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誓旦旦。
凌匀昭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凌匀昭被他揽在怀里。
“匀昭……”康泰安一脚迈进,一脚未进,便僵直在那里。这个银皮男子,是谁?!他的凤眸微眯,看着那双隽秀的眸眼,只觉得似曾相识一般。
“八爷。”凌匀昭用绣袍抹去眼泪,眼底却出现一只素帕。
银皮男子笑眼盈盈。“你可以,相信我。”在她接过他的素帕之前,康泰安一把夺过,扔了出去。
“男人之间,这般暧昧,有失体统!”他瞪着眸。“你是谁?”
“呵呵。”他轻笑着,继续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素帕来,为惊愕地看着康泰安的凌匀昭,抹去了眼泪鼻涕。
“凌匀昭,你脏不脏!”看到她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这位是八爷,这位是……呃,向北,我的仆人。”她握紧了手中的书,表现很是随意地介绍着,“希望两位,以后是会帮助我的人。”
“哦?你有什么本事?”康泰安冷眼斜视,看不起这个带着面具的虚伪的男子。
“采花。”他一本正经道。
“咳咳咳咳……”凌匀昭被他的回答,呛住了。
康泰安横眉怒目,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了一眼,“这就是你招募的帮手?!”甩袖离去。
她闭上了眼眸。“等等,八爷!”紧跟着,她追逐出了书房。
银皮男子站在原地,看着离去人的背影。这个男人?!
“八爷,我有话相告!”凌匀昭在后面追逐着,康泰安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他才从宫内出来,得知凌府招贼,便知那必定是贼人入府搜寻虎符,听闻泰琪儿受伤,他坐立不住,看完琪儿,便去寻凌匀昭,想质问她,不能这般欺瞒十一妹的感情!
“哼!我与你,无话可谈!”想到那个神秘奇怪的银面男,方才为她擦拭鼻涕的那一幕,不知不觉,内心如熊熊烈火!愈是不想看到她,她愈是跟在后面,如蚁如虫!
二人出了府,不约而同,去了以往练剑的红枫林。康泰安大步一跃,却被后面翻身而飞的凌匀昭追上,拦截。
“八皇子,您的武艺,不见长啊!”她嘲讽着。
“哼!别以为你的驭雪剑,能和我比。我的剑术,并非一流,也一定会击败你!说,什么事?”
“我知道虎符在哪里了!”她凝眉,郑重其事。
“在哪里?”他正色问道。
“不在凌府,仍在军营!”
“当真?”他上前一步,一顺不顺地盯着她。
“当真。”她的眸色,复杂异常。
“太好了!”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我晌午进宫拜见父皇时,已然禀奏,相信三五之夜,你我即可起程,前去军营!”
“哦?可巧。那真是有劳八皇子了。匀昭在此拜谢。”凌匀昭欲挣开他的宽大的手臂。和一向冷面的八皇子这般亲近,她有些不适应。即使二人是盟友关系,也与这般“亲密”无关吧?
“免了!”他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凌匀昭,你以后必要好好谢我!”看着她的眼神,竟有些期许!
“那就改日,救出我爹,我们父子二人,一起向皇上和八皇子拜谢!”
他凝眉,别有意味,“父子?哈哈哈哈,对,是‘父子’!”
凌匀昭一怔。毛骨悚然。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来历可明?!”方才还在大笑,忽地止住。
“不劳八皇子费心,仅仅是匀昭的追随者。”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这世上,怎么有这般给人冷暗感觉的人?!
康泰平守在泰琪儿的房内,握着她的手。想起方才的一幕,他只觉的来者不善,那人,竟是魅人?!那么,魅甲,可认识?
门轻轻被推开了。凌匀昭端着一碗汤药,踱着小步缓缓而来。
“怎么样了?”
“倒是不喊你的名字了。这一掌,恐怕得调息一阵。亏得她穿了父皇赐予她的金甲铁衣。”
凌匀昭把食盘放下,来至床边,静静地为其掖了掖被衾一角。
“匀昭有罪。”她忽地跪在了泰琪儿面前。至少,至少现在,她还不能告诉他们,实情!等救出了爹,她会把一切告知与他们!这份亏欠,万分磨人!
“起来吧。错不在你。我身为兄长,竟然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我的罪过,更大吧。幸好,琪儿周身无恙,仅需调理。”他的眸色,在低沉里,开出了一朵庆幸之花。
“我是你的,所以,我必须在你身边。”
“这都不是真话。真话是什么?”
