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日三餐比饭都要准点的黑乎乎的三大碗药汁还真要她的命。
可是看看身边三大丫头的眼神,她闭了眼,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芍药已经端了茶水,“主子您淑下口吧。”
“苦死我了。”
狠狠的吐了口水,凤九才慢慢换过那个味来。
她每次喝药都在想那个所谓的天恩大师是不是故意在整她啊。
要不然为什么不许她在喝药后用蜜饯什么化化苦呢,说啥那样的话药效就会减弱了,狗屁。
可是凤九觉得是狗屁,三大丫头及华二却是万信不疑。
四对一,凤九别说一点胜算了,就是提一下都会马上被几个眼瞪回来。
几个丫头又说了会话,凤九起身回屋,厅里已经有婆子在候着了。看着凤九过来笑着见了礼,“见过王妃。”
“什么事说吧。”
“是秋纹姑娘有病了,主子你看……”
有病了呀,凤九端着丫头呈上来的茶水勾唇笑了笑,清冽的眸光一闪,“麻烦嬷嬷走一趟了,请个大夫去给秋纹好生看看。总是这么三天两头的病着可不是个法子,咱们王爷虽是个心软善良的,王府里多养个闲人也没什么,但是有些规矩总是要守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声音顿了下她低低的笑笑,那下头候着回话的婆子也跟着干笑两声,心却是蓦的紧了下,她是不是不该贪那几两银子走一趟啊,听王妃的语气可是有点不善,她这里正想着头顶上凤九清越的声音缓缓响起,“若大夫诊了小病也就罢了,可这三天两头的不舒服怕是有些不妙,若真格的是什么身子不好啥的,索性就去咱们郊外的庄子静养一段时间吧,那里景色也好当是我和王爷给她的恩典了。”
“是,主子,老奴这就去请大夫。”
嬷嬷心里颤了一下,硬撑着面皮不变的轻轻退了出去。
身侧芍药已经撇起了嘴,“什么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三天两头的不舒服,真以为自个儿是主子姑娘了丫。”
“没事,她要是再病下去我就让她永远病下去。”
抿了口茶凤九笑的若无其事风轻云淡。
前段时间才开了个头她就出事了,这一折腾几个月过去,华二一个大男人应付外头的事就够了,府里自是顾不上的。
能把那些宫里和各王府的女人清了还是因为之前的几条人命。
现在她才好没多久,秋纹又要出来折腾了么?
她懒得敷衍了,一个丫头罢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不是病了么,好呀,她要是再敢病,她就敢把人直接送到庄子上休养去。
出去了还想回来?
做梦吧。
结果没到晚上秋纹的看诊结果就出来了,是一脸虚弱好似风吹就倒的秋纹亲自过来的。
陪着她的仍是碧纹,一脸的尴尬,紧张的只咬唇,在灯影下看了一眼凤九眼神闪了闪最后垂下了头。
这到是还有点救,只是可惜了,近墨者黑。
凤九斜眼挑了黛眉,凤眸微眯,似笑非笑的勾唇,“秋纹碧纹,听丫头说你们两个要见我?”
“是,不是,啊,是,是秋纹要见您。”
两女被凤九轻描淡写的话唬了一跳,不知怎么的就跪了下去,碧纹紧张的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倒是秋纹,看着脸色不是那么好,可双眼却是晶亮,“秋纹给王妃请安,是秋纹该死,身子总是不好打扰到王妃。”
“说打扰倒没那么严重,只是你这三天两头的身子不舒服,我是有点烦心。”长长的睫毛轻颤,如小扇子般扑闪两下,敛下去遮在了睫睑上,凤九摆出一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对着秋纹轻叹一下,“我是没所谓,反正病了请大夫花的不是我的钱,喝苦药的也不是我,只是你这身子太弱了些……王府规矩你是知道的,不过你放心,你身子若是真的有哪里不好我一定给你找个好点的庄子休养,届时不管多久你身子好了马上就会回府的,王爷那里你也别担心,自由我担着,再不济的话你看着哪个小丫头手脚心思干净的说出来,让她先代你服饰王爷……”
凤九每说一句话秋纹的脸色就白一点,到最后几乎血色都褪尽了。
“奴婢此次过来正是要谢过王妃的恩典,王妃下午请的大夫已经确定了,奴婢不过是偶染风寒,在吃上两剂药就大好了。”
“真的?可是你先前不是还让婆子过来说身子不好什么的么?”
