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当然不知道祈允灏以及叶王妃的庄子产业根本不在他手上;就算住过去;那里也不是琉璃自己的人;哪里有在东郊这么方便安全?这样一来把风声搅得更乱;却是琉璃的本意。
此番进宫后直接往御花园去。御花园仿照江南园林修建;做到了园中有屋;屋在园中的意境;各处亭台楼榭散布着;所以不需要分内外两院;只要指定两处独立殿宇作为歇息处就好。
女眷们在昭华殿;男臣们在紫宸殿;因为只宴请二品以上的臣子与爵爷;所以并没有多少人;除了陆氏本家;朝中就只有一王六侯六国公六伯;二品以上也只有不到二十个;加上女眷;再加上在京的太子一窝;庆王陆诏;还有裕亲王府;拢共也就百来人;比起上回给祈允灏指婚那回;的确是小规模了。
此次几位长公主却都没来。琉璃原还以为可以与宜泰公主搭个讪什么的;看来没希望了。
而陆沐阳与娄明芳也没来;陆沐阳是皇帝本家人;原本可以来的;可她出嫁了成了陈国公的儿媳妇;聂珏如今只是世子身份并未袭爵;于是来不了。娄明芳倒是未嫁;可惜皇后并没请大臣的小姐;只请了夫人;于是便也没资格赴会。
琉璃觉得今儿这宴会;真真有些无聊。
所幸来的晚;等到过不多久后用了午宴便可回去了。今儿是黄嬷嬷与海棠伴着她进宫来的;绕着湖边走了半圈;便绕到敞轩去歇息。这一路来时附近总有几个黄缨侍卫在转悠;在与她目光对上时神情恭谨;应该就是陆诏派来的侍卫。
正计算着什么时候开饭;敞轩外忽然来了一行人;琉璃遁声望去;却是几名贵妇伴着皇后往这边过来了。琉璃站起来;让海棠扶着冲皇后福了福身。
皇后微笑着与身边几名妇人示意了下;抬步进了敞轩来。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与她们在昭华殿吃茶?”
琉璃道:“娘娘厚爱;令臣妇受宠若惊。原也是要去与各位夫人们攀聊的;只是近来实在有些疲乏;怕怠慢了夫人们;所以避到此处来了。”
皇后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说道:“双身子;是容易累些。只不过你这才三个多月;还有日子捱呢。”
琉璃不动声色冷笑了下;连她怀胎几个月都记这么清楚;要说她对她没怀着什么坏心思;真是打死她也不信。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娘娘当初怀太子殿下的时候;也是这么累吧?”
皇后笑道:“可不是一样?只不过那会子本宫不必像你这般;那会子圣上也还是太子;那时本宫并不需要侍侯着丈夫;料理着内外事务;倒比你好些。”说着目光转到琉璃脸上;笑容不变地道:“你也是要强;若是把你们后院那两个也提出来帮着料理料理家务;不也强些?何至于落到要去庄子里静养的地步。”
琉璃叹道:“娘娘有所不知;倒不是我不让她们帮手;而我们将军死心眼儿;总怕后院那两个被人瞧见了去;一直不肯让我带出来。这回可不是就让他给生生气了一回么。”
皇后看着她;笑道:“允灏在边关带惯了兵;难免气性大些;你跟他相处才一年;两个人性格不合也难免;待人的心意倒是真诚的。你如今大着肚子;又住在外头;房里的事岂不撂下了?这么着吧;我赏个人给你;帮你料理料理一阵子家务。”
琉璃听得这个;一颗心陡然跳了跳。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后要把段文蕙塞给她了。看来她这一招诱饵使得还是挺正确的;这不鱼就上钩来了吗?
于是连忙欠身道:“那敢情好了!娘娘身边的人;那定然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却不知是谁?”
皇后却还要卖个关子:“明日我自让人把她送到你府上去。”
琉璃感激涕零地道谢:“臣妇就谢过娘娘了!”
皇后微笑起身;款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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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路遇贵人
琉璃目送走了皇后;又依着栏杆缓缓坐下来。
湖对面紫宸殿传来了开怀大笑声;靠湖的露台上;有明黄色的身影席地坐着;旁边簇拥着不少的文臣武将;声音有些模糊;但是看得出来兴致颇高。
而这边不远处各家夫人们正在游园的游园;赏花的赏花;品茶酒的品茶酒;看起来多么雍容闲适。如果不是死磕着祈允灏;不是鬼迷心窍想出推倒屏风砸伤琉璃这样的诡计;以段文蕙的身份;将来也定可以活得跟她们一样悠然从容。可惜眼下却被自己害得成为了皇后的棋子;要来她这里做着这飞蛾扑火之举。
皇后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以她的名义往王府里送个人;没有人可以拒绝;就是祈允灏也不能——又不是给他当妻子当侍妾;只不过给个人帮忙琉璃;说她是侍女丫鬟也成;说她是皇后亲派的女钦差;总之;宫里出来的人;有着皇后赐与的女官身份;你能找出什么理由拒绝?
