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哭……好了好了甭哭了,朕不喜欢看你哭。”
孟棋楠向来是个得寸进尺的,他一服软她就凶了起来,捏起粉拳捶他:“你哪里是问两句?你刚才掐我!你想掐死我!不就是个郡主封号而已嘛,我身份又不比她差,你凭什么为这个就对我要打要杀的!哇——表叔公我恨死你了……”
骂着骂着她嚎啕大哭,朝着卫昇又抓又挠。
劳什子郡主有什么了不起?寡人堂堂国君屈尊给你当妃子,你居然还找茬?有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东西么!
委屈死寡人了。
卫昇算是明白谢小侯满脸的伤痕是打哪儿来的了。
他费力才按住她四处挥舞的小爪子,箍住人抱上床,拿被子紧紧裹成一团不让她动弹。卫昇嫌弃地给她擦脸:“脏死了,像只花猫儿。乖了不哭了,朕再也不凶你了,不过你得保证没有骗朕。”
孟棋楠吸吸鼻子:“你有什么值得我骗,我是稀罕你俩个破钱还是后宫里一群母鸡啊?没财又没色的家伙,骗你我才亏了!嘤嘤……你对我不好,我不跟你过了……”
卫昇嘴角抽了抽:“朕怎么就没财没色了?”
“你敢顶嘴!你打我还有理了是不是?!”
母老虎的咆哮把卫昇震住了。他表情讪讪,违心地说:“好吧……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朕给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孟棋楠揉了揉哭红的鼻头,眼梢还挂着泪滴,瓮声瓮气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是孟棋楠,我也没想害你,你要信我。”
卫昇没说会相信她,而是道:“折腾半天你该累了,睡会儿吧,朕有事去一趟书房,待会儿跟你用膳。”说完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亲手放下帷帐,走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安盛见状从外院儿飞奔而来:“皇上!”
卫昇扬手示意他住口,道:“贤妃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吩咐下去不许外人来此叨扰,太后那里也差人去说声不能请安了。多调些守卫来这儿,务必要保证安静,不得擅自放人进出,明白了?”
皇上您是打算禁贤妃娘娘的足?安盛估摸着他是这个意思,却不敢问个清楚,只得答道:“是,小的明白。”
卫昇迈步往外走,忽然一顿:“还有,人多嘴杂的对贤妃养病不好,你把她宫里的人裁一半,喊赵刚来把她身边那俩丫头带走。”
喜爱是一回事,信任则是另一回事。他是喜欢她不假,却不见得就对她深信不疑。这些东西不便从她嘴里获知,那么就经别人的手,撬一撬楚国婢女的嘴,相信定能挖出不少真相。
帝王的真心,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第二天孟棋楠就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卫昇前夜宿在蓬莱殿,她独眠到天亮,醒来后习惯性喊人:“青碧。”
霜白走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孟棋楠皱皱眉:“青碧人呢?”
“回娘娘的话,青碧姑娘有事出去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这么早她跑哪儿去了?”
孟棋楠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也没太在意,于是慢慢穿好衣裳,用青盐净了口,梳好发髻用早膳,却没看见红绛。
“今早的菜不是红绛做的?她人呢?”
霜白答:“红绛姑娘也有事……出去了。”
都出去了?真巧啊。
孟棋楠冷冷一笑,把象牙箸一摔:“给本宫说实话!人去哪儿了!”
霜白吓得跪下来,咬紧嘴唇不肯吭声。孟棋楠一拍桌子就往外走:“本宫自己去找!”
还没走到殿门口,魁梧的侍卫就排成一堵墙挡住去路。阿淳一直守在这儿,谨慎地劝道:“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外头寒重,您请回屋休息罢。”
孟棋楠一掌揪住阿淳的衣领,横眉质问:“青碧红绛被弄到哪里去了?”
阿淳喉头一紧,哽塞道:“小、小人不知……”
孟棋楠利索拔出发簪,抵在他的咽喉:“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知、还是不知?”
阿淳吓得腿软,舌头也打结:“不不不……知道……您您、您问一下赵刚大人……”
“算你识相。”孟棋楠咬牙,附耳威胁阿淳,“皇上还没下朝,你去把赵刚叫来,别跟本宫耍花样,否则我有的是法子取你狗命。滚。”
很快赵刚就来了含冰殿,孟棋楠把他单独叫进了屋子,关上房门。
赵刚就站在门边,低着头像往常一样不引人注目:“不知娘娘叫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孟棋楠见他肯来,心中把握就大了几分,她漫不经心地问:“赵大人跟随皇上有多少年了?”
