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个孩子,你都不知道奕儿多可爱……”
慕婉难过地说:“奕儿有病,不能吃外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雨霏也是为了奕儿好。”
瑞萱惊讶低呼:“啊?奕儿有病?什么病?我看他好好的呀!”
慕婉摇头叹气:“说是娘胎里带来的。”
真是可怜的孩子,虽然拥有万千宠爱,却连去天桥看一回热闹的小小心愿都无法满足。
瑞萱也很难过,惆怅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婉儿,你该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慕婉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也不住地问自己,自己的心意到底如何?心中的天枰已然倾斜。
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开始同情景伯冉,可怜奕儿。
瑞萱头一歪,嗫喏着:“完了完了……”
景雨霏带着奕儿回到永宁侯府,先把奕儿送到老太太那,自己去了漪澜轩。
景伯冉在看文折,听阿福回说小姐来了,忙放下文折。
“大哥……”
景伯冉笑了笑,示意她坐下说话。
“奕儿玩的还开心?”
“嗯!跟瑞萱玩的很开心。”
景伯冉略微失望,他更想听到的是,奕儿和慕婉合得来。
“慕婉已经知道了奕儿的病,我跟她说了之后,她一直心不在焉的,看奕儿的眼神也变了。”
“变得怎样?”景伯冉尽量让自己显得淡然。
“说不出来,但应该是怜惜吧!”
景伯冉微微颔首,出此下策实在是迫不得已,崔家那位逼的紧啊!他若再不采取措施,就晚了。
他相信婉儿是个善良的人,尽管嘴上说的那样冷漠。
“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景伯冉淡笑道。
雨霏微然一哂:“老太太那边还得大哥替我去说几句好话,我刚才过去,被老太太好一顿训。”
今天带奕儿出去,事先没征得老太太的同意,老太太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在老太太心里,奕儿重过一切。
“嗯!我会去说的。”景伯冉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地说道。
瑞萱的铺子已经装修完毕,就等收集字画择吉日开张。
这日,瑞萱挑了几幅慕白自己比较满意的字和三婶一起来到铺子里,指使下人挂起来。
“偏了偏了,往左一点,对对,就这样……”
“哎!你们小心点,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弄坏了就糟糕了……”董氏见下人把一幅字画掉地上,心疼地连忙教训。
两人正忙碌着,崔俊喆来了。
“三婶,嫂子……”崔俊喆彬彬有礼的拱手作揖。
“呀!崔公子来了,快请坐,这里还有点乱。”董氏热情地招呼他。
崔俊喆笑微微朝身后的仆人一招手,仆人捧上来一捆字画。
瑞萱讶异道:“这是……”
崔俊喆道:“这些是我平日收集的,都是前朝大家的画作,放在家中也只我一人欣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董氏眉开眼笑:“那敢情好,我们正愁没有镇得住场面的大作呢!”
瑞萱明白崔俊喆的心意,说的好听是共赏,还不是为了给她们铺子里增色。若在平时,她也就收了,可是自从蓉园回来后,慕婉的心意似乎已定,崔俊喆是没希望了,她还是不要欠人家太多的好,要不然以后多尴尬。
“这,不太好意思吧!万一弄坏了……”瑞萱想要推辞。
董氏不明就里,已经命人接了过来,笑道:“不会不会,我们一定会很小心,绝对不会弄坏的。”
瑞萱一个劲地朝三婶使眼色,可三婶高兴地忘乎所以,根本没往她这边看。
崔俊喆敏锐的察觉到瑞萱的变化,这个嫂子性情爽朗,也就刚开始跟他客气过几回,后来都能坦然受之,今日这是怎么了?他又没说白送给她们,只是借她们挂一阵罢了。
不好,肯定是有变故。
崔俊喆想了想,笑问道:“李小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去了瑞合祥,许管事说她这阵子很少过去。”
瑞萱讪讪,她能说婉儿是在躲他么?
董氏玩笑道:“是啊!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去你们府上她也不出来,难不成是躲在房里绣嫁妆?”
