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聊天的。而且,还这般熟透了去。
“累了?”牧流云站在思君跟前,低头看她。
思君曲卷着双腿,倚着大树坐在地上,听到他的话,没有回答,只略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委屈什么,现在这见着官兵就跑的路是她任性妄为造成的。她没有后悔,只是觉得连累了牧流云。但是,牧流云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好像带着她逃离这些官兵原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一般。
思君有些看不透了。她原以为牧流云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很自觉的把朋友之义挂在嘴边。她算是松了口气,因为自己连孟长赢的事都没有果断的处理好,总不能再牵扯上他。但每次他开口闭口就是朋友两字时,她多少有那么些失落。
牧流云有些动容的看着她,又问:“饿了吗?带你去打猎吧。”
“嗯……”思君先是很自然很本能的点点头,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神情错愣的看着他,张张嘴,良久才吞吞吐吐的说出话来,“打……打猎?这么晚了?”
“嗯。”牧流云瞧着她吃惊的样子,很肯定的点点头。
思君搞不懂他哪来这点头的底气,不太赞成的说:“这么晚了,我们根本看不到什么猎物,而且这深山野林的地方,多是生性凶残的狼狗类。到时候,还真不知道是谁猎谁呢!”
牧流云听到,神情淡然,冲她淡淡一笑,“你不记得在祁峰山那晚了?你不是吃得挺开心的?”
他这一说,思君倒是想起来了,毕竟是没隔多久的事。那晚,凤潜他们倒是收获满满的。难道他们……
牧流云是瞧出了思君的疑问,还没等她开口,便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们能夜间视物,去林子里抓点东西不成问题。”
思君眨巴眨巴眼睛,这经商的人,这少爷和仆人都有能夜间视物……他怎么就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此时,思君心里确定了牧流云还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是很多很多的事情。但他又没有刻意的去保密,而总是会时不时的在话里行间透露着什么……思君迷茫了,想来想去差点绕晕了自己。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脑门,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即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说完,懒懒的朝牧流云高高的伸出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动作,他只要伸手拉上一把就完事了。但偏偏思君的这动作在牧流云眼泪却硬生生的成了一副对爱人撒娇的模样。
他神色一顿,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几个时辰前思君在马上说的那句话——她嘀咕着“这样倒更像是私奔”。
他暗叫不好,眼色沉了沉,便转过身走开了,没有拉她。
思君面色一僵,那伸在半空的手更是觉得一阵僵硬。思君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无情。她努力抑制着这想法,扶着身后的大树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想跟上他。
突然,她觉得有些不对,朝四周看了看,立刻惊慌失措的叫道:“等等!牧流云!等等!”
牧流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一脸急切的快步追了上来。
思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惊恐的问道:“他们……莘嬅和凤潜怎么不见了?”
牧流云一愣,眉头不由得皱起,刚才光顾着与她说话,倒是没太注意他们两个人去哪了。
思君瞧着他这样子,也是不知道的,心里更着急、更害怕了。这深山野林的,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一句话不说就独自走开了?这事绝对有蹊跷!
