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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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相逢-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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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还和他们纠缠着,也是以相国独女的身份作为人质,而绝不是争夺皇位的棋子。

“皇兄向来是个谨慎之人,恐怕他还会试探你的。”烛光下,诸葛琛脸上的光影闪动着,带着一丝诡异,用一句不知所云的话,扣住了姝宜的心弦,“皇兄腰用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把你从我手里换走。所以不管你是谁,都和我无关。”

换?他当她是玩具吗?诸葛琰,她还是躲不掉这个人吗,哪怕因他而死,也要因他而生吗!




34

34、小屋贵客 。。。 
 
 
正如诸葛琛说的那样,除了偶尔照面时一个生硬的眼神,他没和姝宜说过一句话。
也许他们已经交换成功,虽然她不在诸葛琰身边,但已经成了他的“货物”,缺的只是一个转交的过程。

没了两位王爷的“关照”,她在别院的待遇每况愈下,尽管只这么几天没和诸葛玠或者诸葛琛一起用膳,随行的绿萝似乎已经看到了苗头,总是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姝宜以为诸葛玠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却不料别院的丫鬟竟和皇宫的宫女太监一样,见她和权贵搭不上边,对她也是不理不睬,态度很是冷淡。
就拿洗澡来说,那日落水,是白芷主动要将木盆抬进小屋,而今却要她自己到下人聚集的地方自己张罗,简直欺人太甚。
为此,她已经三日没有洗过澡了。姝宜嗅着手腕上若有若无的汗味,皱了皱眉。

金色的晚霞带着紫红色的笑容,挂在遥远的天际。别院大门紧锁,上上下下忙做一团,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蚂蚁,急忙搬家似的。
姝宜怕妨碍到他们,起身走到小屋门口,看着来来回回的丫鬟。

“皇兄晚上就会到别院,你……不管你是不是她……”诸葛琛的黑眸扫过姝宜的杏目,一语惊人,“在大哥眼里你就是苏即。”
“死而复生?他信了?”姝宜双目圆睁,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听信这样荒诞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苏即的死太突然,所以一旦抓住一点苗头就不放过。何况你对大哥的表现简直超出常人的预料。”诸葛琛的话越来越让姝宜不解,她不过是住在苍梧宫的幼童,甚至连入宫都是被迫的,怎么能和过去有联系?
“不过既然皇兄要千里迢迢地来到渝州,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倒很好奇他要怎么确定你就是苏即。”诸葛琛一口气说完,乌黑的眼睛透着精光。

如果说她不像三岁的孩子,诸葛琛也一点都不像七岁的样子。他心狠手辣,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无邪,他甚至敢雇凶杀人,最后还亲自下手。在她看来,诸葛琛比诸葛琰还要难缠。

等诸葛琰风尘仆仆地站到她面前,她才知道诸葛琰来到渝州是悄悄进行的。也对,除了别院,再没有骚动的人群,而且那些忙忙碌碌的丫鬟只说有贵客要来,并未提到是皇上亲临,她们恐怕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吧。

白芷在别院里扫视一番,在小屋门前看到二人正对视着,愣了半晌。在这座渝州别院,除了两位王爷,只有白芷知道今天要来的人是皇上,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比预想得要早了整整一个时辰!
“皇……慌张什么,平王殿下叫你们各回各屋,不用收拾了!”即便没人知道皇上的面貌,也难保将来不会再见。白芷急忙打发着众人快些散去,把两个人留在空旷的夜幕之下。

“苏即?是你吗?”晚风带着冰冷的沙土,打在姝宜的脸上。她听着诸葛琰叫她的名字,心里满是犹豫,却又充满着期待。用了三年时间想好的、用来和诸葛琰相认的词藻,仿佛都在霎那间溜走了。
“除了苏即,还有谁知道那枚玉佩?夏梅儿已经死了,诸葛璇也已经发配到南疆,诸葛珣在在皇宫辅佐朕——”诸葛琰语速极快,心中的话如同被堵住后突然释放的泉眼,奔涌而出。
“朕以为世间不会有死而复生这样荒诞无稽的事情,以为你是诸葛璇安插在朕身边的奸细,时刻关注朕的动向,伺机而动。可这也说不通,不仅因为你的年纪,还因为你的身份。”

姝宜被诸葛琰大胆的猜测惊得不知所措。她认识的诸葛琰,是从何时起变得这样多疑敏感?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是安插在皇宫的线人!
她看着诸葛琰略显沧桑的脸,心中一阵酸涩。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因死而别,却从没真正离开过如狼似虎的嗜血之地。

