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西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头却想着,郡主你也太狠了,就你这长相,还叫马马虎虎,你让全天下的女人怎么活啊,就你那功夫,还叫三脚猫,你让那些普通的皇宫守卫还怎么混啊。
果然,丁桃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咬牙切齿的,尖利的指甲在宽大的衣袖遮挡下掐上了掌中,激烈的刺痛才让丁桃保持着几分清醒,没有失仪。
可是却不想,荣落却又抬眸看着丁桃,双眸似笑非笑,直接问道:“就算我这些都不行,可是,你觉得,你有哪一项胜过我吗?”
寸西对自家郡主的佩服是越来越多了,她这话就是明显的鄙视人家啊,这稍有点自知之明的人估计都会被气疯了去。
果然,荣落这话一落,寸西便看到丁桃的嘴角抽了抽,神情更加的怨恨毒辣,但是丁桃还是用力的用指甲掐着自己,让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她不会不如她的。
“绿梅,贵客来了,也不知道奉茶,去泡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前来。”丁桃平复了一下心绪,握紧的双拳打开,尽量平静的说道。但是眼眸却怨恨的看了眼荣落风华无双的侧脸,再给前来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前来的婢女绿梅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长得也木讷,但其实却是个心思活络的,丁桃只是一个眼色,她就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因为小姐长相普通,所以,这个院子里凡是小姐觉得好看的丫鬟不是被遣走了,就是被弄死了,她还记得不久前服侍小姐的一个丫鬟叫做绿兰的,就是因为长了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小姐看了生气,所以就下令把她的眼睛挖了丢出去,绿梅一想起这些都忍不住全身发抖。
绿萍知道,这次小姐是要借此机会对这个所谓的夫人下手,小姐不久前就花重金找大夫要了一张可以使脸上长痘痘的方子,那些痘痘其实不抓过几天会自己好的,但是一旦抓破了,就会在脸上留下印子,很难看,小姐还找人实验过,就是想带去对付那夫人的,看来小姐是要提前动手了。
绿萍找出那药粉,藏在了宽大的衣袖间,然后再去看那泡好的茶,却没发现有一道身影在她的身后一闪而逝。
“你的护卫做什么去了?”丁桃看着那一闪就不见了的身影,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啊?他替我去请大夫去了,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我想要是夫君真的让你有了骨肉,我也不能阻拦你入府,只得劝说夫君纳你回去了,所以自然是要找个大夫来确认一下。”荣落淡淡的说道。
却不想丁桃的神色明显的有些着急了,她为了让怀孕这事做得更真一些,还特意买通了大夫,可是这贱人突然派人去请大夫,万一不是同一个,可就麻烦了。
正在丁桃着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荣落却似乎故意似的说了句,“听说黄沙城医术最好的是福善堂的江大夫,想来,请他来诊脉,不会冤枉你的。”
听到荣落说请的是福善堂的江大夫,丁桃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她怕其他大夫名气不够,因此买通的正是福善堂的江大夫,想到这里,丁桃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只要江大夫作证我真的怀孕了,我看君无稀还怎么能不要我。
荣落状似无意的扫了她一眼,装作没有看到她瞬间恢复的轻松和得意,恰巧这时,绿梅端着泡好的茶进来了。
茶盖虽然盖着,但是溢出的清香却显示着,这的确是一壶好差。
绿竹先给丁桃倒了一杯,又给荣落倒了一杯,只是在给容落倒的时候,衣袖抖了抖,荣落装作没看见,看着那杯色泽略深的茶,端起来在鼻端闻了闻,赞叹道:“好茶。”
丁桃急切的眼眸看着荣落,希望她就此饮下,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荣落只是闻了闻就放下了,并不喝。
“茶凉了可不好喝了。”丁桃状似无意的劝说道。
荣落朝她看去,却见丁桃略显尴尬的移开有些急切的双眸,顿了顿,丁桃却又理直气壮的看回来,问道:“你是不是怕我会下毒,哼,那我就先喝了。”
说罢,丁桃端起茶盏,看着那色泽略深的茶水皱了皱眉,但也只当是绿梅多放了一些茶叶的缘故,并没有深究,小小的抿了一口。
荣落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一直挂着一抹淡漠的微笑,不语。
丁桃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你要还是怕的话,我就喝完吧。”于是,一口把整个茶杯的茶喝了,这才唤绿梅给续上,双眸却紧紧看着荣落,似乎在说,你看,我都喝完了,没事,你也应该没有怀疑了,可以喝了吧。
荣落笑着问道:“你似乎很急切的想要我喝这茶?”
