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飞蛾扑火一般,即便烧伤了自己,却还是不怕死地要赌一把。
不为别的,只为在人潮拥挤的人群里,多看了他一眼而已,谁又能想到,会在那一刻,便认定了一辈子。
谁又能想到,她只是用那一秒的时间爱上了他,却要花掉所有的力气还是忘不了他。
她走进了爱情的死胡同,往前是无路可走的高墙,后面是步步紧逼的痛苦,最后,让她无路可走。
只能蹲在那个角落里,感受着残留的空气,苟延残喘着。
“走吧。”
从刺痛的回忆中猛然回过神来,她侧目对高媛媛道。
“好啊。”
因为喝了一些酒,高媛媛随手按下解锁键之后,便将车钥匙扔到路迟迟手上,道:“我去车里睡一会儿,你随便送我去哪里都行。”
跟着,便径自朝自己的车上走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懒懒地躺了进去。
路迟迟拽着车钥匙,看着高媛媛那慵懒的模样,摇了摇头,提步朝高媛媛的跑车走去。
就在这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道陌生又让她熟悉的声音——
“迟迟?”
路迟迟的脚步顿了一顿,刚刚迈出的脚步有些小小的踉跄。
背对着身后的人足足停了好几秒,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出现在她身后的是相互挽着手臂的一对男女,看样子也是刚从夜色里出来。
男人穿着一件夹克皮衣,戴着一双无框的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文。
而挽着男人的女人,身材高挑,虽然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很好,比起她真实的年龄最起码年轻个四五岁的样子。
她的手里挽着一个昂贵的香奈儿手提包,手里夹着一根吸到一半的香烟,看到她的时候,眼中噙着一抹笑容。
路迟迟的脸色往下沉了几分,甚至,在她的眼底,出现了几乎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冰冷。
这样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见女人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松开男人的手臂,步伐慵懒地走到路迟迟面前,道:
“你怎么也来酒吧这种地方?”
她的口气中,多了几分责备,而这样的责备,却让路迟迟的眼底燃起几分嘲讽。
冷冷地勾了勾唇,她冷睨了女人一眼,道:“怎么?有人规定这个地方只有妓ji女可以来吗?”
她冷冷一笑,上下扫了女人一眼,见女人的脸色因为她这句话,脸色瞬间铁青。
“你说什么?”
她咬牙反问,却引来了路迟迟再一次的轻轻一笑。
挑眉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一些,“听不懂?那我再重复一遍。”
痴痴姑娘甩给女人的那一巴掌
挑眉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一些,“听不懂?那我再重复一遍。”
她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眼眸懒懒地扫过眼前的酒吧,勾唇道:“都说这夜色只有上流社会的人可以进来,原来交际花也属于上流社会的范畴。”
说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女人身后的男人一眼,转身离去。
“啪——”
重重的一巴掌往路迟迟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下来,女人铁青的脸色黑白交替着,指着路迟迟,指尖颤抖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把刚才这番话再重复一遍!”
她怒瞪着路迟迟,却见路迟迟一脸的漫不经心,甩在她脸上的巴掌似乎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她伸手,缓缓地擦去嘴角被打出来的血丝,嗤笑出声,“看来你很喜欢交际花这个职业,那么喜欢听别人不停地重复,这种虚荣心让你很满足吧?”
“你......”
下一巴掌,再度朝她脸上甩来,而这一次,路迟迟却快一步伸手将她的手给拽住了。
在女人的脸色黑白交替的当口,她反手朝女人的脸上狠狠地甩了过去,在女人错愕的眼眸中,勾唇道:
“你教过我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允许别人有机会扇你第二次巴掌,也不要试着去饶过那个扇你第一次巴掌的人。”
往日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在此时却阴沉无比,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路迟迟,一个像是只有在黑夜中才会出现的使者,冰冷而狠绝。
女人完全被路迟迟这样的表情给足足吓愣了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那个一直以看戏的姿态看着他们交锋的男人走到她身边,低低出声——
“宝贝儿,这小丫头性子挺烈的,你们认识?”
男人那张看似斯文的脸上此时却闪烁着几分猥琐,上下将路迟迟打量了一番。
见女人终于在盛怒跟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路迟迟,讽刺地笑了一声:
“不记得跟哪个男人生下来的孽种,好久没有见她了,没有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呵呵......”
低低的笑声从男人的口中传来,他的目光依然猥琐地停留在路迟迟的身上,道:
“原来是宝贝你生的,难怪跟你一样漂亮。”
他的手,朝路迟迟的手臂上伸去,还没有碰上她的手臂,就被一道重重的力量给扣住的手腕,只听“嘎嘣”一声,男人的手腕就被硬生生地被掰断了。
“啊——”
激烈的呼痛声从男人的口中传来,他在下一秒,被人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个女人跟路迟迟都惊了不小。
抬眼看去,却见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有好几个人,金允泽,肖策,乔伊曼,还有......
她的目光,投向此时正将那个猥琐的男人甩在地上的申臣,心,狠狠地被刺痛了。
面对眼前这么多双神色各异的眼神,她就像是一个被所有人盯着看的小丑,所有最不堪的一面,完全摆在了他们面前,毫无保留。
媛媛就让我来送吧
面对眼前这么多双神色各异的眼神,她就像是一个被所有人盯着看的小丑,所有最不堪的一面,完全摆在了他们面前,毫无保留。
她的目光,静静地投向申臣阴沉恐怖的俊脸,此时,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浑身充满了嗜血的杀气。
他......也看到了吧?
她在心里苦涩地笑了起来,他也知道她是一个交际花跟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生下来的孽种吧?
呵呵......呵呵......
她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在心里自嘲地笑了起来。
眼泪被她强压在了心底,她佯装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一帮人,无关紧要地笑了笑。
“滚!”
