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咬牙恨极,埋身进水里,总算是减缓了些。
“回姑娘的话,奴婢得了姑娘指示就去了黄记,但里面的管事说凤公子不在商行,让奴婢在商行里等候,奴婢等了三刻多钟不见凤公子,放心不下姑娘就紧着回了相遇楼,谁知,谁知待奴婢回到时,就被庞掌柜拦下,说要是为了姑娘的清誉就不要吵闹,姑娘,奴婢该死,您罚奴婢吧”。
听着心兰心碎的哭声,项詅闭了眼,说了句,“不怪你,阴差阳错的,下去收拾好今儿晚上陪我睡里间吧”。项詅不让她离开自是为了以防她想不开,身边的人再也经不起任何折损,一家子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于此时刻徐府西苑中,徐三爷正烦恼的按着自己的脑门,文尚见自家主子回来后便躺在床上没动,这会儿又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来,担心的偷瞄了他好几眼,徐三爷见他如此更是烦躁,“去,给爷备水”,说完翻身继续郁闷。
鼻间全是女子的馨香挥之不去,细下又不属于任何熏香,只属于她的味道,其实在才进雅间房门时就已经看出她不是,但就是忍不住要继续,看着她烟雨般的眼眸,有种熟悉感,恍然间便想起她是谁,徐三爷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自己其实一直在找那双水雾朦胧的桃花眼,三年了,不得不感谢上天给了他这次机会。
手里握着六颗珍珠盘扣,徐三爷快速的洗漱,心里盘算着明日就去与老太君说去。
第二日才丑时末西苑就灯火通明,徐三爷早早便等在晖立院徐家老太君的花厅里,晖立院一众媳妇丫鬟婆子看着反常的徐家三爷,没人敢出声,谁不知道这位爷是个反复无常的主,弄不好一杯热茶过来,受罪的还是自个。
徐老太君直到寅时末才起身,身边的媳妇子忙上前伺候,向老太君禀报徐三爷已等了一个多时辰,老太君诧异的问出什么事了。媳妇子摇头说不知,徐老太君忙唤了徐三爷进了内室。
徐三爷看见老太君便变了个人似的,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挨着老太君悄声说道“祖母,孙儿看上一个姑娘,您得帮我”。
“那是好事啊”,老太君盼着他娶妻生子,盼了多少年,如今有他看上的姑娘怎不是好事,但看着徐三爷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说吧怎么回事?”
“祖母,昨儿晚上孙儿强、了、、、、”。
“什么、、”,老太君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孙子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是个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外人看着都以为他是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家里的混世魔王,就是他娘也这样以为他,但只有老太君自己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君只想知道他有什么缘由,若非是真的喜欢,他亦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徐三爷看着老太君并没有责怪,便又说道“祖母,孙儿是真的喜欢她,三年前就喜欢了,真的,您想啊,孙儿这么久不娶妻,是为了什么,就因为找不到她这样的”,话说完,声音略低些嘀咕道:“您也不想想你们给选的都是些什么闺秀啊,歪瓜裂枣的,那些都不是孙儿喜欢的,孙儿只要她,祖母您要帮孙儿”,说完摇着徐老太君胳膊。
老太君便问道“事情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了,你说你怎么这样冲动”,老太君无奈的问“谁家闺秀啊?”
徐三爷见此忙道“项家,左巷胡同的项家”。
“可那是商人之家啊,更况且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现在项家当家的六姑娘?”。
“是、是、是,就是她,祖母怎知”。
“邹夫人带她去永安侯宴席上见过,唉”,老太君叹了口气,“是个顶好的姑娘,这样的模样难怪你会看上,可是她无父母兄弟,又是商女,还拖着个未成年的侄儿,、、”。
“祖母,难道您也看中这些?”。
“可难过的是你老子娘那关呐”老太君拍拍他的手。
徐三爷忙道“反正孙儿只要她,若不然什么闺秀千金都不要再拿给孙儿看了,孙儿全给她们没脸,祖母您想啊,她没有父母兄弟日后跟了孙儿,不知道得多听话呢,祖母要是办成了,您就瞧着吧,再给您添几个曾孙曾孙女,您看好吗?”。
老太君看他这个样子,看笑话似的说“祖母看你是想得太好,等着吧,莽撞成这样,有你苦头吃,我冷眼瞧着项家那丫头可不是任你搓圆搓扁的主,能从那么大的变故中把项家安稳下来的人,不是你认为的闺阁女子啊”。
徐三爷看老太君说得邪乎,立马不愿意了,“祖母,有您这样打击人的,孙儿我就那么不中用?”