诸葛琰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机会,眼神闪烁,声音大而洪亮,隐约带着几分颤抖:“如果不是你偶尔的天真无邪,如果不是你第一次见朕时的笑容,朕早就杀了你。朕不舍得,朕愿意相信你是她。”
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仿佛很难开口讲出自己的情感,总隐藏得那么深。

“如果苏即没被你当作争夺皇位的棋子,她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感动得哭泣。可你不仅把她当作棋子一样蹂躏,还骗了她!你说要放她自由的,可是你没有!你没有!”
姝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诸葛琰眼中喷射出的火焰,似乎悄然风干了她噙在眼眶中的泪水,让她欲哭无泪。她本想静静地讲出这件往事,却越说越激动。稚嫩的嗓音嘶哑着,带着哭腔。

“你……恨我?”诸葛琰定了定神,回味着姝宜的话,心里结了一个疙瘩。
姝宜的话虽然没有任何细节,但却一针见血,道明了他与她的过往。不知道细节的人,又怎么会有在这般感慨。

“我是璩姝宜,父亲和叔父死在南疆战场,又从宁王刀下死里逃生的璩姝宜。我当然恨你!”

“苏即……”

这根本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执,她累了,心力交瘁。看着诸葛琰沉默着离开小屋,姝宜连忙关紧房门,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关在外面似的,情难自已,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河水,涌了出来。

“皇上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平王殿下让我叫你过来。”白芷在姝宜耳边低声细语,弄得她耳朵痒痒的。原来诸葛琰昨晚离开小屋后,便昏倒在石桥上,直到半夜才被起身作画的诸葛玠发现。

西厢房的正堂,诸葛玠坐在木椅上,示意姝宜进到内堂。隔着杏色的帘帐,看看到诸葛琰盖着厚厚的棉被,双眼紧闭,像是在昏迷之中。他口中的确念着名字,但不是她的。

“苏即,我知道是你……我一直想弥补你……我……”

姝宜站在床边,看着在梦中仍紧蹙着眉头的诸葛琰,叹息连连。
她和他不能相认,或者相认之后成为他万千后宫中的一员——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传太医!”诸葛琰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35

35、一抹晚霞 。。。 
 
 
清晨不见诸葛琰的身影,只有几个来去匆匆的丫鬟。姝宜隐隐知道,她接下来也要回到那个被高墙包围的地方,诸葛琰只是先走一步。

马车的颠簸一如既往,她的心更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恐怕在诸葛琰心里,朝政如当初争夺帝位那般,是头等大事,容不得在渝州耽搁。他的逼近就像一个沉重的大锤,敲破姝宜封冻依旧的心,涌出来的全是比冰还冷的水。
姝宜用力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低下头,不敢再想。

经过了不知多少个驿站,殷红的宫门终于出现在视线里。也许皇宫没那么可怕,是她胆子太小,才这般畏首畏尾——事到如今,姝宜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回来了就别想着在渝州的事,皇兄不会亏待你。”诸葛琛见姝宜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留恋渝州的清静,轻声劝慰。

姝宜没有回答,她无需为离开渝州而遗憾。既然她和诸葛琰相认,回到他身边才是她想要的。就像这样等待侍卫查验腰牌后放行,她也经历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她被诸葛琰带到先皇面前。第二次,被诸葛琰当做人质接入未凉轩,第三次则是现在,前途未卜。每次走到这里,前面都是一场磨难,姝宜蹙起眉头,不禁犹豫起来。
三年,诸葛琰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皇位而耍弄心机的皇子,她的磨难也该到头了。

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姝宜就随着马车缓缓进入那扇大门。

姝宜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注视着他深邃的眸子,揣测着他的意思。她以为诸葛琰千里迢迢到渝州是为了确定她就是苏即,就像他在梦中呢喃的那样,弥补她。

“死过一次,竟然也能有这样一张脸,上天真是对你不薄。”龙椅上,诸葛琰冷笑着,刺穿了她的心。

这样的笑容,她并不陌生。这份熟悉没能勾起姝宜一丝的快乐,反而让她战栗不安。
第一次见到诸葛琰时的街巷,人来人往,她偶然回头,瞥见马车上的露出的双眼,而随即显现的一抹微笑,就是这样,像狐狸见到兔子,猎人见到猎物。

