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静看见蓝子湛天真的脸庞,知晓他定是起了玩心,这七皇子乃是皇后的幺子,从小自是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哪里知道海上的险恶,她可不想他人因她而陷入危难之中。
理好情绪,遂严肃道:“我不是去玩的,况且,出海也不是件好玩的事,大海辽阔,一日没上岸,你的命便是悬在水中的,先不说会不会遇上海盗,如若遇上暴风雨与雷电,那危险也是极大的。”
蓝子湛闻言耸耸肩道:“吴兄不怕么?”
吴芷静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怕!你回去吧!”人这一生,横竖都是死,反正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在乎长短呢?
说罢,她转身朝海岸边的一艘船只行去,没有再理蓝子湛。
蓝子湛凝望着吴芷静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吴芷静找了一艘出海经商的船只,此船长四丈,宽两丈,连着风帆高三丈,全是木制结构,她将复制好的地图拿给船上的水手们看,问他们是否去这座小岛,那些水手摇头说不会去,但是方向是一样的,吴芷静闻言给了他们银子后便上了船。
铁锚收起,风帆鼓动,排浆齐摇,船舵微转,木船缓缓驶出海岸,将吴芷静带入了未知的以后。
吴芷静转身盯着海岸线,白色的沙滩似银色浪潮般在她眸中上下起伏,岸边的椰林在冬日的暖阳中摇晃着俊挺的身姿。
别了,西玥!
别了,那名叫做水无痕的男子!
眼眸缓缓闭上,脑中思绪翻飞,想起了初入异世的场景,想起了那翻飞的白色衣袂,想起了那张如玉的容颜。
一切,已然离她而去。
“你在思念着谁?”一阵刻意压低的爽朗声音响在耳侧,惊得吴芷静遽然睁眼。
她侧眸望去,但见一袭白衣如玉的蓝子湛,正望着海岸边与她侃侃而谈,海风扬起他白色的衣袂,让她再次想起另一名喜穿白衣的男子。
果然是一个爹生的么?都喜欢穿白衣,都这般难缠?
吴芷静没有回话,看了一眼蓝子湛后,遂转身进了船舱,蓝子湛耸了耸肩后跟着进了船舱。
*
北国天山,冰天雪地之中,崖峰刺天高耸入云,一片银装素裹。
巍巍莽莽的山脉蜿蜒迤逦,似盘亘在天边的一条蛟龙。群山之中,厚厚的冰层之内有一座不太起眼的山洞。洞内深处烛火耀眼,在火光之中停放着一个冰棺,冰棺下方是千年寒冰,白烟袅袅,围绕着冰棺迤逦而上。
冰棺中躺着一名身穿锦服的女子,她柳眉连娟,双眼紧闭,长睫垂于眼下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了一排深深的阴影,她的唇有些微微泛白,双手交叠放于身前,胸口处似乎没有了呼吸的迹象。
一名身着白衣的银发男子翩然行至冰棺前,他俯身看着冰棺中的女子,修长手指游走于冰棺透明的界面,柔声说道:“你知道么?他追着她去了西海,你说……他是想要那蝴蝶佛牌呢?还是想一路保护她?他竟然愿意在她面前暴露凌霄宫尊主的身份,原不想,断情绝爱的他竟会痴情至此?只可惜,她似乎还未将他放在眼里,她的忽然失忆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这个没关系,失忆后的她似乎更能吸引他的视线。他难过,你的心该是会痛的吧!呵呵……现在,又多了一个水无澜,我想……接下来的事,会十分精彩的吧!他们现在分坐两艘船,我让他们坐一艘船去,好不好?这样……旅途才会更有意思。”
银发男子看向女子的眸中带着询问,他俯着身子将耳朵附于冰棺之上,唇角微微弯起,似乎在凝听一般。
冰棺中的女子闻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回答,就表示你同意了。”银发男子说完,抬眸看了看山壁周围的岩石,冰水沿着岩石缓缓朝下流去,他眼眸一眯,再次俯身看向女子:“不用太久,你就会醒来了,醒来之后,你一定会观赏到一出好戏的,那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这一局棋才刚刚开始呢。”
“哈哈哈……”
银发男子扬首轻笑出声,那笑声穿透冰层直达九霄云外,让洁白的雪层也染上了夜的颜色。
雪花再次纷洒而落,飘飘扬扬落满整个山脉。
………………………
罗列一下文中出现的西玥国皇子概况:
