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也遭受了朝中的压力,但是他毫不退让,现在他也无惧,大瑞的权力都掌握在他手中,他以强势的作风,干净利落地完成了此事。
水月微也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妖妃,可是无人敢诋毁。因为京城管治安的官是从火枪营中提拔起来的,如果被他手下的探子听到有人胆敢说水贵妃的坏话,那人的下场就很难说,若是恶意中伤者,有可能会成为练枪法的活靶子,便只是道听途说,嘴碎转述,也免不了挨板子。
水月微不做皇后,待遇也等同皇后,还无须履行皇后的职责,还能随意出宫,随意夜不归宿。虽然某人对后一点很不爽,可是却不能干涉,也不敢干涉。
水贵妃娘娘的坏话不可以说,但她的英勇事迹,她与皇帝间的情深至笃却是在民间广为宣扬。国家有难,贵妃娘娘女扮男装,为君分忧,她创建火枪营,屡建奇功,单身深入敌营,取敌首首级……
事虽然是真事,可是在转述中慢慢变得夸张起来。若是水月微在酒坊茶楼听到,定然不知主角是自己。什么丈八身材眼如铜铃,什么法术高强,千里之外能取人首级……等等。
水月微在民间的口碑甚好,影响甚众,把朝野反对皇上清理后宫的声音压了下来,有女儿在宫的部分人家也渐渐想通了,与其让女儿在宫里对着个母夜叉,还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倒不如回家来。
水月微的事也传到花千寻耳中,他一直密切关注和搜集她的消息,知道她又和景辰好了,花千寻倒没有多大惊讶,作为多年对景辰的研究打探,他也知道景辰的手段和为人。
凭心而论,景辰确实是难得一见英明能干的君主,换作他,只怕不能做到如此之好。
景辰若是一直对水月微好,水月微又乐意的话,他也只能祝福他们。他不是不爱水月微,可是只要她快乐,他便尊重她的选择。
“让阿恩带水晶来。”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阿恩很快就来了,还抱着个七八个月大,玉雪可爱的女婴。
花千寻把她放在膝上,细细地端详,女婴冲着他笑,纯净明澈的眼睛,小嘴儿咧开,露出两只白白的小牙齿。
“水晶啊,你想你娘么?”花千寻抓住她挥舞的小手,逗她玩。
女婴水晶咿咿呀呀地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花千寻笑了,对着这小人儿,他的心情是自然的愉悦起来。
“还有几个月,水晶便去接娘回家,好不好啊?”
水晶继续咿咿呀呀,笑得眼儿也弯起来,嘴角还淌出口水。
花千寻看着这欢乐的小人儿,也笑了,想起数月前的一幕:
寒风凛冽中,几骑快马飞驰。
“少主!”药奴好不容易才赶上花千寻。
“何事?”花千寻勒住马,他现在心情郁闷,正想打马飞驰。
药奴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包裹,“你看?”一个小小的婴儿,虽然呼吸很微弱,但是确信是活着的。
“这是?”花千寻疑惑,他知道药奴不会无缘无故给他看一个婴儿,难道?
“是夫人的孩子。”药奴答道。
“不是没了么?”花千寻大为惊讶。
“当时是以为没了,她没有气息,心脉断断续续的极弱,若是平常的婴孩,自是不能活。药奴与阿恩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我们去安葬时,竟发现她虽然还是没有气息,可心脉却没有变化。药奴突然想起夫人中了相思盅,不知那大瑞皇帝可有给过解药她服,当中一味醉魂香,能令腹中胎儿呈假死之像。”
见花千寻认真倾听,药奴又继续道:“药奴虽然怀疑,却不敢说,只怕万一是空欢喜一场,便与阿恩合计,埋下的是空匣子,里面装了些石头,把婴儿偷偷换出来,用了药试试,果真活了过来。”
“你是说她性命无碍了?”花千寻问道,心想这真是意外的惊喜,要不要把婴儿送回去给水月微。
“她还是有危险,还有两种药草没寻到,大瑞没有生长,还得回去想办法。”药奴答道。
花千寻想着水月微的记忆已封闭,便是把孩子给她,现在她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孩子,若是唤醒她的记忆,然后孩子又没了,她不知道会如何?