“你身上,有吸引我的东西。”
“虎符?”
“对。”
凌匀昭一个挺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大喘着,呼吸急促,凝着眉宇,黯然神伤。
、第二卷 第十章 入军营 上
10、入军营 上
几日之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云城百姓万人空巷,为安琼将军和凌副将送行。八皇子终于被封了名号,“安琼王”。百姓已然猜测,之后的九皇子,应该被封为“平琼王”吧。而,为何是“终于”,任谁也猜不透,康皇一直让他征战在外,迟迟不封号的缘由。
“恭送安琼将军、凌副将军!”百姓跪地而叩,恭送保家卫国的将领和士兵。
曾几何时,凌匀昭最向往这样的功名。如今名声在手,她一袭锱衣加身,铁色耀眼,然,她的内心,竟然有一种毫无寄托的漂浮之感。如此虚无……
方才康皇亲自从殿内接见。在仔细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她看着行在自己前面的宽大的背影,康泰安,康泰平,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为何,康皇也放任手无缚鸡之力的九皇子,前行?!
另外,银皮男子向北,先于他们一步,去了城郊等候。想到他,她的眉宇微微松懈。这个人,神秘不假,莫测不假,或许长相丑陋,然,与她,总有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明知道,跟随自己是危险的,却仍然止不住,让他来帮自己。或许,自己是对他的真实身份好奇;或许,有朝一日,目睹了他的真面目,自己就不会那般恼心;或许,自己是需要他,万一毒性发作,她一个人恐惧无比,应付不了的话,定会暴毙!
至少,她现在还不能,就这样死去!
出了城,过了护城河,便是宽敞的官道。兵卒队伍浩浩汤汤,如一只龙,迂回蜿蜒。行进了半日,便到了驿站。而银皮男子向北,就在此迎候。凌匀昭下马,小兵牵过。驿馆老倌专为将军们安排好了丰盛的吃食,这也是进军营之前最好的一顿膳食。左右环顾,却不见银皮!
“老倌,有没有一个带着银皮面具的男子来过?”凌匀昭坐于桌前,却是无心用膳。
驿馆老倌仔细一想,“回将军的话,老奴似是见过。大概半个时辰前,他曾来此饮马。”
“匀昭,那人是谁?”康泰平好奇问道。
“回九皇子的话,只是匀昭好友,随军而行,只为助我一臂之力。”
“好友?不是仆人么?”安琼将军康泰安阴着脸说道。
“呃……将军和皇子请用膳。”凌匀昭站起身,“我有点事想,先退下了。”
“不准。”他冷冷地挑着眉,“相信凌副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陪将军用膳,难道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凌匀昭无奈地闭了闭眸,继而转身,笑答,“是。”内心忍不住哀号起来。
“康泰安最近可是盯着自己紧呢?他又在谋划什么?!”
一顿午膳,食之无味。凌匀昭勉强应付,临行之前,专去寻掌勺师傅,备了些吃食。
队伍再一次出发,盘虬卧龙般,徐徐而行。秋日的午后,青光可鉴,万物萧瑟,冷媚的眸色,好似凌匀昭那深沉多疑的性格,说变就变。
大将军备了马车,和九皇子坐于里面小憩。
“凌副将,进来歇息一会罢!”康泰平掀开幕帘,向着马上的她说道,他被皇帝钦点督军,然,很多人会怀疑,这个督军到底有甚作用。
斜阳老马里,那一抹红色的氅袍披风,随之飒飒。她清秀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仿佛沾染着万丈光芒。
“督军思虑周到。然,策马而行,甚为畅快。”她微笑着,暮光温润,大放异彩。
康泰安乜斜这眸子,“九弟,随‘她’。”
他伸进了脑袋,看着车里车外的二人,眸光暗了暗。
兵卒再憩,置于一片萧瑟的密林。凌匀昭忽地有了烦恼。毕竟男女有别,而人有三急啊!
“凌副将呢?”康泰安盘腿坐于地,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
“属下未见。”一侧的侍卫递过素帕,如实回答。
“方才就没看到他。”康泰平倚在树干上,望着水一样清淡的苍穹。
“哼!准是去寻她那‘仆人’了!注意跟随在凌副将身边的男子!”他回身,吩咐道。
“是。”
康泰平盯着这般敏感的康泰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再一次拧了拧眉。
凌匀昭策马快行,离开军队远了些,她行事才安心。却没有发现,树冠之上,有一个眉眼阴鸷的家伙,正别有意味地盯着自己。
凌匀昭抱着腰间的束带,蹲下,不时,起身,束腰。腰未束好,便听得一声窸窣之声。她一凝眉,谁?!
