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黄?可是那能落胎的药?!”皇后王琳的话一落顿时掀起了一股风浪,惊了原本不知道蒲黄为何物的宫娥,一时都是唏嘘惊慌,更有说下药之人歹毒者。
王琳见自己的话引起了骚乱面上一僵立即改口道:“这太医可是浑说了,施偌妹妹今日只到了椒磬殿看了皇上后来了椒房殿,别处更未听过,哪里就有遭人算计的机会!再则也不看看这两处哪里就有蒲黄能待的地方!”
闻听此言沐清漓却是一愣,也就是说施偌只到过她这吗?还没待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有好几道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一道却最是让她难言的心寒。
皇后如何就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引起了这样的反应,这不明摆着在说下药的人除了当今圣上便是椒房殿的那位,可皇上有什么理由杀自己的骨血,最后也不过有一人。
原本不曾多想的沐清漓也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出宫门,却不代表没有人想要算计她。
“皇上……”
“都给朕安静!”收回落在那一身米色烟罗裙女子身上的目光,祁铭琰喝止了面有焦色的皇后与宫内隐隐的议论。他如何不知道这是有人在算计,只不明谁人竟然又把手伸向了椒房殿,更恼那药是下在施偌的身上!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孩子不保,也别让朕看到施德妤不好,否则,尔等也便记得陪葬!”
椒房殿里再次陷入了慌乱,除了跑进跑出的宫人,无人再说一句话,但每人心中却又都有各自的计较。
施德妤难产,直到天将明时分才听闻那一声婴儿的啼哭,震动的却是前朝与后宫所有人的心。
“恭贺皇上,喜得帝姬,母女平安!”太医的一句话让各自代表自己家族势力的妃嫔们又有多少人心中一松?公主总比皇子要好上太多,平白的让人惊慌了这些月份,不过是一个肚子不争气的主。
祁铭琰耳听平安,立时抬腿进了女子产室。见施偌已经昏睡过去,但那气息却是不能危机到生命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皇上放心,施德妤有惊无险,只是消耗太大,如今昏迷了,主子生了个很漂亮的帝姬。”放下忧心的祁铭琰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面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伸手接了孩童抱入了怀中:“帝姬好,帝姬好。”
连着两句的帝姬好,却是愣了一屋子善后的宫人与入门而来的皇后与沐清漓,那是沐清漓从未见过的表情,那表情中有着太多她不明的情愫。
自古谁人不喜得子,这帝王却喜帝姬又是哪般?又有何人知道他祁铭琰的心思,只有是帝姬才不会卷进这纷争,只有是帝姬他才能给她最好的未来,才能将他人对她的危害降到最低。
因为产下帝姬为皇族血脉留后有功,施家女晋封从二品妃位赐字为宜,封号宜妃与容妃并驾齐驱。然而,产子后不能见风着寒本应该就近在椒房殿坐月子的宜妃,却让众人想不到的是皇上亲自下旨:移居。
这一声移居让原本就有意腾出逸轩堂给施偌养月子的沐清漓心里凉了一片,后宫之中更是因为这一道旨意,确定了容妃荣宠大不如前的猜测。至于那蒲黄一事虽没见帝王再提,却也无意是认定了,否则因何要将宜妃移居保护?
荣宠一时的容妃因为某些事情惹怒了圣上,从而在有孕的情况下仍旧被禁足,心中气恼的容妃便将一腔不满发泄在了帝王新宠的宜妃身上,才有了宜妃险些失子的事态。
只是,如此猜测却无人不去考虑这真若是那容妃所为,那容妃该是有多愚笨,在自家院子里下药?见风使舵趁乱发泄不满的自古何时少了?
越危险越是最安全的。这话一出,宜妃难产的事情更是一头栽在了沐清漓的头上。
“皇上,不是,绝对不是姐姐。”身子仍旧极为虚弱的施偌斜靠在素锦靠垫上,面色虽不好却也没有大险:“我根本没在姐姐那用过任何东西。”
“问题不是出在椒房殿内朕岂会不知,咳咳……”连声的轻咳阻断了祁铭琰后面的话,揉了揉眉角的不适,烦躁却是没少了一分:“能在椒磬殿动手,还有意将事端指向清漓,不管朕是护着还是冷硬处置对清漓都会不好,这样的心思……”
“是太后?”
