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来,且这人的心性也是要慢慢磨一磨就出来的了。”
“然后呢?”思君着急的追问。
“然后啊!”芫后看着她笑道,“然后我就怀上了你们姐弟两个。”
思君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听着。
芫后非常欣慰,“那会,我终于知道流云那孩子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他知道了我有身孕之后,竟会主动关心我,恨不得日日跟着我身后看着,也不知是不是你父皇授意的。但不管如何,他到底打从心底里喜欢与我接触了。晟煌八年三月,你和烨儿便出生了。当时,你父皇为立战功正在前线带兵与南岭交战,竟是流云从早到晚守在门外等着的。”
芫后陷入了回忆中,“先帝本就子嗣单薄,加上你父皇也就只有两个皇子,五个公主。你的皇伯父因为身体的缺陷,早年已被赐了封地分出去了;五个皇姑姑也都前后远嫁了。这么一算起来,你父皇便是唯一一个养在先帝跟前的孩子。那会你和烨儿又是龙凤双生的,可怕先帝给乐坏了,当即御笔一挥就赐了名字。特别是你的名字,要知道宸多有君主、帝王之意,但先帝却赐给了你,便知道他对你的喜爱了。”
思君听着听着,想要试着回忆自己皇祖父的样子,终究是徒劳。因为芫后告诉她,晟煌帝在她出生第二年便病逝了。
芫后继续道:“其实流云是在你们出生后才真正改变的。那会,你父皇带兵在外,只有他一个小男子汉前前后后的帮衬着我。且你和烨儿又是爱闹的,除了睡觉之外,时时刻刻都安静不下来。那阵子,我是亲眼看着流云一点一点的在改变,不再待人疏离了,也学会笑了,这功劳却非你莫属啊!”
“我吗?”思君不太明白的指着自己。
芫后点了点头,“你和烨儿明明是双生的,但流云偏偏只喜欢逗你玩,每日一下学就要抱着你、哄着你才肯摆休。那年,他只有九岁,但抱着你的姿势别提练得多熟了。你儿时也是个认生的,一旦哭起来就要我和流云哄着才肯停下来。很多照顾你的事,流云竟是要亲力亲为才肯安心的呢!”
“……”思君听到这里,憋红了脸,竟不知要说什么。
试问要嫁给一个自小就亲力亲为照顾自己的人,是个什么感觉?思君心里不得不庆幸:还好失忆了!
芫后自然发现了她面色微变,心里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嘴上却不肯放过,继续道:“你开始牙牙学语时,最先学会说是‘娘娘’,然后便是‘叔叔’了,那会可把你父皇气个半死,却又拿你没有办法。你那会啊,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黏着他,像个小尾巴一样。那段日子,也是娘亲在这宫里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但终究好景不长。”
“娘亲……”思君想要安慰她。
芫后却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你现在平安回来了,便没事了。只是当初你被掳走,流云却是受了极大的影响的,整个人都变了,硬生生的换了一个性子啊!我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刚来东宫那会,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浑身充满了戾气。”
思君却不解,“我瞧着他现在挺好的。”
芫后却笑道:“嗯,他现在对你自然是挺好的。只是,你不曾知道,那几年的时光,他比现在还要温柔许多,成日里挂着笑。但你被掳走后,我就未曾再见他笑过了,直到他重新将你找了回来。那时,流云他心里有太多的自责无处发泄,一味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才会给了贼人机会的。一个月后,他便隐瞒了身份投军去了,走上了秦将军血战沙场的老路。没过几年,他便立下几件大功,等到要论功行赏的时候,将士们才知道他的身份,都打从心底敬佩他,愿意跟随他。你父皇便借着这机会,将他的身世公开并封为苍王,也给秦家平反昭雪了。但流云他的性子却真正变得冷血无情了,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戾气,让人无法接近。我和你父皇看在眼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烨儿因与你长着一模一样,与他更亲近一些。他那副样子可持续了好些年才慢慢有所好转,值到找到了你,他的笑又回来了。”
思君静静的低着头,沉默着。
半响后,芫后才道:“我这故事已经说完了,这会你还认为他会变心纳妾吗?”
