子大叫着应了一声,经过莫黛时,故意将手肘拐向莫黛,莫黛早已将她的小伎俩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被她拐到。莫黛心里觉得甚是好笑,自打她一进这福满堂,白胖子便死磕上她,有事没事都会刺她两句,见她受欢迎她便像被人剜了肉一般难受,见了她倒霉,她便高兴得上蹿下跳,她何德何能啊,居然令她嫉恨她到这般光景!
莫黛想至此,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心里对白胖子也抛出两个字的评价:奇葩!
“大溪!”
莫黛忽然听到萧笑的声音传来,下意识地便朝二楼看去,却并未见到有萧笑的影子,不妙,莫非是最近太累,产生幻听了?
“大溪!”萧笑又唤了一声,随即便跑到她的身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朝哪儿看呢?”
莫黛回头,萧笑明快的笑容闯入她的眼,登时便觉福满堂亮堂了许多,也跟着笑了起来:“萧笑,你不是请休么,为何又来了?”
萧笑今日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短棉褂外加及膝的布裙,布裙下是黑色的劲装裤,脚蹬一双白底翘头黑布靴,发丝高束,整个人看来甚是清爽帅气。
“是啊,不过萧笙让我把这坛牛乳以及这包点心带给你。”萧笑说着便将怀里抱着的黑色瓷坛及一油纸包点心递给莫黛,“啊,大溪,你上次可把我给害惨了,就因为收了你十两银子,昨日回家,萧笙先是凶了我一顿,之后便不再理我。你可不知,萧笙凶起来可吓人了,我每回被他凶过后都会整晚做噩梦。今日若非要我把这些东西递给你,他怕是还不肯理我,不行,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莫黛自然不肯收,只是没想到脾气那么好的萧笙居然会凶到让萧笑做噩梦的地步,若是有机会,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你若是不收,回去后萧笙一准又要凶我了,大溪,我求求你了,你就把银子收回去吧!”萧笑双手合十地求着莫黛,模样甚是滑稽。
“嗯,这个牛乳的味道甚好,不知萧笙从哪里得来的?”莫黛并不理萧笑,只是自顾自打开瓷坛嗅闻了一下里头牛乳的味道。
“啊,那个呀,是他从镇子附近的溪口村找到的,那家的公牛产的崽儿不幸死掉了,牛乳多得只能挤出来倒掉,赶巧被萧笙见到了,便出了十文钱买了下来。”
“十文钱?买这一坛?”
“怎么可能?萧笙可会讨价还价了,起初那家人见萧笙似是极其需要牛乳的样子,便临时起价,狮子大开口,要五十文,萧笙直接就转身走人了,后来那家人便软了下来,最后萧笙用十文钱买下整条牛的奶水,十文钱一付,这条牛以后的奶水就都是萧笙的了,呵呵呵……”萧笑说着便自豪地笑了起来。
莫黛怔了怔,暗道,是挺会讨价还价的!
莫黛又拆开油纸包,便见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十只雪白的兔子形状的点心,每只兔子皆有成人掌心大小,兔身是以牛乳、鸡蛋、蔗糖等和着白面做的,内里则包裹着红色的蜜豆,蜜豆也是用了蔗糖熬煮而成的。兔眼睛亦是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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