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鸾凤by淮扬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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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鸾凤by淮扬风味-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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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弄得红红火火,两头不误。但随着年岁渐长,已然到了二十二岁还没有说亲。吴三娘子嘴上不说面上不露,心里却很急。她也知道自己少时失母,父亲心疼姐弟二人便没有再娶,已是落了个失教的名声,亏得她偶然中识得了当地知县的夫人,因是同姓,攀了亲戚,认了侄女,常常得空便去走动,这才勉强堵了众人的嘴。吴三娘子见幼弟渐长,眼见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明白自己的事拖不得,难道等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在家里看将来弟媳妇的眼色再来打算,那可就太迟了。但自己做下这一番事业,厉害的名头已经印在人们心里了,门第略好些的人家也不愿取这样个难管教的儿媳,于是每每好事多磨,直至蹉跎至今。
薛蟠是在看见她家铺子前有人闹事时,见到急急赶来,没戴上围帽的吴三娘子,顿时被其容光所摄,一见倾心。于是便大展恶少威风,领着小厮仆役武师一干人等把那帮地痞流氓打的打赶的赶;又拿着贾府的名帖去了县衙,得到大小官员一致庇护迎合把后续打扫干净后,感激不已的吴三娘子便看中了他。薛蟠人长得高大英武,又没成家,家业是皇商,家里只有一母一妹,人口简单,且还是京里国公府的亲戚,条件样样不错,吴三娘子和老夫商量后,便宴请薛蟠答谢他仗义出手相帮,并在席上悄悄透露出有意结亲之意。薛蟠听了,暗喜不已,想那吴三娘子人又美,又能干,娶进门正好能帮着自己打理生意,虽也是商人出身但自家也是落了魄的皇商,空有名头,早不怎么经办事务了,眼界也不能放得太高,所以说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但如今母亲不在身边,无法即时报与知晓,但眼见佳人在此,心急难耐,恐迟日生变,薛蟠向来就是个任性使气的人,胆子又大,便和吴家商议,先在这边定了亲,再请吴家人和自己一起上京,在京里办了亲事。
于是一群人带着十多辆大车进了京,薛姨妈见了风尘仆仆的儿子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他身后的穿着华丽言行不俗口称亲家母的陌生父女俩吓到了,待弄清了事情经过,险些昏了过去,又是一阵忙乱,薛蟠护着吴家父女不让回过神来的薛姨妈赶人,母子俩个又是一顿纠纷,薛宝钗见情景实在不像,只得出面,好话说尽笑脸陪僵了,才安排吴家上下先在附近客栈住下,慢慢再说。不料那吴家也不慌忙,很有心计,偷偷放出风声出去,言说自家乃是和薛家早年定好的儿女之亲,如今两人大了正好一起操办,正在置办婚礼所用物事,吴家下人大肆采办,正是看上京里各色货物齐全时行,好重新换过呢。薛家给吴家这一手釜底抽薪弄得无法,只得请了几位常来往的亲戚女眷,陪着好好商议了。原本薛姨妈犹自不服,想让王夫人出面料理了此事,谁知两日后便有威远侯府的拜帖送上,言称贺吴家定亲之喜。王夫人使人打听了,才知道昔日吴家太爷和老侯爷乃是过命的交情,一起在边关战过鞑子,吴家太爷为了救出陷入埋伏的老侯爷,废了一条腿,无法再建军功,便起了回乡之意,他脾气也倔,不愿以此挟恩求报,自个儿悄悄回了老家,拿着积年的积蓄做起生意。后来老侯爷遣人寻访着了,两家才慢慢恢复通信,却也只做故友相交。