自打琉璃知道皇后把段文蕙收在宫里那日起;她就想到了这层;因为除此以外;皇后没有别的理由做此举了。她这么做唯一的可能就是要把段文蕙以女官的身份放进王府;放到祈允灏的身边;如此;外人压根不知道送进来的人是身败名裂的段文蕙;将来若是真的到了需要祈允灏在她与琉璃之间二选一的时候;要立她为正妻或者什么的时候;段文蕙的名声也不会成为王府放弃她的理由。
皇后给予段文蕙、给予忠勇侯府的这道恩宠;不可谓不大。所以;忠勇侯府上下以及段文蕙本人;有什么理由不为她及太子卖命呢?
默然坐了一阵;太阳不知不觉升高了;她看了眼紫宸殿的方向;露台上的笑声低下去些了;有人站起来作眺望之姿;隐约是在吟诗的模样。那明黄色的身影仍然席地而坐。但长久地未有动作;显然精神已不如方才那么好。
琉璃拂拂衣襟站起来;缓步下了台阶。
如果她猜的没错;饭后圣上必要找个地方歇息会儿;才能再出来与众臣子们游园。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午宴就设在昭华殿;十公主陪着皇后坐在上首;接受各方贺寿。西域特供的葡萄酒的确醇香诱人;琉璃悄悄拿银针试过后;也沾了两口才放杯子。
很快。她就离席了。今儿来的都是位份高的命妇。皇后也没多留意她。所以出来时;没有什么瞧见。
这会儿殿外十分清静。琉璃站在树荫下;眼见得紫宸殿那头明黄色身影上了软辇;于是跟着向前。唤住个宫女;问道:“圣上那是去哪儿?”宫女不认识她;但是知道今儿来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于是道:“圣上要去永福宫歇息。”
琉璃点头;赏了她点碎银子;装作游景的样子;徒步往永福宫方向去。
那明黄轿子进了永福宫;圣上步出来;便由太监搀扶着往宫内走去。
琉璃到了宫门口。倒是又犹豫了。皇帝不单独召见命妇;这是宫规;她若直接让人通报;圣上只怕也不会见她。可是皇后公然把段文蕙塞到她府上去;公然相助段文蕙成为她的对手。她如果不为自己做点什么;岂不是又太憋屈?
正迟疑着;那头走来个人;咦了声说道:“这不是大将军夫人么?您怎么在这里?”
琉璃抬头一望;出声相问的却是安嫔;而被她挽住的那名美妇;赫然竟是骆贵妃。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安嫔。”琉璃走上前;恭谨地行了礼。
“不必多礼。”骆贵妃亲手将她扶起;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道:“我老早听诏儿说允灏的夫人是如何聪颖如何秀美;一直也没机会见着;这么一看;倒真是只这么样的人儿站在我们大将军的身边;才称得上是珠联璧合。”
琉璃被骆贵妃这么一夸;脸就红了;连忙道:“庆王爷说笑呢;娘娘也信。”
骆贵妃与安嫔相视而笑;然后道:“是了;这大太阳底下;你在这儿做什么?”
琉璃顿了下;眉头微蹙起起来;却是未曾开口。骆贵妃打量了她两眼;略一沉吟;回头与安嫔道:“妹妹先进去罢。我看夫人这里只怕是有什么事不好开口;稍后我再进来。”安嫔点头;冲琉璃点了点头;进去了。
骆贵妃看了眼永福宫侧殿;引着琉璃上台阶进内;然后看着她;温言说道:“你前儿与允灏吵架的事;我也听诏儿说了。诏儿这孩子闯的祸;你们将军都给你找补回来了;不但把庆王府砸了个稀烂;诏儿的鞋底都被他抽掉了。你跟我说实话;你今儿来找圣上;是不是求圣上惩罚允灏什么事?”
琉璃当真不知道这层;当下忙道:“娘娘误会了;臣妇不是为这点事来的。不过将军也真是的;怎么可以对庆王爷这么无礼呢?”
