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撞撞会被看笑话的。”
凌兰却没有心思跟她废话,只想快点见到夏侯兰泱。
那天离京时,他说拜堂的事他自有安排,可明天就拜堂了,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说不着急是假的,不论那只矮胖冬瓜身份是不是夏侯兰泱,明天只要拜了堂凌兰就是他的妻,天地为证,改不了。可她真心的不想嫁给那只矮胖冬瓜,她的夫君不应该是夏侯兰泱吗!怎么能无缘无故的与一只矮胖冬瓜拜堂呢?
自离开长安城后,他便一人独骑先行回了杭州。这一路行来,凌兰早已急不可耐,想着早些见到他,苦苦煎熬了半个月,他却只是让陈妈妈端来一碗竹笋老鸭汤,委实是可恨!
凌兰取了素色团丝墨绘修竹的斗篷披上,急急忙忙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在何地见的夏管家?”
陈妈妈不明所以,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安排,忙劝说她,“天儿晚了,郡主有什么事吩咐妾身去做即可,万不能这个点出去误了明日的吉时。”
“糊涂!”凌兰早急得坐立不安,偏偏陈妈妈又是个迂腐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心烦,索性不再理她,唤了碧芙顶风急忙向外走去。
反正他是夏侯府管家,问问人总能问到在哪里。
碧芙取了把丝绢素染采莲图的竹伞,跟着凌兰向外走去,向来没见凌兰这般失态过,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郡主,出什么事了?”
凌兰顿了顿步子,停下来直直看着碧芙的双眼,只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心和不安。
“碧芙,你和三哥……”
碧芙面色一红,本以为凌兰又是玩笑,但看到凌兰脸上的焦急神色,蓦地明白她的意思。收了伞屈膝跪下,“郡主,奴婢与小侯爷的相识,日后奴婢会向郡主一一回禀。但请郡主相信奴婢,郡主是小侯爷最疼爱的妹妹,奴婢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让郡主受到伤害。临来之前,奴婢已经向小侯爷立下重誓:此生绝不背叛郡主!”
凌兰怅然一笑,伸手扶起她,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沉默了会,定定道,“忽然离开家,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问谁。碧芙,有你此话,我便信了你。你既以命护我,我定不负你,来日,定会让你得偿所愿。今日之事,我只说于你一人,你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碧芙抬起右手按在胸口,目光灼灼,“誓死不言。”
凌兰这才恢复了以往的随性,拍了拍她的肩膀,揶揄道,“你这么郑重的表情,实在是吓到我了。好了好了,别这么严肃了,边走边说吧。”
碧芙不好意思的笑了,撑开伞扶着凌兰向别院外走去。“郡主,究竟怎么了,你怎么好像……?”
凌兰无语不已,“想必三哥应该跟你说夏侯兰泱的身份了吧?”
碧芙面色不变,一如既往的淡定,“是。小侯爷说,那位夏管家才是夏侯公子。”未等凌兰说话,又解释道,“这是在小侯爷送郡主出城时才告诉奴婢的。”
凌兰敲了她一下,故意恼怒训斥,“好你个小丫头,身为本郡主的丫鬟,竟然和顾兰溦狼狈为奸,你说,本郡主该怎么惩罚你们?”
碧芙一愣,见她是真怒了,忙跪下拉着凌兰的袖子求情,“郡主,都怪奴婢,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瞒着郡主,不关小侯爷的事,请郡主千万不要责怪小侯爷。”
凌兰“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忍俊不禁,“你,你……顾兰溦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
碧芙呆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凌兰耍了,羞怒不已,起来追着凌兰打闹。
她们现下在的地方,是一处修竹挺拔环绕的荷塘,来往并无他人,凌兰眼前一亮,想起那碗竹笋老鸭汤,恍然明了。
心情大好,因着又和碧芙年龄相差无几,便一追一跑的闹了起来,一扫离京多日的愁绪。
“碧芙,你和三哥以前是不是也这般嬉闹?我记得他在你进入王府之前,曾一个人出去游玩了半年,你们是不是就是在那段时间相遇的?三哥他可有许下什么山盟海誓?”凌兰边跑边捉弄碧芙。
碧芙羞得直跺脚,“郡主!”
“哈哈——”凌兰乐不可支的后退着跑去,满脸的得意,直到撞到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瞬间变了脸色。
未等到她转身,一道清凉若风吟泉鸣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暖润的气息缠绕在颈间,只惹得心痒,“有没有想我?”