瑞萱支吾道:“都没定亲呢!绣什么嫁妆。”
董氏笑道:“崔公子,你可得加把劲,赶紧把婉儿娶回家,省的天天挂念。”
崔俊喆嘿嘿笑了笑:“在下一定努力,不过还得三婶和大嫂替在下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没问题,我们可都向着你的。”董氏毫不在意的表明心迹。
瑞萱很犹豫,要不要跟崔俊喆说清楚呢?哎!这种事叫她怎么说嘛。或者,给他提个醒?似乎也不妥。
罢了罢了,还是算了,让婉儿自己去解决。
瑞萱的犹豫不决都落在崔俊喆的眼底。
崔俊喆心思一转,微笑道:“我想为大哥准备几方印章,还请大嫂去我铺子里挑一下材质。”
瑞萱连忙拒绝:“这不太好吧!”
董氏说:“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由分说的地把瑞萱往外推。
瑞萱只好跟了崔俊喆去。
来到雅间,崔俊喆命人取来上好的材料,一字摆开。
“这是羊脂白玉,这是田黄……”
瑞萱看着这些材料都是最上乘的,称为极品也不为过,心中更是不安,忐忑道:“崔公子,这些我真的不能要。”
崔俊喆笑容一滞,直言道:“大嫂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否对在下言明?”
瑞萱踟蹰着说:“崔公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希望你和婉儿能终成眷属,可这毕竟是婉儿的事,我们不好干预太多。”
崔俊喆已经可以确定,慕婉那边出现了变故,到底是什么呢?
崔俊喆没有再为难瑞萱,瑞萱不说,他也有办法打听到。便笑道:“那就在下帮大哥选吧!就选这块田黄冻石,色泽温润通透,是极品田黄。”
慕婉一直在等景伯冉的音讯,可是还没等到景家来人,就听说了一件事,说皇上突然给景伯冉指婚了。
女方是昌平长公主之女。
慕婉闻讯心头大震,这赐婚来的好突然。那么她和景大人再没有可能了吧!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惆怅。
一整天,慕婉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她都已经做好嫁给他的准备了,谁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难道说,是她想太多了,景伯冉并非非她莫娶?要是这样,为何又要安排她和奕儿相见?
皇上给钟爱的臣子赐婚并不少见,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慕婉想不通。
何止慕婉想不通,景伯冉同样郁闷不已,皇上有好几次想给他指婚,都被他拒绝了,皇上也没有再坚持,但这一次,皇上差点治他抗旨之罪。
如此突然,如此决绝。景伯冉也很想不通。
“老太太回府了。”阿福进屋来,看见颓然丧气的大爷,心里忍不住叹息,谁都羡慕大爷能娶长乐郡主,只有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大爷心中的苦。大爷难得对一个女子这样动心,如今却要错过了。
景伯冉一言不发的起身去了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看儿子失魂落魄地样子,叹道:“已经打听清楚了,是顺妃在皇上面前保的媒。”
景伯冉原本茫然的双眸陡然盛起一抹寒意。
原来如此,崔家好生卑鄙,这是要断了他的念想。
釜底抽薪之计啊!果然是狠。
老太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如今是皇上赐婚,就算你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遵从旨意,那长乐郡主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昌平长公主又是皇上唯一的姑姑,这门亲事也是称心如意。伯冉呐!怪只怪,你和李小姐缘分浅薄,你就断了那念想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认命
明天就是冬至了,每年这个时候,沈氏都会带着一双儿女去慈恩寺进香祈福。
今年多了个瑞萱。
慕白见妹子一直郁郁寡欢地样子,悄悄问瑞萱:“你可知妹子有什么心事?”
瑞萱道:“还不是因为皇上给景大人赐婚了。”
慕白蹙眉,景大人的确是人中翘楚,他也很是敬佩,一直拿景大人当榜样,再说景大人于李家有恩,但是从他的私心出发,他还是觉得崔俊喆更适合妹子。
“你也多开解开解婉儿,景大人婚约已定,不可能再更改了。”慕白道。
瑞萱叹道:“总要过一阵的,婉儿不是那种软弱之人,她会想明白的。”
祈福过后,瑞萱陪沈氏去香房休息,主持请慕白去喝茶。慕婉一个人,不知不觉地又来到药王殿前。
回想三年前,就在此处,月光清冷,山风微寒,彼时,她还在为该不该信他纠结不已。
今时,等她想通了,她和他却再没有可能了。
不知他对这门亲事是抱何种心态,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认命的话,应该很痛苦吧!
