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弈一展金扇,泯然轻笑,眼神顺着二禾离去的背影不断延长,然后再度转身,回了府。
赶在天黑之前回李婶子家,幸亏夜间也有人做生意,二禾挎着篮子将小鸡仔放在里面,却晕车了。
看来有心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吐了一次,沉沉睡去,等到了李婶子家的时候,夜已三更。
如释重负的二禾将小鸡仔递予李婶子。却听到一声讶声。
“这里面有几只是瘟鸡呐。”李婶子皱了眉,显得有些不悦。
“瘟鸡?”二禾凑过去,朝着篮子里看,李婶子拿出几只小鸡仔借着昏暗的灯光,指着其中一只说,“你看这只,鸡冠发紫,眼微闭,受吓不惊,翅膀下垂,羽毛蓬松,可不就是瘟鸡嘛。”李婶子叹息一声,放下病鸡,想来是二禾不懂辨认,也在情理之中。
“对不起啊,李婶子,天黑,没瞧见有瘟鸡在里面。”二禾低下头,显得有些内疚,李婶子摇头,示意没事,紧接着便从篮中拣出四只得病的小鸡,作势就要朝着地上摔去。
“李婶子,这是要作何?!”二禾大惊,连忙起身拦住李婶子,一把捧住那几只小鸡仔。
“这瘟鸡养不活不说,还会传染给别的鸡仔,又是不能吃,不摔死,害处可大着呢。”
二禾一听更是不能让李婶子下手了,本来便是她的错,便一把托住李婶子的双手,取过小鸡仔,哀求道:“婶子,这鸡仔不过几天,摔死了作孽,反正我那里没有养动物,倒是不怕传染,你就送与我吧。”
李婶子见二禾要那瘟鸡,觉得女孩善良可爱,便叹息一声,允诺了。
带着小鸡仔回了农庄,还不等走回门口,玄峰就顺着味儿跟上来了,一看二禾手里抱着几只蔫头耷耳的小鸡,顿时惊诧道:“女人,这几只都是瘟鸡啊!你带回来做什么!”
莫问也是赶过来,不解的看着二禾,这东西,就算是他们也不会吃的。
被禁锢在院内的红果果虽然无法跑出去,但见二禾被众人围着,也是不断跳着向外张望。
“我自有分寸,你们只要管住自己的嘴,不去吃它就好。”二禾不动声色,抱着小鸡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谁会去吃瘟鸡啊。”不屑的嘟囔了一句,莫问却也听话的跑去整理菜园了。
进了屋,屏退了玄峰等人,二禾这才松了口气,从腰间取出如意乾坤袋,翻了半晌之后,取出一粒药丸融合在水里,放到四只瘟鸡面前。
“希望这东西对你们有用。”兀自低声念叨着,轻抚了面前的几只小鸡,二禾便再度离开了房间。
几日没有去瞧后院的桃树,等二禾想起这茬事儿的时候,谷雨已过,转眼就快立夏了。二禾觉得自己种树种的不太称职,这会儿想起来了,便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后院看看果树。
果然此地聚风聚气,几棵桃树都飞快的蹿的老高,特别是把头那棵二禾亲手种植撒了仙肥的,更是抽枝摆芽,已然成木。
二禾欣慰的点点头,果然同预期的一般,按照这种进度,相比不多时便可指着它开花结果了。
没有白泽的日子倒也是过的惯生,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乏闷起来,钦原总是站在离她合适的地方,很少言语,玄峰莫问和她想法不同,红果果又是因肥料而来,想来,平日里能说话的人,也就只有白泽一个了,现在突然少了他,虽说二禾明白不该有不该有的念想,却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说不上来的失落。
眼见着白泽来的日子越来越少,院子里的一众精怪莫不觉得诧异,起初还道白泽身为山神,事务繁忙,后来,看二禾的神色有变,那条盘踞多时的野心之蛇也开始悄然蹿动起来。
红果果心中盘算,反正山神不在,若是得了那仙肥,就凭鲤鱼精,可治不了他,到时候,天高海阔,任他闯!
