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摔的脊椎骨都快断了,吐出一口血沫子,抬起脸恶狠狠瞪着她:“前辈!我好歹也是洛仙内的贵族,且还是容城郁没过门的道侣,您这般为难我,算是怎么说?!”
那女道君被她凌厉的眼神儿迫的一颤,遂恼道:“胆敢谋害郁儿,便是谁都得死!”
夙冰瞧她狠辣的模样,双眸不禁微微眯起,行,比谁狠是吧?化神了不起是吧?今天就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惹得起!
正打算祭出万灵血渡,再放出元神之力与她拼个鱼死网破,却听见宋脩惊讶地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那女道君见宋脩平安无事自己醒了,面上露出几分淡淡的欣喜,随即平静下来:“郁儿,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着了这贱人的道。”
宋脩皱了皱眉,转过眸子,望向夙冰。
夙冰心头一凛,原本胜算便不高,再加上一个金丹中期,肯定没得打。
宋脩盯着她看了大半响,脸色倏忽一变,快步走去夙冰面前,眼神里满是关切:“珊儿,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夙冰一只手已经摸上储物袋,被宋脩问的一愣,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许是姻缘线起了作用,忙期期艾艾地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位前辈一出现便将人家一顿好打……”
说着,攥起袖角拭了拭泪。
宋脩面露愠色,将夙冰扶起来,侧目对那女道君道:“师傅,您为何要打她?”
那女道君同样有些懵,自从宋脩来了洛仙,她放心不下,便在城外不远处设了洞府,整整守了他半年,一直平安无事,今日明明收到他的救援信号……
女道君心下生疑,放出神识侵入宋脩识海中,还是寻不到什么特别之处。
只能道:“为师以为是她伤了你。”
宋脩面上愠色更浓:“师傅,那你怎么会在此地?”
“我……”女道君犹豫了下,没有说话。
夙冰捂着老腰站在宋脩身后,虽然瞧不见宋脩的脸,却将女道君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心下不免有些奇怪,这师徒俩怎么怪怪的?
宋脩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搀扶着夙冰:“我送你回房。”
夙冰将试探的眸子望向女道君,见她没打算再追究,才一瘸一拐的被宋脩搀扶着返回住处。推开门,宋脩没有进去,仅仅站在门外嘱咐道:“你先歇着,我去和师傅聊几句。”
夙冰故作乖巧地点点头,宋脩莞尔一笑。
合上门,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抬起眼来,瞧见邪阙窝在榻上睡的正香,不由恼了,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拍去墙上:“我方才差点儿就去见阎王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邪阙从墙上缓缓滑去地上,好一会儿才迷瞪着用爪子揉揉眼:“嗯?”
夙冰浑身疼的厉害,火气直往上翻,正打算再骂,却在看到邪阙一双惺忪睡眼之后,心头突突一跳。邪阙自从蛋壳里出来,似乎就不大正常,以前也爱睡觉,却不像现在,几乎醒一天,便要睡上十天,怎么回事儿?
果然,嗯过之后,他又再次睡着了。
夙冰揪着他的尾巴,将他拎在手心上,本想蕴起灵力瞧一瞧,但刚才伤的不轻,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妥妥将他放回灵兽袋中。
盘膝坐在榻上,夙冰开始闭目调息。
事情看似进展的还算“顺利”,但愿,能一直“顺利”下去。
……
接下来的几天,那名化神境界的女道君便住在府中,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但夙冰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她的灵息,不断在自己附近打转。
宋脩中了姻缘线的毒,而且每一日都在加深,每每与夙冰对视,那眸子放佛都能掐出蜜来,望的夙冰毛骨茸然,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直到水门开启的那天,夙冰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落下。
一大早的,西岭春依约来了,两人像往常一样,结伴出去游玩儿。一路上,西岭春脸色都不大好看,夙冰虽然心事重重,还是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被我家那奴隶给气的!”西岭春鼓着腮帮子,“珊儿妹妹,你说我哪里不好?”
“感情的事,不是好不好来评判的吧?”
