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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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芊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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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推开他的房门,瞥一眼床上安稳睡觉的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来,借着月光看到那盘糕点还完整的放着,不由得心花怒放,端起盘子就要走。可是再一想他要是知道我偷吃了他的东西,一定会生气,就只好将就着坐下来,偷吃一点作罢。
  
  我吃好一块,就把剩下的摆摆整齐,就像没人动过一样。可是吃到最后只剩两块的时候,我傻眼了。
  
  明天我该怎么给他解释呢?就说房里有耗子?
  
  我摸摸肚子,还是觉得不够饱,便伸手指着两个糕饼小声道:“吃、不吃。吃、不吃……”
  
  我开心的拿起被指到“吃”的糕点,几口就吞了下去,最后想想,好像方才指来指去都是左边那块。
  
  我撑着脑袋思考,这最后一点要不要吃掉,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我急忙把那最后一块碾成碎屑,撒到盘里,这样一来,明天就可以说是老鼠偷吃了!
  
  吃饱之后心情变好了好多,我大步离开之际,衣裙带了凳子一下,便连人带凳的栽了下去,疼得不得了,感觉才好的屁股又肿了起来。
  
  我才想哀嚎,这才发觉方才那一声实在太大,赶忙抬头看看床上——他还睡着,连翻身都没有。
  
  我急忙起来,把凳子扶好,慌慌张张就往外跑,谁知这么一急更惨,一下又撞了门边的脸盆架子,铜制的脸盆从高处倒下,声音大得方圆十里都听到了。
  
  这下床上终于有了动静,周瑜坐起身来喊了句:“谁?”
  
  我怕他把我当做刺客,就只好先说开道:“我是小乔我是小乔!”
  
  我急忙解释道:“方才……方才我在给公子打老鼠!它偷吃了你房里的点心,太可恶啦!”
  
  周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道:“点火。”
  
  我擒着蜡烛将倒地的东西扶起,他却下床看了看周围,伸手过来一点,我往后仰,猛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赶忙转身拿袖子擦嘴,把一干糕点屑子全都擦了,不敢再回头道:“公……公子,我先走了!”然后把蜡烛放在桌上,赶紧逃之夭夭了。
  
  第17章 扬州寿春七
  
  再过些日子就是周瑜的生辰了,还记得一年前的今天,孙策将我托付给他,道:“我有一个人要给你。”
  
  那时我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时候,连侍书都惊了下:“孙少将,你把这个女人送给我家公子?”
  
  孙策这才料到那日乃是周瑜的生辰,赶忙解释说不是的,我只是他托付周瑜照顾而已,没别的意思。
  
  想这一年周瑜虽然对我不冷不热,但还算仁慈,即便我做错诸多事情,他也没有责罚,我决定挑个礼物送给他。
  
  可我身边的银子有限,贵重的一点也买不起,但看那首饰铺子里的梅花簪还在,我就要了两支,把我一年来所有的积蓄全都花了,还赔上一点平日里从天香楼里顺手牵羊来的钱。
  
  夜里我服侍他梳洗的时候,就把梅花簪放到他手里道:“今天是你生辰,这个送给你。”
  
  他侧头看我颈脖子处的头发也缠着一支梅花簪,姑且收下道:“谢谢。”
  
  寿春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周瑜在书房里看书,我蹲在一边煮茶。他看久了冷了就喝点茶,然后继续。我煮好一壶也就出去走走,园子里的一弯池塘已经结冰,石头路搭建了去梅花林的方向。
  
  我戏耍的踩着石头跑向梅花林,游荡的时候又传来琴声,我追着漫天白雪奔跑,忍不住心血来潮就跳起舞来,可是跳着跳着就累了,我坐到梅花树边,仰望天空,思索着此时此刻,弯弯在哪里,郭嘉又在哪里。
  
  我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下定决心,等到明年春天,要是再等不到孙策的消息,我就要离开寿春,先去皖城,再折回北方,去找失散的他们。
  
  新年将至,大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置办年货的人,间或三五个小孩成群的跑过去,追打嬉闹。我落寞的骑着白马,一目十行寿春的风景。
  