申臣那阴沉的低吼声早已经吓得那两个人如过街老鼠一般地逃了。
回头之际,见路迟迟正一脸微笑地对着他们,脸上还有被甩过巴掌的五个明显的手指印,此时肿得厉害。
“你没事吧?”
开口的是乔伊曼,刚才他们从酒吧里出来,没有想到会刚好撞见这一幕。
当看到路迟迟被那个女人甩一巴掌的时候,表哥就疯了一般地想要冲上去了。
要不是被阿泽他们死命拦住的话,恐怕表哥连那个女人都照样打了。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路迟迟,平常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连讲话都不敢高声。
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惊人地对她生母说出那样一番话,甚至......那个巴掌,毫不保留地甩了上去。
“没事,谢谢。”
路迟迟点头微笑道谢,目光平静地投向走到她身边神色复杂的申臣,也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道:
“今晚你帮了我两次,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谢谢你。”
她微笑开口,眼底那种被羞辱的自卑感被她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申臣,你会看不起我吧?不过,无所谓,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去管申臣眼底那深邃而灼热的复杂眼神,她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面露轻松道:
“媛媛在车上等我,我先走了,再见。”
她对在场所有的人挥了挥手,一直强颜欢笑地转身,朝高媛媛的车边走去。
勉强挂在嘴角的笑容在走了几步之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申臣,我曾经以为可以那么名正言顺地爱你,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得名正言顺过。
走到高媛媛的车子旁,手,无力地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刚要坐进去准备关门,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力道给拉住了。
迷惑地抬眼,见金允泽正抓着车门,这边俯下身,直接将她从车里一把捞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找高伯伯,媛媛就让我来送吧。”
说着,也不等路迟迟反应过来,便直接将路迟迟挤到一边,自己则是动作利索地钻进了车子,门一甩,将路迟迟关在了外面。
下一秒,跑车在黑夜里响起了它专有的引擎声,在黑夜里,嗖地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嘲笑?怜悯?
下一秒,跑车在黑夜里响起了它专有的引擎声,在黑夜里,嗖地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等到路迟迟愕然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金允泽已经载着高媛媛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路迟迟傻眼地站在原地,眨动着眼眸,那纤细的身影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单薄。
金允泽如此自告奋勇地取代路迟迟送高媛媛回家之后,此时,夜色外还剩下申臣等三人。
乔伊曼的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身旁站着的肖策,好几次欲言又止。
肖策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又想让他陪着她再在她表哥面前演戏,好给她表哥有个借口跟路迟迟单独呆一起。
肖策的心底对于乔伊曼是又生气又无奈。
心里虽然很想就这样丢下她一走了之,可以对上那双乞求中带着踌躇的眸子,他还是不能狠下心来。
在乔伊曼出声之前,他抬眸看向眼底挣扎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申臣,道:“我送伊曼回去。”
“嗯。”
申臣低低地应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思。
“走吧。”
他拉起乔伊曼的手,自然的动作加紧了力道,让乔伊曼的身子微微地僵了片刻。
路迟迟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她不知道身后面对她的那几双眼神会是用什么样的神色看她?
嘲笑?怜悯?还是......
她没有去想太多,她最害怕撞上的那双眼神,又会怎么看她?
一个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可笑身份,一个交际花生出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去跻身在他们上流社会的人群中,跟他们平等对视。
高媛媛被金允泽送回去了,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叹了口气,双手环抱着微微有些寒冷的身子朝前走去。
她不会看到,她身后那双幽深的黑眸心疼而充满怜惜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底布满了心疼。
路迟迟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城市的霓虹灯交替变换了好几次,夜,深邃得直朝她压下来。
天公总是不作美,又或者很喜欢应景地在这个时候配合着她极其孤单的身影,在黑夜中,慢慢地落下了雨滴。
一滴一滴地打在她冰凉的脸蛋上。
她抬眼,看着不见半颗星星的夜空,低低地呢喃出声,声音喑哑:“下雨了?”
抬起冰凉的指尖,看着滴落到她之间上的雨水,冰凉而刺骨。
她停下脚步,停顿了半秒,又继续往回去的路走去。
妈妈,你别走,你走了,迟迟怎么办呢?......
走开,你这个拖油瓶,要不是你,老娘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妈妈,你别走,别丢下迟迟,迟迟一个人会害怕的......
我让你走开,死丫头,再拉着我,老娘把你给卖了......
妈妈,不要丢下迟迟,迟迟不想一个人,迟迟很害怕......
...... ......
妈妈......
妈妈......
笑得这么难过
黑暗中,她无助地哭喊着,却得不到一声的回应。
也是这样的雨夜,她被丢在家里,眼巴巴地从窗户里看着那个生下她的女人丢下她,坐到了别人的名车里,扬长而去。
妈妈,迟迟很害怕......
雨,越下越大,路迟迟一个人走在滂沱的大雨中,记忆里的一幕幕不停地在她眼前浮现出来。
那么得不堪,那么多得难以启齿。
她只是一个多余的野种,一个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私生女,一个被亲生母亲亲手丢下来的拖油瓶......
她......一直是多余的。
她站在雨中,苦涩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那样得苍白,那样得冰凉。
前行的脚步再也无力提起,她就那样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无情地对准她的头顶砸向,她甚至很享受这种刺骨的快gan感。
只有这种刺骨的感觉才能分散她心里最深处的自卑跟不堪。
也只有这种冰凉的刺骨才能让她短暂地不去记起那些不愿为外人道的卑微。
距离她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银色的玛莎拉蒂缓缓行驶着,雨刮不停地冲刷着挡风玻璃,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申臣坐在车里,没有直接走上前去,可是那双幽深的眸子却一直盯在走在前方那个单薄得让人揪心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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