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几年?但是,她还有什么办法?
会议室已经人走茶凉,看着眼前这杯已经冷得彻底的普通袋泡茶,纪元嬅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本和裴家再讨价还价了。这种绝望如同万蚁噬心般痛苦,纪元嬅一把抓起那个碍眼的一次性纸杯扔了出去。
一记声响也没有,纸杯碰在坚硬的玻璃上,除了砸扁了杯体,什么也没有改变。茶水顺着落地玻璃窗,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在地毯上留下一些水印外,什么也没有留下。袋装的茶叶规规矩矩地待在在一层滤纸包中,根本没有办法给那块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丝污迹。
(祝大家圣诞多生蛋……)
正文 二百四十五、不是冤家不聚头
二百四十五、不是冤家不聚头
叶语和东珠打了部车到达了长空律师楼下,对着这幢充满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西洋风格的古老建筑啧啧称赞。老建筑果然够气场,虽然周围有不少现代建筑,很多还是高层商务建筑,可是过往的路人最后总会将目光停留在这一方草坪上、特立独行的建筑上。
“真气派啊。”东珠一下车便对着这幢西洋建筑赞叹,“除开周围局促了些,气势不输给裴园啊。”
叶语看着建筑上那块黄澄澄的铜牌,点头,原来同样是保护建筑,那便难怪了。不过要租用下整幢建筑恐怕租金是可观到吓人了吧?
“我们进去吧。”叶语回过神后,抬脚往里走去。东珠闻言连忙跟进。
在大堂内找到前台,那位微笑着的小姐一听是找项律师,便询问是否是叶语小姐,得到确认答复后,便请她们上三楼,说项律师正在等她们。
叶语微笑着谢过,顺着前台小姐指的方向,往电梯间走去。看见那部老式电梯,东珠好奇地忍不住用手触摸了一下栅栏式的电梯门。叶语在小白楼里看见过同样款式的电梯,知道这样的电梯维护费比现代电梯昂贵了不知多少倍,心底再次确认这家律师行真是有钱到烧钱玩的地步了。
正想着,头顶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嘈杂声,叶语知道电梯下来了,便拉着东珠微微退后两步,想让来人先下。老式的栅栏一拉,一个人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脸上带着怒火,抬头之间,略一犹豫,突然停下了脚步,怒视着叶语和东珠。
叶语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细想,身边的东珠突然极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咦,三……太太。”
叶语恍然,原来是纪元嬅。旋即想到裴绍说过她已经撤诉了,那么今天她来长空律师楼干什么?
纪元嬅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冤家路窄在她眼中,这个女人也是夺走原本属于她的财产的元凶之一。她的心底早就对这个女人有了判断。她冷笑着,那个死老头原来还是这副德行,年轻的便好。排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不就是如此?年轻的、漂亮的小护士罢了,竟然也能爬上那个位置。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命不好,还没来得及扶正,老头子便一命归西,说不定这便是五太太了。
只是那个老头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人死如灯灭,哪里还管得了这个女人?说不定说是把裴园给了她,但有一堆附加条件在等着她,最有可能便是让她一辈子守活寡了。想在那老头身上空手套白狼?怎么可能?对了,就是这样裴家既不会允许她纪元嬅分去一杯羹,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女人讨得便宜?
看看,现在她也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等待她的只可能是比自己更加苛刻的条件。
想到此,纪元嬅忍不住大笑出声,只是这笑意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嘲讽。
叶语当然不可能明白她心底这么多的活动,只有些吃惊这个女人怎么在短短几秒时间里,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刚才还是一脸怒火冲天,现在突然又笑得恨不得飙出眼泪来。
“世界果然还是很小,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小五。”纪元嬅笑声渐息,脸上开始流露出浓重的轻视,“怎么,你也是项律师请来的?”