牧流云本就不是个会大惊小怪、惊慌失措的人,刚才是瞧见了思君的神情,心里一急才自然的皱眉。这会,他定下心神,拍了拍思君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凤潜是个有分寸的。”
他见思君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丝毫不松,心里五味杂陈,只继续道:“莘嬅那丫头是个好奇的、能说的,刚才不是还扯着凤潜问东问西吗?兴许他们说着说着就走远了。没事,我们边找猎物,边把他们找回来就行了。”说罢,转而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黑暗里走去。
原本在刚才那地方,因着架起了火堆,在这黑暗的林子里才稍显光明。
但眼下,思君完全不习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压压的一片,低头不见路,抬头只见临空几颗灰暗的星星,没有月亮。
思君只能一步一步的迈着小小的碎步跟着牧流云。
牧流云拉着思君的手,竟然觉得她的手掌越发的冰冷了,且还微微有些颤抖。他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心里那微微的心疼。
他把心一横,转过身,微微一拉,便把思君带入了自己的怀里。他想,现在管不了那误会什么的了。只知道,他竟一点都舍不得让她这副微微发抖、可怜兮兮的模样。
思君整个人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让他这样搂在怀里走着,很安心。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一路无话,竟也不觉得怪异。牧流云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亦不知道这情景要跟她说些什么。
而思君,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便得清明了起来。和他呆在一处自己从未反感过;被他如此这般搂在怀里也没有觉得是被他轻薄。这种安心的感觉,与孟成侯、孟长赢给她的完全不一样,让她没有理由的心悸了。那边是亲情,那这会就是……
思君微微翘起了嘴角,大概这就是——喜欢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为了修改格式,几面章节全部伪更了一次,不影响内容。
、义贼
牧流云突然停住了脚步,搂着思君的手紧了紧,警惕地看向四周,又把思君的头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思君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那咚咚的心跳声……好像越跳越快了。
跟着,自己的心跳声,也乱了。
良久,牧流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这姿势久了,思君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刚想出声让他放开自己时,却听到了他大吼一声,吓了一大跳。
“什么人?出来!”
但林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嗖嗖声,再别无动静。
牧流云感觉思君抓着自己的紧了紧,微微的拍了拍她安抚着,又轻蔑一笑,“装神弄鬼,毫无胆识!如此畏首畏尾,还当真不如那过街老鼠!”
过街老鼠?这话,呃……思君觉得原来那猪狗不如竟是大家都嘴下留情了。
果然,他这话成功激怒了隐蔽的林中人。
即便被他护在怀中,思君也感受到了突如而来的压迫感越逼越近。她想,那些林中人应该是围过来了。
牧流云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自然知道那些人像他们包围过来了。但来人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能夜里视物的他,此刻却莫名地看不到他们。他估计着来人至少也有二十人左右,前一刻还平展的皱眉越皱越紧了。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怪异地响动,紧接着便是四面八方的浓烟侵袭而来。
牧流云暗叫不好,但敌人却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突感头疼欲裂,抱着思君艰难的走了几步,咚的一声,双双晕了过去。
“他们好像晕过去了!”突然,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从树上跳下来,用脚毫不留情的踢了踢牧流云,见他毫无反应,便大声的喊道:“真的晕了!大家可以出来了!”
这话一出,突然嗖嗖嗖的,约莫二十几个人影眨眼间便跃了出来,速度之快,根本没法分辨他们前一秒的藏身之处。
为首之人皮肤黝黑,牛高马大的,背上两把交叉着的双龙刀,低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牧流云和思君,命令道:“绑了,带回去。和其他两个关在一起。”
此人名叫黎章,是这一代出了名的山贼。
但他领着的这帮兄弟却与其他山贼不同。他们只截富贵之人、只杀达官贵人,并将夺来的钱财物资都拿去救济老百姓了。
起初,黎章是在桐阳城活跃的,弄得桐阳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日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天天担心这全城百姓们异常拥护的贼子找上门来。
三年前,桐阳城新来了一个知府。那知府上任的当晚,黎章便去光顾了他的府邸。没有人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晚之后,黎章便带了兄弟们撤出了桐阳城,改道在桐阳城通往岭京的林中犯案了,甚至在黑云山上安营扎寨。追随着他的人也从原本的二十几个慢慢变成了现在的一百来个。
他们可以说是这林中一霸了。要知道这林子原本是正经的官道,从桐阳城到岭京走这条路最为快捷、方便。但这三年来,凡是路过这林子的富商、高官和所有押运的钱财物质都不能幸免于难。
桐阳城的知府因为这事不知被朝廷责骂了多少次,甚至有次差点丢了官职。但那知府却说,这群贼子各个本事异常,就算是换了大将军去围剿恐怕都要战败而归。他身为一个典型的文官,能把他们从桐阳城里赶出去已是不错了,换了谁来,恐怕都是做不到的。当然,他这话都是桐阳城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传出来了,到底事情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知道。总之这知府,现在还在桐阳城吃香的喝辣的。
而黎章,起先是南岭驻守边关的一个千夫长。他骁勇善战,立功不少,当年那会眼看就能提拔了的,却因为直属的上司被左相污蔑差点也要他的命。他在菜市口看着一路栽培自己的上司被砍头,从此心灰意冷,走上了义贼这条路。
那个最先跳出来的男孩,立刻追问道:“那他们的银票呢?”