握着剑,在附近兜转了几圈,未见人影。自言自语道,“不像是幻听啊?!”
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她的身子僵直,倏尔放松了下来,“哼!向北,你胆敢戏弄我!”转身一个反手!
他跃至数米,青衣飒爽,衣袂飞扬,随即笑道,“知我者,匀昭也。然,凭你的武艺,即使再过十年八载,也伤不了我!”
“如此傲慢!”凌匀昭转身,“懒得和你比试!”她伸手摸向怀里。
“又诱惑我?野外行事,别有韵味!”他邪笑着,走到她身边,忽地被一个包裹砸了过来!
忙接住,看着她怒目横生的媚眼。摸了摸,“圆圆润润,倒像是……”他仔细打量着她的胸前,然后郑重其事道,“和你很像!是什么东西?”
“毒药!”凌匀昭被他那色迷迷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飞身跃马。
他打开包裹,竟然是两个温热的馒头,还带着她清香的体温!他的心,眸,身体,顿时沸腾起来。
“昭儿,等我!”飞身跃至她的身侧,坐于马上,一把揽住了凌匀昭的腰身。
“喂!你自己的马呢?”她浑身一震,歇斯底里道。
“吃了!”他竟是无辜地把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怀里的馒头,继续沾染,自己的体温。
“你……”
只觉得脖颈间他火热的气息,滚烫般传至全身。她脸色羞红,忽地脑袋一歪,他躲闪不及,狠狠地撞到了他的下颌!
他一手捂着下颌,一手使劲地揽了揽她的腰身,“昭儿,你好狠心!”
“放开!”她驾着马狂奔。
“不放!”他坚持。
“你放不放!”她咬牙切齿。
“你能拿我怎么样?”他暧昧地笑道,“驾马这般迅猛,只有两个结果。一则,你我来一场马上‘欢’歌;二则,你我坠马而亡。请选择。”
料事如神。
“啊——”
凌匀昭驾马不慎,二人相继摔下马来!
、第二卷 第十一章 入军营 中
11、入军营 中
然。
凌匀昭以为,生平第一次失足坠马,竟是因为气愤!一向心绪平稳、自尊心较强的她,怎么可能!
风驰电掣。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当空旋转,腰间那只强劲的手臂和身后那温润的身体,竟让她的心如此疯狂地跳动!
银皮男子抱紧凌匀昭,几个旋转,凌空飞起,借助树枝,飞速跃过,再一次安然落于马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大喘,气血有种倒流之感,炽热如火!
他一手牵起缰绳,稳住那匹红枣毛鬃宝马,一手依旧牢固地扣着她纤细的腰。
“我……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带着心跳的余悸。
“好。驾!”他的声音,带着那般男性固有的魅力,竟是如此让人沉迷。
“起程!”康泰安冷脸说道。
“可是,八哥,匀昭还未回来。”
“既然她连入营为军、救父之事都不在意,那般,就让她自己回营!我们走!”康泰安冷漠说完,钻进了车马中。
“八哥!”康泰平焦急地喊道,却是淹没在了嘶马长鸣之中。
“人呢?”凌匀昭二人下马,来至方才驻扎休憩的地方,却未见一人。只有萧萧烟尘,缕缕升起,告知她,众人已然起程。
“哼!起程竟然不等我!好歹也是堂堂副将!”她一脚踢到一侧的树躯之上,发泄愤恨。
“呵呵。或许,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吧。这样的你,只允许在我面前展现呢。”他喃喃着。
“你嘀咕什么?如今,你我共骑一匹马,用不了多久,它会受不了的!”看着那匹马那忧郁的眸,是在为马儿担心?
“你不担心你我,倒是担心起马儿来了!”他轻笑着,牵着马,缓步前行。
“喂,去哪?”凌匀昭见他牵马欲行。
“天色已晚,去家客栈!”他慵懒地笑答,“你也不能一身锱衣独行于途!”
凌匀昭抬头看着暮色渐渐涌上,四维的草木沉浸在一片朦胧的青光之中。晚风袭来,凉意深深。“可是,我们必须赶快追上他们!”
“还追什么?你要相信,快马独行,要比随军更快!且,你我还能好好休息。”
“好。走!”她斩钉截铁。
“去哪?”他顿住了脚步。
“找客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