赵刚顿了顿,答道:“十三年。”
“哦,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伺候了,情意肯定深厚。”
“皇上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自当结草衔环、全力报答。”
孟棋楠微微翘起了唇角:“报答?怎么报答,送他一碗酒酿丸子如何?”
此言如晴天霹雳,赵刚大吃一惊,猛的抬起头来。
孟棋楠似笑非笑:“红绛是本宫的人,你吃了她这么多酒酿丸子,是否也该还一点人情?”
赵刚脸色变得很不好,重新低头:“娘娘所言……属下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孟棋楠骤然发火,“你与红绛一早有私,本宫心知肚明!现在本宫给你两条路,一是我去向皇上禀明此事,你与她一同去阴间做对鸳鸯,父母族人也于黄泉相聚,二嘛……”
她观察着赵刚的神色,见他并无惧意,只是眉宇浮起淡淡忧虑。
想来他这种人是不怕死的,但他总该有记挂的人或事。
孟棋楠忽然走到他面前,沉声道:“二是我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但你要答应尽全力保住红绛和青碧的性命!若有可能,安排她俩隐姓埋名去别的地方,千万不能让人找到,特别是皇上的人。”
赵刚愕然:“娘娘……”
孟棋楠抬手一止:“不用说了,她们留下对我无益,皇上已经起了疑,就算这次她俩平安脱身,下回却不一定有这样的运气。只有远走高飞才能永保平安,红绛心思单纯好骗,你对她好些,不要让她伤心。青碧是个心思缜密的,做事也很稳妥,如果可能的话你给她找户好人家,她自己知道分寸,不会让人操心。”
说着说着也有些哭意涌上来,孟棋楠忍着泪,搜罗了一包珠宝首饰给赵刚:“话就说这么多,该怎么办你掂量。告诉她们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赵刚没有接过首饰:“宫里的东西太惹眼,属下会给她们置办的。”
“也对。你走吧,皇上快下朝了。”
赵刚来去匆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孟棋楠怔怔望着被大雪覆盖了的脚印,神思恍惚犹如尚在梦境。
孤家寡人。从今以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有同学质疑表叔公不知姓名这件事,酒叔解释一下。古代很多公主郡主,都是只有封号而姓名不详,就算著名如太平公主,史书上也没有明确地讲她的名字,一说李令月,但争议很大。连安乐公主也是,安乐是封号,小名是李裹儿,但大名仍旧不详。所以,寡人娘娘的封号是嘉兰,准确的说是肉身是这封号,而真实的闺名不为人所知也是正常。另外,送亲的是表叔公的表弟,接亲的又是他最信任的将军,加上女主言谈举止都很符合楚国贵族的派头,表叔公当然不会怀疑寡人娘娘的身份了,于是也就没有想过去查证。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肉身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郡主嘛!容貌外形都是一致的,谁还会去莫名奇妙怀疑人被调了包?当然啦,除非是有人蓄意从这方面下手击倒寡人娘娘~
别担心啦,表叔公会被虐得很惨滴~~~酒叔还怕乃们的小心肝受不了呢!╭(╯3╰)╮
谢谢人生寂寞如雪扔了一个地雷~
67V章
67、意外
赵刚隔天向卫昇呈上青碧红绛的供词,卫昇拿来草草扫了一眼;见俩丫头都一口咬定孟棋楠就是楚国嘉兰郡主;其他的什么也问不出。
“这俩人倒也忠心。”卫昇把供词扔进炭盆。
赵刚道:“据查她们从前是楚皇身边伺候的人,郡主出嫁才被拨到和亲队伍当中;也是那时才正式跟着贤妃娘娘。说起来时间尚短;不知内情也在情理之中。”
“你平时话少;今儿个怎么多嘴起来了?听这口气是想说情?”
赵刚木着脸:“属下不敢。不过事关陛下和娘娘的安危,属下自然万分谨慎,断不敢出一点纰漏。”
卫昇没再追着他不放,只道:“你派人去楚国一趟;给朕好好查查,务必要找到淮南王府的人问明白。”
一想起与自己同床共枕,交合默契的小狐狸压根就来历不明,而自己甚至还想交付一片真心。卫昇就像有一根利刺扎在了心头,疼痛难耐,却又舍不得□。
只有搞清楚了她究竟是谁,他才敢说信不信她。
赵刚领旨:“属下遵命。皇上,那青碧与红绛……”
卫昇挥手,叹道:“放回去吧。”
赵刚捏紧了拳头:“是。”
可是晚膳的时候,卫昇正要摆驾去见孟棋楠,却在半道上遇见阿淳慌里慌张跑来,说贤妃娘娘在宫里又哭又闹,大发雷霆。
卫昇问:“好端端怎么闹起来的?”