摩拳擦掌了一阵,红果果制定了一套自认为颇为完美的计划。
二禾觉得红果果最近有些奇怪,做事积极了不说,还时常用那双水色大眼盯着她眨阿眨的,以前不进人身的小家伙,最近还经常拖着她的裙摆帮她干活。
难道是中了邪?可这山上万物具籁的,方圆百里的妖精除了山神之外,谁还能有这院的妖精强啊。
“姐姐,这是我拖白兔妹妹采来的野果子,快乘着新鲜吃了吧。”这不,正值二禾思索之际,红果果抱着一大捧野果子,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望着那藕节似的小手捧着一堆的果子吃力的跑来,不但不自称少爷,叫起二禾姐姐来,那股子甜腻劲儿更是往常寻不到的,二禾有些略感不适,平息了手臂上刚起的鸡皮疙瘩,正襟危坐,打算好好和这孩子说说。
肥料的事,就别想了。
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二禾拿起了一颗果子,用力在袖口上一蹭,就要放到嘴里。
“姐姐,姐姐,拿给果果,让果果给你洗吧。”
刚平息下来的鸡皮疙瘩再度骤起,二禾不吃了。
晚饭的时候,二禾为了省事儿,特意做了肉粥,一群妖精喝的开心,钦原端坐一方,玄峰一脚踩在莫问的椅子上,莫问则坐着半边不敢出声,红果果最是反常,一个人捧着大碗怔怔的看着二禾发呆。
被人盯的发毛,二禾放下碗,转头看红果果皱眉道:“怎么不吃饭?”
“果果想看着姐姐,马上就要一个晚上不能见面了。”这一回,莫问没忍住,一口稀饭顿时喷了出去,玄峰抽了抽嘴角轻咳一声,钦原放下碗,皱着眉头。
这个小家伙不是吃错药了,而是想吃药了。
二禾再也忍不住,伸手佯装要去摸红果果的头,反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只听一声“哎呦”,红果果的桃核大眼就要决堤。
“小家伙,肥料的事别想了,春天已经过了呢。”
一阵带着闷热的夏风吹来,红果果的泪珠顿时止住,恼羞成怒的乱蹬开来“喂!快放开本少爷。”
这一声尖吼,划破了宁静的小院,二禾一松手,没个准备的红果果又是一个屁股蛋儿摔在地上,除了钦原微微弯起嘴角外,玄峰莫问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余,待得二禾转身离去之后,玄峰莫问却是互相交递了一个眼神,钦原看在眼里,放下碗筷,再度回到了每天的岗位,二禾的房外。
红果果的事情一出之后,这边莫问又有了新的问题,晚饭的时候,二禾看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往日除了红果果之外,上桌子最快的便要当属莫问,莫非是病了?
晚饭吃完,莫问躺在小柴房临时搭起的木床上,二禾特意熬了稀饭加上了一些青菜推开了门。
一股诱香从二禾所端的小盘中传来,莫问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口水,佯装虚弱的睁开眼睛,一瞧见二禾进来,便柔弱无力的喊了声“女主人”。
麝精生病,二禾无奈,想着是要请个兽医还是人医,往日在天界的时候,倒是不清楚,妖精竟然也会生病,安慰了莫问半会儿,莫问那双圆溜闪着精光的眼睛却不时的朝着二禾腰间瞄去,看着莫问把肉粥喝完,二禾撂下一句“今夜就在此处歇息”便走了。
回房间看那一群小瘟鸡,因为喝了二禾给他们的还神丹之后,全都变得活蹦乱跳了。
二禾抱着一只小鸡仔仔细检查一番,欣慰的点了点头,刚刚粥里也放了丹药,如若莫问真是病了,吃了那碗粥也该是好了,若是装的,二禾想起刚刚莫问不时朝着她腰间的如意乾坤袋投递过来的眼神冷笑一声,那倒真是他们开始造反了。
翌日,玄峰没来,二禾去柴房看莫问的时候,莫问好像病的更加严重了。
“女主人……”有气无力的喊了二禾一声,便再度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二禾倒是有些愕然,看他这副样子,难道还神丹对妖精有反作用不成?