老太君笑了一声“我老咯,管不了你,不过看你受点挫倒是乐见的”徐三爷满脸不相信。
“好了,今儿我就帮你一把,去一趟邹府,如今也就这位邹老夫人的话或许有用,你也不要心急,这几天你给我消停些,等看邹府的回音吧”说完推开徐三爷叫人进来服侍,不一会儿徐家小辈们来请安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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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徐三爷哦、、、、等着看吧,
正文 第十二章、上门
项詅睁眼时,微微听见外间有人声,看看沙漏,有些晚了,拉开床帷往外喊了声“心兰”。
心兰带着小丫头端了浴洗的东西进了里间,项詅看她红肿的眼睛,心里叹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
起身时,项詅只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得直哆嗦,靠在床头定了定神,有了些力气,这才下了床穿衣套鞋袜。
白色里衣套上才做的白蓝相间碎花裙子,裙摆绣着玉兰,腰带上是纯色黄玉,今儿是外掌柜交账的日子,让梳头的丫头簪了根缵花金簪子,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只在手腕上套了八圈银环。
梳洗完毕便问道“大少爷去学堂了吗?”
“回姑娘话,大少爷早两刻来问安,见您没起就先去学堂”,项詅点头明了。
吃过早膳,王家媳妇来报,管事们都在中堂等候,待到了中堂,项家商行的十八位掌柜齐齐起身问好,项詅点头示意众人坐下,自己走到中堂的书案前,敛敛神色,“诸位掌柜辛苦,今儿交账,算清楚上月的账目,明儿再清年账,待腊月二十八按老例封账。现在开始吧”。
诸位掌柜次序交上各自的账本,项詅先让心兰和周妈妈过初,就像洗牌一样打乱了程序,项詅在一旁看着,半盏茶之后,项詅出声,“可以了”。将账目发回到各管事的手里开始理账。
众人对这一方法早已不稀奇了,以至于项家所有的商铺每月是盈利或是亏损他们这些掌柜的心里都有数。
接过各自那本,中堂花厅里都是翻账本和打算盘的声音。
周妈妈抬眼见到外院回事房的人在外头,看项詅点头后便撩了帘子出去问什么事。
不一会儿周妈妈回项詅说是荣忠候府有人来访。
项詅问道,“咱们府里与荣忠候往日里可有来往”。
李管事回想说往日里并无来往,项詅沉吟一番,问周妈妈“是什么人来?”
周妈妈说“说是一位公子”。
项詅暗揣度,“请他进来吧,就在隔壁厢房见客”,说完出了花厅到了隔间厢房。
项詅手端着茶碗背着房门想着今日交的账,隔壁算盘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有人进来,项詅忙转身,看着阔步走进来的人,神色一变,愣神间,手里的茶杯铿锵落地,一声脆响,隔间的算盘声立时停止。
进门来的两人,小厮模样的脸色变了变,项詅颤声道“都下去”,隔间有回音“是”。
项詅避开脚下的碎瓷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上茶”。
不一会儿心兰带着小丫头上茶,抬眼看到立在堂中央的男子时,差点拿不住手里的茶碗,待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茶渣,擦干水渍,项詅便让她们都退下,自己坐到窗台前拿起算盘算起账了,理也不理来人。
那小厮模样的看着这个冷着脸的不搭理人的女子,心想,难道这就是爷纠结了一晚上的原因?京都这样样貌气度的女子确是不多,看看自家主子也冷个脸,气氛不对啊,见自家主子眼色,赶紧朝两人行礼后出了门,顺手的把门给拉上。
项詅听到关门声,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心想荣忠候府怎会出这样的货色,他们家的老太君可是先帝御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与淮州禹家老夫人,一南一北,世人多有称赞。
眼角看着黑色锦袍走至面前,似乎是不寻常见的衣饰,项詅拿着算盘的手有些紧张。