凤九眨眨眼,神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你这丫头别瞒我,王爷那里不会怪你的,真的,谁没个病什么丫。”
“王妃您相信奴婢,奴婢的身子真的大好了,不信王妃您问问看诊的大夫,还有碧纹,当时她也在的。”
秋纹都要急哭了,她不要被送出府去,这会说的好,可真的到了庄子上还能回的来吗?
“回王妃的话,秋纹真的大好了,您别把她赶到庄子上去了。”
啪的一声凤九手里的茶盖就砸在了下去,当然没往人身上砸,是砸在了碧纹的脚边。饶是这样也把碧纹唬的小脸一白,身子猛的颤了一下,“王妃您……”一句话没说完凤九对着碧纹就是一声厉喝,“你给我闭嘴,什么叫别把她赶到庄子上去了,本王妃是什么人,她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奴婢,本王妃是看她生病体恤下人,让她到庄子上休养什么叫赶,啊?照着你的话,难不成本王妃的心眼就这么小,连个服侍爷的贴身丫头就容不了么?”
第一百零九章
“王妃息怒,都怪奴婢不会说话,请王妃责罚。”
“奴婢万死……”
望着地下磕头请罪一脸惶惶的两女,凤九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挥手让一侧的婆子把她们两个拖起来,目光自两女脸上扫过,她轻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也别说我这个当主子的针对你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府的规矩就是如此,谁犯了错都一样你们两个服侍王爷几年没有功劳自有苦劳,我也不赶你们,只罚你们去杂役院洒扫浆洗,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们做的好又能反省思过,我不会由着你们不管的”
“多谢王妃恩典。”
出乎凤九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竟是秋纹先谢了恩。
看着两女被婆子领下去的身影,凤九抿了唇笑笑。
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呵。
到了晚上华二回来,两人一块用罢晚膳,两人坐在灯影下喝茶。
凤九歪着头看他半响不语,倒是华二被她看的有些坐不住,不禁放下手里的茶水挑了细长的眉回望过去,“琼儿这样看我可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若是琼儿喜欢那就尽管看不用理会我。还有,琼儿这么看我可是终于觉得为夫我长的帅,所以舍不得移开眼了?”
“是,你是很蟀,但却是蟋蟀的蟀。”
“琼儿这样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看着他大男人作个西施捧心般的夸张动作若换了别的人该是让人觉得恶心或是晒然一笑的课换在他身上却只会令人觉得那动作本该就是那样做的,是该由着他来做的,和谐而又自然的很,凤九揉了揉眉心,在心底啐了一声,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一个大男人捧着心的动作像画一样好看呢,撇撇嘴,她嘿嘿笑了两下,“王爷这种神情看起来却是伤心,只是不知道是为着我而伤心,还是为着身边的两个美人儿而伤心难过呢?”
“什么美人儿?琼儿在我眼里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儿呢。”
是么,那么那个乐言嘴里所谓的嫣儿呢?
凤九很想冷笑着这么问一声。
可是她懒得问。或者潜意识里也有那么几分不想问吧。
不管如何自己现在嫁的是他,他待她也很好,谁没有个过去呢?
先就这样吧。
“你的两个贴身丫头呀。”
话在舌尖上转了两个转终究是换成了这一句。
她没有问的时候他不说凤九还可以拿着自己没问来安慰自己。
若她问出来,他却还是依旧不说。
这肯定会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她会时时刻刻都在心里想着那个嫣儿是谁和华二又是什么关系,有多要好等等。
她不能让外人干涉自己的心思和生活!
想到这里,凤九语气里多少了几分恼,撇了撇嘴朝着华二嗔怪的瞪过去,“我今儿个把王爷的两个大美人罚去后头浆洗院子去了,若是王爷舍不得或是心疼的话,大可去传话再把人给带回来,我绝不会说二话的。”
“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自是由得琼儿处置。”
“那可是服侍你几年的贴身丫头,就这么让我打发了?难怪外人都说男儿薄幸。”
“琼儿,你这是和我在抬杠么,或者,琼儿是在吃醋?”