夙冰对她口中的奴隶早已耳熟能详,笑道,“时间久了,他自会看到你的真心。”
西岭春摇摇头:“我都娶他做道侣了,还为他遣散了所有奴隶,现在外头已经风言风语地传,我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夙冰欣赏她不假,但在某些论调中,夙冰觉得自己和她聊不到一起。
说起来,夙冰也属于女权主义者,她信奉自食其力,觉得女人不比男人差,但让她反过来说男人才是女人的附属品,她也觉得匪夷所思。
西岭春抱怨了阵儿,见夙冰不接话,也觉得无趣:“咱们去哪儿?”
“去游仙河吧,散散心。”夙冰笑着说。
“行。”
西岭春一点头,西岭府的侍从立刻雇了艘小船,夙冰两人飞去船上,其他人则留在岸边。船上没有桨,全靠灵力撑起,两人有说有笑的游了大半圈,快要接近水门附近时,夙冰有意无意地道:“我听仲大人说,这仙河下似乎有水怪?”
西岭春将双脚垂在河中,笑道:“这可是仙河,怎么会有水怪?”
夙冰瞥她一眼:“快将鞋子穿上吧,小心一会儿水怪来了,将你抓走我可不管。”
“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西岭唇拾起袖子掩住唇,娇媚一笑,正打算再说,神色忽然一紧,慌乱道,“珊儿妹子,小心后面!”
说着,便一跃而起,一拍储物袋,祭出自己法宝来。
正打算出招,那怪物已经消失无踪,西岭春愣在当场,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低头一瞧,船上哪还有夙冰的影子。放出神识觑了许久,方圆内,根本没有她的灵息!
西岭春登时傻了,赶忙传音给岸上众侍从,让她们前去北堂府报信。
自己则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不一会儿功夫,仙河之下出了水怪,并将北堂二小姐抓走的消息几乎传遍整个洛仙王都,宋脩一听说,心急火燎的便要朝仙河赶去,却被那女道君拦下:“你疯了?你不知道那仙河会损害你的灵根?”
“我有宝物,没事的!”宋脩忧心忡忡地道,“我要去救她!”
“那宝物平时还行,但仙河乃灵气之源头,绝对不行!”那女道君拂袖道,“你在这待着,为师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胆敢如此猖狂!”
宋脩面上一喜,倏又皱起眉:“师傅,您一人行么?”
女道君宽慰他道:“放心,为师不会有事。”
说罢,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朝着仙河水门方向划去,随着灵息渐渐消失,宋脩自斟一杯清茶,置于鼻下嗅了嗅,脸上的焦虑逐渐散去,微微翘起唇角,扯出一个弧度来。
便在此时,一名侍从来报:“宋大人,门外有名男修来寻二小姐。”
宋脩稍稍一愣:“请他进来。”
缀下一口清茶,忽听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请问,北堂珊可是住在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失眠了居然。。于是又码了一章,算二更?
69姻缘线(二)
听口音不像穹苍人;宋脩抬头;先入眼的是一抹月牙白;那男修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相貌同他的声音极为相称,算不上特别英俊,但气质超凡;绝不可能只是筑基修为。
是以宋脩多了几分警惕,起身彬彬有礼地道:“前辈口中之人;正是府上二小姐,不知前辈您……”
那男修亦是一拱手:“琴某祖籍北麓,与她乃故交;途经此地;特来探望。”
宋脩凤目略微沉了沉:“前辈,北麓同穹苍,似乎隔着重重境域禁制。”
“谁说不是,”那男修兀自一叹,毫不掩饰其中辛酸,“可说连着两个月不曾歇息过了。”
来人正是秦清止,他寻至此地,委实费了一番功夫,先是从杂器店记录中,找出倒卖手环的贩子,再从他口中,寻到北堂珊埋骨之地。一层层抽丝剥茧,确定目的地之后,立刻返回无极宗,请求三位合虚期太上长老出手,才得以破开空间禁制,来到穹苍。
首先抵达的,并非洛仙,而是穹苍修仙界最为强盛的琰国。
秦清止素爱远游,也曾去过其他修仙界,但甫到琰国,也不免有些吃惊,当地的修仙水平,确实高出北麓好几个档次,大抵是和他们的富裕程度有关。
宋脩暗暗揣测他的身份,知他不会明说,便也不问,只焦灼道:“可惜前辈来的不巧,我家小姐被水怪抓走了。”
秦清止不知洛仙深浅,一直不曾放出神识,听罢宋脩之言,奇道:“水怪?”