“不请我坐吗?”徐三爷不是不想听老太君的话等邹府的消息,但今日下朝后便止不住脚往这来,连朝服都没换,就想来看她一眼,才将见这小小的项府看似无章法,但实则守得极是严密,特别是项詅茶碗落地时,隔间似乎在算账之类的,想来账目的东西都应是注意力集中的事,徐三爷听着隔间起码有近二十人,都能停下,这女子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项詅抬眼看着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心里就郁闷,“项府地方小,容不得您这样的大神,没地儿给您坐”,意思就是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徐三爷也不以为然,将手伸至她眼前,摊开,宽大厚实的手上生着剑茧,手心里六颗晶莹的珍珠盘扣正是项詅昨晚外衣上被扯落的。
项詅脸色刷白,伸手要拿回,却正好被大手握住,项詅趁着右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有一就有二,徐三爷往后扬了扬头,避过她的手掌,手一伸就把她拎到面前,将她压在一幅仕女出游图上。
项詅怒急“你这混蛋,无耻”,又怕守在外面的人听到,睁着那双烟眸瞪着他,脸儿气得通红,徐三爷将她用力往怀里搂了搂,前胸的柔软摩擦着他的神经,看她快要咬出血的下唇,伸手固定住她的下颚,低头一通急吻,待两人呼吸急促时,离开她唇边将她的脸埋在怀里,似恨似溺爱,“你这是想逼死爷,不日府里会来求亲,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好好儿等着做爷的女人”。
项詅听着什么求亲更气了,这算什么,自己一个商女,世道无奈也就算了,如今连婚事都要给别人主张,抬头冷着眼“你做梦”。
徐三爷千想万想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欠收拾的东西,嫁给爷你有什么不情愿的,难道你想着别人”转眼间脸上布满冷霜,“是了,昨儿晚上你是在等人吧,怎么?你情郎么”。
项詅听这话反倒平静了,“三爷这话说的,本姑娘今年十八了,就不能有个男人吗?”
徐三爷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一样看她,嘴角突然带了笑凑近她耳边,“记住咯,爷才是你男人,你要是不认,昨儿晚上的披风爷可留着,还有,要想要回这六颗盘扣,除非你进了徐家的门”,项詅看已变得冷凛的脸,心里满是苍凉。
“三爷别逼我,我是不会嫁的,朱门不是我这样的卑贱商女能进的,我亦没想过要进”,徐三爷听她与自己说话都是“我”,从从来来,没有女子在他面前自称“我”,徐三爷看她坚定的眼光,只留了四个字“由不得你”,说完扶她站好,拿起桌上心兰给她端来的茶碗,仰头一饮而尽,说不出什么茶,只是入口的苦味,回味间又有了甘,转脸看项詅惊异的看着自己,伸手抱抱她,悄声说了句“爷走了”。
转身时听到她说“由不得我,那还有什么是由得了我”。
正文 第十三章、婚事
待徐三爷走了之后,项詅亦没心情看账,只让管事把手里的账目算完,想着明日再审吧。
午时,项绍云下了学堂看项詅脸色不是很好,想着姑姑是不是病了,自个使了人请了大夫进府。
项詅喜欢他有自己的想法,家里有些事量着他能做的都慢慢让他去安排,明年他就九岁了,慢慢也大了,再过两年就能让他自己在外院。
自那年家里出了变故,项绍云也搬进了林湘园,项詅去住小院,把主院给了他。
大夫给项詅把了脉,开了些益气补血的药,项绍云拿了药坚持在厨房守着贺妈妈煎了,待凉了端到项詅屋里,看项詅吃了药,两人用了午膳,就在项詅屋里的软榻上歇了午觉,午后自去了学堂。
项詅见他这样懂事,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心疼,这样小的年纪,同龄的孩子还在母亲怀里撒娇,看他已成熟那么多,只她们这样的家庭容不得他慢慢长大。
周妈妈见她满脸失落,知道她是心疼大少爷,劝了几句,红儿进了里间,看着项詅欲言又止,项詅看她便问道“什么事”。
“姑娘,早晨荣忠候府那位公子拿来的礼,奴婢想请姑娘示下”,项詅想到早上的事,头有些疼,“放着吧,不用理会”。
红儿松了口气,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位男子非富即贵,又是着朝服进的府,姑娘若是在气头上胡乱处置了,传出话来,吃亏的就是姑娘。忙应是出了里间。
周妈妈这样年纪的人,以她的阅历早看出事情的缘由,只项詅从来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从未改变过,想着若是家中有个男人在,两位主子也不至于受这些苦。
第二日项詅与管事门将前月的账目算清,午后项詅送了项绍云去学堂,外院门房来回说黄记掌事到了。
项詅叹了口气“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