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前小玉山剑宗的大长老,一手凌云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是当今武林少数顶尖的高手。”
“前小玉山剑宗?”这是怎么说的?
“二十年前,小玉山剑宗还是江湖上一个极强的门派,而且门人崇尚隐世之学,平日里不常在江湖上行走,因此当天下众人闻听小玉山剑宗已经于一夕间被人灭门的时候,都是无限惊讶和唏嘘。”
“灭门了?”夏蓝儿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个老人,“那他……?”
“当时无双真人外出访友,因此逃过一劫。”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这个老人二十年前也该有五十多了吧?亲人朋友尽皆被人屠戮干净,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二人说话间,老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形的铜锣,此刻正拿着木锤敲着。
“这就开始了?”
街道上的众位武林人士喧哗片刻,前方机灵一些的人已经一溜烟向着瓮城跑去。
看着乌压压的人群争先恐后的一齐涌向城外,就像黑色的潮水一般,壮观的紧。
“这样乱,难道不会发生踩踏事件么?”
李红云摇头:“曾经有过几起,但都无大碍,而且后来大会明文规定,若是踩踏了他人,便是没有伤人。那也算失去资格了。”
夏蓝儿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再往下一看,果然有一些被带倒的人,但他周围的人在他跌到的一瞬间纷纷远离,那里简直是直接空了一块,而跌到的那人也快速的起身,而后追着大部队去了,空出来的地方又瞬间被人填满。
夏蓝儿将手里的牌子抛了抛,脚尖一点地便欲加入长跑大军,但当她回头想与公孙胜和元涛打个招呼时。竟是发现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们也保命参加了,牌号比你的要早。”似是知道 夏蓝儿想要说什么,李红云开口道。
他们也参加了?夏蓝儿想起公孙胜爱玩儿的性子。估计也的确会去凑热闹,而且元涛又对她没辙的很,想必是被小丫头强行拉上的。
不过短短时间,乌压压的街道已经空了许多,长跑大军势不可挡的奔向城外。有些功夫高腿脚快的直接用上了轻功。
将牌子系在腰上,夏蓝儿拉上面纱,幸好自己穿了昨天一样的行头,不然光看这个小牌子,“夏先生”的“丫鬟”就得曝光了。
出了北城门,几乎立刻便能到达北邙山。但比赛的要求是到达大会的场地,据说是一个很大的山谷,而且途中还得穿过好大一片林子野地。夏蓝儿认路的功夫不怎么强,索性前方有的是人带路。
长跑队伍中的一些人其实只会一点拳脚功夫,武功稀松的很,甚至有几个直接就是不会武功,单纯凑热闹来的。一开始位置靠前的人的确有些优势,但一旦时间稍稍一长。是否有真功夫便被看出来了,那些腿脚不行的自然越来越掉队。
夏蓝儿轻飘飘的在林子里找着一个个落脚点,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白色的叶子,明明看起来慢悠悠的动作,偏偏速度却极快。
一个身穿劲装腰佩长剑的男子也第三次看到那片白色的裙裾时终于忍不住了,“夏姑娘!你可是迷路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来来去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姓夏?”夏蓝儿停在一颗大树上,饶有兴致的问。
“腰牌一一二一。”男子匀速的吐纳呼吸,脚步极稳,速度也十分稳定。
“哦对,我和……小姐去报名的时候有很多人来着。那你怎么就确定我姓夏呢?我不一定和小姐一个姓啊。”
劲装男子两三脚踏上一块坡地,笑道:“我不知姑娘名姓,只是试着这么叫而已,而且姑娘看起来实在不像丫鬟,应该是夏先生的胞妹吧?”哪家丫鬟是这样的?虽然看不到面目,但光看气质身段也比那些官家小姐只好不差。
夏蓝儿差点喷笑出声,如果云舒淮知道自己成了她的“姐姐”,不知道会怎么想啊。
“姑娘可是迷路了?我观姑娘来来去去好几次了。”劲装男子旧话重提,虽然林中到处是人,但听说有些人天生不认路,极易走丢,难道这个夏姑娘也是这样的情况?
夏蓝儿脚尖踩上一棵树的枝桠,这个林子深得很,虽然能听到四处都有人声,但看见的人却不算多,当然,这个不算多是和之前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人相比。
“我是看他们一个个相争,有趣的很。”
“有趣?”
