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分明是王妃偏袒她的陪嫁丫头,难道我们这管事还要听她个丫头吩咐?”那管事婆子破着嗓子喊道。
“李总管,我虽是刚刚嫁过来,对王府的规矩还不熟悉,但还是有些奇怪,这昊王府之内王妃打发侍女却支使不动个管事,难道这王府的规矩是王妃若有需要,还要自己来问管事要?还有,这王府的下人应是极有规矩的,怎么敢有下人当着王妃的面以‘我’自称?还当着本王妃的面大呼小叫?本王妃年纪轻,到要向李管家请教请教!”
李福听着林夕颜这不软不硬的话,知道这昊王妃却不是个好惹的主,而且这话里话外是说自己这总管没管好王府,看来今天不狠狠的惩治一下,还真过不去这关。
“王妃息怒,是老奴失职。”
“那本王妃到要请教李总管,在我昊王府,若有下人不服管教,顶撞主子,按规矩该如何惩治呢?”林夕颜倒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回王妃,轻则鞭笞三十,重则逐出府去。”
“哦,”林夕颜点了点头,我刚入府内,到不好按重的来,可若轻了,”林夕颜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轻了到叫人以为我堂堂王妃好欺负,传出去怕是让人笑我昊王府没了规矩!”
“请王妃示下。”李福知道林夕颜这是要立威,便不阻拦。
“那就折中一下吧,”林夕颜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那就鞭笞四十,罢去管事之职,林总管,你看如何?”
“遵命;来人,取鞭子。”李福命令着,便有小厮去叫了护院来。
“本王妃心软,最见不得打人,雨桐,扶我回去,”林夕颜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其他人,说道,“在场的都看着,没打完,谁也不许走!青儿,待打完了,你带着我要的东西回来。”
说完,便由雨桐扶着款款的走了。
李福嘴角抽了一抽,心道:“您这还叫心软?这老婆子四十鞭下去,恐怕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了!”
其他人知道林夕颜这是要杀一儆百,便都站着不敢离去。
林夕颜搭着雨桐的手,走出好远还听得见那婆子杀猪一样的嚎叫声,不禁有些不忍:“雨桐,你说,我是不是变了?我是不是心太狠了?”她本是个单纯善良的人,第一次惩处了下人,心里既有不忍,又有对自已的变化的不适应。
“王妃,”雨桐开解到,“您对人向来宽厚,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若不来这么一下,那以后的日子怕也难过,况且,您今天之所以重罚她,还不是心疼青儿受了委屈?您呀,最是心疼我们两个了。”
雨桐说得不错,林夕颜看到青儿那红肿的小脸,都要心疼死了,她自从来到这里,就只有雨桐和青儿真心疼她,虽然她们是丫鬟,但林夕颜的心里早当她们是自己人了。自己人受了委屈,林夕颜当然不能忍着,况且就像雨桐说的,她若不趁此立威,怕是她们主仆三人以后的日子更是难过了,想到这些,林夕颜再没了之前的愧疚之情。
两人回到容绣院等了一会儿,青儿便带着个厨房的小丫鬟拿着东西回来了。林夕颜让雨桐给了那小丫鬟一串钱,便带着两人开始研究制墨。
书房里,李福正把这件事的经过细细的向楚浩烨禀报着。
“哦?她到有些手段。”楚浩烨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不用管她,我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王爷,王爷!”一个护院飞奔而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李福训斥道。
“启、启禀王爷,容绣院走水了!”
第二十六章研制墨块
青儿带了林夕颜要的东西回来,林夕颜便指挥着几个侍女忙活了起来。要是正式的做墨块,那可不是简单的事,但林夕颜依着前世在书里看的简便的方法便试验起来。
依云、依岚在院子里升起火炉,又拿了铁锅放在上面,青儿将松脂倒在铁锅里,轻轻的搅着,雨桐把铁锅的锅盖用木架子固定在铁锅上方,离铁锅又有些距离。
林夕颜坐在依雪搬来的圆凳上看着她们忙活,依霞把牛皮胶剪成小块,看着林夕颜好奇的问道:“王妃,这样就能做出墨块来吗?”
