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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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思君-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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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自己哪来的自信,大概是相信牧流云,或者是相信他会依着自己。她下定决心,就算南岭灭国了,也一定要保住孟家。
孟成候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就在她要踏出书房的那一瞬间,喊住了她,“思君。”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苍凉。
“嗯?父亲还有事吩咐吗?”思君回头看着他,等着他未完的话。
孟成候微微张着嘴,犹豫了一会,片刻后放下了所能放下的一切,一字一句的道:“对、不、起、了,我、的、孩、子。”
思君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朝他温和一笑,“父亲,我真的不恨你,也不怪你,丝毫没有。”
这话是真的,一如她曾与牧流云说的那般一样,她真的没有办法恨孟成候。
世人总说,“爱有多深便又多恨”,但她真的恨不起来,因为她带着两世的记忆记得孟成候对她有多好。
就算是悲惨的上一世,她也记得自始至终一直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是父亲。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差点要相信了高氏的胡话,以为自己是孟成候的外室女了。在生命最后的一刻,一直守着自己、陪着自己的人也是他呀!这怎么能恨得起来呢?
她未曾问过孟成候为何要对自己那么好。就算是知道了身世后,她也不想去问。她只要知道那个人是教养了自己十三年的父亲,这就好了。

琉璃听到孟成候亲口说自己改变注意时,别提有多高兴了,压在心底的愁云瞬间就散开了,看着孟长赢甜甜的笑了。
孟长赢不解,“父亲,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孟成候说:“之前是我想得不够周道,还是思君点醒了我。公主既然嫁给你,也唤我一声父亲,便与我们是一家人。亲人之间本就该福祸共当,万不该在这时候分出彼此。”
孟长赢反驳,“但琉璃毕竟怀了身孕,若是孟家……”
“赢儿啊,我当然知道这个。”孟成候打断他的话,无奈的叹道:“若是我们孟家当真逃不过此劫,难道要公主一个人独自抚养你们的孩子长大吗?我的话说到这,若你还是执意要送公主离开,我也不反对。”
琉璃趁着机会,表明心迹,大声对孟长赢喊道:“我宁愿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也不愿意带着孩子独活!”
“……”孟长候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妥协。
孟成候满意的看了眼琉璃,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她,大概也是福气吧。
琉璃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一想这全是思君的功劳,又渐渐生出了愧疚之心。

琉璃原本想要对思君和盘托出那次宫宴上绑架之事的真相,却被魏嬷嬷左一句右一句的给劝住了。
魏嬷嬷语重心长的说:“就老奴的观察,虽不知是何原因,但大小姐她好似并不介意那次绑架的事情。现今,你们相处融洽,最是不该旧事重提的。这姑嫂之情,说来薄弱,能像你们这般相处已是不易了。如果她得知了真相,老奴实在担心你们会反目成仇啊!”
琉璃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便点头答应不会将真相说出来。
夜里,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琉璃从噩梦中惊醒了。她清醒过来后,却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总觉得与思君有关。
然后,连着三日,她皆无法安心的入睡,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思君什么东西一般。
第四天,琉璃终于下定了决心,找理由支开了魏嬷嬷,独自一人来到了思君的院子。她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生辰宴那日发生绑架事件的前后起因如实的告诉了思君,不做一点隐瞒。
琉璃说完后,沉默的看着思君,正等着她的冷言冷语,和想象中那嘲讽的话。
怎料,思君吃惊之余并未责怪她,反而笑道:“那我反倒要谢谢嫂子了。”
“什么?!”琉璃愕然道,“谢谢我?你不是应该怪我的吗?甚至恨我的呀!为何还要谢我呢?”
思君抿嘴笑了笑,微微撸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戴着的缠臂金, “我曾骗嫂子说它是我自己在路上买的,但其实是有人赠与我的。我要谢谢嫂子,正因为有了你所谓的阴谋和那蓄意之下的绑架,我才能认识这缠臂金原本的主人。”
这缠臂金是定情之物。琉璃吃惊之余。反应过来后,不得不问道:“它原本的主人是谁?难道真是北尧的人吗?”
“这个就暂时不能告诉你了。且这件事,还希望嫂子保密。”
琉璃有些犹豫,“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我吗?”
思君摇了摇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而现在,你只要记着我一定会让小侄子平安出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破城

