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双眼眸里此时有的只有无尽的哀伤……
“皇上?您起来了。”幽竹没曾想自己才领了小姐的命要到内室查看一下,而内室的人却已经起来了不免唬了一跳。
“什么时辰了。”祁铭琰出了内室,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各应食物,面色不由得一僵。
“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这话是已经装扮妥当的沐清漓说的。
见穿着着镌绣龙纹帝王常服的男子行了过来,沐清漓下了小榻,面上并没有任何不对之处,至少这样的她丝毫没有在天乙宫时的悲戚。
“应秋,招呼皇上用膳吧。”
“是,主子。”只应秋还未及招呼帝王,而那当今的圣上却先开口道:“不用招呼了,朕还有事就不留了。”说着并不理会室内人的反应唤了孙德海出了逸轩堂。
晴朗的天空,仍旧开的很是繁茂的花朵,曲折的游廊,戏水的金鱼,可这些却都无法让那个浑身冰冷的男人感到丝毫的温暖,周身上下都被掏空了一般的无依,他能停靠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不觉得忽然那些曾经绽放在耳际的声线又变得清晰了:祁铭琰,你听好了,你的这条命不过就是为了哀家的景阑才会存在,帝位,女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要为景阑守着的,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
祁铭佑,都是祁铭佑的,怎么会都是祁铭佑的呢?可笑,因何如此这般的可笑!可如若不是,那他……又得到了什么?
“皇上,您慢着些。”孙德海不知道前面的帝王是个怎样的心思,只觉得心下一片慌乱,现如今那人身上还带着一身的伤,平常人都要疼上几日,何况是那个身体感觉比他人都要敏感的主,这样的步调又是为的哪般?
原本还为皇上在沐容华那歇下了而心中得到安慰的孙德海更是满头雾水。提步追上,想让对方停下,只到近前后却是更加的不安了,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皇上,可是……可是不舒服了?”
面色越发苍白,呼吸渐渐紊乱的祁铭琰伸手推开了身侧挡住他的身影,不舒服?他何止是现在不舒服,他祁铭琰什么时候舒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女子
面色越发苍白,呼吸渐渐紊乱的祁铭琰伸手推开了身侧挡住他的身影,不舒服?他何止是现在不舒服,他祁铭琰什么时候舒服过!
“滚开。”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别憋着,真气了您往奴才身上招呼也成,可别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啊!”
只那个掉进冰窟一般的男人又哪里会去听他的言语:“我说了滚开!”
满脑,满心的只有一个意识,她……要杀他,她真的要杀他。原来那个时候在她眼底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恨意,是真真切切的杀意。这样的认知,他要如何和自己过得去,如何过得去!
那些饭菜,等待他食用的饭菜也只让他觉得冰寒,只让他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
孙德海哪里见过男人这样?唯一的一次也就是岭南王的之女沐清漓奉旨下嫁的时候,可……
“皇上……您这样……”
“不要和朕说话。”
“皇上……”
“很吵,安静,全部给朕安静!”祁铭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压制身体内窜出的戾气。
他病了,从得到世界上对他来说唯一的温暖又失去了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病了,她就是他的药,可现如今那个药竟然……要杀他。
连她唯一存在的理由清漓都渴望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怎么去反应?身体里的寒冷逐渐蔓延,渗透进皮肉与骨骼,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变得越发的敏感,而那些遍布周身的伤痕所引发的痛感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就如他此时内在升起的情绪一般无法控制。
可这样的一切和那暗无天日,劈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孤寂来比却又是那么的可以忽略掉。他祁铭琰只是自私了一下,只是自私的将自己喜欢的人抓在了手中,他到底因何有错?
是老天让她在他最黑暗无依的时候出现,是老天让他无法控制的对她产生了依恋,也是老天让他为了她争夺,更是老天又将她从他的身边生生拉走,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现如今,他只是要在她失去依靠的时候拉住她,这样,这样怎就都错了呢!
要说恨,他祁铭琰又该恨谁!