她知道认命的滋味,那是一种深切地无奈,身不自由,心却不羁,才是最大的痛苦。
有些人身不由己的时候选择麻痹自己,渐渐地也就不会感到痛苦,一日一日的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也有人选择抗争,但大多没什么好下场,当然,还有的人能苦中作乐,当自己无法改变命运,改变周遭的一切的时候,他们会改变自己。
希望景伯冉是后者,和长乐公主好好相处,也能过得平宁安乐。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慕婉以为是若兰,幽幽道:“我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吧!”
脚步声一顿,渐渐近了。
一声似叹息的低语突兀的冲入耳膜。
“可惜今日是阴天,若是晴天,可以看到云海霞光,非常美丽。”
慕婉惊讶地回头,只见景伯冉就站在她身后,面带微笑,目色温柔地看着她。
“景……景大人,你怎么会在这?”慕婉结巴着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今日他穿了一身雨过天晴色的锦缎长袍,了系嵌白玉的青色腰带,衬的他身姿欣长挺拔,如芝兰玉树般。
景伯冉微然一笑,上前两步与慕婉并肩而立,微眯了眼遥望朦胧苍山,低柔的语声随风荡开来。
“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会来这里,不是吗?”
呃!这么说,他是特意来找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其实一直期待着能见上一面,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可真见了面,又觉得何必要问呢?说了又能怎样?谁也无力回天,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过几天,我就要去辽东了。”他淡淡说道。
慕婉蓦然抬眼:“去辽东?做什么?”
“戍边。”
“什么?你不是文官吗?怎么会让你去戍边?”慕婉大感不解。
景伯冉笑了笑:“别忘了我也是一名武将。”
是啊!她忘了,他是能文能武,不可多得的全才。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戍边?辽东天寒地冻地,条件极为艰苦,他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去那种地方作甚?再说,他走了,奕儿怎么办?
慕婉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喉咙里梗着许多问题,最后只问了句:“你去戍边,那你和长乐郡主的婚事怎么办?”
景伯冉眼底闪过一抹痛楚的神色,转而掩饰在深邃地黑眸里,轻描淡写地说:“在京中呆腻了,出去走走也好。”
也许她要过很就才会知道,他抗婚了,他的执意,不识抬举,惹得龙颜震怒,差点性命不保,所幸,皇上还是怜惜人才,最后将他贬去辽东做个五品守备。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不然,皇上没法向昌平长公主交代。
虽然他恢复了自由之身,但也无法再娶慕婉了。既然不能和心爱之人结成连理,那么,他宁愿独自一人,起码心是自由的。
那种利益纠结的婚姻,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他说的轻巧,慕婉却是不信,他身居高位,又即将与长乐郡主成亲,怎么说也只有升官的份,那能去辽东呢?而且他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慕婉问道。
“官场的事,说来复杂,起起落落总是难免的,说不定,过几年我又回来了。”景伯冉微哂道。
不说是为她好,崔俊喆对她势在必得,而且煞费苦心,看来他对婉儿是真心的,唯今只能希望崔俊喆能待慕婉始终如一吧!
并不是他做的不够多,只是他做的太含蓄,不像崔俊喆,年轻气盛毫无顾忌,可以明明白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总不想勉强了她,希望能给她足够的时间,真正的接纳他。
如果,当初他能再坚决一点,或是霸道一点,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慕婉摇头:“我不信。”
他的目光静静地停驻在她脸上,久久地注视着,过了今日,要想再见她都难了。他要把她的相貌,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印刻在心底,那样,去了辽东,也能时时想念,以慰寂寥。
他这种诀别似的神情,让慕婉感到害怕,仿佛,他这个人就要永远消失在她眼前,彻底退出她的生命。
“你让我见过奕儿后,为什么没有来提亲?”慕婉咬着唇,终于问出她最最想问的问题。
如果,他能马上来提亲,也不会有皇上赐婚的事,他是对她没信心吗?在知道奕儿有病,命不长久以后,他觉得她还会在意当这个后娘吗?难道在他眼里,她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吗?
这个问题直击景伯冉内心那根脆弱的神经,是啊!为什么他没有马上提亲?他无数次的后悔自责,错失良机,徒留悔恨。
“婉儿,这都是命。”景伯冉无限感伤。
慕婉颓然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千回百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