骆贵妃笑道:“你们俩没事就好;他们从小就是这么打打闹闹;比人家亲兄弟还好呢。”说着又笑微微看着她;等着她下文。
琉璃沉吟了下;觉得眼下借着骆贵妃去见圣上;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骆贵妃与皇后是天敌;如今祈允灏又与陆诏归为一党;骆贵妃自然也就成了唯一能与皇后抗衡的力量;其实不管她们今儿遇不遇见;基于如今以及往后的形势;在祈允灏坚定拥护陆诏的情况下;骆贵妃也必须帮她不可;方才突然遇见一时没思及这层;如今想开;倒是心下大安了。
也就说道:“大将军与庆王爷自小要好;能得娘娘与王爷提拔与照拂;这真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是在此遇见娘娘;也算得是上天助我。不瞒娘娘说;皇后方才特与我说;说是如今我们将军身边无人侍侯;要派个人到府里来帮我打理家务;顺便侍侯将军。臣妇不知皇后这份恩情敢不敢受;所以来请问圣上。”
“派个人过府?是不是段文蕙?”骆贵妃脸色顿时也沉凝下来。
琉璃道:“她没有说是谁;只说明儿会送她到府上。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段文蕙无疑。”
骆贵妃沉吟道:“皇后将段文蕙暗中放在坤庆宫当女官已有段时日;以女官身份送到王府去的话;一则可以掩人耳目;二则可让你们无法拒绝;段文蕙到了这步;手段上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你在明处她在暗处;防不胜防。”
“娘娘英明。”琉璃颌首;“臣妇正是觉以己之力难以对抗皇后;所以才斗胆来见圣上。”
骆贵妃看着她道:“如果方才没遇见本宫;你打算怎么做?”
琉璃道:“我准备跟圣上坦诚如今的局势;然后跟圣上陈述皇后这样做的后果。我猜想圣上就算阻止不了段文蕙过府;但至少也会干涉一下吧?”
“不;”骆贵妃摇头道:“圣上不会的。皇后铺垫得极好;这样做看上去一点错处也捉不着;要是这么容易被圣上揪住尾巴;她也不会护得那个蠢太子到今日了。你这样说还不够;——跟我来。”
骆贵妃往正殿处一呶嘴;率先已跨出了门槛。
琉璃随后跟上;到了正殿门口;海棠与黄嬷嬷被挡下了;独留她一人与骆贵妃进内。
宽大的玉墀上;摇椅上半躺着个明黄身影;安嫔在旁抚琴;琴声如丝绕过屋梁在殿内回转。
骆贵妃示意琉璃在帘栊下站着;自己且走到圣上旁边;替他掖了掖微敞的衣襟。圣上没睁眼;却伸手一捞将她的手握住了;缓缓道:“朕热;你偏又把衣裳给朕掩严实了。”骆贵妃略叹口气;说道:“你总还跟个孩子似的这么任性;什么身子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着了凉;不是又要受苦?”
圣上嗯了声;果然跟个孩子似的任她将衣裳整好了。骆贵妃抚平他衣裳上的皱褶;回头走到安嫔身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安嫔下去了。骆贵妃回到圣上身边;圣上已睁开眼;说道:“朕听安嫔说你方才遇见灏儿的媳妇儿;她怎么了?”
骆贵妃往琉璃站处看了眼;回过头去说道:“灏儿的媳妇儿命苦;不提也罢。”
“怎么了你倒是说!”圣上似有些着急;发起小脾气来。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骆贵妃急忙安抚着;又无奈地道:“一提到灏儿你就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也就亏得我受得了你;要是坤庆宫那位;还不得恨死你?”
圣上微笑;略带讨好之意:“知道你好;这几十年不就指着你在身边吗?好端端的何苦又去提她?”
“不提她如何能行?”骆贵妃一拂绢子;竟然随性地席地而坐;抱着膝说道:“三郎可知道;忠勇侯府的段文蕙上回意图砸伤那孩子没成;灏儿都恨不得弄死她来着;可皇后竟然暗中把段文蕙收在身边为女官;如今又打算以女官身份送回到灏儿身边去呢。这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
圣上眉头皱起来;“她想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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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没吓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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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着?”骆贵妃没好气道:“段文蕙随了她那边;去了王府自然是奔着把灏儿媳妇挤走去的;然后等段文蕙坐了正位;自然又要设计让灏儿追随太子;到时候还是我跟诏儿娘猎亏呗!灏儿媳妇娘家没了人;没人给她撑腰;自己又挺着大肚子;想来让圣上作主又不敢来;可怜见儿的。我看灏儿多半还不知道;要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怀着孩子被皇后这一算计;不得心疼死?”
圣上无语了一阵;说道:“可朕听说那丫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跟定北王两口子都干得起来。”
“三郎这话可差了!”骆贵妃不服气道:“这女人再厉害还不是仗着男人撑腰?你想想当年我怀诏儿的时候;受过多少磨难;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