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竟有些不高兴:“怎么?如果额祈格今日心愿达成了,你也愿意?”她抡拳敲他胸口两下,才叫他爽快下来,褐眸继而一沉:“照额祈格的性子,暂且不得有什么变化,可我一去也不知道几时回,保险起见,我提前拨了一些公差外务给你,你这些日子便能离了国公府,住到外面,宅子已经是给你寻妥,到时我会叫乌兰图雅随身照护着,待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她只当他这些日忙里忙外,统统是耗在阵前之事,没料也为自己耗了不少时光。他贴近过来,试探:“要不要先去看看宅子,若不称心,趁我走前,还能换一所。”呼出来的气息,既是缠绵温热,又是带了淡淡血腥。
跟着他,何时何处,该都是安心的,她晃了一道神,顾不得已是入了亥,任他牵了手,由侧院小角门出了外宅。
卫昶拣的宅子置在上都东城那头,二人一离了国公府,便松脱了背上的包袱。甄媱君受了一场惊吓,脚步轻快得很,许久才觉身边人落了后,长腿大脚,竟老是掉到自己后面,回头一看,他脸上尽是吃痛之色,才晓得原来膝盖和大腿被踹过,每走一步都是吃力,更不消跟着自己足下如风,顿时既是涩然,又是说不来的生气,勾起指腹,朝他额上挖了两个爆栗:“也不喊我一声,你就是什么都要瞒着我,不愿跟我说一声么。”话一出来,竟是在微朦夜色里头红了两只眼,除去襁褓之中,这辈子也不曾哭过几次,这一夜倒好,几次鼻子酸眼睛胀。
卫昶挠一挠后脑勺,又摸摸额头被她敲上来的一枚小肿包,就是喜欢动手动脚,偏偏每回被她打,非但不疼,反倒格外舒坦,也不知是不是这一身骨头,已被她养得低贱了,叹口气,将她一只纤净的手儿包在掌内,拖着半残脚,继续走去,再行几十步,已到了东城宅子。
宅子置地仅四五亩,却是精巧优雅,地理通便,在北方十分难得,正是朝廷前不久一名致仕高官回乡前变卖的京城房产。
卫昶主要是瞧中了里头仿南景的庭院,粉墙绿茵,曲觞流水,十足中原风,一早便定下这寓所,又去牙行聘了几名奴婢小厮。
人不能入故里,身能够寄居在乡间水画之中,也该是快活。
那告老的大官本来也不急着放盘,不少朝中同袍与城内富户竞相争价,压根不愁脱不了手,尚想看多瞅几个价钱,只因卫昶几次递贴,上门亲求,念他是是国公家的儿子,又是太子的人,便松了口径,却坐地起价,生涨了一成价格。卫昶倒也没半点犹豫,痛快应承下来,立下地契,银讫两清。二人得偿所愿,皆大欢喜,出了牙行,心情愉悦,那大官顺口问道:“卫参议这房子是买来赠人,还是自用哇?”卫昶应道:“自用。”大官大半世身在名利场,心胸通透,又笑了低侃:“卫参议还不曾自立门庭,不是用来在外头金屋藏娇的罢。”见他半张脸红了,晓得是猜中了,不免哈哈大笑。
二人进了园,寓所中的下人已是点亮了沿途廊下灯盏,一名身型利落,衣着简净的中年妇人看似宅内主事,率了两名小奴恭敬弯身:“少爷来了,这位就是奴婢们要侍奉的呼肯罢。”待卫昶点头,又朝甄媱君行了上下礼,一板一眼,规规矩矩,不让国公府内。
甄媱君见这仿江南的北方小宅分明重新布置过一番,又早早有几名下人在,分明早是安排好,等几名妇人下了去,拎了瓦剌马皮灯照亮院井,卫昶拢来问:“怎么样?”甄媱君转头便笑:“喜欢。”笑得他懵了心。
她见到他魂思不齐,过去勾指将他鼻尖一弹,几日的忧愁一见了他,跟他在一块儿,就好像统统不记得了,在理察院时太严肃,在国公府当了其他人又太客气,还是独处时最好,不觉笑道:“小阿昶又成了个呆子。”却见他面肌一抖,猛然将自己手一拉,竟有些急不可耐:“天不早了,早些回去罢。”
她本正是舒畅,听这话又是消了几口气,缩回手:“阿昶,你后天要走了呢。”
卫昶怔然,呐道:“真的啊,再过一日,便要走了。”
甄媱君心思又下沉了几寸:“那你,去了沛城,……会不会想我?”
卫昶被她盯得有些混乱,茫茫然地鹦鹉学舌:“去了沛城,会不会想你?”