“我才懒得和你抬杠,吃醋叶吃不到丫头身上,我只是说事实。”
“……”
看着语气里火药味道越来越浓的凤九,华二举手投降,“那两丫头不过是占了两个名罢了,你也知道我这王府之前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她们若非是我母妃留下的人,我也早就打发,我身边哪用得着什么贴身丫头服侍,真的,你一定要信我呀琼儿。”
“好呀,那我明儿个把她们都嫁了,你觉得如何?”
“……好。”
虽然听到的结果是这个好字,可是凤九的脸还是猛的一沉。
竟然还犹豫那么一会。
舍不得是吧。
唰的起身往内室走去,凤九狠狠一脚踩到华二脚面上。
“王爷何必说些口不应心的话,舍不得的话就留着呀,我可不敢当妒妇。”
“琼儿,琼儿。”
“不许跟着我,出去。”
凤九转身坐在榻上,抄起身边的软枕就砸过去,满脸的嗔怒。
“琼儿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华二苦笑着把砸到身上的枕头放到一侧的椅子上,朝着犹自沉着脸坐在榻上的凤九挨过去,满脸堆笑,打千作揖的陪着小心,“我怎么会舍不得呢,不过是在想要把她们两个嫁给谁合适,总是母妃留下的人选,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找个小厮打发了……”
“当真?”
“比珍珠还真。”
凤九瞪他一眼,算你识相,正想说话,身子才一动便被某人压了下去。
“还不到歇息的时候呢,外头有丫头……”
“人家刚才受委屈了,琼儿不觉得身为娘子有义务有责任安慰一下为夫的么?”
该死的。
凤九挣了两下感觉到身前身子的火热,不禁暗自咒了一声。
耳边华二带着粗重的人气息的声音响起来,“琼儿,咱们应该多努力的,不然哪来的小宝宝呢,为夫可是很期待有个小小琼出来的……”身子一凉,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某人无耻的剥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不等凤九回神,已经干脆利落的为着某人嘴里的小小琼而用力拼搏奋斗起来……
凤府。
上官夫人觉得自己这几年是流年不利,不然怎么会没一点好事呢?
她自以为压了十余年的孤女转身便欺到了她母女的头顶上。
自个的女儿成了妾,那个小杂种却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命大不说,竟然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又活过来了。
竟然还一反在府里的怯懦温顺羞辱起她来。
张了张嘴,她又想起来自个儿在安贤王府摔落两颗门牙。
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
她这些年来顺风顺水的被人应承惯了,白眼都没有一个。
那个可恶的小贱种竟然一朝得势那样的羞辱她。
手里的茶盅差点捏碎,她真是悔不当初呵。
早知道留着的是一头狼,小时候就让她们母女去下头一起团聚去!
“夫人,夫人,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话,是申时末。”
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看了看外头的天,上官夫人有些不耐的皱了下眉,“去个人给老夫人说,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才用了药睡下,今个儿就不去请安了,明儿个早上再去给老夫人请罪问好。”
“是,主子。”
打发了小丫头去传话,嬷嬷帮着上官夫人捧了茶,毕恭毕敬的退到一侧。
最近这缀锦轩的丫头婆子日子都不好过。
上官夫人的性子是愈发的难伺候。
稍一不如意就是非打即骂的。
最让人不知所措的是你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自己都已经被打了。
一样的事以前这样做得到但是奖,现在你再这样说不定就是挨板子!
整个缀锦轩当差的丫头婆子都恨不得把自个缩起来当透明的。
酉时初,各院子的灯火依次亮起来。
上官夫人没有让丫头们掌灯,就那么坐在一屋的黑暗里。
门侧守候着的婆子丫头都心惊胆颤的守着。
大气不敢出。
生怕哪点惹了她不如意又是一顿打骂。
院子里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婆子们的心也跟着一跳,正想出声喝斥,却在看到来人时纷纷福身见礼,“奴婢等见过老爷,给老爷请安。”
“都起来吧,夫人可在屋里?”
凤大老爷抬脚迈进了屋子,却被一室的黑暗怔了一下。
“怎么不亮灯,夫人呢,不在?”
“老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了晚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