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急速旋转,夏蓝儿瞥了一眼身边的云舒淮,对着那个女子微行一礼:“正是,夏蓝儿见过前辈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大概就是云舒淮的母亲、和自己老妈同名的夏明月了,也是夏舒兰的姑姑,便宜舅舅的姐姐。
“哼,本宫可承受不起,夏姑娘还是免了礼吧。”
夏蓝儿皱眉,又有些想笑,皱眉是为夏明月的态度,想笑则是因为那句“本宫”。虽然知道夏明月是明月宫的宫主,但她不是该自称本座么……竟然称自己是本宫……
看了一眼夏明月,又看了一眼云舒淮。这对母子还真是奇怪,见了面不仅没有打招呼,竟然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一个,简直是当对方不存在一样。难道夏明月对自己态度不好不是因为自己和云舒淮在一起?
云舒淮揽着夏蓝儿的手臂紧了紧,双唇靠近她的耳朵:“你就当她是陌生人就是了,她虽说是我母亲,但在我心里,也不过只是一个生了我的女人罢了,不必在意。”
夏蓝儿双眼圆瞪,说话都有些结巴:“怎……怎么会?”
云舒淮轻笑:“她把我当工具,我也早还清了生养之恩,我和她的关系,连陌生人也不如呢。”
听云舒淮这样说,夏蓝儿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安慰似得抱了抱云舒淮,将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捂着,一边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他。
察觉到夏蓝儿的想法,云舒淮哭笑不得,他早就认清了夏明月对他的态度,小时候可能还会在意,现在却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
、第六十六章归凡之水
夏明月看着水面上亲密的两人,双眸明明暗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寒声道:〃夏先生也不过如此,露天野地众目睽睽,与男子寻欢作乐,想必寻传人是假,寻面首是真。〃
夏蓝儿环着云舒淮的双臂一僵,心中火气蔓延。她原先还想着云舒淮和夏明月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现在却有些怀疑。试问谁家母亲会把自己的儿子和面首相提并论?
〃宫主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我与夫君如何,与你何干?〃夏蓝儿原先想说哥哥,反正世人也不知道云舒淮和明月宫主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旁边的人就是云舒淮,但两人偏偏才唱了一曲凤求凰,这样说,估计谁都不会信,所以脑袋一热,便吐出了〃夫君〃二字。
听得夏蓝儿这般说辞,莫说是夏明月,就连云舒淮也愣了一下,继而长眉一挑,双眼充满兴味。他朗声道:〃蓝儿说的对,我二人伉俪情深,宫主确是管的太宽了。〃说完又道:〃宫主若是孤家寡人心中难耐,不如也去寻个夫君,也便不会嫌弃我夫妻碍眼了。〃
他声音比之前夏蓝儿的声音还大,简直是声震百里,夏蓝儿嘴角抽搐,这对母子也算是奇葩,母亲把儿子比作面首,儿子说母亲寂寞难耐……真真是对亲母子啊……
夏明月面色一寒,怒声道:“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云舒淮嘴边含笑,眼中却无半点温度,“不劳宫主费心。”
夏明月面色更不好看,她冷哼一声,足尖轻点,一条白练直取云舒淮。云舒淮怀中古琴一转,便止住白练来势。
却不想正在此时,夏明月袖中飞出几点寒芒,却是指向一边的夏蓝儿。
夏蓝儿凌波微步已有些气候,察觉到危机靠近,看似缓慢的踏出几步,便已经出了暗器笼罩的范围。
夏明月眼睛微咪,面上看似平静,心头却不免惊诧,这夏蓝儿的确不简单,如此玄奥的轻功,自己竟是闻所未闻!
夏蓝儿虽是躲了开去,但内力终究不够雄厚,之前的剑舞已然消耗她许多真气,她只得寻了个最近的舫船歇脚。而待她回头再看,云舒淮用来抵挡白练的古琴已然破裂,他手中拿着一柄不知何时出现的软剑,正与夏明月的白练斗在一处。让夏蓝儿颇为惊奇的是,那看似柔软的白练竟似能削金断玉,与软件相碰,不时发出金石之音。
两人俱是一身白衣,周身真气鼓荡,衣衫无风而起,再加上实在出色的外貌,原本凶险万分的打斗,看起来竟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围观众人原本的退却之心渐消,观看的非常津津有味。
这帮不知死活的!夏蓝儿咬牙,她自己只练了轻功和内功心法,以前和人手脚切磋也不过是些无用的花架子,何时真的与人争强斗狠过?现在看着云舒淮和夏明月打在一处,竟是一点办法也无!