她噗呲一笑:“你傻了啊。”说完,却是凝住了笑意,觉得眼眶里头的涨意又升了起来,鼻子阵阵发酸,叹了一下,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叫你走呢,这不是那个赛罕才该做的事么。”
卫昶被这话一下子击醒,重申:“回来……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拉了她的腕,便朝宅门拖去。
那中年管事妇人立在回廊尽头正守着,见主人要走,一下来不及过来,扬声喊道:“少爷这是要走了么?奴婢已是叫人给您与呼肯烹好香茶了。”
卫昶举了一只手,挥了一挥,头也不回,甄媱君却将他手臂一甩,退了两步。
他转过身,见她揪住衣裳角儿,离刚刚廊下的马皮灯有些远了,灰夜朦朦,看不清她容色,只晓得她踌躇了会儿,才压着嗓子,细声低气说了一句。
卫昶心头一震,只当听错了,啊了声,听她重复了一次,忙竖起耳朵,才晓得没听错。
她在说:“阿昶,给你,我想给你。”
鹰低飞过了平静湖面,惊得一池骇浪。
他走过去,喉咙一滚,吞了一口唾:“你没说梦话罢?”甄媱君本是紧张,听了他声音,却是笑道:“你才在梦里头,我见你这样维护搭救我,打得一张小白脸都破相了,才发发善心。”
卫昶只当她果真是玩笑,又是好气又好笑:“知恩图报,以身相许?还真是个女菩萨。”话没说完,已觉得一坨肉扑了入怀,只听她声音传来:“我其实就是怕你回不来了,怕你死了也不甘心。”
脖子已被她箍得死死,快要吸不上新鲜气儿来,身上全是软绵触感,血往顶上直涌,他喃道:“你就这样诅咒我?”心思一坚,结巴道:“外面的院子,差不多,差不多就这样,要,要不要,去看看、看看卧房。”
闺室按着她喜好设的,在原先宅子的书房边,两座房子打通,并在院内,尚无人住进去,虽没什么人气,却连层浮灰也没,比国公府住了快十年的小院犹胜精巧。
她还不等他点上灯便朝内室钻去,黑黢黢一片,又在里头叫:“阿昶,快拿烛台进来啊。”勾起脚,卫昶悄悄带上角门,进了去,双臂一开,由后头把她圈住。
她身子一直,仿佛被翅膀扒进翼下的乳鸡,做好了准备。
背后是他重新叫人打制的欢门描金床,两双脚在伸手不见五指中绊在一块儿,又不知是谁的手不小心勾到了罗圈金帐幔,慌乱中,两人齐齐仰倒了下去,被一圈幔子牢实罩了满头整脸。
甄媱君“啊”一声,摔在了一层肉垫子上,压得卫昶闷哼一声,肋骨都快裂开,深吸口气,一个鹞子翻身,将她翻压在身下,双臂一折,搁在她两只耳朵边:“你真愿意?”
看不见她的脸,惟听她声音并不犹豫许久就传了来:“给你,比给其他人好。”
想了她这么些年,正是这么个节骨眼,也不知下一次见她是几时,若说不想,怎么可能,只恨不能将她拆骨剥皮,吞她入腹的好,想了良久,他却还是临阵犹豫:“等……等回来再说罢……你再,你再,再想一想。”嘴上叫她和娘亲别担心,可前线之事又有谁能够打包票,怕耽误,怕辜负,怕叫她碎了希望。她已没了父母兄弟,怎么堪得起另外一回打击,若自己有个什么纰漏,至多便是少了个自幼一齐长大的玩伴。
她猜出他想法,暖热在胸腔里头游来游去。她是中原少女,可是瓦剌的民风却教会了她婚前献身并非全然大逆不道,她不是琉璃心肺蜜蜡肝肠,天真纯洁到风起即折的水晶雪人,却也晓得哪个男人是不想要的,哪个男人是可以的。
阿昶啊阿昶,你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单纯如斯……莫非真不晓得,这天下,非但男子痴迷无法得到的女子,女子,也是欢喜推拒的男人么?她轻叹一下,拱了膝,朝两条健腿之间的凹处移去,终是寻到了那已背叛了主子心意的凸起,顶了一下,叫他身躯陡然一垮,带着酒味的吐息逼得更近。
他用手掌撑了床榻,望着身下的人,做着最后的顽抗,打着哆嗦:“你,你在勾引我?”她说:“是的。”说话之间,嘶拉一声,一手拉开他的鱼白腰封,捏作一团,丢到牙床边脚凳上。
他被她拽得贴平在她身,沁凉的下身,与她已皮肉相连,翻开罗裙,便能见真章。
火热加剧,硕大蓬勃,他犹喋喋自语:“你……真的是喜欢我,还是只为了报答?”