“不知道,朕也不知道是谁,毕竟希望清漓出事的太多,太后便是最大的那个。”当他将她拉入皇宫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端,他也知道会给她带去危险,只,如果她得到了普通人的安全,他便永远也够不到她。
“可是,皇上你这样做,姐姐会怎么想?她该有多难过?如今宫里的传言你不会不知道。”
“难过……她会难过吗?咳咳……”起身离了榻,祁铭琰端起了桌案上的杯盏,温热的液体能压下身体带来的不适。
“皇上……”施偌见他面色凄凉,心中不免一沉,自知那两人之间果然还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疙瘩。
“没事,这身子好的慢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清漓……有人将矛头指向她,朕又不知是谁,这样的疏离却是最好的,容妃失宠不管是太后还是朝堂上那些有狼子野心的都该有所解气,放松警惕。再则,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是谁出的刀,也能最好的护她周全,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不是。”看着窗外盛开的夜来香,祁铭琰怔住了,那花那夜他都记得……
是啊,只有这样最好,如今也是七八月的身孕,若再动气总是对身子不好,既然她不想见他那便不见也好,她不顾及自己也不顾及腹中孩子的站在雨中将自己所有的不快对他咆哮而出,她该是憋闷了多久?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那她是否会更欢喜……至于那误会……他的清漓若真能发自肺腑的气他,也该是种奢望。
因是到了雨季,天气总数不明的闷热,椒房殿的寂静更让宫人们少了些往日的笑闹,当今帝王自宜妃产女后便没再入椒房殿,或者说这压抑的氛围其实早便已经开始,只是,那时候皇帝还在。
皇宫向来是个势力的地方,荣宠便是处处献媚与你,冷清,便是处处脸色。若不是因为身怀有孕如今椒房殿却不知道要怎样。
“娘娘,您歇着吧,眼见着就要临产,总这样如何是好?”应秋不忍见主子一直这样消沉下去,还是斗胆开了口,自宜妃那档子事过后,这一两月来这椒房殿算是翻了天了。
自己主子与皇上的一腔心思她又如何糊涂的看不出来,孽障,这就是孽障,若要注定有情天何须还要这两人有怨,若真是有那要命的怨,又何必弄出这番情来。
“娘娘……”
“应秋在担心什么?本宫有什么地方需要担心,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没废了我的妃位,只要灵儿还是他的孩子,其余的都是好事。”不知何时她竟总是拿这句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快。
在幽竹的搀扶下,沐清漓艰难的起了身,硕大的肚子让人分外的烦躁,祁铭琰的孩子,一个没出生就被自己父亲禁足的孩子,在肚子里就见到如此肮脏世界的孩子,报应?这也算是报应吗?
“娘娘,您又何必……宜妃的那件事情,您大可以去解释一下的,这样对我们也没什么不好。”
“解释?我因何要去解释?他怎么想怎么认为岂是我们能左右的!”沐清漓一刻也不想再待在凉亭,这样没什么不好,他越对她这般她就越该庆幸,她只有恨他才是对了,何能有其他!
只是转身踩在游廊之上时,却在那廊外芭蕉旁看到了一个直直望着她的男子,那人……又是何时到的?!
“皇……皇上万安!”应秋与幽竹抱琴纷纷躬身行礼,可心里的惊慌却是一分也没少,意识皆回到了刚才的言谈上,那样的话那人听了多少又可曾多想?