这里若是找不到药,孩子也还得带出关外治疗,花千寻想了想下令:“那就带回去!”
女婴无邪明澈的眼眸,好像晶莹纯净的水晶,花千寻便替她起了个小名叫水晶,至于大名,他想他没资格起。
水晶很爱笑,经常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人,有人看过来,她便咯咯地笑,眼睛弯成月牙,含着是满满的笑意,花千寻身边的人都很喜欢水晶,称她水晶公主。
经过药奴和阿恩的精心治疗照顾,水晶的身体已无大碍,“水晶,你娘看见你一定很高兴!” 花千寻低声笑道,水晶也嗯嗯嗯的,似是赞同他的说话。
一年之约快到了,阿微,你会作出怎样的选择?水晶,我会不会失去你?花千寻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担心,还有些伤感。可这伤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水晶引去了注意力,水晶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放手!你这小捣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把他的头发扯成鸡窝了,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无法再爱
三个月过去了,水月微的小日子还是每月如约造访。一日,景辰上朝去,李院使来请平安脉,水月微便问他,她的身体可适宜受孕。
李院使诧异地道:“皇上没告诉娘娘么?娘娘上回失血过多,胞宫受损,已难再孕。”
这消息真是晴天霹雳!水月微一下懵了,她不能再有孩子了,为什么景辰瞒着她?
景辰下朝回来,见水月微神情忧悒,眼神茫然,似有几分失魂落魄。
“阿微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
“我不能再有孩子了,是么?”水月微抬头看他,缓缓问道。
景辰一怔,随即笑道:“怎么会?阿微要替我生很多孩子的。”
“别骗我了!李院使已经告诉了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水月微有几分激动,他信誓旦旦说他们还会有孩子,他分明是在欺骗和愚弄她,他就那么想要她的身体?还想她继续当他的玩物?
“阿沐说,这也不是绝对的,只要调理好身子,也未必不能。”景辰安抚她。
“万一没有呢?你还是得找别人的对不对?”水月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没有别人!我只要你。”景辰斩钉截铁道。
“你以前也保证过不骗我,可你为了你的江山,为了你的国家,你不会做得到,我累了,我伤不起,与其以后伤心,倒不如就此了结。”水月微看着他明黄的衮服,那九团金龙张牙舞爪,尊贵凌厉,刺得她眼睛生疼,“我不该爱上一个皇帝,这不是我能消受的,我承受不了那么多。”
“阿微!”景辰捉住她的手,“虽然我是皇帝,但也是你的夫君,你可以当作我们是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水月微想抽出她的手,“便是平常百姓家,无子也是七出之条,你的后宫又怎可能只有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我此生只得你一个女人,只得你一个妻子,若是你真的生不出孩子,也是我命中无子,怪不得你。”景辰见她躲避他,干脆强行拉她入怀。
“你虽如此说,但是还有大臣和宗亲,他们岂能不施压?”水月微想挣扎,却被他压制住不能动弹,她冷笑道,“我没办法相信你!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人!”
景辰不但没恼,还忽地一笑,“阿微才是口是心非,明明很想,还老是说不要,明明很舒服,还骗我说很痛很难受。”
水月微没想到他突然转换话题,还扯到那种事上去,不由得恼了,“我就是口是心非,我就是不想让你高兴,我和你睡也是为了孩子,既然我不能生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睡在一起,你也可以死心了!”
景辰的手一紧,乌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水月微以为他会暴怒,屏息静气等待他的怒火。景辰见她露出猫儿一般的警惕之色,不由得勾唇苦笑,他声音沉闷地道:“阿微,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以前是我错了,但你总要给我悔改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真的永远不能原谅我么?”