  我想起过了大年就要离开,可我身上没多少银两,得去弄点才行。孙策送给我的首饰衣服,我依旧留在周府,也不想带走一分一毫。
  
  我转眼路过天香楼,将马儿栓到了客栈,一个人飞身绕了进来。这一年来,我时常到这里来,趁着客人和姑娘们享乐的时候,浑水摸鱼偷点银子。我也不乱来,只偷那种看起来财大气粗的,拿个三五两就好,拿多了恐怕会出事。
  
  雅阁里的客人都比较有钱,我一般就在房顶候着,等听到外屋的动静没了就进去,一般客人会把外衣脱在外厅,衣服里往往放一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哪知这回我掏了半天也不见个铜板,不觉有些郁闷,瞥眼水晶帘里面,衣服裤子什么的甩了一地。
  
  床帘下着,我做贼心虚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摸索,扯出一些碎银。正值兴头,突然床帘被撩开一点,我当机立断一个滚身,躲到了床下。
  
  这下床上的勾当听得一清二楚,我都快吐了。虽然具体猪跑是怎样我不太懂,但是也能想象一下,光是这样想着就已经觉得恶心至极,还别说现在承受着听觉的摧残。
  
  床上的女人似是这里的花魁,平日看起来冰美人模样,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变得这般……这般淫荡……
  
  我听那男人的声音,便是一直追着我打的王公子。难怪床会一直晃荡,亏得他一身赘肉。
  
  他的声音也有些亢奋道:“臭娘们,你说是本少爷厉害还是那周瑜厉害!”
  
  我一听周瑜的名字倒有些兴趣,放下了堵着耳朵的手。
  
  花魁像是断气一样,连连哀求着说她跟周瑜没有过,周公子从来只是路过,偶尔上楼听个曲而已,他喜(…提供下载)欢琴瑟更多一点。
  
  那什么琴瑟,我好像有点印象,一时好奇就爬起身偷偷溜了出去来到二楼。
  
  这里一片醉生梦死,夕阳的光辉洒在阁楼里,再听不远处传来的丝竹声,我突然明白东汉为何要衰弱至此了。
  
  我蒙了面纱,拉过一位姑娘道:“有客人找琴瑟,她在哪儿呀?”
  
  那姑娘疑惑道:“方才周公子来了,琴瑟自然去接待了,不是说了她不接别的客人吗?你拉别的姑娘先去顶着。”
  
  我“哦”一声,转眼又拉住她道:“那我总该跟她讲一声吧?她人在哪里?”
  
  “三楼最西边,你不记得啦,她不一直都住那儿呢?”
  
  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沿着琴声过来的,那琴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我过去倚在门边的时候,就听那琴瑟道:“公子许久不来,琴瑟还以为公子忘记我了,叫琴瑟好生伤心。”
  
  我集中精力听周瑜的回答,周瑜的声音隔得有点远,只听他道:“近来有些事耽搁了。”
  
  琴瑟又道:“公子,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来同琴瑟吃个便饭吧?”
  
  周瑜依旧不为所动:“家教甚严,琴瑟你要体谅。”
  
  琴声停止许久,大片的空白之后,琴瑟开口:“公子,今儿琴瑟生辰也不能留下陪陪我吗?”
  
  周瑜道:“礼物我已托人送到,人实在无法久留了。”
  
  “琴瑟知道,若非弹得一手好琴,琴瑟也留不住公子;可是恳请公子看在这一把琴的面子上,留下来陪琴瑟一晚,只要一晚,琴瑟就足够了!”
  
  我听得入神,整个人就趴在门上,谁知门根本没关,我的重量一下推倒,自己的重重的趴到地上,轰隆一响,里头传来周瑜的质问:“谁!”
  
  等到他俩都走出来的时候,我不雅的从地上爬起,周瑜目瞪口呆,那琴瑟发愣许久道:“你——你是谁?”
  
  “我……”我后退一点,但看周瑜疑惑的眼神,急中生智道,“我是周府的丫鬟,我来找我家公子回家,夫人喊他吃饭呢!”
  
  琴瑟看向周瑜,周瑜缄默不语,我怕再生什么事端,便一把抓过周瑜往外拖道:“公子快走吧,夫人等急就不好了!”
  