长子,太子水无风,邢昭仪所生,年方二十六
五子,冰王水无痕,君贤妃所生,年方二十二
七子,水无澜,皇后所生,未及弱冠,还未封王,年方十八
其他皇子文中没有写,不再赘言。
………………………
错结情缘 第三章醋意横飞
待商船的影子渐渐变为豆子般大小时,海岸边出现了另一艘商船,此船比方才那船更长更宽,此时的甲板上出现了三道身影,一白一蓝一紫。
“王爷,七皇子随着王妃上了那艘船。”睿扬颔首朝水无痕禀告起来。
水无痕盯着那越来越小的船影,微眯起凤眸,半晌没有说话。他就知道吴芷静定然会摆脱吴天麟独自去西海寻找佛牌,是以,他封锁了所有去西海的海岸,当吴芷静一出现在西海岸时,他便连夜赶了过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不想,半路中竟然蹿出一个水无澜,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害他不得不另寻船只。
“让你们放出消息,好让父皇的人捉他回宫,何以没有成功?”他这个七弟为了逃避父皇的赐婚竟然私自离京,竟然还敢缠上吴芷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属下已放出消息,但是,那些宫内的侍卫似乎拿七皇子没有办法。”
水无痕手一扬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只好改变计划了,出发吧,不要让他们发现便是。”
“是!”睿扬回后便下令起航了。
巨型排浆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水痕,海水飞溅而落,拍打在了结实的木板之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带着船只跨越茫茫大海朝西海进发。
*
吴芷静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一个身强力壮的堂堂特警,居然会晕船!
在现代的时候,她居住的城市并不靠海,是以她从未做过海船。如今一坐,发现这海船还真不是人做的。
那日,当她踏上海船半个时辰之后,随着海船左右摇晃的弧度加剧,她就开始头晕目眩,胸口也变得闷闷的,胃中已是翻江倒海般难受。开始时,她将所吃的东西全然吐了出去,到后来,为了避免呕吐便不敢吃东西了。她整日缩在船舱内,哪里也不愿走动,只希望早日到达目的地。
吴芷静的房间安排在甲板下面一层,因为她晕船,所以水手们让了一间中部的房间给她。房间空间很小,只能容下两个人,房间旁边有一扇小窗户,从外望去可以看见一望无垠的大海,房间顶上悬挂着一盏小油灯,随着船只的晃动不停地摇摆着。
“吱呀——”一声响起,房间木门被人推开了,吴芷静依旧闭目养神,她知道来人是谁。
“吴兄,感觉好些了么?”蓝子湛坐在吴芷静的小床便关心地问道。
晕船的这些日子,蓝子湛每日都会来看她,起初,他还为她准备了姜片,让她贴在肚脐上,说这样可以防止晕船。吴芷静贴了两天,发现有一些效果,但是并不显著。后来水手们告诉她,等适应了便好了。于是,她便只能苦苦等候那一天的到来。
吴芷静缓缓睁眼看了蓝子湛一眼,嗔道:“你怎么就不晕船?你不是也没坐过海船么?”
蓝子湛眼眸一眯,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拍着胸口说道:“我长得壮呗,哪像吴兄你,你这身子骨也太柔弱了,看着倒像是女子一般。”
吴芷静横了蓝子湛一眼,怒道:“你才像女人呢!”
蓝子湛闻言不再说话,他起身抬手将房间的窗户关上,随后将吴芷静踢翻开的被子为她重新盖上,笑着说道:“晕船的人不要时常看外面,否则会更晕的,其实,如若你愿意在外面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会好很多的。不过,你若不想就算了,好好在房间休息便是。水手们说再过几天应当就没事了。”
吴芷静垂眸看了看蓝子湛为她掖好的被子,心中似乎有一股暖流划过,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他却为何要这般对她?况且,她现在还是一副男子打扮,这西玥国皇室的人该不会都有断袖之癖吧?
想到此,吴芷静的身子不禁往后缩了缩。蓝子湛在看见她的动作后诧异道:“吴兄,你怎么了?”