“那是,”林夕颜有些得意,便给几个侍女讲解着,“待松脂燃起的烟灰附在这锅盖上,我们便把这烟灰轻轻的刮下来,再将牛皮胶融了混合在一起,然后定型冷却,就可以了。
“可是,王妃,”雨桐说道,“您将松脂放在锅里熬,怎么会有烟灰呢?怕是一会儿锅底都要烧糊了。”
“咦?你说的有道理,”林夕颜也觉出不对,“雨桐,你将松脂直接倒在火炉里,应该是这样才能有烟灰。”
“王妃,这样太危险了吧?要不,还是算了吧?您想要什么好墨,打发人去买了便是。”雨桐阻拦道。
“买的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自己制的才好,青儿,你来倒。”林夕颜固执着。
“是,王妃。”青儿一向是最听话的,端起那锅松脂就倒在了炉火上。
“轰”,火势立刻立刻大了起来,随之而起的不光是林夕颜想要的黑烟,还有那腾起的火苗,转眼间那固定锅盖的木头架子就燃着了,几个侍女尖叫着“走水了”向两旁退去,青儿护着林夕颜向后躲闪,雨桐转身端了刚才几人净手的水盆,朝着火炉泼去。
可火势丝毫没有减弱,转眼又向院里的一棵梧桐树蔓延而去,反应过来的林夕颜大声喊着:“去取沙土,用沙土盖上,快点!”
院子外面的下人也被惊动了,十几个人拎着水桶赶过来,听了林夕颜的话又放下水桶去取沙土,顿时,容绣院乱成一片。
待楚浩烨听了下人的禀报,带着李福赶到容绣院的时候,火已经被众人扑灭了。好在是六月天气,树木湿润,倒了松脂的火看着是大,倒也没由波及太多。
楚浩烨看着林夕颜,只见她髻歪钗斜,脸上挂着**子,狼狈不堪,其他几个侍女也比她好不到哪去。看见楚浩烨冷着脸的样子,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进来!”楚浩烨斜了林夕颜一眼,背着手走进房里。
林夕颜有些胆怯,可又不能不进去,于是磨磨蹭蹭的掀开帘子跟了进去,雨桐和青儿虽然担心,可也不敢跟上去。其他人见王爷不高兴更是赶紧收拾了院子下去了。
林夕颜进了客厅,见楚浩烨端坐在正中的红木椅上看着她,他的脸色一贯冷清,林夕颜也猜不出他是否动怒了,便垂着头不敢说话。
“你要做什么?”楚浩烨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心软。
“我、我想做墨块。”林夕颜知道自己理亏,头又往下低了低。
“府里没有供给你墨块?”
林夕颜慢慢抬起头偷偷的瞄了楚浩烨一眼,却发现那人微微的皱了下眉,于是赶紧又低下了头,说道:“给了。”心里却有些不服气的想着:不是没烧坏什么吗?但毕竟是因为她才起的火,所以这话她却不敢说出来。
“你不知这样危险吗?”
听了这话,林夕颜总算语气硬了一点:“知道,所以我才在院子里弄的呀。”
一向少有表情的楚浩烨脸色怪异,嘴角一抽,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才来了一句:“强词夺理!”
林夕颜低着头自是没看见他那难得一见的表情,也没敢再还嘴。
楚浩烨袖子一甩向外走去,嘴里说着:“下午跟我去赴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见楚浩烨走出了院门,六个侍女才涌进屋内,用担心的目光看着林夕颜。林夕颜冲几人一笑:“快给我打水洗个澡吧,满身都是烟火味!”
吃过午饭,雨桐和青儿便给林夕颜细细的打扮起来,雨桐今天给她梳的是乐游髻,鬓上插着累丝珠钗和红宝石的双鸾点翠步摇,上身穿着淡紫色古烟纹碧霞罗衣,下身穿着月白色的撒花如意云烟裙,既不过分素气又不奢华。临出门前楚浩烨的侍卫凌风送了个锦盒过来,说是王爷吩咐的,林夕颜打开一看,是三块上好的墨块。
待和楚浩烨上了马车,林夕颜还不知道他们要去赴的是什么宴会,楚浩烨不说,她便也不问。
“多谢王爷送的墨。”得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是要道谢的。
“嗯。”楚浩烨依旧是那一个字。
林夕颜见他不爱答话,自己也没了说话的兴趣。
不多时,马车稳稳的停下,二人下了马车。林夕颜这才发现这好像是哪家的别院,气势上少了华贵,却多了几分雅致。
林夕颜跟着楚浩烨进了大门,顺着甬道走了一会,到了一处宽敞的空地,边上有些树木藤萝,空地的一侧十几张桌案摆成个半圆,另一侧则是摆了弓箭,箭靶,旁边的架子上还有各色的兵器。林夕颜知道这大楚朝颇有些唐朝遗风,虽尊文,亦尚武,上层社会的女子也大多会骑马射箭。
今日这宴会来的却都是有身份的,太子,睿王,凤瑶公主,芳华公主,经楚浩烨介绍还有皇三子昱王爷,其他的也都是丞相,国公的子女,林夕颜分别同位分高的见了礼,又受了位分不如她的人的见礼。