九月底的那一日,岭京城沸腾了,只因来势汹汹的北尧大军与他们仅仅相隔一道城墙。
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康正帝,这会根本提不起精神来主持抗敌之策,微有那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议事厅里,文武大臣面面相窥,急得跳脚,看着一国之君往后宫方向走去的背影,皆是无奈至极。
大敌当前,岭京城里传得最快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据说北尧苍王领着的军队从未进城打砸抢和扰民,只是单纯的借到而过。倒是有那么几个已被破城的武将和文官,主动投到了他的麾下,直接归顺了北尧。
没有人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但一天的时间里便在城里传开了,闹得妇孺皆知。
原本萧条了好几个月的大街小巷,突然间热闹了起来,但却是因为城外的北尧大军。
“原本以为北方地段都不是些好人,这样看来倒也不见得。”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要我是那皇帝老儿就主动开了城门投降算了。这会半壁江山都没有了,只一战就算赢了也扳不回那失去的城池。”
“这话有道理,再说看着这情形,完全感觉不到能赢回来。”
“这几个月,城里乱抓壮丁,我隔壁那家也就剩下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守着了。”
“这个暂且不提,几个月前那道圣旨是个什么意思?你们说说,为了这命令,不知有多少人无辜送命了。有几户一家老小都断送了性命,那尸体只能往乱坟岗上扔啊!”
“还有征收赋税的事,我家年年都是按时按量的缴纳赋税,谁知一道命令下来,竟是要提前征收往后几年的。那理由还真是充分了,竟是说外敌来犯,国库空亏!这么下去,就算我不潜逃出城,也活不过明年了!”
“这样说来,还不如让北尧的大军进城搅一搅!”
“喂!你敢说这话,不怕砍头啊?”
“这日子这么难过,还不如被砍了头,一死了之!”
其中,有人做了一个大胆的提议,“那不如我们把城门打开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竟是有不少人附和。
他们约定今晚埋伏在城门周围,亥时三刻一起动手。

北尧大军在距城门二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牧流云想着只要明日一举拿下岭京城,砍了康正帝的狗头,南岭就完完全全成为了北尧的属地。岭京已是囊中之物,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所以两日前下令让大军原地休整,等养足了精神才好一举破城。
营帐内,牧流云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他总想着明日就能见到思君了,想着她的各种反应,就这么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
“皇叔,你睡了吗?”一道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打破了帐中的安静。
“没有。”牧流云换了个极优雅的姿势侧卧着,对着账外的人说:“你进来吧。”
那人听到牧流云的话,便弯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蓝色劲装,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披着一件黑色的大麾,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细看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微细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走到牧流云的榻边,既不行礼也不寒暄,看似与其熟络无比, “皇叔,明日我们破城之后要如何行事?你可想好了吗?”
需知,北尧的皇室正统这一代十分简单,能真正意义上唤牧流云一声皇叔的人本就不多,且还是与他那么熟络的,就只有一个人。
他便是思君的孪生亲弟,亦是的北尧当朝太子——牧子烨。
牧流云侧躺着懒懒瞅了他两眼,“你怎么什么都来问我?这次破例带你出来是想让你好好历练一回。明日之事,你自己去想吧。”
牧子烨从小到大没少被他冷言冷语,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气,这会听了他的话,倒是没多大反应,只道:“其实我已大致想好了。就是想来问问皇叔的意思,看看是否可行。”
“嗯,你且说说看。”反正也睡不着,他不介意听他啰嗦一会。
牧子烨理了理思绪,“如果明日攻城顺利,我们大概会在申时左右进城。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皇叔就领着主要的兵力前往皇宫绑了那康正帝,而我就带一小队人直接去孟成候府找姐姐。你觉得……”
“不行!”牧流云嗖的坐直了身体,那急切中带着些许愤怒的死瞪着他,就差下床凑他一顿了。
牧子烨一愣,“为何不行?我思来想去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牧流云反对道:“当然不妥!你虽称我一声皇叔,但你是太子,是日后要继承北尧江山的人。所以捉拿康正帝这么重要的任务,自然还要需要你亲自出马的。到时,你出来历练一番也算有了成果,又能起到安定军心的的作用。这事传了回去,你父皇也一定会夸你有勇有谋的。”
牧流云说了那么多理由,终于讲到了点子上,“明日你带人去捉拿狗皇帝,我去找思君。”
牧子烨听他这么说,丝毫不介意的揭穿了他的意图,“皇叔啊,你直说想要头一个见着姐姐便行了,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牧流云没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窘迫,反而正色道:“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就这么安排吧。”
“好吧。”牧子烨有些勉强的答应了。又委屈道:“我和姐姐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怎么皇叔偏偏对姐姐那么多。这问题,我以前没想明白,现在也一样不懂。”
牧流云白了他一眼,“如此,你想一辈子也未必能明白!”
“……”牧子烨越发的委屈了。
牧流云一想明日可以见到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心里无比畅快,然后兴奋得一夜无眠。