“你来了好歹也是客人,这么好的茶,也希望你尝一尝而已。”丁桃咳了声,干巴巴的解释道。
在丁桃含着迫切的眼神中,荣落淡笑着再次端起茶盏,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再次放下,真诚的说道:“这茶叶太大了,不是最好的雨前龙井,我从来都是不喝这种茶的。”
荣落说完,寸西也凑近来一看,然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就这种茶,这是我们丫鬟喝的。”
荣落听到寸西这话,差点就要给她叫好了,寸西这丫头太聪明了,接得太好了。
荣落赞许的看了眼寸西,寸西得了自家郡主的夸奖,顿时校得像朵向日葵一样。
而丁桃,一张脸,一会白一会青,心底怒火丛生,但是表面上却依然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就在这时,楚文回来了,荣落愣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江大夫请来了。”
“属下刚一出丁府就遇上了江大夫,江大夫说是来给丁小姐安胎的。”楚文咳了一声,一脸怪异的说道。
荣落点了点头,也不等江大夫安胎了,笑得落落大方,道:“既然小桃真的有了身孕那就好好养胎吧,我会说服夫君迎你入府的。”
丁桃看着荣落那笑,却总觉得毛骨悚然,虽然她的笑容看起来澄澈无比,犹如仙女,可是就是让丁桃无端的感觉到恐惧。
荣落站起,携着寸西和楚文想要离去,可是丁桃去也突然站起来,朝着荣落的背影就撞了过去。
荣落自然能感觉到后面的身影,可是不管不顾,依然步伐悠闲,有楚文在,不用她出手。
果然就在丁桃要撞上荣落的那一瞬间,楚文果断的出手一拦,丁桃装上了楚文的手臂,然后被楚文的内力反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倒在地。
丁桃捂着肚子想要尖叫,可是丁桃的尖叫声还没出来,就见荣落不知道何时转过身来,绝美的脸庞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怎么,丁小姐还想撞到我身上,来个假流产吗?”
“你…”丁桃一脸惊恐,看着荣落却总觉得像见了鬼一般,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你可要好好的保着身孕,要是没了这孩子,到时候你能不能入府还是个问题呢。”荣落好心的提醒。
丁桃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划过,她知道荣落说得对,现在,她还不能“流产”,不然君无稀肯定不会承认她的,她一定要入将军府,等到了将军府再流产也不迟。
“丁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了,有孕在身的女子要好好保养才是呢,再说你这怀的是君将军的孩子,可更要小心啊,谁不定还是长子呢。”说话的是一个背有点佝偻的小老头,那老头两撇白胡子,提着一个药箱,一看到丁桃就说道。
荣落却笑着拦在了江大夫的身前,不等江大夫说话,荣落笑道:“劳烦江大夫好好照看丁小姐的胎,可不能有所闪失。”
荣落说罢,也不管脸色怪异的一行人,直接往外走去。
江大夫却感觉有些心惊,刚才那姑娘的眼神看似平和,实则犀利,似乎将他内心所有的想法都看了个遍,江大夫一想到这里,顿时汗流浃背。
荣落一行人刚出了丁府,却碰上了恰好从外面回来的丁富商。
荣落前笑不语,等着一脸怪异的丁富商,眼瞧着丁富商到来,荣落却只说了句,“丁富商,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要太过贪心,不然…”
荣落留下一句没说完的话就飘然而去,只余下丁富商一脸奇怪,沉思了半响,似乎明白了什么,问旁边的人,“她是谁?”