太子楚浩炎携太子妃欧阳娴坐在主位,左侧是楚浩烨和林夕颜,其他人也按位次纷纷落座。
太子楚浩烨首先发话:“今儿个本宫邀请各位来,便是大家聚一聚,还请不要拘束才好。”
“太子今天可有什么好主意?”昱王楚浩熠笑着说。
“也没什么新意,不妨还是比箭艺,再比赛马,不过我今日却得了一块翡翠的勾玉,确是好东西,今天就拿了来当做彩头,如何?”太子饮了杯酒回答道。
太子妃欧阳娴拿起酒壶给太子斟满,笑道:“只王爷们玩,我们倒是无趣。”
“皇嫂有什么好主意?”芳华公主应和道。
欧阳娴放下酒壶,看着太子说:“不如我们两人一组,一男一女,不管是赛马还是射箭,成绩加到一起,最高的那组才算是赢,太子看可好。”
“那倒是有趣,可是你们有王妃的还好,我们可怎么办?”睿王楚浩炜问道。
“没成亲的自由组合便是了,四哥,咱们两个一组吧?”芳华公主看着睿王说。
其他人觉得有趣,便自发的寻起伴来。不多时,各组便报了所选的项目。
见林夕颜一言不发,欧阳娴便笑着扭过头看着林夕颜:“昊王妃选哪一项呀?昊王骑术箭艺皆佳,想是王妃也定是不逊于人的。”
林夕颜闻言,脸色有些发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不是让她丢人吗,这两样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呀。
第二十七章靶场比试
“昊王妃选哪一项呀?昊王骑术箭艺皆佳,想来王妃也定是不逊于人的。”听到欧阳娴的话,林夕颜脸上一红。她侧过头看了看楚浩烨,后者面无表情的吃着面前的一盘菜,好像没有听到众人的话一样。
为了一会儿不丢人,林夕颜的小手在桌下偷偷地扯了扯楚浩烨的袖子,低声说道:“我、我不会。”楚浩烨放下筷子,又端起杯喝了一口酒,就像没听见一样。
“我看昊王妃还是选骑马好了,今日倒是有不少好马,你先来选吧?”欧阳娴故作大度的说道。
林夕颜有些疑惑,这太子妃是如何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的呢?看她今天摆明了是要让自己出丑了,还让自己骑马,恐怕她林夕颜连马都上不去。
“无趣,我不比。”楚浩烨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人都兴趣盎然,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一句话几乎捎带上了所有人。
林夕颜的眼眸闪了闪,暗道:“他这是为自己解围吗?”
“二哥,你也别扫兴嘛,不知道的听你这话,好像皇嫂什么都不会一样。”芳华火上浇油的说道。
“妹妹别开玩笑了,我们皇家的儿媳哪能不会骑射?弟妹,你说,是不是?”欧阳娴一脸温和的看着林夕颜。
林夕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叫自己“昊王妃”,这会就亲热的叫上“弟妹”了,不知道的还当她们妯娌有多亲厚一样。
“若是我选的和大家不一样,那该怎么比?”林夕颜出言置疑,她已经看出来了,若是她不同意比试,那对方还不定怎么编排楚浩烨和自己呢,所以,自己决不能让她们小看,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场比试搅黄了!
“这好办,弟妹你选什么,我们在场的女宾便选什么,大家看如何?”欧阳娴既然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只能应和。
“那好,我,我选择射箭!”林夕颜此言一出,欧阳娴和芳华公主倒是一愣,她们以为林夕颜会当众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然后她们就可以讥笑一番,让她在这京城的贵女圈子里丢尽脸面。
楚浩烨却只是扫了林夕颜一眼,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那好,殿下,就让我们先比试,可好?”欧阳娴看着太子楚浩炎柔媚的笑着问道。
“好。”楚浩炎点头答应。
以太子妃为首的女宾便纷纷起身欲向前方的靶场走去。
“皇嫂,”林夕颜站起身却不往前走,只是犹豫的说道,“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呀?”
欧阳娴闻言一笑,便道是林夕颜害怕了,就展颜笑道:“弟妹何必谦虚,如此畏畏缩缩,到教人耻笑了去。”
“好,”林夕颜一副被激怒的模样,“既然皇嫂如此说,那我就献丑了,不过,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