薛姨妈王夫人知晓后,见吴家靠山颇有来头,也只得作罢。薛姨妈回头再看看吴家三娘子,品貌言行俱是出挑,倒也无话可说,再有被薛蟠宝钗轮班劝解,本也不是刻薄硬心肠的妇人,便借势应下了此事,和吴家好生商议了成婚诸事,拿出多年预备下的银两,好好地给足了聘礼。不料,吴三娘子偶知了香菱的存在,立刻心里不舒服了,得了机会招人看了看,见还是一个花容月貌,谈吐有致的女子,便起了驱逐之心—一个早年便被未来婆婆明公正道摆了酒席做妾,颇得上下欢心,又有才有貌的侧室,是正妻都会心中泛酸,暗自警惕的,吴三娘子也不能免俗。最为可虑的是,观香菱其人,竟丝毫没对少爷将行娶妻有任何幽怨忧惧,只一味替主家高兴,半点作伪也无,怕她心思实则深沉远谋,以其资历心计,将恐不利于己。吴三娘子思前想后,先试了试薛蟠的意思,见他并无留恋不舍之意,便起了主意。过不了几日,香菱便忽而生了病,整日昏沉嗜睡,精神不足,找了大夫看说是气血不足,身子要好好调养,薛蟠便让人送香菱往乡下庄子上养病去了—家里正在忙着喜事,有个病人在总是不好。
此时薛姨妈见移了香菱乡下去,忽想起一事。那老侯爷之前招了吴家父女做客,席间正式认了吴三娘子为侄女,端的是亲近非常。说起和薛家的这门亲事,好像还有所不满,认为家室人品不太配,要是换他说定可找个更好的人家。想来成亲那日,侯府定要来人观礼,虽不能说是要挑刺,自家却也不可大意。香菱移到了乡下,正好不必被碰见,故而又给了十余两银子,权当药石之资,便不管了。
凤姐儿听如此说,便看了一回吴三娘子,见果然是个精明神气,且相貌出众的女子,和她说了会儿话,倒觉得她的脾气与自己的很相宜。过了一会儿,薛蟠也过来了,两个人倒没有遵循婚前不得见面的旧例,仍旧有说有笑的。看的凤姐儿一阵惊奇。只听吴三娘子笑着说道:“香菱这些日子也不知好些没有,该派个人看看去才是。若是仍不好呢,早点继续请医问药,别被耽误了。”薛蟠眼里只有吴三娘子,哪里还想得起香菱这个人,便挥挥手不在意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么作兴干什么。我还想说呢,等我们的事忙完了,就给她些银子,找个人发嫁了,也不枉跟我一场。”吴三娘子笑着斜睨了薛蟠一眼,端的是风情妖娆,有不着痕迹瞥了凤姐儿一下,才续笑道:“你可舍得这么个正当年的水灵丫头,说不要就不要了日后若是后悔了,又怪我不能容人了!”薛蟠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正爱的吴三娘子不知如何讨好,且此时有个外人凤姐儿在眼前,如何也不肯坠了男人面子,便索性道:“如今琏二嫂子也在这里,就叫她做个见证,日后且看我说的都是不是真心话!若有半句虚假叫我变成个大王八……”
吴三娘子听到这里脸儿便红了,啐了薛蟠一口,扭过头去不理。凤姐儿见香菱之事有转机,便也不顾薛蟠说话粗俗,开口道:“蟠哥儿,你若是真不想留了香菱,不如给了我如何近日你琏二哥哥派人去江南办事,竟偶遇了一个老妇人,十有八九是香菱的亲眷。你也知道香菱是被拐子拐来卖人的,如今你不要她,她自然没了去处,不若让我送了她回了老家,与亲人相聚,也算有了了局。”薛蟠一怔,道:“果真这倒是她的造化了。既然是琏二哥哥办的事,我还有什么不相信,不放心的。行,嫂子你这便可领了香菱去。想来她有这么个去处,也不该有什么不愿意的。”吴三娘子静静听着,此时便插话道:“这也算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也罢,我也拿一百两银子给她,横竖她也服侍过大爷一场,总不能就这么赶着人出去了。”薛蟠听了,想想也是,便也说要拿出一百两来,毕竟香菱这些年勤勤恳恳的服侍他,皆无甚过错,如今不要了,总不能背个坏名声出去。主子赏银放人,听起来还是好听些的。
香菱的去处就在这场谈话中被决定下来了。过了两日,便有一辆马车从乡下庄子上接了身体刚好的香菱出了城,又经水路过了近两月,总算到了江南。香菱本来就忧伤悲惧,自己忽然被送到乡下,又忽然被主家放了人,还不知出路,便又被神秘人士接收了,一路运送出城,直至江南。纵有主家赠银又能如何,一个从小颠沛流离,又被收为商人妾过了好几年内宅生活的小女子,拿了这么多银子又能会干什么呢不等香菱一路快流干了眼泪,便被送到一个神情憔悴的老妇人前。香菱不知就里,但见着这老妇人,心中便有说不出的亲近之意,也没有因着眼前人的衣衫破旧形容落魄生出一点儿厌恶排斥之感。那老妇人见着香菱,已经是呆住了,双手拉住香菱不放,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俱都呆怔住良久。