而此时的椒房殿内却也是鸦雀无声的,幽竹皱着一对精巧的眉,心中有些慌乱。身体四周似乎还残留着一股微寒的气体,那是从那个身在尊位的男人身上弥漫而来的,就在他与她擦肩的时候,她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皇上。
似乎……整个人都是冰冷冰冷的,似乎……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那么的让她从内到外的感觉不安:
“小姐,皇上……皇上他,好像不对劲。”
沐清漓望着满桌的菜肴发怔,也不言语,却没人知道她心中思量:他发现了吗?那个时候他应该是睡着了的……
“小姐……”见沐清漓始终不说话,抱琴也不禁有些担忧了。
“没事,他是皇上,忙些也是正常,用膳吧,我也饿了。”坐在了主位上,拿起了身前的碗筷,应秋与身前宫人自是小心侍奉,只是这一餐却吃的不知其味。
用过午膳的沐清漓因前才睡过,一时没了睡意,命人点了凝神的檀香,自己坐在榻上看书。但是,哪里真能看进去,若说不思虑也是难为的事。
如果他真的发现那个时候她想杀他,那岂不是……
越想越觉心中烦闷,搁下了手中的书卷,自己起身唤了抱琴:“我出去走走。”
抱琴知道拦不住,赶忙给幽竹使了个眼色拿了披风,又唤了几个宫女太监一道出了椒房殿。沐清漓心中烦闷,自顾的只管脚下向前,却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
虽天色将近十一月,可玉林苑仍旧树木葱定,山花似锦。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待恢复意识的时候,沐清漓却见自己竟然停在了未央湖畔,这里曾经是她很喜欢的一处散心地方。
两岸仍旧是浓荫迎地,她的景阑特意为她着人搭建的亭子也还是如昨日光景,只……那个揽着她的腰一同赏这心湖泛波之景的人却再也不见。满心凄苦哀伤冲进了心门,眼波也弥漫起了水痕。
景阑,这样太累,真的太累,你是知我素来不喜欢的……
“小姐。”正自伤心的沐清漓却忽然被身边之人唤住,接着便是一声陌生的音调:
“呦,这不是沐容华吗?”这声音来的突兀,更来的有些尖利。
回转过身,却是一身粉艳宫装碧罗裙的女子,这女子在觐见中宫的时候她见过一次,正五品明仪,也应该算是王氏一脉新兴势力,而那女子身边之人却是她沐清漓认得的故人,俯身下拜:“嫔妾给皇后娘娘轻安,娘娘万福。”
王琳望着身前对她福身的倾城女子,心中却是不知道怎么一个翻江倒海,尤其是当一对眼目落在那人左右的两个丫头之后,更是止不住的心酸。
如若前几日她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安抚自己,现如今这样的三个人也会是如皇上和太后所说的一般皆为巧合吗?不过是自欺罢了,自欺……
上前伸手亲自扶起了沐清漓:“快些起身吧,皇上也说了,一切礼皆免了。”
“嫔妾惶恐,该有的礼数,总还是不应当怠慢的。”沐清漓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至少在众人的眼中如此。
“我到是不知,原这沐容华还是这样知礼数的人。”一开始便口出尖利之气的王明仪见皇后亲自去扶她一个容华,心中更是不痛快的说道。
这话中的言语,换做任何人都该是能听出外音的不是,即便是皇后王琳在听到这话之后眼下一惊,可话却是收不回来了。
沐清漓恭谨的冲皇后点了个头,并未恼,只对上了那个长相小巧玲珑动人的女子,这样的性情却是可惜了这副姿容。
只还未开口,身后却忽然又升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在这后宫知礼数的向来不缺,只这不知礼数的到是少的紧,王明仪却能知道那少数里的人物也是难得的,该是皇上与皇后的福气。”
那王明仪本就不大,也就约莫十五六年华,哪里就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只不过是一个被家人宠惯了的大家小姐罢了。
王明仪自觉当朝皇后是自己表姐,虽然见来者是个身着宫装的妃嫔,却哪里放在心上,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可来者并未理会她,只行到皇后与沐清漓的身前恭敬福身到:“嫔妾施容华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妹妹快些起身。”皇后王琳也没想到来者会是施落安的妹妹与沐清漓同被册封为容华的女子。
“谢娘娘。”施偌起身,对着沐清漓露出了亲和的微笑:“姐姐安好。”
沐清漓也回以微笑,她自然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是不曾想到她会帮她,更不曾想这女子会对她如此亲和罢了。
皇后王琳转身面带严肃:“灵玉,这宫里的规矩你何时才能习得?见到两位容华还不请安。”她本就不大喜欢自家这位表亲,今见她行事言语这样鲁莽,更是心中不快,这样的人在宫中有何立足之地?不过是白来的最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皇后娘娘……”王明仪哪里就想到自家表姐竟然这样命令她,而且还是当着那个被万般宠爱的女人面前,心中气恼,可又顾及皇后身份,再则论地位她也确实及不上那两人,只得不情不愿的行礼问安。
“嫔妾给两位容华轻安,容华万福。”
沐清漓知道她是皇后的堂妹,既然有人打了就要有人哄着,于是展眉笑道:“妹妹快些起来吧。”
许是太过巧合,这边才起,那边竟然远远的又行来一行人,不是庄妃又是何人?