思君却抬起头道:“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可不能代表以后的事呢!”
“你这孩子就是嘴硬!娘亲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心里是信他的,只是嘴上那么一说罢了。若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不妨自个去问一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吗?”
“娘亲说得是。”思君点了点头。
芫后却道:“只是这男人啊,可分了好多种的!有些人呢,嘴上给你信誓旦旦的,但心里却装着小心思;有些人呢,心底对你情有独钟,嘴上却死活不肯承认。依我看,流云那小子是属于第三种。”
“第三种?”
“就是那个将你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爱着,嘴上也乐意承认。”
思君听后,非常中肯的评价道:“父皇就是这样的人。”
“你这孩子懂什么呢!”芫后白了她一眼道,“若是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管好自己的事!”
思君笑吟吟的靠在她的肩头,“知道了!娘亲!”
芫后见状,忍不住伸手搓了搓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吵怡情
朝廷众官员中真正见过紫宸公主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更别提那一看见就能认出的了。
所以这日大家退朝后,一出殿门就眼尖的瞧见一身湖蓝色宫装的大美人正站在台阶下时,都不约而同的猜测到:这难道是陛下近年来的新宠——叶妃吗?若真是,那这样貌,长得可真是顶顶的好啊!也难怪传言说陛下每晚独卧美人榻了。
叶阁老走在后面,还没见到人,但听前面的同僚问起,立刻就否认了。他敢保证的是,自己家的嫡孙女决定是个规规矩矩的,绝对不会一大清早就等在这的。
走在前面的几位大人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这走近了,彻彻底底的一瞧这大美人的相貌,瞬间就傻了。
这这这……这与太子殿下一模一样的相貌,怎么可能是那叶妃啊!也不知是谁眼拙啊!立刻俯身问安,“紫宸公主安好!”
后面跟着的官员们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也规规矩矩的行礼。隔得远的那几个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传闻中的公主到底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
思君虽然学过宫里大大小小的规矩,但芫后却不做太严苛的要求,说日后总是大家向她行礼的多,她只要接受就好了,所以她不太会应对这些,也不喜应对这些。只微微颔首,道了声,“免礼。”
凤潜慢一步跟着出来,便眼尖的瞧见这一幕,立刻快步走下台阶,走到思君跟前也不行礼,直接就问,“公主,你怎么在这呢?”
许多官员都瞧着他如此,有几个看着不顺眼的便趁机挑刺道:“凤大人,你见着公主怎么不行礼呢?亏得你还是凤家的嫡长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凤潜慢悠悠的回头瞧了一眼,但人太多,一时之间却不好找到啦说话的之人,便也不予理会了。
思君自然也听到了,见凤潜不搭理,自己也就不便多事了,这才开口问他,“流云呢?”
我就知道!凤潜心知肚明的冲她一笑,朝大殿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说:“那不是吗?”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牧流云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牧子烨并肩跟在他的身边。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一眼就便瞧清楚了这边的情况。
“咦?姐姐怎么在这?”牧子烨问完后,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就疾步走了下去,不禁挑了挑眉,又独自叹气的摇了摇头,心情一时间竟有些复杂。
牧流云走到思君跟前,一把抓过她的双手,立刻感到了一丝凉意,眉心皱了皱,却不忍心责备她,只道:“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过来了呢?出来也不知道戴上暖手的!”说完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伺候的宫女。
“你先放开。”思君微微动了动了手,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怎么了?”牧流云不明白她的意思,好端端的牵一下手都不行了吗?这算什么事啊!
思君却上前一步,靠近他小声说:“那么多人看着呢!”
牧流云一听便知她是害羞了,立刻就笑了出来,顿了顿才收起笑意,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官员,面无表情的问道:“各位大人还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准备要一起去觐见陛下吗?还是想要看什么好戏?嗯?”