翌日,牧子烨打点好行装后,在阵前见着他那似有若无的黑眼圈,不免问道:“皇叔,你的眼睛怎么了?”
“小事而已,不必在意。”牧流云淡淡的答道。
牧子烨也不起疑,全当他是为了今日的大战考虑,没有休息好。
凤潜恰巧从那边走近,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话,便朝牧流云脸上看了好几眼,瞬间明白了过来,“王爷,你昨晚是不是想着什么人什么事,想得睡不着啊?”
牧流云没理他。
牧子烨却十分好奇,“听你这话,难道知道原因?”
凤潜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当然知道!”
牧子烨立刻追问道:“快说快说!”怎么总觉得好像这回能抓着皇叔的软肋似的?若是能抓住就万事大吉了!
凤潜神秘一笑,“王爷当然是想……”
“凤潜!”牧流云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铁着脸吼道,“马上要出发了!你哪来的闲工夫杵在这里说闲话?”
凤潜朝牧子烨耸了耸肩,满脸的无奈。
牧子烨瞬间灵光一闪,脑袋中浮出了一个念头,顷刻间又消失无影,快到他尚未弄明白那是什么,多少有些失望。

两个时辰后,牧流云和牧子烨率领北尧大军来到岭京城外。
牧流云一个手势挥下,凤潜一眼便会意,立刻开始吩咐大军攻城。
顷刻间,战鼓击出轰雷般的巨响,整个军队士气大振,战力倍增。士兵们想着这是最后一站,只要攻下眼前的这道城墙,一切就结束了,霎时间个个变得更为英勇,叫喊着向前冲去,奋勇杀敌。
相较之下,岭京守城的将士们各个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样子,已是不怕这场战争会失败了,而是完全失去了那胜利的信心和举刀杀敌的动力,不战而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岭京城庄严的大门轰然倒下,还没攻到城门口的将士们瞬间都傻眼了,一怔之间都止步不前,怕是有什么陷阱。
牧子烨习惯性地扯了扯牧流云的衣袖,难以置信的问道:“皇叔,我没看错吧?那城门真的是从里面往外倒的吗?”
“你没看错。”牧流云大力拍掉他的手,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凤潜大胆的猜测,“看这情形,大概是城里面的百姓暴动了吧。”
牧流云却道:“不管是何理由,大门都像我们敞开了,岂有不冲过去的道理?”
凤潜很想提醒他,这事也许还会有诈,但看着他那急切的模样,已经骑马冲过去了,便知为时已晚。

还好,这会真正是岭京城里百姓的暴动。
守城的将士们已有不战之心,碰到了百姓们的暴行,也不加阻止,还随便帮了他们一把。南岭看着已将不保,但自己的命还是要保住的,不如归降吧。
牧流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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