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茅草屋里是竹木结构,丹青明悟。
远处桃林下坐了两人,其中一人穿着道袍,另一人头顶光光,很亮眼。
她走过去。
“哟,昨天昏迷的小丫头醒了?”刚靠近他们,道人转过身来,面向丹青,打趣道。“杏仁和背你来的那位小孩采药去了,还没回来。”
“谢谢道兄收留。”丹青作揖说道。
五湖四海的道家人都是一家,无论是茅山派、还是将近没落的五斗米教、还是日益鼎盛的纯阳宫,都是求天道觅长生,关起门来,往上细数数百年还可算是同脉同宗呢。
“坐吧。”
“谢谢道兄。”丹青安静的坐了下来,才抬眼打量坐在对面的大师。
大师是个青年男子,眉目俊秀,却又如心态平和通透世态的老年人一样慈祥。
双手合十静坐在那里,时间经过他身边都好像轻轻放缓了脚步,不忍心打扰他的恬静。
唯有他身边跟随着的碧蝶,扑扇着翅膀,时刻不消停,也好像在嘲笑,时间才没有在他身边放缓脚步,还是那样指间沙,稍不留神,红颜枯骨。
见丹青的目光聚集在碧绿色的蝴蝶上,大师唇边泛起笑意。“这是苗疆的蛊蝶,翅膀上带毒粉,不要轻易触碰它。”
刚伸出爪子的丹青立刻缩回去,幸好没摸上去,中毒了怎么办。
碧蝶好像嘲笑丹青的胆小,缓缓落在大师骨节分明的指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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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影现 第一百零六章 往事
碧蝶停驻在大师的指尖上,翅膀微微煽动。
“大师,你不是说它身上有毒,不要轻易触碰它……难道你修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丹青指着碧蝶,手指微微颤抖,不过看碧蝶的外观,倒是令她想起了游戏里苗疆的五毒门派。
他们用得一手好蛊,奏起笛子,冰蚕牵丝、千蝶、醉舞九天的治疗量,都和她们身后的宠物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丹青见得最多就是五毒妹纸身后经常有成群的碧蝶扑扇着翅膀跟随着它们的主人。
“施主言重了,没有这样的事。”大师微微向前行礼,而他指尖上的碧蝶却没有惊飞。
“那是为何?啊,我知道了,大师是不舍得碧蝶受到伤害对吗?”丹青以为自己明白大师的意思。
大师摇摇头。“非也。”大师看向指尖的碧蝶,目光温柔,虽不是目光温柔滴水,但看碧蝶的时候,目光底下还包含了几分宠溺。
他没有遮掩什么,而道长的表现是个知情的,丹青发现大师的目光后,心里揣测几分,苗疆的女子给情郎下相思蛊、生死蛊一类的子母蛊,为了防止他变心,那眼前这个大师,是因为承受不住苗疆姑娘的拳拳爱意,所以遁入空门?
“似乎有故事可听的样子,大师能说一说吗?”丹青提议道。她也想起她离开知味观是为了在《博物广记》上记载所见所闻有趣的事,那眼前的大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故事。
“可以。”几乎没有犹豫,大师应承了下来。
丹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以为大师心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推脱,找借口,或是找佛偈塞住她思维乱飞的大脑,如今看来,大师坦荡荡,是她这个小人想龌蹉了。
大师娓娓道来。
那是个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自从他皈依佛门后,青灯木鱼,静心思过,日子好像就一下子变成了岁月,所以也有可能是在这一两年以内才发生的事。
那会他还是一个游侠子,游历名山大川,看倦了中原,又对销金富庶的江南水乡不感兴致,听闻苗疆风景山峻水灵,苗民热情厚朴,便继续一路南下,往西南苗疆那边去了。
他就在苗疆那里遇见了她。
她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
可能因为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去看大山另一边的世界,生活在一个自给自足,近乎封闭的村庄中,所以十六七岁的她还是保持着纯净的心。
这一份纯净,他到现在都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拥有过。
大师陷入回忆的思绪中,丹青也不贸然打断他的回忆,因为大师慈祥的面容发生了变化,还是那个轮廓,也不是五官整容,但是丹青就是觉得,大师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少年意气风发,应该与他那份少年凌云壮志的记忆有关。
他迷失在竹林,兜兜转转地,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这个竹林莫非是一个阵法?若是这样,就得破上一破,看里面到时隐藏着什么秘密!