  我一口气把他拉出了天香楼,任凭那琴瑟怎么呼喊,怎么挽留也没成功。
  
  走出天香楼的时候,我赶紧放开他的手,道:“公子,马就在附近的客栈,我去牵过来,你等一阵。”
  
  他道:“不必了,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出现的就好。”
  
  我转过身看他,他显然一副逼供的模样,我支支吾吾道:“路过……”
  
  “你别说你又被人追着打,那王公子一早就来天香楼了。”
  
  “哦!这回是……我来报仇的!”我伸手掏出碎银道,“我偷了他一点钱,补偿一下平日里被他追打的精力损失!”
  
  我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好歹我也是把事情说得十有八九了,但是周瑜的脸色却一下变了,“你偷了他的钱?”
  
  我吸一口气吓着道:“那我马上还回去!”
  
  他一把拽住我:“他在雅阁干——干那种事的时候你——”
  
  我虚心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错了……我不该偷听——”我立即堵住自己的嘴,真是祸从口出,周瑜一下发觉纰漏,“你偷听什么了?”
  
  我不做声,他脸色极其恐怖,“他们说我了?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我松不开手,就只好缩头:“我……我什么也没听到……”
  
  他深吸一口气道:“跟我去牵马。”
  
  我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他依旧盘问着我:“你不久前给我的梅花簪,我算了下,丫鬟的月俸你根本就买不起,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
  
  他停步转身,冷道:“你这一年里,是不是时常去天香楼偷钱?”
  
  我委屈道:“你都知道了还问……”
  
  他转身向前,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劝解,将我引向正途。但看他要走过客栈,我轻轻拉住他的衣角道:“马在那儿……到了。”
  
  骑马的时候他臂弯搁在我腰间,我异常难受,想说又不敢。
  
  等回到了家,进了他的院子,他才道:“小乔,明日起我教你琴棋书画,你莫要乱跑了。”
  
  我愣了下,很想拒绝,但看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想开口也咽了下去。
  
  次日他果然教我弹琴,他跟我讲琴理,可我早年已经听过,听着听着就脑袋一歪,睡了过去;然后真枪实战开始练习,我拨弦不准,扫摇太慢,怎么学都没进步,他便耐着性子按住我的手,一遍遍重复,一遍遍指导。
  
  一开始只是觉得丢脸害怕,可是等弹了一段习惯过后,才觉得他抓着我的手着实不合情理,更别说还抓得那么紧。
  
  他见我又神游天外,提点道:“想什么呢?”
  
  我脱口而出,“你的手好大啊!”
  
  琴声戛然而止,他握着我的手轻轻蜷起,复而展开,我的手就摊在他的掌心里,怦然心动一瞬,我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道:“我可以自己练了!”
  
  他也悻悻的收回手,改坐到我的身侧,继续谆谆教导。
  
  光是一个琴,就把过年给练过去了。他无语我龟速的进步,我无奈自己可怜的天赋。但看他愁肠百结,名师难出高徒的时候,我安慰道:“其实……其实我早年学过琴,那时的师父就说我不是弹琴的料,你不要难过!嗯……我跳舞很好,你要不要看?”
  
  他似乎有点宽慰,答道:“那好。”
  
  他为我弹曲,而我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为郭嘉以外的人跳舞,只觉得有点紧张,就怕自己的舞姿匹配不上他一流的琴声。
  
  可是一曲舞毕,他却没有任何点评,转眼看到周夫人正在不远处瞠目结舌,走到我跟前道:“没想到真是个妙人,若非你已经是孙家的了,想来我儿也是不错的归宿——”
  
  她正说着,周瑜已经走下亭子道:“娘,你大病初愈,这样出来见风不妥。”
  
  我看他们母女寒暄,也没个缝隙给我插句话解释我和孙策的关系,只能先一个人回书房了。
  
  夜里周瑜回房,我急急忙忙就赶到他跟前想要解释我和孙策的正当关系,可是他还没听我说几个字,就道:“伯符有消息了,你要听吗?”
  
  我抓着他的臂弯振奋道:“真的吗真的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瑜略带鄙夷的看我一眼道:“伯符现下人在幽州,正在听从袁绍指令,短期内是回不来了。”
  
  我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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