碧芙不怀好意的笑了,完全无视凌兰的求助和羞恼,撑起伞施施然走了。
凌兰气得直跺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那个怀抱,可无奈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气相差实在是太大,饶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夏侯兰泱俯首埋在她颈间,低低浅吻着她若雪的颈子,流连着不肯离去。
凌兰早已脸色一片绯红,恰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甚是诱人。
不知何时,夏侯兰泱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低沉的邪魅,“我真想将你一口吞下。”
凌兰一边躲着他的索吻,一边哼哼恼怒,“什么竹笋老鸭汤,想要见我就直接去呀,弄这么复杂干什么?若不是凑巧走到这里,见到修竹环碧塘,我怎么会想到竹笋老鸭汤是这么个意思?”
夏侯兰泱早已笑得乐不可支,“不愧是本公子的吃货娘子,这都能看得出来。”
凌兰猛地反推开他,又气又恼,“什么娘子!明天拜堂的人又不是你!就算是娘子,本郡主也不是你的娘子!”
夏侯兰泱一把揽过她,澄亮的眼中狡猾和诡计满满的隐在墨色的眼珠后,勾唇扬起一丝邪笑,“明日,拜不了堂。”
作者有话要说:能大婚,真不容易。
特别说明一下:婚事习俗上,在大胤,我给它这么规定了:女子一旦和某个男子行了拜堂礼,就是那个男子的妻子,不管是不是三媒六聘【话说这个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给我讲故事时随口说的,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我也不知道】。
其次,就是如果是大门大户的小姐主子们,穿着厚重的礼服拜堂不方便,可以由陪嫁的丫鬟代为拜堂。【这个的缘由是:古代的陪嫁丫鬟大多都当了通房丫鬟,滕妾之类的。就像平儿……】
再次,就是新娘子成婚第一天要亲自下厨给婆婆长辈做一次饭。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瞎编的,咱不考据历史O(∩_∩)O哈!
话说一次修改十章真是苦逼,文章大纲略微做了调整,因此文章有些情节也微微修改了下,文也更有可读性了。好吧,大家大肆收藏和戳吧!!!
、大婚(二)
第二日果真是拜不了堂了。
凌兰虚脱的躺在床上,虽然各种无力,但心里却是高兴的。昨晚上那可真叫一个折腾,也不知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一夜起了七八次朝着茅厕跑去,还是大冬天的,折腾起来一次,就要好久才能睡得着。这就直接导致了该拜天地的日子,新娘子竟然起不了床!
不过幸好夏侯兰泱昨晚送她回房后,就在她的央求下,遣散了夏侯家家卫,所以这别院守着的,也就碧梧,碧芙,陈妈妈和陆伯尧。
凌兰此刻,十分佩服自己的英明神武。
不然这样丢脸的事说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在夏侯家立足!
一个吃货,因为吃东西而吃坏了肚子,这,多损他们吃货门的门风!
碧梧偎在她床边,早已哭得声音嘶哑,双眼红肿,“郡主,你好歹让去请个大夫啊,不然这样折腾下去,对身体不好。”
凌兰揉了揉额角,无语不已,“没事,反正我已经让陆伯尧去请了夏管家,应该很快就到了——”
这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男子清朗的声音隔空响起,不多时,竟似已经快要到门口。
凌兰眨了眨眼,道,“碧梧,你去厨房给我煮点清淡的粥。”
碧梧哭丧着脸不愿意离开,“郡主,奴婢吩咐厨房就好,奴婢要在这里守着。”眼见碧芙恰好端了杯热的杏仁茶过来,转身说道,“碧芙,你腿脚快点,去厨房吩咐做点暖胃的粥。”
凌兰一愣,随即忙说,“碧梧,还是你亲自去煮吧,江南的厨子做的东西,我怕是吃不惯。”
“郡主!”碧梧惊呼不信,“你可是豪言吃遍天下的吃货哎!”
凌兰讪讪惨笑,“你看你家郡主目前的样子,还像是吃货吗?”
碧梧掩唇偷笑,在凌兰佯装发怒的目光中迅速闪人。
碧芙无奈摇头,扶着凌兰坐起身子,又拿了一个软软的厚垫子放在她身后,略微拾掇了妆容,这才问道,“郡主,怎么把碧梧刻意支走了?”