怀揣着这个念头,迷失在竹林的第五天,他走出竹林看见村落。
村落很小,数来就七八户人家,紧密地团聚在一块,周围是开垦的田地,被竹林包抄,又被连绵的大山像围脖那样护起来,大自然似乎并不想让人发现这么一块世外桃源的地方。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他走来的这一大片竹林外正好也有一个小镇,比不上边陲重镇,但因为就在官道边上,往中原方向去,来往的中原商人和苗民在这个镇上驻脚,以物易物各得其所,所以这个镇上颇为繁荣。
而他在镇上落脚的时候,竟然没有听说竹林里隐藏着一个村落,不由得想起老子的话来。
“你是何人?怎么会到我们家来。”
背后忽然响起声音,他心里一惊,怎么会有人出现在他背后,心里想人已经出手,拔出刀转身划过去!
等看清人的时候,他不禁一愣,讪讪地收回手,将刀插回刀鞘中,抱拳道歉:“对不起,姑娘,我只是……下意识的……没有伤害到你吧?”
背后响起声音的时候,他忽略了声音之下的性别,脑海里只想着不能留着后背给敌人,谁料竟然是一个弱质芊芊的苗疆女子,幸好没有伤害到她,不然得罪了当地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都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是何人,怎么会到我们家里来?”女子年约十六七岁,眼睛大大圆圆的,头上的银帽凤鸟蝴蝶花簇其上,或翔或踞,下段沿帽箍垂下一排银链吊穗,叮叮当当的小银铃,冠后拖三组十二根银羽,羽长及腰,雍容华贵的银帽戴在她头上,还有银晃晃的项圈、手镯、戒指、衣片、围腰链、银扣等等,显得她的身姿纤弱,不过也能直接表明,这个村庄非一般的富庶,光看她全身几乎是穿着银子就知道了。
“我是中原来的,在竹林迷路了,于是我就破阵进来。”他摸头觉得不好意思,花了几天研究这个阵法,在阵里自然没阵外看得通透,若不是现在是春天,竹笋从地里冒出来,就地生火,烤了将就填饱肚子,饿了就喝露水。
不过为了破阵,竹林都被他破坏的乱七八糟。
“中原人都是蠢蠢的。”少女听了他的话,飞快的跑进竹林里面,他摸不着头脑,也没想过要谋财害命,少女跑进竹林里也没打算去追,只是觉得她一双玉足跑在竹林里面不会被枯枝落叶刺伤了吧。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出来,他只好往村落走去,看能不能讨顿饭果腹,然后再离开,这个小村落一眼看尽,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远处的山脉可以过去瞧瞧。
“喂,傻傻的中原人,你就这样走了?”才走了几步,少女就跑了出来,拦在他前面。“虽然你破了我们家的阵法,不过我们家也不是你们外地人进来的,还是赶紧出去吧。”她说着,双手推他,想要把他推到竹林里面。
——
杯子努力戳键盘中。
亲友a:我跟你说……#¥%……
杯子:故事神转折了……我该去贴吧戳一个818之那只经历神转折后思维错乱的羊么
……
今晚杯子努力的戳键盘,然后亲友来跟我说个三与被三的故事,才发现以前亲友b幽怨错了对象!神转折了我去……于是……今晚一直在开导亲友a和b……
画影现 第一百零七章 蛊蝶
后来,他厚起脸皮在竹林里的村落呆了下来,因为他作祟的好奇心。
她将他带回村落的时候,惊起几家人的联合反对,她据理力争,将他留了下来住在自己家中,她负责监视,但又亲自在他身上种下了名为噬心的蛊,说是如果他有怎么违背了族里的规矩,将她们族的地方泄露出去,他体内的噬心蛊就会将他的心一点点地蚕食,让他感受比万蚁噬象更要可怕痛苦的感觉。
那些天,她亦步亦趋,像影子一样,走到哪跟到哪。
就如话本小说里写的那样,日久生情。
不久,他们就在村人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村子人少,七八户人家也就二十来个人,她是村人中年纪最小的,婚礼没有大肆举办,按照的是中原的规矩来办,简化了不少步骤,双喜窗花、龙凤喜蜡、甚至鸳鸯瓷枕、珠片绣并蒂莲被套等等都准备好,让他骑着滇马,后头的村人抬着花轿,在村落里转悠一周再抬回少女的家中拜堂。
红烛喜泪,相看情意绵绵。
可是,也就在那天夜晚,村子覆灭了。
大师说道这里,突然沉默下来,整个人低落颓废,手收成了拳,丹青感觉不到他的恨意,但是能感到他的后悔和痛心,或许是无边佛法,让他放下屠刀?
