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之意。”
卫若子暗自咂嘴:那老皇帝果然是专注乱点鸳鸯谱的副业一百年不动摇啊不动摇啊。
卫若水扬了扬眉,却是问道:“大哥头先那话的意思,那位张家小姐,如今正在西关豫城?”
莫安之不露声色,道:“若是传闻不虚,想来是在的。”
卫若子那里却是“啊啊”了几声,莫安之点了点头,跟着帮她解说翻译道:“若儿刚刚劝你,说那所谓指婚验夫甚的,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闲嘴,难说不是杜撰附会,当不得真。小将军这次西行,确是因为皇命在身军务紧急。与那些风传的流言,想来应是没有多少联系的。”
卫若水没有说话,只低着个头,默默地思量着。
卫若子飞快地瞄了眼莫安之,见对方冲她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心中便多少明白了几分。这丫肯定是早就将三姐去年与小将军一起,在西关豫城的经历动向摸了个透,然后才给这里挖了个坑,故意激着三姐自己往里头蹦呢。
果然,屋子里安静了半晌,卫若水终于抬起头,看着莫卫二人,脸上若有所思,低声说道:“那位张家小姐,我想我见过。”
不待二人将惊诧意外等等诸般情绪摆上脸,卫若水将脸向着莫安之那侧仰了仰,接着又道:“大哥,求你帮我。”
莫安之含笑道:“你想去西关?”
卫若水坚定点头:“嗯。求大哥帮我瞒着爹爹和二姐。”她转了头看着卫若子道:“我知道小妹是定不会拦着我的。就只怕被爹爹预先知晓了,我便走不掉了。”稍停了一会,她又道,“我走了之后,还请小妹帮我在爹爹那里说说好话。”
卫若子拉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拖着三姐的手,堆了满满的“我了解,你放心”的真诚表情给三姐。
……
……
送走了三姐,卫若子疲惫全无倦意全消,晶亮的双眼灼灼地盯着莫安之,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莫安之这时也换了寝衣正往床上躺,一面拉着被褥往身上盖,一面没好气地说道:“折腾了这大半宿了,还这般好精神,我看你是吐得还不够厉害。”
卫若子眨巴眨巴眼,撒娇似地往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拉着他手膀子摇了两摇。
莫安之笑了笑,将蜷成小猫状的卫若子揽在怀中,让她将头枕在自己臂膀上窝好,这才跟她细细八道:“那位张家小姐,若水自然是见过的。你道若水为何一听张家小姐的名字,便想也不想,定要往豫城跑?”
卫若子听得两眼冒光,翻身抬起身子冲着莫安之咧着嘴道:“为何?难道不是为了去跟那张家小姐抢小将军?”
莫安之手臂一抬一紧,又将她给搂回了臂弯里,然后眯着眼睛说道:“依你三姐的性子,这回自然是赶去抢人的。只不过他们这番争抢,却不知该是谁抢谁了。”
这丫说个事怎么还这么爱吊人胃口啊?什么毛病啊这是?卫若子翻着白眼又想往上拱,只奈何身子被莫安之搂得紧紧的,小肚子被他习惯性地按在掌下,掌心在她肚皮上正一左一右节奏轻缓地抚动得起劲:“那位张家小姐是去年年半时易钗去了豫城,并阴差阳错遇见了若水,然后被若水引进了军帐,同若水一样,女扮男装,给小将军做了贴身亲兵。”
卫若子忍不住乐了:嗬,看不出来,这小将军可真个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哈。
莫安之道:“这三人朝夕共处,若水与那张家小姐更是同帐同寝,时日一长,难免便处出了些情愫。”
卫若子深以为然:原来如此。三姐性子虽糙,性情却最是爽直可爱,与人相处,从不设防。也正因如此,那小将军觉出张家小姐来历有疑,为怕三姐着了人家的道,自然多少得给她打打针提提醒。所以刚刚莫安之一提张家小姐,三姐立马便往那个与自己同帐同寝了一年的亲兵小伙伴联想上了。
哪知莫安之却摇着头又道:“其实那张家小姐看上的,是同样女扮男装的若水。她写往豫城的家书,是说要留在豫城,要跟了你家三姐这个亲兵同伴同去做夫妻。张家知道这位小姐性情执拗,以往养在府中都管不大住,更何况如今人都已跑去了山高水远的西漠豫城,人都见不着,又哪里是能劝得回的。张府上下一合计,想着这事原就是因那与吕家小将军指腹为婚的顽笑话引出来的,与其都看张家的笑话,还不如将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借着皇上指婚,将吕家也拖下水来一齐头疼一番。”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精彩。看不出来三姐这一年来在豫城过得如此这般别样滋润啊,不管是与小将军也好,跟张家小姐也罢,反正谈情说爱的事没少干就是了。卫若子忍不住地又开始徜徉向往起来:这TM才叫肆意张扬的青春人生嘛。反过头再瞧瞧自己这里:丫的,除了一锅子糨糊外,还是一锅子糨糊。
莫安之听到她嘴里那一声几不可闻的低低叹息,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眸色,低笑说道:“别尽顾着羡慕了。若水这一去,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笑话来呢。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预见,吕宜武那里,定然得会是满脑门官司了。”
卫若子便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遇上三姐那爆脾气,可不得满头包么?