水月微闭上眼睛,不想让他的眼神影响她的思维,她深吸口气道:“辰,我一点也不想恨你,因为恨一个人只会令自己更难过。可是我忍不住,我曾经那么爱你,虽然我一直说要离开,那也因为当时我实在太爱你,如果我留下,我不能容许别的女人出现在你身边,别说是名份,便是多看一眼我也不会高兴。我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做出连自己也鄙视的事,然后你会憎恨我,会讨厌我。是真的,我的想法没错,便是我没做过,你也猜疑了,你愤怒了!你憎恨我!那怕我怀着你的孩子,你也想掐死我和孩子,你不知道你的话多让人伤心,多让人绝望!” 她哽咽起来,两行行泪水从闭着的眼角缓缓地流下。
她的痛苦也感染了他,景辰的心情沉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景辰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后悔和歉意,只能搂住她,抚着她的背,不停地说这句。
“我就像个傻子,傻傻地爱你,却被你无情地践踏,甚至不相信我。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你那番无情的说话,别人纵是对我有千种误会,骂我、唾弃我,我也不在乎!但是你,曾是我最亲密的爱人,你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怀疑我?甚至连问也没问,就下了定论。”水月微声音幽哑,面上一片冰凉,已是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阿微,你可以打我,你可以骂我!但请你不要离开我。”景辰的心痛不可抑,还有无尽的悔意,他那时以为她背叛他,以为她选择了花千寻,他快疯了!才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宣泄在她身上。他的一时气急,他的口不择言,他对她的冷遇,居然对她造成了那么大伤害,“阿微,不是的,我——”他想解释却语塞,顿了顿道,“我从来都只爱你,只有你。”
“我不是怀疑你现在的心意,我也想试着接受,想忘记不愉快的事,如果我们能再有孩子,或者我会慢慢把前事淡忘,可是现在不能了,上天不给我机会,我也无法再爱你。”水月微虽然泪流满面,说话还是很清晰。
“不是的,你还爱我,我知道,我还是能令你快乐,就算没有孩子,也还有我,我以后会多点陪你,会让你忘记一切烦恼,相信我好不好?”景辰很是惶恐,他要失去她了么?
“我不否认我的身体喜欢你,你令我身体很快乐。但是我的心,它不想要你。”
“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我会慢慢让你重新爱上我的,阿微,我只请求你不要离开我。”
“肉体的沉迷只是一时,就算你现在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心也是会变的,过得几年,或者你想要子嗣了,我又不能生,你就会不记得现在的说话。”
“别担心,谁说你没有儿子,清儿不是你儿子么?我无子,日后就让他继承大统罢。”
水月微怔了一下,景辰对景清一向不甚亲近,没想到他竟然说可以让景清继位。
“我怕受伤,我不想再伤心,我真的怕你会后悔,若你以后又骗我,再娶了旁人,我——”
水月微还没说完便被景辰打断了,“没有那一日,如果有,你就杀了我,我绝对不反抗。”
“你放开我,让我想想可好?”水月微不想与景辰谈下去,他似是怕她离开一般,拥得她很紧,箍得她很难受。
“你答应我,不会偷偷离开,我才放手,不然我一直守着你。”景辰竟似孩子般耍赖,水月微只得答应。
水月微说要静心想一想,那日之后,虽然同住一宫,却不愿意与景辰见面,景辰也无法,只盼她能早日想明白。
水月微除了与吉娜和景清见面,便是出宫去,她不许人跟,景辰也不知道她干什么。
景辰还是因为询问工部火枪制造情况,才从工部尚书处得知一生正忙于制造水贵妃娘娘要的东西。
景辰召一生来,细问清楚后,他的心沉了下去,从水月微要制造的东西来看,她竟似是有远行的打算。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阻扰,若是他这样做,只怕水月微会更讨厌他,只能等待她告诉他后再作打算。
终于一日,水月微遣人来邀景辰同进晚膳。
景辰欣然赴约,见已备好酒菜,水月微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袭月白色的广袖合欢裙,梳着望仙髻,眉间甚至还贴了花钿。
他欣喜莫名,拉着她的手道:“娘子,你真美。”
水月微也不质疑他的称呼,微微一笑,请景辰坐下,亲自执壶布菜,十分殷勤。
景辰许久没见过水月微这样,他脉脉含情地看着她微笑,看得水月微不自觉偏过头去。
“娘子害羞了么?为夫有事想对你说。”他笑道。
“先别说,我也有事要对你说,但今晚都不许说。”水月微露出许久没见的调皮模样。
“好,我们不说。”景辰应得很爽快,虽然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吃饭不过是引子,夜还长得很,这一夜的氛围格外美好,好得景辰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