“给我这样的容貌,夺走了我的生命。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姝宜压低嗓音,仰视着高高在上的故人。
“你能这样想最好,免得心生怨恨,负了倾慕这张脸的人。”
“皇上是否也倾慕过这张脸呢?”她大声问道,眉眼间尽是疑问与不甘,曾经在揽月小筑发生的种种,涌现在脑海之中。他的微笑、他的陪伴。

死一样的沉默,从龙椅蔓延到炽焰宫的各个角落。姝宜凝视着空旷无人的大殿,静静等待着那句盼望已久的回音。

“朕以为你知道的。”仿佛又经过了一场生死,诸葛琰终于开口,“否则朕也不会一直留着揽月小筑,留着那个首饰盒……你见过的……”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俯视着站在殿堂之下的小小身影。
刹那间,姝宜像是被注入新的生命。这三年,她无时不刻地在脑海中重演那一幕:一道银光,然后鲜血淋漓……

“可你为何非要成为璩沐的女儿!朕没得选,只能将你要为人质,不惜杀了你,保住朕的江山。”说话间,诸葛琰瞪圆双目,几乎要将姝宜吞进他的眼睛。
姝宜看着他这般飘忽不定的心思,鼻尖发凉。

“三哥!”黑暗中,一个身影窜了出来,挡在诸葛琰和姝宜之间。
“朕和你的约定……朕亲自下手,于你于朕都是好的……”

姝宜看着浑身颤抖的诸葛琛,心下疑惑。这个约定显然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让她在炽焰宫逗留这么久,甚至让诸葛琛躲在屏风背后。

见诸葛琛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软布,取出那柄蓝盈盈的匕首,颤抖着将它递到诸葛琰手中,姝宜猛然想到,这个约定她听诸葛琛提起过。
杀了她,诸葛琛便可以得到皇位。多么诱人的条件!姝宜心里狂笑,双手不禁握拳。

他在看着她吗?带着浅浅的爱,还是无所谓的漠视?

“朕,知道是你——” 浑厚的声音响彻大殿,一字一顿。他一步一步靠近姝宜,隔着诸葛琛,那种逼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姝宜不经意间退后两步,抬头时,眼神不巧地迎上诸葛琰的黑眸。

深邃如昨,却少了几分神采,显得空洞。

诸葛琰的声音挑动着大殿的气流,姝宜没有听清,只看到诸葛琛颤了一下,随后被两个穿着铠甲的侍卫驾住双臂。
诸葛琛没有反抗,只是大声呼喊道:“你要做什么,还怕我知道吗!”

姝宜躲在诸葛琛背后,偷偷瞟着诸葛琰,见他的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要做的,就是要用这把刀夺取她的性命,却要躲开诸葛琛,这算是手足情深吗?
她禁不住嗤笑,引得大殿上的两个姓诸葛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要杀要剐随你,可这出手足情深的戏码,还是省省吧。”姝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说出心中所想,想打破这尴尬。

为了皇位,他被诸葛璇堵截在树林,得到皇位便将此人流放。所有和他过去有关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那些女人相继死去,却没见诸葛琰有一丝消沉,反倒是南疆的骚乱让他奔走于苍梧宫于皇宫之间,甚至不惜亲自赶往渝州!
手足情深,又何必用皇位来做交换!

姝宜从诸葛琛身后走开,抬头直视诸葛琛那双眼波流转的黑眸。没等姝宜看清,二对一的对峙已经缺了一个人。诸葛琛离她五步之遥,身子还在晃。

没了中间的活屏风,姝宜和诸葛琛对视着,场景十分奇怪。姝宜使劲仰着头,而诸葛琰则要努力低下去,仿佛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仍要仰视他,他却要对她狠狠地垂头。

睁圆的杏目,让这个孩子的表情有些骇人。诸葛琰只当是苏即在恨,哪怕有了一个疼她的父亲和叔父,也无法让她忘记她曾经的死亡。
是的,连他都不能忘记,何况她这个被硬拽进皇宫的女子。

诸葛琰觉得自己无法继续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一只手仍旧紧握住那柄匕首,目光游离到姝宜身后清冷的宫苑。

诸葛琛立在一侧,把两人的每个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角抽动着,想说些什么,阻止这个疯狂的人,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两条腿也像注了铅,动弹不得。

“呯”一声,一个小小的身体融进另一个,二人双双栽倒在地。

死寂再次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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