叶语有片刻的怔忡,小五?这是谁?看着纪元嬅盯着自己的眼睛,显然不是认错。
她还没反应过来,纪元嬅继续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像你这样的女人,以为能把裴家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么?别天真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是吃咸菜的命,就别想凭着这一身的肉往上爬。裴家是什么人?你以为他们稀罕?天下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但女人,脱光了还不都是一样?你难道还能比别人多一个X来。”
叶语皱起眉头,她领教过这位三太太的污言秽语,但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也能毫不顾忌地如此下作。难道当年这位三太太也是以这样粗鄙的姿态横行在裴园的?
听到纪元嬅毫无掩盖的大嗓门,引来了大厅里一些好奇的目光。叶语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和这样粗俗到极点的人,她连对话的兴趣都没有。
叶语拍了拍东珠的背,示意她跟自己上电梯。东珠低着头,脸红脖子粗地跟在叶语身后,心里嘀咕,虽然自己是没伺候过这三太太,但裴家出了这么一位泼货,让她这个做工人的也连上无光。而且听听她都说的是什么呀,她真不能相信老爷当年和这个女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看见叶语竟然不理睬她,转身上了电梯,纪元嬅有些不干了,这小烂货还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清高她冷哼一声,“做*子还想立牌坊。”
叶语是个小人物,在她的前几年中,也不是没有受过气,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其中有她的老板,有不讲道理的客人,她沉默过。那是一份工作,如果不低头,不认错,明天就会饿肚子。到了MH里,她还是一样保持了小人物的性格,被各个楼层的各位精英大爷们指挥到东,吆喝到西,看尽他们高高在上的面孔。但是,除开个别实在不把她当人看的以外,她基本都忍受着,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着,这是每一个市井小人物每一天都会遇到的生活,叶语没把那当做一回事过,因为那只是工作。但这不代表在此八小时以外,她都会受着气,装成小媳妇,这无关骂她的人是富豪还是瘪三。只是她不会用同样下流和泼妇的言语去侮辱对方。
“如果三太太不服,那便退回去,你可以继续告,我乐意奉陪。”叶语抬起头,冰冷地目光盯着电梯外那张扭曲的脸。
“你”纪元嬅没想到她突然说到了这件事情,心下顿时一慌。继续告?那不就是让那件要命的事情曝光?
“如果已经做了缩头乌龟,就不要在这里发飙了。你知道现在你既没有我有钱,又没有我有权,拼着被我再扔一次又找不回场子,难道你乐意?”叶语平静地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如铜锤一样敲打着纪元嬅的心。
能发飙不就是凭借着这两样东西么?你不知道我有钱,所以我飙一下给你看,你不知道我有权,再飙一次给打击打击你。人就是这么猥琐和势利的,所以,没钱和没权的情况下,你只有被别人飙,要么忍着,要么气死。
纪元嬅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了,颤抖地手指竟然好像有千斤压着,压得她抬不起来,压得她几乎要爆炸了。
叶语冷淡地说完,自然不用再看她的脸色,直接拉上电梯闸门,连带着把她发表不成反受辱的样子都关在了门外,顺手按在了三楼的指示灯上。
“小姐,你真帅”东珠从背后探出头来,伸出大拇指陈赞道。叶语苦笑了一下,多帅未必,不是滋味倒是真。
突然下方传来剧烈地哗啦一声,紧跟着有人呵斥声传来,尖利的女人骂街声从脚底传了上来。
看来那位被气晕的三太太终于回过了神,只是找不到发泄地人,结果只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了电梯闸门上。那些呵斥的声音想必是大厅里那些穿梭来回巡视的保安。想到刚才看见那些持有警棍、膘肥体壮的保安们的模样,叶语低着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强势压人,这种滋味其实并不好受,虽然能图一时痛快,但心底却泛起了酸涩之味。如果她没权没钱,今天除开摆开泼妇骂街的姿态或者大打出手以外,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免受辱。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裴家所有人似乎都是斯文有礼,而只有这位被逐出高墙之外的三太太如此狷急泼辣,如此张牙舞爪。从巨富豪商的奢侈生活,突然变成了升斗小民,只怕生活的磨难早就压榨完了她身上最后一丝高雅。如果换成是她,就算没有变得如此乖张,只怕意志消沉也是肯定的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一顿,三楼到了。
东珠连忙打开电梯门,正好看见项律师笑脸站在门外,身边正站着一名和他刚刚咬完耳朵的秘书。叶语看着项律师微微变色的脸,便知道楼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办公室里,秘书端上了两杯热咖啡,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叶小姐,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项律师抱歉地一笑,“是我没有安排好时间,请您见谅。”
叶语摆手,“是我凑巧了,和项律师您无关。”
听到叶语如此表态,项联兴也就没有多加纠缠,只是大致说明了一下纪元嬅会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当然,他是不会告诉叶语事实的真相。
叶语点点头,“那么案子就彻底结束了?”