离他最近的几个官员一个激灵,只觉得迎面一股寒气袭来,立刻呵呵的笑了几声。
其中一个俯身道:“下官无事便不打扰王爷了。这就先告退了。”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牧流云不太满意的斜眼看了看剩下的人,“你们还有事吗?”
“呵呵,没有没有!下官这就告退。”
“不敢打扰王爷,下官先行告退了。”
“呵呵,下官还约了张大人到酒楼喝几口小酒呢!我们便告退了。”众官员便立刻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再犯傻的也不敢久留了。
凤潜在旁边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道:“王爷啊,大家不过是想看看你与公主是不是如传言中的那般情深似海罢了。你不必出声吓唬他们吧。”
牧流云憋了他一眼,“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凤潜一脸坦然,非常愉快的承认道:“应了王爷那句话,当然是留下来看戏的。”
思君听了他的话却有些急了,“他刚才说的传言是什么呢?是关于我们的传言吗?”
“不必理会他。哪有什么传言!别听他胡说这些。”牧流云说完,便牵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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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牧流云牵着思君的手慢慢的走着,伺候的宫女隔了一段距离,远远的跟着后面。
“冷吗?”牧流云问道,“要不还是回凤仪宫去吧。”
思君摇了摇头,“不冷。我也正想到处走走呢。”
两人又默默无语的走了一会儿。
牧流云侧目盯着她许久,还是按耐不住,便问道:“你一大早特意在朝堂外等我,难道只是为了让我陪你走一走吗?”
思君抬头看他,“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牧流云一怔,委屈道:“公主冤枉啊!我哪有不愿意的?只要公主殿下开口,我就是陪你走一辈子也是愿意的。只怕公主厌烦,嗯,不过这下就算厌烦也没有后悔药吃了。你我注定是要走一辈子的。”说完,举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
思君没有反抗,却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真的只有你和我吗?”
牧流云却笑道:“当然不是。”
思君一听,被他握着的手忍不住颤了颤了,瞪大了双眼,“那……那还有谁?”
牧流云明锐的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也明显感到了她手中传来的不安,心里越发的不明白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啊!不过孩子说到底也不会陪我们一辈子。”顿了顿,才问道:“那你以为还会有谁?”
“我……”思君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到底是自己不够相信他吗?是了,怎么可以怀疑他呢?她想着想着,竟自责了起来。
牧流云见她苦着一张脸,继续追问:“君儿,怎么了?你刚才到底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呢?嗯?”
思君抬头重新看向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诉他,“我刚才听着你的话,还以为你将来打算纳妾。”
“纳妾?”牧流云皱了皱眉,放开她的手,铁着脸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提这个?这便是你今日的目的吗?嗯?想不到都这会了,你既然如此不相信我!”说完,便背着手转过身不去看她。
思君看了看自己失了禁锢而自由的手,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看着他的背影承认道:“我不骗你,这确实是我今日的目的。我也并非不相信你,只是你从未给过我半句承若,不是吗?”
牧流云回头瞪着她,“承若?你很想要听我的承若吗?父皇和母后曾经山盟海誓,不是照样有了叶妃这个意外!不过是一句话的承若而已,你若是想听,我便说。只是,这一句话有何用?这一句话能顶什么用?若是一个男人想要纳妾,王法都拦不住他!”
思君鼓着脸,与他对瞪,气道:“你从未这么大声与我说话的!再说父皇以前承若过母后,也不还是出了意外钠了叶妃吗?有这承若在尚且如此呢!更别提那一句话都没有的了!”
“你!”牧流云也气道:“我还是那句话,若你想听,我说就是了!”
思君忍不住大声的讽刺道:“牧流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你若是说了,也不是真心的!”
远处的宫女们察觉到了什么,却都不敢上前,一个个面面相窥的干瞪着。这公主和王爷吵架,谁敢去劝啊?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皆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是不是真心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牧流云反问道,“若不是真心的,我何必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辛苦求娶你呢?”
思君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气并未压下,反而更旺了,指着他就道:“你这话……你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