手下人见两人僵住,不由轻咳一声,正待说话,便见封氏满脸又悲又喜的神情,喃喃地说出我的儿的话,听得香菱和此人俱是呆了一呆。只见封氏忽地跑了出去,从破庙里乱糟糟的稻草堆放之处翻出一个木匣子,拿出一卷画轴,又到两人面前打开。只见画上画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正抱着一个婴儿。那少妇着一身淡黄色绣百蝶穿花的春衫,下着浅青色湘裙,一脸微笑,正看着抱在怀中的婴儿,眉眼间与香菱有六七分相像。香菱呆呆地看着画中人,尤其注意到那个婴儿眉心的胭脂痣,不由得双目泪如泉涌,颤声道:“这……这到底是谁”一语未毕,早被封氏一把抱入怀中,大哭道:“我的儿,天有眼,叫我竟而等到了你!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不枉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香菱此时心中早已对封氏的话信了大半,心中亦是悲喜交集,也跟着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收拾好了情绪,手下人已将银子拿了出来,说明前事。封氏听闻女儿这一番遭遇,虽说之前已然想过最坏可能,却也依然受不住,抱住女儿又是一阵低泣。手下人见封氏似是心智清明过来,也不由惊奇,交代完事情后正待要离开,忽见封氏拉着香菱便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头,嘶声道:“老妇人多谢恩公相助老妇人母女团圆,此等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也来回报。”手下人连忙扶起,便说起此乃主人家起了善心之故,非是他一个为人奔走之人所为。封氏一言不发的听完,似有所悟,沉思了一会儿,便抬头道:“还请恩人稍带,老妇人有件物事,恩公或许能用得着。”说完,便又取出那个木盒子,从盒子底层拿出一张黄旧的契纸,看了看,递给手下人道:“这是我以前身边一个丫鬟的卖身契,现在于我已是无用了,但此人却应该还在人世,说不得,留给恩公听候差遣便是。”
手下人一听拿来一看,见写的是一个叫娇杏的丫鬟,于某年某日,被人牙子用几百个大钱卖给甄家做个佣人,官府画押买卖双方手印俱都清楚,显然被人小心地收藏多年。原来当年封父为了巴结得官的贾雨村,说服了女儿,连夜把娇杏送过去做了小妾,这番上赶着拍马屁,却不知道这丫鬟好几年前原是卖了甄家写了死契的,没有索要契纸。那封氏连番失女失夫,已是心魂不在所属,哪里还想得这个,任由老父做主处置了丫鬟,也没去管。待到在娘家过不下去,整理了一番旧物准备典当度日,才发现了这契纸,当时娇杏已然生下一子,被抬为二房官太太,封氏不知道出于什么思量,并没有乖乖送还契纸,只还把它藏了起来。也许怨愤如今发达了的丫鬟不念旧情不肯拉扯昔日主人家一把,也许想着日后借此要些好处,封氏从此便把它当成了个秘密小心收起。那娇杏按下手印之时还只是个幼龄稚女,哪里晓得什么好歹,且在主人家这么多年不打不骂,过的比小家碧玉也不差,早就不记得此事,只认自己是良家子。日后为贾雨村生下儿子由妾为妻更是平步青云,多年的富贵生活,更是对过往提也不提了。不想不久后封氏却因为娘家生活困苦,被赶了出来自己生活,因着半生不幸打击的受不住终于置疯,这个秘密也就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了。
手下人早就对贾雨村一家调查的清楚,一看那契纸写的名字便知是谁,不由大喜,辞别封氏母女,便急急返京,将重要证物交予主人家,得了重用不说,贾琏由此得了十之八九能把贾雨村拉下马的机会,更是忙得联络人手,一场政坛风波就此悄悄展开。而香菱母女便在江南安家,拿着发送银子租赁了房屋,盘下了一家小杂货铺,平日里两人便绣些手帕荷包去卖,日子过得倒也不差。那香菱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且与亲人团聚,此生竟是再无遗憾,原本有些孱弱的身子便一日日调养过来,气色也好了许多,待过满半年,便有人陆续过来提亲。人年纪正好生的又美,家里虽只有母女二人却有份产业,这番条件算是不错,虽然香菱做过人妾,美中不足,不过在民风开明的江南,也不算什么大事。过了两年,香菱便改回了本名英莲,嫁与一个三十出头,教着私塾的秀才为妻。那秀才早年丧妻,只余下一个年方八岁的小女儿,英莲性子柔顺,自是心疼这小女孩儿经历,待她极好。秀才因此对英莲人品行事又很敬爱,便接了封氏过来奉养,不出三年,英莲便生下了一子一女,一家人过得生活小康,且有滋有味,其乐融融。英莲母女偶有午夜梦回之时,想起前尘过往,竟觉犹如梦中,叹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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