凌兰轻啜一口杏仁茶,将茶碗递给碧芙,软软靠在垫子上,喘了口气,道,“她自七岁就跟着我,不是我对她不信任,只是她的性子太单纯,什么事也没经历过,知道的多了,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我现在孤身在江南,身旁无父兄家族庇佑,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你和她不一样,你以前经历过的那些,怕是连我都不能比,所以哥哥敢把真相告诉你,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夏侯兰泱身份的事,背后定然是牵扯着大的利益,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碧芙浅笑着替她掖了掖被子,赞赏道,“怪不得小侯爷说郡主是个心有七窍的玲珑人儿,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你。不过奴婢倒是疑惑,郡主是如何得知夏侯公子身份的事的?”
凌兰很无语她那位小侯爷哥哥,撇嘴道,“凤血玉镯。”
“凤血玉镯?”碧芙不解。
“凤血玉镯据传言是上古神物,一直流传于皇室宫廷,前朝皇帝景帝曾将此镯赠与微服私访时巧遇的一位姑娘,后成全一世良缘。自此,这镯子就成了有面子的人定情的物什。前朝覆灭后,凤血玉镯就流落到了民间,后来不知怎么就在玲珑阁了。这镯子价格之昂贵,绝非一般王侯富贾买得起,所以那天我虽然很是中意这镯子,但想着已经要了一只比之更加珍贵的鹤骨笛,也就没敢再要这镯子。谁知夏侯兰泱竟然背地里给了我。若说在玲珑阁时我还只是猜测,那那夜看到这镯子后,我几乎就是百分之百肯定了。”
碧芙唏嘘不已,没想到还有这么曲折复杂的东西。
染着鸳鸯戏水的琉璃屏风外,陆伯尧的声音低沉的响起,“郡主,夏管家到。”
凌兰“嗯”了一声,小声问碧芙,“陆统领是否知道真相了?”
碧芙点了点头,“府内王爷和小侯爷皆知晓真相,王爷担心夏侯家龙潭虎穴,暗箭太多,就特地派了陆统领来保护郡主。以王爷的谨慎性子,自然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那就好。”凌兰“嘿嘿”一下,没想到她老爹对她倒还有几丝情意。
碧芙绕过琉璃屏风,矮身请夏侯兰泱入内,她和陆伯尧则是隔着屏风站在外面等候着凌兰的吩咐。
屏风内的话断断续续能听得见,碧芙和陆伯尧却没有心思去偷听。两人虽然都是受人之托护着凌兰,但彼此之间却不是很熟悉,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站在一起,还是个稀奇的事。
而且,两人都是沉默的性子。碧芙对外人漠然,陆伯尧对外人木讷,自然没人挑起话头。
碧梧端着粥回来时,就看见这俩人一人低着头看裙摆的花纹,一人瞎晃着腰间佩剑。还未走进门,就“噗”的一声笑出了口,“你们俩这是比入定呢?”
碧梧是个活泼性子,她一来,瞬间就热闹了。
一听碧芙说郡主单独召见夏管家,就忙不迭的皱眉,“郡主怎么能和陌生男子单独见面呢?”
碧芙抬了抬眼,不屑,“郡主又不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
碧梧:“……”
琉璃屏风后的内阁适时的传来某人喝水呛着的声音。
碧梧却没有多想是怎么了,只是一个劲的咋呼,“芙姐姐,你不知道夏侯家多么有钱。以前我在王府的时候,就觉得王府就是最有钱的了,没想到夏侯家比王府还气派。”见碧芙没有一丝反应,急忙忙解释,“就我刚刚去给郡主熬粥,就那厨房里,放了好多人参、燕窝呢。就连着他们那的厨娘厨子,穿着的衣裳都和我们府里的二等丫鬟小厮一个样。”
碧芙对这并不感兴趣,又不好拂了她的意,只是淡淡道,“夏侯家乃是大胤第一商家,家财堪比国库。裕亲王府不过是个官家,王爷又向来清廉,没有夏侯家富有,那再正常不过。”
碧梧满脸羡慕,“要是我生在夏侯家该多好——”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内阁传来一声清脆的杯子碎裂声。
三人面面相觑,忙跑了进去,却见凌兰红着脸任由夏侯兰泱给她擦手,楠木床前碎了一地的瓷碗片儿。
碧芙扶额,想必是自家郡主不知怎么就一时激动了,然后那瓷碗就不幸了。
碧梧大睁着眼惊呼,“夏管家,你怎么能——”她话未说完,却自己个想起她家郡主乃是不懂三从四德是什么玩意的人,也就只能低头不言了。
凌兰瞥了她一眼,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夏侯兰泱,小声问他,“一定要今晚拜堂吗?”
杭州江南旧俗,新婚拜堂要等到日入之时,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反正旧习俗就这样流传下来。
本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