莫安之低头看了看她,一只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一只手却在她小腹上轻拍了拍,倾身凑到她耳畔,低声说道:“待这孩子出世后,我定会带着你与他,走遍咱们大周所有有趣的角落,不管是西关漠北,还是江南风光,我要让你尽情尽兴,玩个畅快。”停了停,又道:“若儿,我定不会让你,再困在这小小一方角落里,眼巴巴看着旁人,羡慕旁人。”
卫若子冷不丁地又是一滞,然后倦了身子,窝在他怀中,装模做样地“睡着”了。
黑暗中,莫安之瞧着怀中这小小的猫一般的女子,环着她微僵的身子,低低叹了口气。
走遍这世界所有有趣的角落?看尽这天下最美好的风景?跟谁?他?莫安之么?卫若子蜷在他温暖的臂弯当中,蹭着身旁这人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嘴角却是又习惯性地挑了起来。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但咱们,似乎还是现实点比较保险。卫若子暗自冷笑:卫若子啊卫若子,在如此凶猛的糖衣炮弹面前,你可得把持住了哇。想一想,自己穿越之前,这种话这丫怕是没少跟她家那位三姐说过罢?苏眉娘那里呢?又从这丫嘴里听到过一些甚么样的暖人心脾的承诺呢?想想曾经现在,那一个两个对这位安之哥哥小莫大人,可都是死心踏地痴心不悔的哦。卫若子你可千万别脑子发热,也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甘心情愿地投身到这丫的情感道具行列去了哦。
许诺很美,可千万不能当真哦。卫若子闭着眼,脑子里却是一刻也没停止转动:稍稍品味一下,憧憬一下,然后,便让它随风散去了吧。再然后接下来该想的是什么?对了,小将军那丫原本不是太子一党的么?如今太子势败,方家破落,西关吕家现在的屁股,又是坐在哪个位置上呢?刚刚莫安之对着三姐的一番做态,分明是早就跟小将军那里通好了气之后,合着伙给三姐量身做好了套子,引着三姐乖乖地按着他们的安排布置,蒙头往豫城跑。不该她知道的,比如说如今卫家的危机,比如说卫新元脑袋去向之类的传闻风声,三姐她老人家自然就再没什么机会去知道了解和听说了。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卫若子自己也是个帮凶。让三姐什么也不知道地一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她能为三姐做到的最好的安排。只是莫安之今日给她三姐这番言语扣子下得太过顺水推舟天衣无缝了些,不免便让卫若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莫安之跟吕宜武,这俩家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穿一条裤子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小伙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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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 所谓用心,良苦
更新时间2013123 18:33:05 字数:4378
周俗三月,闺阁巧饰,出嫁归宁。若是适逢月中,更是家家后院闺楼之下,都要烧烛摆案,陈上一年中媳妇女儿们的各种女红手工,拜月乞巧,是为女儿节。
送三姐离京后不足半月,三月初三,出阁整一年的皇妃卫若兰,第一次摆驾归宁回娘家。
正当其时,莫安之与皇帝台面底下的拉锯战业已告一段落。莫夫人卫若子在太子别府射柳会上不慎落马,并传出怀孕有喜的当日,京中消息灵通的官员们就得到消息,说小莫大人当晚曾递牌子进宫觐见,且被皇上准入宫中,君臣之间进行了一番深切的交谈和沟通之后,次日,小莫大人便正常打卡上班,呃,上朝了。
京中朝堂之上的气氛,便是从这一日开始,变得紧张而诡异起来。
朝官们似乎嗅出了一些很不寻常的微妙气息。小莫大人旷工月许后居然能面色如常面不改色地重新站班上朝了!这且都还罢了,让人看不大明白的是,那位高高在上一向以英明严苟精明狠厉出名的皇帝陛下,怎么居然可以能够对小莫大人如此恶劣如此严重如此目无领导消极怠工的工作态度,做到毫无微词听之任之不置可否视若无睹的?