“给你拿去处理吧。”黎章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阿柏啊,你跟着我这些年了,我相信你能独当一面了!”
男孩子名叫阿柏,是义贼里年纪最小的,却异常懂事。只见他嘻嘻一笑,“我马上拿了银票去钱庄换了碎银,买了粮食和物资散发给大家。不过……”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魁梧的大哥,小声的请求,“我可不可以去买份臭豆腐吃?”
黎章一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没想到阿柏是个好吃的,又转念一想他到底只是个孩子,便点头答应了。
阿柏欢呼一声,立刻跑到了还被牧流云拴在树上的两匹骏马旁,东摸摸西掏掏的,把他们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他牵着两匹骏马,来到黎章跟前,询问道:“大哥,我骑马到桐阳。还剩下一匹,你看是卖了,还是牵回去?”
黎章随意瞅了眼这马,做了决定,“卖了吧!他这马到底不如我们寨子里的好。”
“哦!”阿柏应了一声,还没来得急翻上马,就被黎章急忙叫住了。
“等等!阿柏,你怀里的是什么?”
阿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的答道:“就是从他们包袱里搜出来的东西啊!”说完,随便拿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咬了一口,“大哥,你说这是不是真金啊?”
黎章拿过他手里的令牌,赫然看到上面苍劲有力的刻着一个“苍”字,心里一跳,有些懵了。
阿柏不懂他为何突然不说话了,双眼还死死的盯着这令牌看,莫不是这东西比黄金还真。他扯了扯黎章的衣袖,喊到:“大哥?”
黎章定了定神,紧紧攥着那令牌,“你暂且不要去桐阳,这马也不要卖了,先牵回去吧。”
阿柏瞪大眼睛,点了点头,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了注意,但也不多问,只觉得大哥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牧流云睁开眼的时,正躺在一间小屋子的床上。他朝窗外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估摸着是该是巳时左右。
他唰的一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抓着,转头一看,阴冷的一张脸瞬间柔和了下来,就好像那下了十几日鹅毛大雪的冬天里突然迎来了阳关普照一般。
思君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侧,手紧紧的握着他。
他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只要她没事,便好。
随即,他便起身下床,准备去看看这能把他迷晕的人物倒底是何方圣神。
黎章建寨搭营的地方,是离桐阳城还有一百里的黑云山上。
此时,凤潜正笑嘻嘻的和黎章手下的兄弟们在院子里烧烤。这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好似昨天夜里把他们迷晕的另有其人一般。牧流云随着吵闹声找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但大家好像没看到他一般,继续有说有笑的烤着肉串。牧流云默默的走到凤潜身后,眯着双眼盯着他。这会,坐在凤潜周围的人总算看到他了。只瞬间,这吵闹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最后没人说话了,只剩下肉串上的油滴到火堆上发出的哧哧声。
凤潜回头看到是他,再自然不过的问道:“爷,醒了?我们的肉串也烤好了,要不坐下来一块吃。”
牧流云脸色如乌云一般黑的看着他,没说话。
“呃……”凤潜只能无奈耸耸肩,决定这时候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比较好,“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要不我直接带你去见他们当家的吧。”
“嗯。”牧流云微微点了点头,总算是出了声。
凤潜转身跟他身边的一个少年说了什么,那人便带着他们两人转身朝大堂走去。
黎章一个人在大堂里,他坐在主位上,眼睛定定的看着写满了字的信纸,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他看到手下领着牧流云和凤潜进来,立