祁铭琰踏上了游廊,廊下是嬉戏的金鱼,塘水之上有半开与已开的荷花,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按照她喜欢的一切来设计。
“似乎朕来的又不是时候,你们又怎么惹到清漓了,生那么大气,这样岂会对身子有利。”
“奴婢该死,奴婢们自当用心才是。”应秋慌忙领罪,她只盼那人是才到,并未听到什么不该的。
祁铭琰并未理会,伸手抚了抚沐清漓隆起的小腹自语:“也该快生了,这个孩子定会很健康,竟然吃的如此胖。”
沐清漓心中本就烦躁,又见他忽然到访,到便到了又是这般只字不提,没来的让人更加的气恼:“在皇上的殷勤期盼,隆恩福泽下,这孩子如何会不安康。”
“娘娘,回逸轩堂再说吧,外头太阳大。”皇上许久难得来了,应秋怎会让这样的机会错失了。眼看着沐清漓话中有气,怕又惊怒了皇上,连忙上前迎合。
祁铭琰却不理会这样的调节,望着那对自己气恼的身姿,他却没来的反而有些开心,至少,不管是真是假,她终于愿意对他生气了:“清漓……你可以解释,只要你解释,朕就会听,不管说什么朕都听。”
他本就渴求她能与他说话的不是,他不来找她,又何曾没盼过她想法子要见他?而这期盼也只能是期盼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下一章以后会大转弯,清漓生产,而跳转的三年后到底又是什么打破了原有的清净,又是什么让清漓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人。还请期待尾声的缓缓展开。
(还是老话,皇上说了,看了小说记得留言的都有赏,而且没你们的留言动力又没了!!是想要哀家也给你们一人一根蓝烛吗?我要留言……打分!!这样清净,还要怎么快乐的玩耍下去啊……)
、龙凤呈祥
他的清漓也该是知道他对她的情意的,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有了那样的计划。只是,既然要利用,又为什么不愿意利用的更彻底,至少她应该对他更好,更加的向他献媚让他永远离不开他才对啊?
答案?他的清漓向来便是与一般女子不一样的,这一点他不是早便知道吗?
“清漓,为什么不来和朕解释,你是怕朕不信还是有那自信觉得朕会相信你?你就不怕朕误会你吗?”
摊开帝王放在她肩膀之上的手掌,沐清漓心里有的也不过是嘲讽:“皇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解释?误会?皇上这又是在玩什么算计?皇上又想通过这件事情知道什么?这次是来测试臣妾对皇上的信任吗?答案如何?臣妾是合格了还是与皇上想的大相径庭?”保护?爱恋?施偌的话还在她的耳边,那震撼也似乎还残留在身体内,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的却都是反过来的!
喜欢?她真的……信过,可也不得不去害怕。每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这巨大的皇宫里不断有那让人暗无天日的窒息感,有什么在一步步推进,又有什么在一寸寸被吞噬,他在计划,没有一刻停止过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物资,可她看不明白那个制造这一切的人。
她更看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一步棋,一个被利用的子。因为,这皇宫中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这里没有情,没有爱,这里的一切都要与利益权利交缠,她更怕自己越来越无法把握的心。
那最美的宜堂院,最美的桂花香,最美的身影,现在都在被另一个人的形容相貌侵占,她甚至觉得自己无力去阻挡。
“朕在算计你?清漓,你……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祁铭琰不敢置信的质问着再一次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子,可耳内听到的一切却又那么的狰狞而让人恐慌:“庄妃的事情你认为是朕,施偌这件事情你又认为是朕,是不是宫里发生的一切你都认为是朕?朕到是疑惑自己做了什么竟然如此的十恶不赦,在你沐清漓的心里朕是个什么?”
“是什么?臣妾能当皇上是什么?您是九五之尊,您有这九州山河要安抚,臣妾是糊涂的人只能说些糊涂话。”
“沐清漓!”拔高的音调里是帝王少有的怒火,而这怒火燎原的却也正好是那自己从未大声过的女子,翻腾的气血,满腔的疼痛,他如此全心全意的守护,而她却因何认为他会如她一般的利用……
在这里到底谁才是那个被利用的人!
“好,好……”沐清漓顶着硕大的肚子连退数步,满目苍凉的看着那个吼了自己的男人,她何曾被人如此相待过,而他又何时这样对过她?忍不下去了吗?因为被揭了不该揭的底线吗?
“皇上喊的极是时候,看来,臣妾也是高看了自己,臣妾原本就是那不该见光的,如何还有资格说些什么,皇上怕是也腻了,好……好!腻了好,腻了也好,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有何稀奇!”
此话一落,祁铭琰面容瞬息变了色,心口更是犹如刀绞一般的疼,紧紧的将那不停远离自己的女子桎梏在手掌中,分毫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力度,更忽略了如今面前的人已经是即将临产的妇人:“你是有意的吗?你是知道说这样的话会让朕生不如死,你是非让朕死才要说这样的话吗?!”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应秋哪曾想好好的,事情竟然就发展成了这样,眼见着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不对,慌张上前去拉,幽竹也不定不住,赶忙尾随护主。只,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