吴芷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要休息了,子湛你也回去休息吧。”
蓝子湛朝吴芷静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后便起身起来。临去前的那一笑,让吴芷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遂用被子捂住头呼呼大睡起来。
水手们的寓言果然是真的,行船十几日后的某一天,吴芷静忽然就不晕船了,整个人精神起来,胃口也开了。不再晕船的吴芷静终于不用缩在船舱内了,她走出船舱,立在甲板上,感受海风的吹拂。
咸涩的风鼓荡起她灰色的衣袍,她亭亭玉立于船舷之上,仰首可见海鸥展翅,俯首可见蓝色海浪翻卷,心境辽阔的她不禁展手于脸侧朝海面上呼唤道:“我终于不晕船了!哦吔——”
遥远而具有穿透力的呼唤声似乎传到了另一艘船上,此刻,水无痕正拿着观远镜,静静地看着吴芷静灰色的身影,这些日子,他一直拿着观远镜看着那艘船,可是却一直未能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倒是时常见到他七弟的影子。而今,十几日后,终于看见了她的影子,心中悬起的石块终于稳稳地落地了。
蓝子湛立于船舱的出口处看着船头上振臂欢呼的吴芷静,眸中呈现出了另一种神情,那神情似欣慰似欢愉,还有一点浅浅的怜爱之意。
是夜,一轮圆月挂在了黑丝幕般的天空之上,银月皎皎遍洒银辉。水手们为了庆祝吴芷静不再晕船,举办了一个晚会。宽大的甲板之上点满了火红的灯笼,大家围坐在甲板之上,光束映照在人们的脸上,将那些由于风吹日晒而变得不再白皙的脸庞映得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我们来跳舞吧!”忽然,有人站立起来朝众人提议道。
此声一出,即刻有人应和道:“好啊!我来奏乐,你们跳!”说罢起身回船舱去拿乐器。
待水手们将乐器拿出来时,吴芷静惊讶地指着那乐器道:“风笛!竟然是风笛!”
那水手惊讶道:“吴兄竟然知道这是风笛,这风笛是我们上次出海时从西面海岛上带回来的。”
吴芷静点头道:“我当然知道,风笛吹奏出的乐曲悠扬婉转,你们赶紧吧!”
她在现代时尤爱风笛那淳朴甜美的音质,没想到,穿越到古代来后竟然可以亲眼目睹他人演奏风笛。今夜,果然适合狂欢!
优美的风笛声响起,飘过寂静的大海,穿透了九重云霄。这一瞬间,让人们忘记了人世间一切的罪恶与丑陋,只剩下和平、温馨与宁静。
水手中只有两名女子,她们很是抢手,很快便被男水手们抢去当舞伴了。
蓝子湛缓缓走至吴芷静的面前,学着那些水手的模样,朝吴芷静鞠了一躬,一手背于身后,一手伸至吴芷静跟前笑着说道:“可否当我的舞伴?”
吴芷静心境愉快,来到古代后一直活得很憋屈,难得像今日这般狂欢而奔放,今夜,她要尽情地释放自己,她将手放到蓝子湛手上点头道:“好!”
蓝子湛握住吴芷静的手朝自己轻轻一带,随着风笛欢快的声音翩翩起舞。
水手们跳的是西式舞蹈,而蓝子湛似乎是一名天生的舞者,他对于舞蹈的灵感特别强,只需看一眼便学会了舞步。他带着吴芷静转圈,走步,抬腿,弯腰,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其他水手们见状不禁停下了舞步,看他二人起舞。仿佛自己的舞蹈会亵渎他们优美的舞姿一般。
与此时欢乐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另一艘船上的寂静与凄清。整艘船上只余船头甲板处悬挂着一盏小油灯,被海风吹拂得四处乱晃,凌乱的光束投射在了水无痕纯白的衣角之上。
当水无痕用观远镜看见水无澜与吴芷静起舞时不禁朝睿扬怒道:“睿扬,让他们把船往前开一些。”
这观远镜虽然能看见船上的情景,但是,现在的距离太过遥远,是以,他有些看不清吴芷静脸上的神情。
“如果太近,恐会被他们发现。”睿扬闻言行至水无痕身边轻声说道。
水无痕俊眉一敛,沉声道:“本王让你靠前你便靠前!”
睿扬不再说话,吩咐属下全速前进。
吴芷静乘坐的船上,风笛声依旧,她眉眼带笑,握住蓝子湛的手翩然起舞。其他的水手为了不亵渎这神圣而美丽的舞姿,皆围坐在了他们的周围,拍着手打着节拍看他二人共舞。
正当二人舞性正高时,忽然,一个巨浪拍打而来,船身跟着倾斜了一下,吴芷静脚下不稳朝前方摔了过去,蓝子湛眸中掠过惊慌,迅速用手臂搂紧了吴芷静,二人身体贴合在了一起,吴芷静身前的柔软不可躲避地贴在了蓝子湛宽阔的胸膛之上。他的唇应在了吴芷静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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