她吐出:“啰嗦。”手上拉扯加快。
报答?女人若是能以身相许报答一个男人,何尝又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傻子。
她啐了一口,撑起来几寸,使了几分力,将他扑在身下,趴在他已经光裸的胸口处,含住一粒,放在贝齿之间,轻轻磨起来。
他一个激灵,雄兽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人一下子点燃了战火,吹起了号角,将她后腰往下一摁,扶住兄弟,朝她的柔软处试着戳去。
她见他动作熟练了许多,并没阻止,两腿一叉,跨坐于他坚挺小腹上,由他发挥,却俯下身附在他耳边,小声问:“老实说,有过几个女人?”
、25临行置产金屋献身(中)
甄媱君一发问,卫昶鼻根生热,停了动作,欲念凉软了几分。
她见他俨然被问住,一下子从他腰身上撑挺而起,坐在他腹上:“究竟有几个,你说给我听,我不得生气的。”
黑咕隆咚中,还是听不到他声音。
她极不是滋味,捏了脾气,竖了一根手指,仍旧好声好气去试探:“一个?”
沉默。
她两根指头岔开,语气低了一分:“两个?”
他嗫嚅两下,根本听不清,她涌上来了几分气:“难不成多得数不清了?”将他搡了一把,便要翻身下来。
卫昶赶忙展臂,把她腰一掐,箍在腹上,语气低颓:“一个……”
她眉一扬,两排弧齿已生了擦磨之声,又听得后半截儿:“……也没。”
她愣住,开心得很,却又忍俊不禁,呵呵两声。
哪个达官贵胄家的公子哥儿不曾食过甘甜,亏他还入了官场,说得好听,是洁身自爱,说得不动听,便是无女人缘,不懂开荤的呆鸟钝瓜一枚。
偌大个瓦剌,莫说仕宦子弟,大多男子,头一次的经历,又有几个能留给明媒正娶的妻房?
一通男女之情,八八九九的,不是丢给了家中的女奴,便是外头的倌儿。
到了娶亲的年纪,还不识女人味,倒也确是值得笑,怪不得她。
纵如此,他还是被她惹出羞辱,翻身把她锁在长躯下。
她本就身型小,站起来伸直了,也只及他的胸坎,这会子上下围剿,无一条活路。
他上肢环在她脑袋两侧,腿将她两只小踝缠得死死,叫她分毫动弹不得,气哼哼:“待会儿就叫你笑不出来。”
明明是闺中春情,又若顽童嬉架。
她身子一扭,不过挣了两下就软下来,成了砧上待宰的鱼,睁大一双青杏子般的眸,笑了望他,把他望得失掉怒气,由他处置。
他最是看不得她笑,一见着,便能活活掉了进去。她却是最爱瞧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每次都能乐个大半晌,骤然之间,笑意一凝,却还真是笑不出来了,后颈微微刺得发痒,框脖的纤纤绳结已被他拉开,平日在外办差俱是肃然沉深的男装官服装扮,缚发绑腰,生将一具艳躯遮个全,扒了衣裳,里头却是挑情的烟罗紫纱主腰,腰侧与脖根都由绳子系得紧实,衬得流线如曲。
闷骚得厉害。
在自己眼里,她穿男服是英飒,穿女装时,是俏丽,如今这风景,又得用什么形容才是好,才是贴切。
他又多用了两分力,那片主腰一下从依附的娇躯滑下来,里面有什么飞弹出来。
她身子一凉,捂住大半,可怜兮兮,楚楚多情,又生了臊,不是为了别的,只担忧这具身体在他眼里是不是美丽,见他喉结直滚,吞咽似都快来不及,总算放了下心,抡起手去扶他肩,无意也好,有心也罢,将那半截挂在上躯本就松垮了一半的宽衫彻底带了下来,裸出一张堂正胸膛,细小汗毛上染了碎汗,光洁醒目,一起一伏,如飞鹰勇豹,随时要匍匐下来。
平日大半似极中原人的儒俊修雅,不过表象,到底是留着瓦剌北人的血,凶性一点点出来了。
他见她盯着自己身体看得呆怔,嘴一扬,颇添不屑,睥晲:“甄媱君,老实说,觊觎了我多久?”
她将手由他肩上慢慢滑下,移到一边的红缇,由不得他呲牙,纤指捏了便不留情地狠命一掐:“你有多久,我便有多久。”
月影晃动,恰经逢了窗棂,打了一束照入帏榻。
芙蓉凋嫩脸,杨柳堕新眉,身下人的颊上唇含波,瞳氤雾,笑中含愁,哀里糅喜,嘴边一对小梨涡徐徐绽开。
她兴了挑逗,朝那威风八面的地方一指,谑:“怎么被蜂子叮了?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