沐清漓自觉今天是不该出来这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的,与众人一起纷纷下拜。
“倒是稀奇了,今儿这到像是约好了的,连沐容华都来了。”给皇后请完安的庄妃,第一眼便扫向了沐清漓。
“皇上这些日子似乎除了去了沐容华那里,就不曾到后宫走动,有了身孕果然是不一样的,本宫原是应该给沐容华道喜的,只是没那能力见着。这接下来后妃侍寝的事情,怕也多少要沐容华多照拂着些下面新晋的众位妹妹才是,雨露均沾自是道理。”
这话中言语,可谓是句句针对,直指沐清漓。她田珞不喜欢沐清漓却也是从第一眼便已经注定了。即便家族的命令是尽量平衡不动干戈,可她却真真无法容忍那个人的存在。
沐清漓能说什么?对方不过就是为了吐出心中不快罢了。
“庄妃妹妹,也不用操心这些,侍寝的事情那是皇上来决定的,容不得我们在这里计较。”王琳适时的开口,缓冲了剑拔弩张的气焰。
“皇后和妹妹我也都是一样好些时候没见着皇上了,既然姐姐都能这样贤德,我自然也应当是学着些的,妹妹就不打扰众位了,我还赶着去太后那边伺候呢,妹妹告退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庄妃,沐清漓已经不想再呆在外面一时一刻,借口告辞了众人自行回了寝殿,可心中却是越发的烦闷。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这样的局面祁铭琰会如何面对恨自己的沐清漓?而沐清漓又该如何面对那即将而来又不可改变的所谓侍寝?彼此的心又该如何发展?下一章会更加精彩。
、相拥太沉重
她沐清漓到是真的成了众矢之地了,好一个雨露均沾!这侍寝皆当是她愿意的吗?如若能选择,她有多少个夜晚,到是希望自己是死了的!如果那人真的要她侍寝,她又应当如何?
一波心事未平却是一波又起。
只是,让沐清漓与众人没曾想到的是,连续两日后宫都是平静的,皇上并没有如后妃揣测的一般翻任何一人的牌子。不但如此,皇上也未曾踏进任何一位后妃的寝殿。
就在沐清漓也不得不思索的时候,宫中掀起了另一番风浪。顿时压下了因沐容华胜宠而带起的风浪。崇德帝君身体抱恙,高热不退。一时,前朝与后宫皆是阵脚大乱,太后下令为了皇帝安危,除了御医与几名近身侍疾,外人均不得恣意觐见惊扰圣驾。
此番光景却不知该让她沐清漓如何思索。
“小姐,皇上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听说连皇后也不能侍疾,这也太……太蹊跷了吧?”这也怪不得她幽竹这般想,毕竟那个男人可是能带着人飞上飞下的存在啊,而且这病来的也太突然了,说来就来,还不让任何人靠近,怎么想都觉得有蹊跷。
“这样的话,也只得在这里说说,那边的事不是我们随意揣测的。”这事,沐清漓根本无法抓住头绪,别说是她,即便是前朝翘首观望的各大势力也是完全闹不明白这忽然是唱的哪一出。
只得希望身在内宫的势力能传出个一二的消息,但是,既然太后亲自出面镇压,这其中的内情又是哪里能随便得到的?明明已经缓和下去的政治朝局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
“丞相大人,这……这宫里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这气氛总觉着不对啊。”身着常服属于乌氏范围的各职官员相续聚首。
“就是啊,大人,这庄妃娘娘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