却没人回答他的话语。
“楚文,还得劳烦你再去一趟丁府,丁小姐今天请我喝的那一杯茶一定有问题,你想办法让她喝下去,另外,多派几个人监事她,我不想在她出嫁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荣落冷冷的吩咐道,她刚才对丁富商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丁富商及时放手也就罢了,可是如果还想着要嫁给君无稀,就不要怪她出手狠辣。
“是,夫人放心。”
这天傍晚的时候,楚文回来了,荣落依然懒懒的歪在椅子上,翻着那本图志来打发时间。
“夫人,那杯茶里果然被下了药。”
“嗯,是什么药。”荣落头也没抬,懒懒的问道。
“是一种让人脸上长满痘痘的药,属下去问过大夫,大夫说如果不抓的话,过个十来天自然会好,可是如果抓破了,脸上会留下疤痕,而那种药还带着奇痒,看来那丁桃是想要夫人毁容呢。”楚文越说语气越冷,他真的很想去把那丁桃的心挖出来好好看看是什么颜色,居然用如此歹毒色法子陷害夫人,当初如果不是夫人,她现在还在那山寨里当婢女呢,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楚文想起,丁桃喝下那杯茶后,没多久,脸上就开始长痘痘,丁桃照了一下镜子,吓坏了,眼眸却异常狠厉,让人把绿竹推到井里淹死。楚文真的很少见行事这么阴狠的女子。
荣落也放下了图志,语气冷了下来,看来这个丁桃已经完全埋没了自己的良心了,道:“既然如此,楚文,要你去查的那个李癞子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我们今晚去会会他。”
“夫人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半夜时分,天上冷清的挂了一轮弯月,李癞子今日给一个穷人看病,坑来了人家家里仅存的几个铜板,想着去红楼找姑娘这钱也太少了,所以干脆去买了壶酒,一边喝,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家那破得快漏雨的茅草屋子里去。
很快就要到家了,李癞子喝得醉汹汹的,看着自家房门前晒的草药还没收,他咧开一口黄牙,自言自语道:“我要去把药收起来,那可是我拿来赚钱的,赚钱的…咦,我怎么在我前面看到一个人影,不对…是两个,还是歪的,在动呢。”
李癞子竖起手指在数着眼前出现的人影个数,还一边念念有词,“是两个,不对,是四个,好像也不对,是三个,咦到底是几个?”
楚文没空理会李癞子的酒疯,一把就抓着他,趁着他想要大叫抽出一团破布就塞在了他的嘴里。
李癞子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酒意全消,楚文却也不管他,抓着他直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小树林里站着一个人,黑夜里,李癞子完全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形长相。
楚文一拿开李癞子嘴里的布团,李癞子就开始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们没想过要你的命,不过是有一桩大买卖想要你去做,你敢去做吗?”荣落压低着声音问道。
李癞子只觉得这声音似男似女,让他很是恐惧,他想要逃,可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良久,李癞子还是只知道瑟瑟发抖,那情形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荣落没有心情继续等待,恐吓道:“他要是不敢就了解了他。”
李癞子一听这话,顿时慌了,连连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愿意,好汉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好汉饶命。”
“三天之后,丁家的小姐大婚,你要去观礼,在适当的时候冲出去,说孩子就是你的,那么丁家的小姐就会嫁给你。”荣落压低声音交待道。
李癞子一听丁家,顿时想起了银子,可是他又害怕,这丁家小姐成亲,他去捣乱,万一把丁老爷惹怒了,他可就没法活下去了。一边既想要银子,一边又害怕这事的后果,李癞子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今生唯一成为有钱人的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要有很多钱吗,只要你娶到了丁小姐,那丁家的财产还不都是你的,到时候,你上青楼,玩姑娘,可就再不需要顾及了,到时候,翠红楼最漂亮的荷荷也会对你另眼相看。”荣落低沉的声音再度想起,似蛊惑一般每一句都说到了李癞子最想做的事情上,尤其是最后一句,顿时成了压倒李癞子心中恐惧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的,我愿意,我一定会去这么做。”李癞子碰碰的磕头,这一次,为了钱,为了能得到荷荷姑娘,他一定会去做。
一想起荷荷姑娘那清丽婉转、欲语还休的模样,李癞子的心就不禁火热了起来。他甚至已经想到自己得到了整个丁家,荷荷姑娘也对他青睐有加的情况。李癞子头一次如此期待三天之后的到来。
“很好,你记住,今晚你谁都没有见过,但是,如果三天之后,你有什么做的不对,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荣落依然恐吓着,交待着,丁桃已经铁了心要嫁给君无稀,为此不惜诬赖君无稀毁她清白,因此,她也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