“是的,而且我可以保证纪元嬅不会再提起上诉了。”
叶语点头,永绝后患自然是件好事,她也清楚裴绍在这背后一定出了大力。
“那……有什么文件是需要我签字的?”
…… ……
正文 二百四十六、请缨
二百四十六、请缨
晚上裴绍回来的时候,似乎脸色并不太好,在略略听了听东珠向他汇报的“小姐一日动向”后,便打发她去休息,自己则转身往裴孜的房子走去。
叶语正躺在床上看书,东珠敲门而入。
“小姐,小姐。”东珠一付小特务的表情,“少爷回来了。”
叶语合上书,看着东珠滴流乱转的眼睛,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笑着问:“然后呢?”
说书人最要紧的便是听书人在关键时刻的反应,叶语的话正好挠到了她的痒处,东珠立刻紧几步走到叶语身边,“我觉得少爷好像在生气。”
叶语有些意外,“生什么气?”
“不知道,不过我推测可能是和四爷不开心。”东珠小八卦的精神澎湃着。
“怎么说?”
“我看见少爷沉着脸往四爷那边去了,而且,他还让我早点休息。”东珠摸着下巴,“那不就是不想让我到处乱走,撞到他和四爷吵架?”
叶语虽然佩服东珠的想象能力丰富,但一听到她的结论却担心起来了。虽然俩人面上冷冷的,但其实私底下感情却不是一般的好。什么事情能让裴绍不开心到连东珠也一眼明了的地步?
想到这里,叶语不放心起来。她和东珠说了一声,便也往裴孜的房子走去。
刚走进裴孜那空旷到不像话的玄关处,便听见了底下传来的争吵声。
“不行。”裴绍的声音在断然否决。
“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了,难道我不能自理?”裴孜的声音有些气急。
“你不是不能自理,而是你会隐瞒”
“我隐瞒什么”从不发火的声音里似乎夹带上了一丝火药味。
“你知道如果不是每次我看着你,怎么可能知道你真实的病情?你不是没有篡改过数据”裴绍大声道,“所以,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美国的。”
“那好,如果你要陪我去,那这边怎么办?我每次复诊一去便是半个月,以前你陪我去是因为老头子还在,但现在你能扔下半个月?别跟我说什么远程遥控,你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还有这几件案子怎么办?”裴孜同样大声地驳斥着他。
裴绍沉默了,似乎一时也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裴管家也不能离开裴园,除开你、裴管家知道我的病,还有谁知道?如果你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我是个精神病人,你最好让我一个人去。”裴孜的声音冻结成冰,“或者说,你想昭告天下?”
精神病人,这几个字刺痛了叶语的耳朵。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可怕的下午,忘记了裴孜身上还有那么痛苦的枷锁。这一方面是归功于治疗的效果,另一方面也是裴绍大力掩盖的关系。
原来裴孜每年都要回美国复诊,以往是裴绍的一路陪伴,而今年的情况却是棘手的。裴孜显然想单身赴美,而裴绍坚决不同意的原因是担心裴孜为了减轻他的负担而报喜不报忧,隐瞒自己的病情。但是公司又离不开裴绍的坐镇,这便是两难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