“没错。”宋脩微微颔首,将仙河始末和盘托出。
秦清止摩挲着储物戒,好半响没说话,尔后稍稍打量宋脩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小友便为琴某带个路吧。”
宋脩一愣:“前辈,那仙河的灵气,对男修灵根具有腐蚀之力……”
“吾本剑修,无妨。”
“剑修?”
宋脩纳闷地瞧着他,修剑是除了修体之外最苦的一种修行,所以在琰国几乎是绝迹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剑修,大都古板的很,但此人看上去,怎么都像个散修。“前辈,已经有大能前往营救了,咱们还是在此等待吧。”
“等什么,等那化神境界的大能,和我那小徒弟,谁能杀的死谁么?”
秦清止面露不悦,一抬手,直接将他收入储物戒内。
拢了拢袖子,自顾自地道,“最讨厌别人怀疑本座,本座哪里不像个修剑的了。”
**
“大概就是这个位置,估计还要再向下一些。”
夙冰躲在自己那枚芥子空间里,一面研究手里的地图,一面分出神识,密切注意外面的一举一动,“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右边一点。”
邪阙抱着玛瑙戒,原地停下,不耐烦地道:“到底左边还是右边?”
“等等啊,我再看看。”
夙冰从眉心抽出一丝灵力,渗入地图中,研究来研究去,忍不住蹙起眉,地宫到底建在哪儿,怎么那么难找?“算了,我还是出去自己找吧。”
说罢,夙冰在周身设下一层避水罩,一施法,缩身出了空间。
将玛瑙芥子丢进储物袋,放眼望过去,河下的世界一片静谧,连条鱼都瞧不见,不过越向下行走,灵气越是微薄,估计诅咒也就越弱。
邪阙收拢双翅,站在她肩头:“应该就在附近,我嗅到了怨气。”
“但此地空空荡荡,一览无余,地宫的大门究竟在哪儿?”夙冰放出神识,又觑了一周,“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禁制、或是阵法?”
“阵法肯定没有,禁制我倒真不清楚。”
邪阙摇摇头,伸出爪子指向周围,“上行的河水不停循环,下行不应该动也不动一下,以我推测,估计是有什么障眼法。”
夙冰琢磨了下,在指尖蕴满灵力,朝向河底一掷。
灵球慢腾腾的穿透水壁,停在夙冰指定的位置,忽然“轰”的一声爆炸开来,震的整个水域颤上几颤。夙冰同一时间放出神识,感应周遭水域的变化。
终于发现,有一处水域始终一动不动:“就是那里。”
夙冰游过去那个位置站着,手心一翻,避水罩渐渐向下沉。邪阙闭上眼睛,放出妖识探了探,点头道:“怨气的确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怎么破开障眼法?”
“我来试试。”
邪阙重新展开双翅,飞出夙冰的避水罩,腮帮子一鼓一鼓,憋了许久,喷出一团火焰,在周遭水域不断翻滚。不一会儿,原本静缓的水流开始涌动,并在河底渐渐分裂出一道口子。
夙冰喜道:“入口开了!”
邪阙忽然有点儿头昏,翅膀一抖便一头栽了下去,夙冰心下一悚,虚空一抓,将他抓回手心:“妖怪叔叔,你怎么了?”
甩一甩脑袋,再用爪子蹭了蹭眼睛,他道:“没事,大抵是休息的不够。”
夙冰忍不住皱眉:“你今天才醒。”
“你烦不烦?!”邪阙不耐烦地踩她一脚,指着入口道,“还不赶紧进去!”
“该来的人还没出现,我进去太早,万一被那女魔灵弄死了怎么办?”夙冰揪着眉头,她实在不确定衍微道君会不会来,因为她搞不明白宋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姻缘线明明没有对他起作用,他却装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究竟是在做戏给谁看?
肯定不是害怕自己会去向阮仲告密,有他师傅衍微道君在,哪怕不是阮仲的对手,保护他也是绰绰有余的。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他要骗的人,正是他家师傅。
那就更奇怪了,衍微道君对他无微不至,骗她能得什么好处?
“连这都想不明白,阿夙,你睡了二十万年,睡成猪脑子了么?”
邪阙坐在她肩头,盘膝调息,鄙视的瞄她一眼:“他们师徒二人之间有猫腻,而且很明显的,是那老太婆一厢情愿。宋脩潜伏在北堂家那么久,而且极受北堂大小姐的宠爱,估计知道仙河地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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