小莫大人因才干出众一向深得皇上恩宠爱惜,若只是这些细微的区别对待青睐有加,原本不需介意。但如果市井当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传言是真的,小莫大人倘若果真是当年骠骑将军遗子的话,那么皇帝陛下对小莫大人的放纵,所传达出的,可就不仅仅只是皇上对那位青年才俊得力干将惜才爱护那么简单而已。
让朝官们蠢蠢欲动的是,小莫大人重新参与朝会的当日,丞相大人告病。
权倾一时的卫丞相居然什么也不做,甚至连最基本的自辩反击也没有,居然就这么——乖乖地默默地选择了退让。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想替小莫大人出头,为公孙一门翻案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一目了然了?
既然都昭然若揭了,那么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往下猜了罢?一向善于揣摸着皇帝心思打牌的朝官们终于开始从之前的犹豫观望蠢蠢欲动,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行动派。不知从哪一日开始,朝堂上对卫丞相的非议之声渐渐多了高了,弹劾卫丞相各种贪赃枉法擅权妄为的奏章们,也开始如雪片般悄悄爬满了皇帝的案头。
二月底,圣旨终于下下来了。意思无非就是,当年骠骑将军通敌谋逆一案疑点太多,朝廷迫于民愤仓促定案,颇有些过于草率。故着令太常寺重新核审当年卷案,递刑部彻查重审。
朝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百官们终于明朗了自己的动作,大舒了一口气。京城里,重又沸腾了起来。
二皇妃卫若兰便是在这般水深火热的非常时局之下,坐着她那驾豪华无比的皇家牌马车,领着一排浩浩荡荡举目望不见头尾的小长龙,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声势浩大地向着卫府逶迤而去。
三月三女儿节,二皇妃归宁。
繁复冗长的皇家仪仗,这位曾经的丞相府二小姐,一个不落一丝不苟做足了个全套。如果这个皇家媳妇归宁的尊享版礼仪套餐还附带加时送钟服务的话,想来这位皇妃姐姐也一定不会嫌麻烦,肯定得照单不误再整个加强版出来秀个足场。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二皇妃这当然是卯足了劲故意秀排场供京中百姓朝中官员们围观瞻仰来的。有明白的人也都看出来了,二皇妃这是倔强地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卫家,不会倒。
只是可惜,卫二小姐这番良苦用心,卫老爷子似乎并不领情。豪华贵气的皇家仪仗队开到卫府大门外时,迎接这位归宁皇妃的,只是冰冰冷冷两扇紧闭的大门——父亲卫新元直接请这位皇妃二闺女,吃了个闭门羹。
皇妃归宁的日子,王府是早就传了话过来的。老爷子称病不出也还罢了,莫安之居然也闭门不出,拒不迎驾!这已是无比嚣张明白地在告诉她:莫安之他,根本没将这个皇妃放在眼中。
卫若兰坐在马车里,透过马车车厢壁上的窗帘缝隙间看出去,只能看到丞相府门前那对沉默威严的石狮,和它们身后那两扇紧闭着的清清冷冷的朱红大门。
卫若兰忍不住咬紧了银牙:父亲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已经认了命。莫安之这厮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所谓大哥,早已成了过去……那又怎样?她今日来,原就预着了有此一出。她今日来,原就不是来见父亲与莫安之的。她今日来,是来见小妹的。
难耐的沉默过后,遮得严严实实但却华丽无比的马车里,终于传出一个轻柔好听的女子声音,向着车外等侯许久的小太临淡声吩咐道:“过去叩门,若不行,便给本宫踹开它。”
……
……
卫若子是在二姐出阁前住着的那座叫留絮轩的闺楼里,被皇妃召见的。莫安之被挡在了院外,连院门也没让进。皇妃同志如果一定要端着皇家媳妇的架子摆谱,小莫大人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皇妃娘娘挥了挥手,屋子里所有的闲杂人等便呼拉拉退了个干净。
卫若兰从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