“是啊,刚才我看见一个大块头,哈哈,也不知和那书生样的男子有什么仇,居然将人家的靴子给劫了。最好笑的是那个书生,他没了靴子不能走路,就等在那里打劫别人,谁知道遇到一个大姐,连外衣都被那个大姐给扯走了……”
劲装男子抽了抽嘴角,也觉得那画面很好笑,不过这个夏姑娘难道专门来看笑话的?“你不想拿一个好名次么?”
“无所谓啦,我……咳,姐姐不让我与人争斗,而且我也不想,你看我的轻身功夫,要是真的争了名次,肯定胜之不武。”
劲装男子轻笑,一般人这样说或许会让人恼火,不过他只觉得这个夏姑娘可爱得紧,不像远远看上去那么冷清的样子。
“我这么说也不是妄自尊大,我和姐姐不一样,我只是轻身功夫好,其他的稀松平常,要是名次太好,他们让我上擂台怎么办?到时候被人家打下来了,也太没面子了。”
劲装男子点头笑道:“的确很没面子。”
“我要去别处看看了,大侠你叫什么名字?”
“沈七。”
沈七?夏蓝儿扑哧一笑:“好了我记住啦,你的名字很神气,再见。”
沈七见那抹白色轻飘飘的飞走,一直不停的脚步停下,奔跑了这么久,他竟然连一滴汗也未留。名字很神气?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呢。
、第七十九章杀手
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夏蓝儿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看了不少笑话,途中也见了不少修建的或华丽或端庄的陵寝。当然也有年久失修倾颓坍圮连墓主人都不可考的,也有只剩一点坟头几抔黄土的。那些人里或许有夏蓝儿耳熟能详的,或许有其他人如雷贯耳而她一无所知的。
正所谓一抔黄土掩风流,千古风流人物,结局不过如此……
又一次踩上一棵大树的枝桠,林中大部队似乎已经去的远了,她极力举目四望,也只看到零星的几个人影。
糟了!真的迷路了!
夏蓝儿有些懊恼的揉着额角,四周静谧的氛围让她有些微的不安,左前方一个年久失修的不知名墓葬让她觉得有些阴冷,而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茂密的枝干遮笼着阳光,之前鼎沸的人声几近于无,而不时传来的兽吼和鸟鸣使得此处越发寂静。
她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这里应该是树林深处了吧?自己不是一直跟着长跑队伍么?
依靠着粗壮的树干,夏蓝儿将自己的呼吸声放到最慢,内息源源不断的走遍全身,让她的五感上升到极致。
果然有人!夏蓝儿皱眉。她之前就觉得似乎有几双眼睛暗中盯着自己,但当时周围的人不少,她也就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而自己之所以会走到深林里来,也是有人故意引导的吧?
杏花楼么?还是说……夏明月?
“嗖!”夏蓝儿偏头一躲,只见一支犹自剧烈颤动的羽箭深深的插入树干中,她瞳孔一缩,那支羽箭对准的分明是她的眉心!
“嗖嗖嗖嗖嗖——”夏蓝儿不住辗转跳跃,不敢有一瞬停歇,手中长剑不住飞舞。与羽箭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她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云舒淮之前所赠的秋水长剑。
难怪他昨日让我带上武器,这个混账!夏蓝儿心中恼怒。云舒淮分明猜到她今日可能会遇到截杀,事先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露,哪怕是提醒一下也好,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身随剑走,剑随心意,夏蓝儿无意识的使出之前在扬州所悟出的剑法。剑招凌厉时不乏柔韧,柔美时暗藏杀机,虽是并未圆融。也只是脱胎于她所知的剑法,但剑意已经有了,再加上她天生灵敏的五感,虽是险象环生,却暂无性命之忧。
暗处的杀手似乎察觉到暂时奈何她不得。一队手持精钢长剑的黑衣人扑将上来,手里的剑绿惨惨蓝汪汪,分明是带着剧毒!
夏蓝儿且战且退,似是防着她妖魔一样的轻身功夫,有几个黑衣刺客甚至一直在她的头顶跳跃着,不时往下面刺上几剑。间或扔几把飞镖暗器d你们看老娘好欺负是不是?夏蓝儿脚步一滑,险而又险的避过几柄毒剑,继而闪身跳到前方一处颇为空旷的地方。这地方上空没什么可下脚地儿,她就不相信那几个黑蝙蝠一样惹人厌烦的人还能在她头顶上面蹦!