这哪里像是一对母子?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正在打斗的两人全无一点放水的意思,招招都朝着对方的要害招呼,夏蓝儿全力运起目力,这才将一双极快的影子分个清楚。
“小心!”夏蓝儿惊呼,夏明月一袭白练像毒蛇一般缠向云舒淮的脖子,云舒淮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手中软件轻挑,身体灵活的避开白练,继而持剑反切夏明月左向。
夏蓝儿吐出一口气,还未待高悬的心重回心口,身体一转,生生横移了三丈有余。
重新回到不好借力的湖上,夏蓝儿向后看去,只见之前自己歇脚的船舫不知何时竟已被一群白衣女子占据,而之前袭向自己的,分明就是站在船头持剑的那位!
差点忘了这夏明月是一宫之主了,出行自然是带着属下的,这是想先将自己捉住么?但那位女子出手,明明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看着那双恶狠狠瞪向自己的眼睛,夏蓝儿心头也是火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杀了那个女人全家呢!她双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湖面上点着,以保持平衡,看着那个女人无意间瞟向云舒淮那含嗔带怨的眼神,夏蓝儿不禁恶寒,原来是将自己当成了情敌!
冷哼一声,夏蓝儿一拍水面,继而将一连串的水珠向云舒淮和夏明月的方向甩过去,她身后那一船的白衣女子轻功不济,压根儿不敢下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串水珠淋了夏明月和云舒淮两人满头满脸。
眼看着两人为了抵挡水珠停下了攻击,夏蓝儿极快的将云舒淮拽到一边,手里一个白的的小药丸塞进云舒淮的嘴里,“呶,解药。”
云舒淮也不阻止,神色十分的顺从。
夏明月脸色铁青,一张如花似玉的美人脸也变得有些可怖起来,她怒声道:“你下的什么毒?”虽然她没有感到一点不适,心里却一点没底。要知道人最怕的就是未知,她想要说服自己,之前泼上来的不过是普通的湖水,但越这样想却越是疑神疑鬼。
这个夏蓝儿来历神秘,手里似乎掌握了极多的神功秘籍,而她具体都有什么手段,她又如何能够知晓?
夏蓝儿耸耸肩,拉着云舒淮一片羽毛般上了另一条已然无人的画舫,语声中笑意款款:“我可没给你下毒,宫主太过疑神疑鬼了。”边说着,她又摸出同方才一样的白色药丸投进湖里。
“胡说!你若没有下毒,之前给公子吃的又是什么?!往水里扔的又是什么?!”那个之前对夏蓝儿下死手的女子怒道。
夏蓝儿依旧笑眯眯,“一颗糖果罢了,我夫君嗜甜。”
“胡说八道!”
“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把解药交出来!”
夏蓝儿对着云舒淮无奈的撇撇嘴,看,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往往是真相本身,对天发誓,她可真是没有下毒啊,再说了,她也不会用毒,只不过是诈她一下,谁知道她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呢?而且她就算真的中毒了,下手的也是她身边这个男人才对。
云舒淮轻笑,对明月宫众人的方向道:“我夫人宅心仁厚,此毒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名叫归凡水,只要十日不动真气,毒气便会慢慢排出体外,当然,若是妄动真气,促使毒气攻心,那便是宫主的不是了。”
我夫人……归凡水……我还天一神水呢!他可真能扯!夏蓝儿嘴角一抽,看着仍旧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飘在水面上的夏明月,亲切的笑道:“的确如此,忘了提醒宫主一句,若想早些拔毒,现在就该撤了真气才是。”
夏明月脸色一僵,双眼之中的狠色几乎将夏蓝儿打成了筛子,夏蓝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托云舒淮的福,她对这种所谓的强者气场熟悉的很,完全起不了一点害怕的心思。
夏明月闭了闭眼,周身真气一停,身体没有了依凭,直直坠下水去。
云舒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下巴磨蹭了一下夏蓝儿的脸,口中夸赞道:“干的好!”
夏蓝儿翻了个白眼,游湖也能游出来一个强力的敌人,她简直是受够了!
想也知道,今日之后,夏蓝儿这个名字将登上明月宫的头号黑名单。
、第六十七章站住,打劫!