“咳咳……”轻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莫问见二禾半晌不开口,便再度睁眼道:“莫、莫问怕是不能陪着女主人了……”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二禾走上前轻拍他的背,没有打断他。
莫问眼中流露出一阵死灰般的哀伤,看着二禾,“本不该提及此事,但现在莫问还是斗胆请求女主人,现在能救莫问性命的只有那肥料了,若女主人肯施舍一点,莫问便可康复过来。”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听得人心尖都在颤抖,二禾也颤抖了,似是狠下决心,一把将手伸向袋子里,就抓出了一把粉末。
“你且拿去,若是不够,我再拿些。”二禾言辞恳切,将粉末送到莫问手中。
莫问大喜,眼中精芒乍现,顿时坐立起来,一把抢过粉末,就要合掌吸收。
二禾起身,半晌之后,莫问睁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掌心一点没有被吸收进体内的粉末,细细一审,才看清,这粉末竟然就是后院的土块。
再抬头看二禾,大门敞开,二禾早已离去。
第一卷 013:放虎归山不相见
红果果、莫问接连败阵,二禾却是忙的有滋有味,一早就在前院的一个角落围了栅栏,又备了水米,悠然的开始喂起小鸡来。
想着日后有了鸡蛋还可以改善生活,二禾更是喜不自禁,哼起了小曲,玄峰消失了一天,这一日倒也来了。
“女人,你给瘟鸡吃了肥料?”一走进来,就看到蹲在地上照顾小鸡仔的二禾,玄峰疾步走上前皱眉问道。原本这些都是瘟鸡,现下看来,却都活蹦乱跳,哪里还是瘟鸡的样子。
“哦,玄峰,你来了,帮我去后院给果树浇水吧。”
玄峰皱眉,见四下无人又问:“他们人呢?”白泽来的次数渐少,以往影不离身的钦原竟然此时也不在,更不消说那红果果和莫问了。
二禾歪头想了片刻道:“钦原帮我采果子去了,他们,大概出去玩了吧。”
出去玩?玄峰一怔,难道今天就只有他一个来了?怪不得一来就被二禾叫去做事,心下不悦,正准备挥袖离去,却在走了几步之后顿住脚步,钦原不在,白泽不在,这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吗?只要趁着此时抢走了二禾全部的肥料,说不定增加上千年修为也未可知啊。
玄峰眼中利光一闪,折了回来。
跑到后院修剪枝叶的二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并没转身,只是悠然道:“不是走了吗?”玄峰不说话,视线紧盯二禾腰间露出的紫底红花的乾坤袋。
二禾转身,就看到了玄峰灼人的目光,摊手道:“别想了,想也白想,这肥料我是打算以后当嫁妆的。”
“嫁妆吗?”玄峰嘴角微扬,缓步走向二禾,边走边褪去外套,轻卷薄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禾。二禾皱眉,难道玄峰还想来美男计不成?
二禾低头,粉拳轻握在唇边咳了两声,玄峰又是近了几步,这衣服都脱成这样,只剩一条亵裤了,怎么二禾还不动心思?暗自腹诽片刻,却不知道二禾活了几千年间,偶尔也有识趣的上仙为感谢她,送上些美男裸体小本,不仅媚色非常,种类齐全,还均是动态,起初二禾看的稀奇,而后也就索然无味,被扔在了自己的仙农殿的角落中去了。
玄峰这点勾引人的伎俩,完全和那些仙君送她的小册上的美男道行差的太远,久居仙宫,二禾性子也被磨得冷清,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似的,到了人界,接了许久的地气,却也是难以动情,除了白泽……
二禾摇头,准备回房,玄峰见二禾竟然要走,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二禾的面前,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二禾微怔,玄峰深邃凝视她,一身赤色却完全无法让二禾集中精神,终于忍不住,弯了腰,笑了出来。
这一笑,把玄峰努力营造的暧昧气氛给完全破坏掉了,本来已经有些把持不住的坚挺此时也渐渐耷耸下来。
竟然,阳痿了。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怒吼一句,玄峰正作势要抢二禾腰间的乾坤袋,却发现,竟然只是扯下一根腰带,那衣服竟是完好无损,二禾轻笑,踮脚伸手摸了摸玄峰的头,示意他不要着急,幸好她早有提防,乾坤袋早就被藏在最贴身的地方,虽在外面可以看见,但要取出来,可是巧有玄机。
玄峰震怒,手忙脚乱的就去扯二禾的衣服,像是一个急不可待要吃糖的小孩一般。二禾悠然敞开,自知玄峰解不开,乐的看笑话。
“离她远点。”一阵携着劲风的竹签从手忙脚乱的玄峰耳边擦过。二禾抬头,门外钦原正抱着一堆果子冷肃凝视玄峰。
玄峰手中一颤,下意识地回过头,又一枚竹签朝着他疾射而来,玄锋伸手去接,硬是被逼狠退数步才稳住脚步,定住脚步,抬头朝来人一看,顿时惊惧万分,钦原回来了。
一龇獠牙,就准备奋力一搏,二禾却整理好了衣服缓缓开口道:“无妨,刚刚只是闹着玩,让他走吧。”
钦原沉吟半晌,终于点头,玄峰得了允诺,咬牙狠狠看了两人,便逃出小院。
没了山神的牵制,接连的造反让二禾也颇为头痛,虽说这些妖精不足为惧,可长此以往,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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