碧蝶被惊动了,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很靠近大师的脸,却没有停下贴上去,最后在他的光头顶上落户。
光头、碧青色、蝴蝶,三样组合在一起很显眼。
方外之人,不是该了却红尘吗?
丹青突然又想那些六根未尽的人前去剃度,住持不同意,说让他们了绝前尘再来剃度,大师现在这样……其实是六根未尽的吧。
“丹青~我们回来了!”
冉孤生远远地看见丹青等三人,于是高兴地大喊,引起丹青的注意。
丹青看过去,冉孤生和曲杏仁各背了一筐,曲杏仁面无表情,而冉孤生兴致冲冲,两人的表情竟然如此的对照鲜明。
曲杏仁背着草药筐走近茅草屋,冉孤生回头,然后又大喊道:“丹青,我待会再找你玩。”便小跑跟上曲杏仁进屋去了。
“你们两人感情真好。”大师微微一笑,好像又想起了年青的那时意气风发,很平静的,纯粹的祝福,令人听了会低头腼腆一笑,承认下来。
丹青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不过大师现在说话没有佛号在旁,多一份人情味,而不是那种远离尘嚣,晨钟暮鼓,刻意的彰显出独特的身份来。
“那时候我和她感情也是很好,它就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大师低头,没看见指尖上的碧蝶有些怔忪愕然,伸手往头山摸去,碧蝶飞到他的指尖,又被带了下来。大师好像得看着碧蝶在他眼前才能安心。
丹青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大师指尖上的碧蝶。碧蝶的翅膀很通透,是一泓汪汪的翠色,飞动的翅膀上没有碧粼粼的粉末,看不见大师所说的毒粉,翅膀上的黑丝纹理如叶脉,没有破坏掉这通透的碧青带来的美感,反而游走的纹路似乎还勾勒出神秘的图腾的线条,危险又魅惑。
“她死了,留下一只断了翅膀险些飞不起的蝴蝶在我身边。”
“大师……那你身上的蛊……”丹青印象中蛊有子母蛊之分,一般来说,母蛊在下蛊的苗女身上,子蛊就在他人身上,母蛊死,如果没有特殊的方法压抑子蛊,通常情况下子蛊会由于感应到母蛊的死亡,暴躁急于破体而出,导致种下子蛊的那人一同死亡,苗女死了,大师怎么还能活着,是那位曲大夫妙手回春把大师从黄泉拉了回来?
“在我身上的,是母蛊。”
咦!噬心蛊的母蛊在大师身上,丹青真没想明白那个苗女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而且,它也并非是噬心蛊,噬心蛊有个连村人也所知不详的旧名,名叫相思蛊。”
大师继续抛下第二枚重磅炸弹。
相思蛊、母蛊、大师、苗女……
丹青头一回觉得,她并不应该想得太多,她只是一个旁观的过路人,有缘一听旁人的故事,就该倾听、而不是不断的思考其中,她是道士,又不是侦探,不需要推理什么,得出结论。
“子蛊和母蛊的联系很深,我相信,她还活着,我会一直等着她回来。”大师的话说完了,道长神情在在,闭目打坐,进入似睡非睡的玄妙境界当中。“姑娘与小僧在此一聚,也是一种缘分。听冉施主说,姑娘身上中了鬼市的死气,小僧曾经在云门寺修行一段日子,希望可以帮得上忙。”
丹青对自己是否中了死气并不清楚,只能含糊其辞地应着。
“可允许小僧在此念经超度姑娘身上的死气?”
“谢谢大师。”
大师话音刚落,道长就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掸开落在身上的尘埃,“哎呀,口渴了,去找杯水来解渴。”往茅草屋那边去了。
依照大师的话,席地而坐,盘腿闭目,大师坐禅,双手合十,微微向丹青点了点头,就开始念经。
和尚念经就和他们纯阳宫早课念的经文差不多,如果能听懂就知道,那是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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