不对!脚下的土壤软软的,竟有些下限的感觉,这是……沼泽地?夏蓝儿下意识的提气,看着逼过来的众位杀手。假装脚步错乱的跑到沼泽中央,绝顶轻功踏雪无痕。小小的沼泽地还奈何不了她!
“啊!”几个立功心切的杀手快速的追向夏蓝儿,却发现自己的小腿以下竟然陷进了地里,几人下意识的挣扎,却加快了下陷的速度。
“救……救……唔唔唔……”离夏蓝儿最近的杀手胡乱的摆着双手,期望能抓住什么东西借力,却只能绝望的越陷越深,他身旁的几人也是一样的情状,后面的杀手们显然是发现了问题,有一个只是一条腿陷进了沼泽,另一条腿还留在实地上,他极快的抽出双腿,对陷入死境的同伴不闻不问。
夏蓝儿看了一眼这些杀手,冷哼一声,一旋身就没有了踪影。她可没有和这些杀手们聊天的好兴致!
脚尖极快的踩在树梢上,夏蓝儿的眼睛不住的搜索着下方的活物,耳朵也搜索者附近的所有声音。她本想着,高处望远,总能找到一条路,但她无意间深入的够远,四周除了树木还是树木,竟是连洛阳城的轮廓都不可见。
就是缺少一个标志性建筑啊,没有人建造摩天大楼没关系,建一座高塔也是好的啊,这茫茫大森林里,她上哪找路去?
突然,她的西北方向突然燃起一团紫色的烟火,这烟火不知是什么做的,在大白天也显眼的很。而且……她没看错的话,那个烟火是一朵云的形状?
是云舒淮?还是别的什么人?他派人来找自己了?夏蓝儿飞快的向着烟火燃起的跑过去。不管了,要不是来救自己的,自己就偷偷躲着呗,到时候再跑好了……
跑到一半,前方的人声便渐渐多了起来,树林也越来越稀疏,不再像之前那样高大阴森,夏蓝儿这才把心放下,自己这也算是虎口逃生了?
夏蓝儿靠在树丫上,慢慢的平复自己的气息,一个时辰的时限还未到,自己却已经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刚刚和那些杀手对打的时候她冷静的很,现在一放松下来,才顾得上后怕。自己……竟然差一点就死了么?还死在那样人迹罕至的地方……
额头已被冷汗浸湿,体内真气近乎枯竭,手上臂上有些细细小小的划痕,头发也散乱不堪,倒是这衣服,竟然还是洁白干净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脏更没有破损,简直能媲美防弹衣了,而且还自带防尘功能。这面纱也是一样的材质,估计自己没有被树枝或者剑气划得破相,这个面纱居功至伟,也不知道是何物所至。
一只手臂忽然揽上她的腰肢,夏蓝儿一惊,手中剑几乎立刻划了过去,却在碰到那人之前堪堪停手——这人的气息太熟悉,熟悉到她已然熄灭的怒火再一次熊熊燃烧。
“你怎的参加这个筛选?”云舒淮的声音有些发紧,仔细听还能听出几许愠怒。
呵,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你一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罢休?”
冰凉的脸颊贴上她的脸,云舒淮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嗯,一早就知道。”
果然如此!夏蓝儿闭眼,防止自己的眼里突然掉下泪来,虽然早就告诉自己不要太过奢望,但真的发现对方竟然完全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时候,她还是委屈的不得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说,你一早就打算用我做诱饵来将他们引出来?”夏蓝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我没想到你会在林子里,我以为你和红云在一起。”
“是么?”凭你的聪明,会猜不到我会做些什么?
云舒淮叹了一口气,手臂将她抱得紧了些,夏蓝儿看不见的眼里满是阴霾,还带着一些后怕。“这次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会护你安全。”
夏蓝儿身体仍旧僵硬,半晌才放松下来,她转头看着云舒淮的双眼,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温柔缱绻的模样,她将额头抵在云舒淮的额头上,声音变得低低的:“我以为你是故意的,故意用我做饵,将这一队人引出来,他们不是杏花楼杀手对么?”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她直觉这一拨人和前一拨人不一样。
“不,他们才是杏花楼的杀手。”
听出他话中有话,夏蓝儿疑惑道:“那之前那些人是?”
“想杀你的人不止夏明月一个,想对付我的人也不止夏雪宜一个。”
“还有谁?”
“云夫人算一个,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