扬州外城商业区,夏蓝儿和云舒淮并肩走着,此时刚过了酉时,道路两旁的店家仍旧开着,路上行人也不见少。
“武林大会为什么要定在六月份?”夏蓝儿有些好奇。
“为何这么为?”
“洛阳牡丹天下闻名,为何不将大会日期定在清明前后?”
云舒淮笑道:“所谓武林大会,便是以武会友,自然要错开大量的平民百姓。”
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将时间定在五月?六月盛夏,还要以武会友,那会热死人的好吧。”
“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怎能这么一点苦也吃不得?”
夏蓝儿诧异,“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将时间定在夏天的?”
云舒淮点头。
“那他们怎么不把时间定在寒冬腊月?”
“也有。”
“什么?”
“武林大会两年一届,冬夏交替。”
夏蓝儿无语了,原来还真有可这劲儿折腾自己的。
“你想要那个什么藏宝图和神兵利器,为什么非要将那些掌门聚集在一起呢?”眼睛一转,她问起另一件事。
“这样方便。”
夏蓝儿黑线,“哪里方便了?难道不能各个击破?”
云舒淮微笑:“七大门派门人虽不济,掌门却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各个击破容易打草惊蛇,一旦走漏消息,再想找到东西,可就难了。”
夏蓝儿摇头道:“我还是不觉得这个办法有多方便,而且要是没有我,你要怎么做?一色楼的秘籍,江湖上的人都知晓吧?”
云舒淮笑得温文尔雅:“就算那样,捏造一些东西还不容易?江湖人想要的,无非那么几样罢了。”
夏蓝儿不信,“他们能那么笨?”
云舒淮从容不迫,“众口铄金。”
夏蓝儿哑口无言,好像的确是这样,这江湖上关于她自己的各种传言就不止一个版本,而且各个版本都说的煞有介事,相信的人也不少。
“那你原来准备怎么做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你不妨猜猜看。”
夏蓝儿皱眉,江湖中人最想要的是什么?“神功秘籍?神兵利器?还是金银财宝?”
“神功秘籍并不是人人都能练的,神兵利器也一样,唯有金钱,人人都会花钱,也不许要什么资质。”
“所以你原本是想要捏造一个……藏宝图?”
“算是吧。”
“可是七大门派不是有藏宝图么?”
云舒淮轻笑,“你觉得太祖皇帝会告诉他们那是藏宝图?”
“那他说那些是什么?而且就算他不说,那些人难道看不出来?或者说他将图藏在什么东西里面?”
云舒淮摇头,继而又皱眉,“听说……那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藏宝图,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那藏宝图他们看不出来,神兵利器呢?也看不出来?”不管那玩意是刀还是剑,是个人他都能认识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见过。”
夏蓝儿还待再问,却突然听得后面一声大喝:“站住!”
夏蓝儿用眼睛询问云舒淮,云舒淮微摇了摇头。
她回过身来,只见他们身后站着两个手执长刀的男人,而他们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这两人竟然未着寸缕,只在腰间围了一圈芭蕉叶似的东西……
“噗——”夏蓝儿忍不住笑场,原来以为上次那群农夫山贼就已经够搞笑的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遇到两个不穿衣服的劫匪。
“闭嘴!笑什么笑!”
“再笑就砍了你!”
夏蓝儿捂嘴,咳嗽了两声道:“好了……我不笑就是,两位好汉手下留情……”
“哼,算你识相!”
夏蓝儿直起身子,刚想和这两个劫匪客气几句,就被云舒淮拉到了身后,视线也被完完全全的挡住。
“做什么你?”
“有伤风化。”
夏蓝儿黑线,你平日里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怎么不嫌有伤风化?再说了,又不是我想要看的,是这两位大哥压根儿没穿衣服好不好……
不看就不看,夏蓝儿隔着云舒淮对那两人叫道:“我们出门没带钱,你们另找人劫吧。”打劫谁不好你打劫魔教教主,简直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啊!
谁知两人听了她的话异口同声道:“我们不劫财!”
夏蓝儿一愣,“那你们劫什么?”
“衣服!”
“对!把你们的衣服叫出来!”
夏蓝儿使劲拉住云舒淮蠢蠢欲动的双手,无语到:“你们谁是女人?”
“说什么呢!”
“我们都是男人!”
这令人捉急的智商……夏蓝儿扯了扯嘴角,“那你们觉得我是男人么?”
“臭丫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