这两日阿淳过得叫一个胆战心惊,他抹了把都快结成冰珠子的冷汗,道:“娘娘得知青碧红绛两个姑娘没了,伤心大哭,又是砸东西又是拿剑砍人,小的们劝不下,侍卫们又不敢动手……”
卫昇诧异:“人没了?怎么没的?”
“据说是从掖庭出来的时候路过荷池,当时押送的宫人看她俩太狼狈,怕回宫被娘娘责问,于是叫她们在原地稍等,宫人回去拿衣裳来换。谁知她俩误以为宫人改了主意,要重新抓她们回去受刑,所以就慌不择路地跑了,跑进结了冰的荷池,水池中央冰面又薄,两人过去咕咚一下就没了影。后来赵刚大人派人凿开冰寻找,好几个时辰才捞到人,泡胀得都没人形了……消息一到含冰殿,娘娘就哭闹起来了。”
可真是阴差阳错了。卫昇沉重叹了一声,似乎头疼:“朕去看看。”
到了含冰殿,只见满院子碎红断绿,暖房里种出来的花被她砍砸得稀巴烂,连带着花瓶摆件儿茶壶水杯……全摔成了渣子,宫门口也被砍出几道深痕。堪称满地狼藉,下脚都没地儿。
“滚——你们都滚——把她们还给我!还给我——哇——”
孟棋楠又哭又骂,在房里砸打泄愤,宫人们都躲在门外,不敢进去也不敢走远,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卫昇掠过众人跨步进去,迎面飞来一道白光,他赶紧弯腰一躲,随即破碎声爆裂在身后门槛上。
孟棋楠眼睛都哭肿了,头发也没梳,提着剑浑身发抖,见他进来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你还我的人!”
居然真的举剑砍了过来。
还好卫昇早有防备,上前一步劈手擒住她的腕子,把剑夺了下来,一把扔出殿外。
他把孟棋楠死死搂紧,摸着她后脑勺好声好气地哄:“哭吧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混蛋!你把人还给我!还给我!”孟棋楠在他怀里又咬又打,折腾得够呛,卫昇任她撒气也不松手,片刻后她手都打酸了,这才揪着他衣襟泣不成声。
“青碧没了,红绛也没了……她们昨天还好好跟我说话来着,人一下就走了,再也见不到了……呜呜……”
卫昇安抚着她的背脊:“这是意外,谁也没办法。”
“不是意外!”孟棋楠抬眸,红通通的眼睛透出无比的坚定,“青碧从来不是自乱阵脚的人,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恐吓的话,才害得她们落荒而逃,掉进池子里……她们是跟我最亲近的人,除掉她们就等于是砍掉我的左膀右臂,皇上,此番是冲着我来的!”
其实卫昇也觉得此事蹊跷,他略一沉眉,便道:“那就让赵刚去查。”
孟棋楠委屈地抽泣:“一定要让他查清楚,把这幕后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后宫的母鸡胆敢朝她下手,她可不是吃素的,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废掉那些疯子!
别忘了,玩弄权术将计就计什么的,那是寡人的长项。
孟棋楠又装模作样哭了半天,卫昇好说歹说哄得口干舌燥,终于把小狐狸劝住了。她坐在床头抽抽嗒嗒,娇滴滴地说:“渴了。”
“朕给你倒水。”卫昇去拿水,却发现茶壶杯子都被她砸了,于是赶紧叫阿淳送来套新的。他倒了水,试下温度正好,便递给了她:“喝吧。”
孟棋楠颐指气使:“喂我。”
……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卫昇只好亲自把水送到她唇边。她咕噜噜喝完,一抹嘴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把脸转进去不睬他,送他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使唤完朕就翻脸不认人了?”卫昇厚脸皮地挨上去,挠她痒痒。
孟棋楠拍掉他的手,赌气道:“是你翻脸不认人。有事儿就找我,用完了就把我关起来,我是什么?是你养的宠物吗!”
卫昇戏谑道:“你不就是朕养的小狐狸嘛。”
孟棋楠一气,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